VICE：碳中和相關的11個術語陷阱

藍林觀海 2021-0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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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關語言套路多，大家要小心識別。

——零碳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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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譯自美國雜志VICE 科技頻道的文章，原文標題：'Carbon Footprint' and 'Net Zero' Don't Mean What You Think，作者為Audrey Carleton和Aaron Gordon

VICE 科技頻道的記者幾乎每天都會收到來自大大小小的公司和政府的新聞稿，吹噓他們在減少排放方面的最新努力。這顯然是一件好事，至少表明這些機構的公關部門在考慮他們的環(huán)境影響，但我們也注意到一個不好的趨勢：這些新聞稿經(jīng)常誤用和濫用基本的氣候變化概念。在某些情況下，他們甚至通過在某些污染物前面加上 “綠色”或 “生態(tài)”來引入新的具有誤導性的術語。

您可能聽說過許多這樣的術語：碳中和、凈零排放、零排放。這些術語聽起來很簡單，甚至不言而喻。但它們所表達的基本概念卻充滿了復雜性。通過在媒體上重復使用而沒有得到充分的定義，這些術語采用了含糊不清的定義，這種含糊其辭主要是為了暗示公司和政府在減少排放方面所做的工作比實際情況要多。當然，并非所有案例都符合 “漂綠”的傳統(tǒng)定義——即公司在表達對環(huán)境關注的同時，并沒有采取什么措施來解決這些問題，但其中許多案例確實如此。

為了澄清這個問題，VICE雜志社的科技頻道團隊創(chuàng)建了這個與企業(yè)和政府如何談論減排有關的關鍵術語詞匯表。我們編寫這個用語指南，是希望它能幫助我們大家更批判性地評估企業(yè)對環(huán)境負責的努力所做的聲明。

雖然這并不是所有重要的氣候變化相關術語的全面指南。對于這一點，政府間氣候變化專門委員會（IPCC）的詞匯表是一個很好的開始。我們也沒有涵蓋漂綠的所有方面，因為其涵蓋的范圍遠遠超過溫室氣體拍排放，還包括廢物/回收、水污染等領域。但我們選擇在此特別關注與排放有關的術語，因為它們是被濫用最多的術語之一。

有一條非常明確、可實現(xiàn)而且直接的道路可以很快地大幅減少溫室氣體排放。即抑制消費，使一切都電氣化，用成熟的、廉價的、可再生的、零排放的能源如風能和太陽能來使電網(wǎng)變的清潔。以下術語的解釋涉及到企業(yè)如何延遲、模糊或以其他方式阻撓這條道路。這些企業(yè)保持延續(xù)了幾十年的行為模式，將利潤置于這個星球的持續(xù)可持續(xù)性和居住性之上。

▲CO2中性的冷凍車

01

什么是碳足跡？

這個術語指的是個人在其日?；顒又兴撠煹目傮w排放量。開車、購物、坐飛機和其他基本行為都會對環(huán)境產(chǎn)生一定的影響，這個概念旨在總結這一點，同時讓個人對他們自己在氣候危機中的作用負責任。雖然個人旨在限制自己的消費和減少對地球的污染而做出的貢獻是高尚的，但碳足跡的概念是高度個人化的，把解決全球危機的責任放在個人身上，反而讓大型污染部門來逃避責任。事實上，這個詞是由石油巨頭英國石油公司（BP）在上世紀初推廣的，作為營銷活動的一部分，旨在將解決氣候變化的注意力從化石燃料公司身上轉移開。2004年，該公司與一家公共關系公司合作，推出了一個碳足跡計算器，幫助個人評估他們自己在全球變暖中的作用。但正如麗貝卡-索爾尼特為《衛(wèi)報》所寫的那樣，“革命不會因為人們呆在家里做好事而發(fā)生”。根據(jù)美國環(huán)境保護局的數(shù)據(jù)，美國所有溫室氣體排放的77%直接來自交通（29%）、電力（25%）以及化石燃料和依靠它們制造商品的工業(yè)（23%）。以減緩氣候危機所需的規(guī)模削減排放將需要系統(tǒng)性的政策變化。

02

碳中和是什么意思？

碳中和是企業(yè)、公司和政府在氣候承諾中經(jīng)常設定的目標。其基本概念是測量一個實體的碳足跡，盡可能地減少這一數(shù)量，并為無法避免的排放購買抵消。根據(jù)這一邏輯，在這一點上，實現(xiàn)碳中和的公司理論上沒有在大氣中增加更多的碳。雖然審計一個實體的碳足跡可能對減少排放有點用，因為它迫使該實體認識到它在哪里和什么時候傷害了地球，但目前來講，碳中和的概念只有在購買抵消（offset）時才是可行的。

03

什么是碳抵銷？

目前的抵消基本上是指造成排放的實體付錢給別人，讓他們做一些理論上可以從大氣中消除碳或防止本來會排放的碳。正如對氣候中立企業(yè)進行認證的非營利組織 “氣候中立”所解釋的那樣，這種抵消必須滿足六個標準，才能得到他們的認證。它們必須是 “真實的、永久的、可量化的、可核查的、可執(zhí)行的和額外的”。碳抵消曾經(jīng)是二氧化碳減排工具箱中一個被廣泛接受的工具，現(xiàn)在越來越多的人認為，在一個不受監(jiān)管、標準各異的細分市場中，最好的情況是抵消難以實現(xiàn)，最壞的情況則是完全是一個騙局。

即使是最基本的碳抵消形式，如種植自然吸收二氧化碳的樹木，也被證明是復雜的或類似騙局的行為。在抵消項目中種植的樹木會在森林大火中燒毀，將碳釋放回大氣中。碳抵消也可以被用于公然的漂綠項目，比如國際大型石油公司殼牌宣稱它正在中國植樹，將液化天然氣打造成 “碳中性”產(chǎn)品。以“綠色”為品牌的金融技術公司Aspiration出售一種信用卡，宣傳客戶可以 “在不傷害地球的情況下駕駛你的汽車”，因為該公司將為購買的燃料購買碳抵消。碳抵銷為碳排放密集型的活動創(chuàng)造了一個虛構的市場，否則這些活動就不會僅僅為了獲得抵銷資金而存在。例如，馬薩諸塞州奧杜邦協(xié)會避免夷平它所保護的9700英畝的森林，從抵消購買中賺取了600萬美元，不做它從未打算做的事情。

總的來說，專家們越來越相信抵消計劃實際上增加了排放量。一些企業(yè)也承認了這一點。沃爾瑪宣布了到2040年實現(xiàn)零排放的目標將“不依靠碳抵消”。一位專家向《金融時報》建議，就目前而言，抵消應該被視為 “在證明無罪之前是有罪的”。

04

什么是負碳排放，它與碳中和有什么不同？

負碳和碳中和本質是一樣的，但通過抵消或其他減緩二氧化碳排放的努力，以達到消除的二氧化碳超過產(chǎn)生的排放量。今天，任何聲稱一個實體是碳負值的說法都應該以最大的懷疑態(tài)度對待，因為像抵消這樣的清除碳的努力要么是實驗性的，要么是推測性的，而它們所要抵消的排放是確定的。

05

什么是凈零排放？

你可能會看到這個術語與 “碳中和”交替使用，盡管它的范圍略廣，因為它包括所有溫室氣體的排放，如甲烷和氧化亞氮，而不僅僅是二氧化碳。廣義上講，“凈零排放”意味著一個特定實體的排放已經(jīng)在一個預定的時間段內(nèi)得到了相應的減少。與碳中和一樣，該術語經(jīng)常被用于政府和企業(yè)的承諾中，比如拜登政府做出的在2050年前縮小國家排放量的承諾。

但是，這個詞也受到了批評，因為它不精確，而且是一個為持續(xù)排放提供借口的工具，許多環(huán)境正義組織認為這是虛假的承諾。重要的是，如果一家公司實現(xiàn)了凈零排放，這并不意味著它完全不排放——因此，常見的口號是 “凈零不是零”。相反，它很可能購買了與它的排放量相等的碳抵消額度，正如我們已經(jīng)了解到的，這并不是一件肯定的事情。

06

什么是 “綠氫”和 “藍氫”？

氫是一種存在于地球上許多化合物中的元素——酒精、石油和碳氫化合物，但最突出的是存在于水中，當與兩個氧原子結合時（H20-你可能聽說過這個?。?。它是所有氣體中最輕的，可以作為一種燃料來源；它最常從水分子中產(chǎn)生，并通過一個稱為水解的過程蒸餾成純凈形式，以及從碳氫化合物中，通過蒸汽與碳分子分離。它是一種無排放的能源，燃燒時只排放水蒸氣。

作為一種 “清潔”能源和實現(xiàn)減排目標的工具，它得到了化石燃料公司和拜登政府的特別關注。6月，美國能源部長珍妮弗-格蘭霍姆宣布她的目標是到2030年將燃料的價格降低80%；幾個月后，1萬億美元的兩黨基礎設施計劃將包括用于圍繞氫氣技術的研究和開發(fā)的幾十億美元?！扒鍧崥錃馐且粋€游戲規(guī)則的改變者”，格蘭霍姆在6月的一份新聞稿中說?！八鼘⒂兄诟呶廴镜闹匦秃凸I(yè)部門的去碳化進程”。

但進步的環(huán)保團體認為這是胡說八道，他們指出，大多數(shù)大規(guī)模生產(chǎn)氫氣的過程需要化石燃料。具體來說，綠氫是用可再生能源制造的，這才是真正的無排放，但這一行業(yè)的規(guī)模極小。根據(jù)非營利環(huán)保組織地球正義（Earth Justice）的說法，今天，氫氣的全國年供應量幾乎全部由石油和天然氣公司生產(chǎn)。由化石燃料生產(chǎn)的氫氣通常被稱為 “藍氫”，但這并不是一種清潔能源，盡管石油和天然氣公司希望我們認為它是。環(huán)保主義者認為，從化石燃料過渡到清潔能源需要將化石燃料從我們的能源構成中完全消除；但投資于需要化石燃料的技術與過渡到零排放經(jīng)濟的目標背道而馳。

07

什么是碳捕獲？

碳捕集，也稱為碳捕集與封存（CCS）、碳捕集與封存、碳捕集利用與封存（CCUS），以及一些類似的術語和縮寫，泛指從空氣、大氣或污染源中提取二氧化碳并將其放回地球或重新利用的任何努力。它經(jīng)常被吹捧為一種有希望的、甚至是必要的干預措施，以防止地球出現(xiàn)災難性的變暖。

由于人類在減少全球二氧化碳排放以防止災難性氣候變化方面持續(xù)失敗，而這種失敗使得像碳捕獲這樣的技術變得更加必要。例如，政府間氣候變化專門委員會（IPCC）現(xiàn)在認為這種技術對于實現(xiàn)凈零排放或凈負排放是必要的。但是，像碳捕集這樣的技術的賭注現(xiàn)在如此之大，并不保證它們會成功。到目前為止，CCS設施已有幾個引人注目的失敗案例，而成功的案例卻很少。而且，從這些設施中提取的二氧化碳往往根本沒有被固定，而是被用來提取更多的化石燃料。美國和加拿大的數(shù)百個環(huán)保組織反對這項技術，因為它延長了對化石燃料的依賴，而且必要的基礎設施會給附近的社區(qū)帶來嚴重風險。

08

什么是直接空氣捕捉？

直接空氣捕集（DAC）是一種去除二氧化碳的方式。DAC是一個獨立的設施，從環(huán)境空氣中獲取二氧化碳，而不是在二氧化碳進入空氣之前直接從化石燃料工廠吸走。世界上最大的DAC工廠位于冰島。在一年中，它可以清除相當于約870輛汽車的二氧化碳排放量。DAC并不能從大氣中清除二氧化碳，而且對于它的規(guī)模是否能夠對大氣中的二氧化碳水平產(chǎn)生有意義的影響，以及如何安全地永久儲存碳，仍有許多問題。由于這些和其他原因，白宮環(huán)境正義咨詢委員會說它不會支持DAC技術。

09

零排放是什么意思？

零排放通常用于電動汽車的背景下，指的是全電動汽車沒有任何直接的尾氣排放，從而改善空氣質量。但這個詞可能會產(chǎn)生誤導，暗示電動汽車不使用化石燃料。有可能有一天，美國的能源網(wǎng)能做到100%的可再生能源，不使用任何化石燃料，但我們今天離這個目標仍然很遠。電動汽車使用大量的電力，而這些電力來自于目前由風能、太陽能、水電和大部分化石燃料組成的混合電網(wǎng)。電動汽車通常比汽油動力汽車使用更少的能源，產(chǎn)生更少的排放。憂思科學家聯(lián)盟有一個計算器，可以根據(jù)任何給定的郵政編碼的能源來源來比較電動汽車的實際排放量。雖然電動汽車在幾乎所有情況下都是更清潔的選擇，但它只是在狹義上的 “零排放”。

10

什么是生物燃料，或生物柴油？

生物燃料，或稱生物柴油，是一種來自生物質的能源，或有機的非化石物質，如枯葉、樹木、海藻、城市垃圾、玉米和牛糞，所有這些都儲存著化學能量。這些材料通常通過加熱和分解成蒸餾形式轉化為液體燃料。由于它是一種可再生資源，它被贊譽為從煤炭、石油和天然氣過渡的 “橋梁燃料”。但是，將生物質轉化為燃料，并燃燒產(chǎn)生的燃料，仍然會造成排放，在某些情況下，造成的污染比燃燒煤炭更不利于人類健康。環(huán)保運動中的一大部分人認為，依賴橋梁燃料只會阻礙向無碳可再生能源的過渡，如風能和太陽能。我們只需要看看其他 “橋梁燃料”的歷史，如天然氣，就可以看到這種 “橋梁燃料”論調(diào)的愚蠢之處。今天，天然氣被認為是我們需要完全淘汰的燃料來源。

11

什么是可再生能源？

可再生能源是一個包羅萬象的術語，它描述了任何來自 “可再生”資源的燃料來源，或可以自然補充的資源，這些能源無窮無盡，如風、太陽光、水和生物質（例如，死樹或有機物）。相比之下，“不可再生”資源是那些在地球上供應有限的資源，如石油、天然氣和從地下深處的化石和巖層產(chǎn)生的煤炭。一般來說，可再生資源比不可再生資源更長期可靠——使用能無限供應的東西總比使用你沒有的東西更好。但是，可再生能源并不自動意味著無排放；例如，地熱能源會排放少量的二氧化碳，水電大壩的水庫也會釋放甲烷，這是一種溫室氣體，在大氣中壽命很短，但其變暖潛力大約是二氧化碳的86倍（零碳君注：按照100年的時間尺度，變暖潛力為28-34倍，按照20年的時間尺度，變暖潛力是86-88倍，甲烷的100年GWP目前默認為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