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逝去的戀人

    “不是呀，不是不喜歡，只是……”祈兒抓耳撓腮地不知怎么解釋才好。

丁離一笑：“我只是開個玩笑，你別當真?！?/span>

祈兒松口氣，攤手坐在地上看著丁離收拾食盒。

“其實我是有私心的……”祈兒低聲說道：“我現(xiàn)在好喜歡綠谷哦，可是，等兩年后，我拿到了休書就不能再來了！如果你和我紅姐姐成親，我就有借口來綠谷玩了?！?/span>

“即使你拿到了休書，不必找什么借口，也可以隨時來綠谷玩?！?/span>

“話是那樣說，可是……我作為'棄婦’，還跑來玩，多不好意思呀！”祈兒不死心，使出撒嬌手段：“你就當為我著想，考慮一下嘛！”

丁離被她纏得沒辦法，苦笑：“水姑娘喜歡的人是仲翔，你再怎樣求我，也沒用啊！”

“紅姐姐喜歡誰？”

“仲翔。”

“哪個仲翔？”祈兒呆了一陣，撓著臉頰疑惑地問道：“江湖中有個與我二哥同名的人嗎？他哪門哪派的？”

“不是同名，就是你二哥，燕仲翔?！?/span>

祈兒大驚失色，猛然搖頭：“不會的，不會的！我紅姐姐怎么可能會喜歡那個猴子仲翔嘛！”

“用你的話說，仲翔很英俊，個頭很高、聲音好聽。而且他個性直率開朗，為人處事也很不錯，水姑娘喜歡他是很正常的事啊?！?/span>

丁離收拾好了食盒，起身拍拍衣襟。

“他是個猴子啊，紅姐姐怎么可以嫁他呢！你沒聽過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個猴子漫山走的嗎？”祈兒不相信：“而且我和紅姐姐朝夕相處，都從沒發(fā)覺她喜歡過誰，你怎么知道我紅姐姐喜歡我二哥的？該不會……你是為了搪塞我，故意編這種假話來騙我吧？”

“這與人的年紀和閱歷有關(guān)，祈兒現(xiàn)在還小，所以看不出?！倍‰x看出祈兒的疑惑，解釋道：“等你再長大些，有了喜歡的人，明白了喜歡一個人的酸甜五味，自然就會了解其中的奧妙了。”

“我都被爹娘給嫁出來了，還不夠大嗎？”祈兒嘆口氣，忽然頑皮地笑了起來：“既然能你看出來，那豈不是說明……離哥哥也一定有過喜歡的人嘍！”

丁離沒料到祈兒會這樣一問，不由怔了。

祈兒拉著丁離的手連聲追問：“說啊，那個人是什么樣子的？”

丁離抽回手，淡淡地說：“她……已經(jīng)不在了?！?/span>

祈兒愣在當場。

丁離提起食盒：“小翠他們應(yīng)該也吃完了，我們回去吧?！?/span>

丁離提著空了的食盒在前面走著。祈兒扭著手指一聲不吭地跟在丁離后面，不時偷偷地觀察一下，看他是否在生氣。

樹林的光影斑駁，使得她看不清他的面容。

沉默讓空氣都凝固了。

突然，丁離彎下腰在草叢里撥弄了一下。

他直起身轉(zhuǎn)過頭來時，手里多了一朵小小的黃花，微笑著遞到祈兒面前。

“很美，是不是？”

那明朗的笑容登時讓祈兒心頭一寬。

她接過小花，在指間捻動著，笑道：“是啊，真的好美麗！”

天空漸漸昏黃，綠谷的農(nóng)戶人家的屋頂上升起了裊裊白色的炊煙。

祈兒提著裙子跑在回家的路上，丁離在后面跟著，不時提醒她小心腳下。一路上都有肩扛手提著農(nóng)具收工回家的農(nóng)人向祈兒和丁離施禮問好。

丁府前的操場上，一幫少年又在練拳。

其中兩個少年一直在遠遠地注視著他們的谷主和谷主夫人談話。

看到丁離在笑，一個少年悄聲對弟弟說道：“阿輝，你發(fā)現(xiàn)沒有，自從谷主成親以后變得特別愛笑了呢！”

“是啊，是啊！以前谷主客是很難得一笑的，現(xiàn)在卻經(jīng)常笑容滿面呢?！卑⑤x點點頭。

阿光道：“看來娶媳婦是件很快樂的事呢！既然娶媳婦這么好，我也要快點讓娘給我定一門親事才行！”

“就是就是，我也要娶媳婦！”

話音剛落，阿光阿輝的頭上各自挨了一記老拳，江總管繃著一張老臉，瞪著兩個少年。

“不專心練拳，做哪門子的白日夢??？”

練習場里的孩子們都哄然大笑起來。

回了府中，丁離去房間換衣服，祈兒趁著距離吃晚餐還有一點時間，趕緊跑到書房給紅映寫信。

在信中，她先是別有用心地夸獎了丁離的各種好處，又以大篇幅一一細數(shù)了二哥燕仲翔的種種“劣跡”！最后她再三忠告紅映，千萬不能喜歡二哥那樣的猴子，以免將來發(fā)生“跟著猴子漫山走的人間悲劇”。

然后，她就把這一封信塞入了丁離翌日會派人送往驛站的信函堆中。這才高高興興地出了書房，找丁離一起吃晚餐。

全然不去考慮，這封信，會帶來怎樣的后果。

夜里，祈兒躺在床上，想著她那匹可愛的小黃馬，興奮得難以入眠，撥開床幃去看睡在地下的丁離。

丁離還沒睡，正伏在褥子上，就著一盞燭臺的火光在專注看書。

祈兒靜靜看著他，第一次注意到，他眉宇間有著的微微憂郁。耳邊回響起丁離的話。

——她已經(jīng)不在了。

他眉宇間的憂郁，是不是因此而生？

而那個丁離喜歡的女子，又是怎樣的人？

丁離抬起頭，見祈兒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自己，不由有些疑惑。

“怎么了？”

“呃，這個……”祈兒抓耳撓腮了一陣，指著桌子上的茶壺道：“口渴了，想喝水，懶得下床。”

丁離微笑起來。

他起身倒了一杯涼茶，送到祈兒手里。

祈兒捧了茶杯，三口兩口喝了，不好意思地一笑：“還要一杯?！?/span>

丁離又倒了一杯茶，回來在床沿邊坐下，看著祈兒。

祈兒又一口氣將一杯茶喝光，這才心滿意足地用手帕抹了抹嘴角，說道：“好了，好了，這下不渴了?！?/span>

丁離微笑道：“以后夜里若是覺得渴了，盡管喚我?！?/span>

祈兒將茶杯還給丁離：“那多不好啊，會打攪你睡覺的！”

“夜里醒一兩次不會有影響?！?/span>

祈兒想了想，反正自己下床倒水也會吵醒丁離，以自己毛手毛腳的習慣來說，還有可能絆倒在丁離身上，那樣還不如直接麻煩丁離呢。

于是點點頭：“那好吧！”

放下床幃，睡意一陣陣襲來，祈兒打個哈氣，很快就沉沉入夢了。

隨著祈兒酣然入睡，床幃之外，丁離也吹滅了蠟燭。

整個房間陷入了一片寧靜的黑暗之中。

祝各位端午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