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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ct. 27.2020 ▽ ▽ 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有點心事就睡不著,然而這些心事如今都好輕盈,似乎和我那已經(jīng)走進了固定模式的人生相比起來,都像是遙遠的一行行短詩了。 剛畢業(yè)的時候,那種渴望著用再短暫不過的時間,去包裹無數(shù)未知的心情已經(jīng)全然消失了。我和那些書架上的散文集一起靜置在生活的平庸里,它們漸漸泛黃,而我也不例外,正一步步從充沛的精神中走出來,走進眼下這落英裙擺。 也不知是什么時候看過的一句話了:有些人在二十幾歲的時候就死去了,只不過等到了七八十歲才得以埋葬。第一次看到這句話的時候,我是絕對沒有想到自己的?,F(xiàn)在,將這幾個字打在屏幕上的時候,我的手竟有些顫抖,盡管我依然不愿將自己位列其中,但不可否認的是,我多了很多心思去想法設(shè)法摘除自己的嫌疑。 記得前不久還有人給我建議,讓我去大城市開一間自己的工作室,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我嘴上答應(yīng)著,但心里卻努力排擠著。我知道,最可怕的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我們之所以走不出困境,是因為我們從心底里已經(jīng)接受了一種生活的安排,這種感受是不會動蕩的,如海水結(jié)冰般決絕。 后來我反思自己,我想我從前并不是這樣的人。我會一個人行走在繁華的街市,尋找生命的意義。我會在夜晚暢想自己的未來,會在另一番精神世界里遨游,承擔現(xiàn)實世界里的委屈,醞釀不羈的堅強。可是如今我害怕孤獨,害怕一個人走在熱鬧的城市里,手腳冰冷卻無人取暖。我想,我在人世間的愛情里變得脆弱了,至少矯情了百倍。 可是,究竟是什么讓我變得甘心平凡呢?我想,就是自己一直在追趕著什么的性格吧,仿佛前方有等我的一趟列車,我總想趕上更早的一班。 大二那年,我就去實習了。我是班里少有的“實習生”,因為那時候我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以后會做什么。我想早一點看見自己未來的樣子,于是我走進了自己擅長的領(lǐng)域,試圖早一步看清自己的選擇,然后盡快調(diào)整職業(yè)計劃。 第一份實習,以“逃走”告終。因為那天下班后,領(lǐng)導問我會不會唱歌,他說想讓我陪一個客戶。在我的想象里,“陪客戶”等同于一種侮辱,盡管成人世界里的交際應(yīng)酬普遍得像深秋的枯草,但那時的我,卻只剩下了“逃走”一條路。 之后的實習生活里,我一次次感知到現(xiàn)實和理想的差距。我想象的五星級酒店管理,那種穿著細細的高跟鞋走在大廈落地窗前的畫面,一次也沒有出現(xiàn)。取之的是日日夜夜的不見陽光,潮濕陰冷的地下辦公環(huán)境,同事們擠在很小的區(qū)域里,壓抑的走廊,一扇扇防火鐵門,一路走來看不見一扇明窗。 我曾努力讓自己接受,但離開那天的喜悅卻成了我整個實習生活里最明媚的一天。我一直在盡可能快的尋找自己適合的將來,但得到的都是一個個對未來的排除項。最后,在我們畢業(yè)那天,我的同學們都帶著對未來的期待和充沛的熱情走出了校門,而只有我,帶著對現(xiàn)實的失望和錯愕感繼續(xù)尋找可能正確的答案。 實習的時候,每天早晚都在追趕著公交車,那時候只盼著能趕上早一班的。有時候錯過了,站在公交站牌下就只剩等待的心情了。 當網(wǎng)絡(luò)部長那年,導員跟我說:20幾歲的時間過得特別快,一開始覺得沒什么,過了27歲就攔不住了,一轉(zhuǎn)眼就30多了。那時候我覺得30歲意味著老去,甚至因為這一番話而過分害怕時光匆匆了。但是如今想來,如果我們把結(jié)婚、生育這兩件事從人生的計劃里拿掉,其實多大年紀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年齡終究是無法給我們帶來任何束縛和恐懼的,只是我總擔心會被落下,就像小學時第一次考試排名一樣,似乎從那時起,我就在緊迫地追趕著什么了。 公交車錯過了,其實還會有下一班。我們之所以沒能搭上更早的一班,其實是因為我們還有其他的安排,這并不意味著一種失敗。 27歲過了,也不代表我們即將老去,而是生活的繼續(xù)。“老去”是一生的事情,并不是從哪一天開始的。 今年我25歲,我想我是一路慌張地追逐到這里的。我想我還有試錯的機會,但更值得欣慰的是,我已經(jīng)開始放棄追趕了。我對自己日后的期待,是做一個幸福的普通人。不慌張,不急迫,不必趕上最早的公交車,也不必擔心被時代拋棄。 其實我們沒那么重要,也不是未來的接班人,我們只是一個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有自己的故事和綿軟的情感。 雨萌小站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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