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是父親節(jié),早晨默讀了北京吳雪松教授姐姐轉(zhuǎn)來朱自清的《背影》,頓時,對已故父親的思念象一股巨浪直涌腦際。我與父親,雖遠不如《背影》里的父子情深,但仰望著香臺(公桌)上音容笑貌的父親遺像,這50來年的思念,唯感今天如此親,如此切,如此傷,如此痛……

父親離我而去,細數(shù)已足有50個年頭。那年的我,只是一個不滿9歲的娃,一個娃呀!可悲的我居然落入人生“三大悲哀”~幼年喪父的慘況。從那時起,唯俺娘慈悲,一輩子忠貞守寡,含辛茹苦把我養(yǎng)大,恩重如山。
然而,也是從那時起,俺再也沒有喊過一聲“爹”,再也看不到父親威嚴自信的目光,再也聽不到父親的溫馨話語和諄諄教誨,再也分享不到父親的呵護與疼愛……孤寒的身心一直到現(xiàn)在仍籠罩在失去父愛的陰影。
因為沒有了父親,讀小學(xué)時是與伯父過的。在那些日子里,放學(xué)時常常看到同學(xué)的爸爸來接送,俺次次都投于羨慕的目光,但羨慕之后次次都倍感失落。而更為揪心的是,每每聽到鄰居的小孩撒嬌喊著爹,笑了喊著爹、哭了也喊著爹求救,那感覺是何等的滋味?。?/h3>因此也常常躲到墻角或偏僻處偷偷地悲傷抽泣~有時天飄著斷續(xù)的細雨,有時樹飄著枯黃的葉片。兒時不懂啥叫悲痛,卻深深感到極端的無助。
“爸,您為什么走的這么早……”

上了中學(xué)后才明白,父親是上世紀一個運動中去世的,時年僅36歲,36歲!那是一個男人如日中天的年華呀。
我與父親相處時間其實都不足9年,對父親的記憶多半還是停留在童年。記得1968年9月一個動亂末期,父親回村里伯父家休假,一天,父親把不滿9歲的我喊到身邊,親切地撫摸著我的頭,許久,連說帶泣地對我說:“兒呀,爸可能要出遠門了,以后要聽叔伯的話,好好讀書,學(xué)會堅強”。說完便緊緊地摟抱著我,父親的急促抽泣,像把血劍猛刺著孩兒幼小的心臟。然而誰會想到,這竟然是我與父親最后的生死一面。1968年10月15日,噩耗終于傳回,父親在熱水鐵路車站西山坡上無辜去世……

安葬父親的那天下午,天空忽然烏云密布,頃刻間下起了雷雨。蒼天是在為父親鳴冤,是在為父親哭泣!此時,村里善良的鄉(xiāng)親也不畏風(fēng)雨,上千人趕赴村東南的祖墳?zāi)沟?,眾鄉(xiāng)親望著父親緩緩入土,無不痛心疾首,淚水伴著雨水匯成淚柱,悲傷地滲入家鄉(xiāng)的土地。
當時的我還小,不知如何傾訴悲痛,只跟著母親和叔伯們大哭。但我深深知道,我再也沒有父親了,年幼的我這輩子當兒子的福分也做完了…

長大后,聽鄉(xiāng)里叔伯和父親生前同事好友介紹,才知道父親自幼勤學(xué)上進,品行剛正。解放前就畢業(yè)于“瓊西中學(xué)”高中部,新中國解放初期參加革命工作,歷任公社團委書記,縣革命委員會團委候補委員。父親堅信,青年是黨和國家的未來,從而熱心于青年團工作。
因成績突出,曾多次被選派到廣州,上海等地學(xué)習(xí)考察。父親英俊瀟灑,工作勤奮,和藹可親,助人為樂,眾人口碑…… ……
父親,您要是健在,俺娘不會凄苦,不會走的這么早,您要是健在,兒子不再孤寒!
父親~父親~,今天特想您,兒子的呼喚您聽見了嗎?
——文君修改于2018年6月17日父親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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