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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用你明亮的眼睛

崔小紅

你是七年級的學生，你和我交談的時候不分時間，不分地點。在教學樓的天井里，春風繞，碩大的繡球花紅了，你會說。金桂飄香的季節(jié)，你也會說。你說的時候，你用你明亮的眼睛。

預備鈴響了，我在教室門口候堂。你跑過來，是從衛(wèi)生間跑過來，還是從操場上跑過來的呢？我沒有在意，我只看到你眉開眼笑，你用你明亮的眼睛告訴我。你說心理健康老師，上次你上《控煙》那一課的時候，我還不知道我的爸爸已經戒煙啦，戒了有四個月啦。你伸出手指，四個手指，在我的眼前晃來晃去。你用你明亮的眼睛告訴我，你的爸爸很棒，為了孩子的健康成長在做意志力的好榜樣。我說你的爸爸已經身體力行，你要怎么做？你說你要把學習搞上去，然后露出你的小虎牙，泥鰍一樣鉆進教室，馬尾辮甩來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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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進教室，你跑過來，直接跑到授課臺階上來。你拉開重合的黑板，你用你明亮的眼睛對我說，心理健康老師，你看，你看看，我們有這么多的作業(yè)。是呀，四份之一的黑板上寫滿了各科的作業(yè)。我笑瞇瞇地看著你，看著你的小平頭，看著你成長中的男子氣，看著你的青澀。我說需要我做什么嗎？你說心理健康老師，給我們留一點時間寫作業(yè)吧，好不好？我說可以好的話，為什么不好呢？我上課緊湊一點，時間就是海綿里的水，擠一擠，總是有的。你說“耶——”，然后開心地跳下臺階。

心理健康課的授課總目標只有一個：讓一切生命過得更有意義。如果我什么都沒做，就可以讓你感覺到輕松、愉快，那就等于我做了卓有成效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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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了，你跑過來，你，你都跑過來。你帶著興奮，開心地說，心理健康老師，我身高才1米52，我一直以為我1米6呢！然后，你翕動一下你的小鼻子。你又擠上來，接著說，老師，我1米58，今天體檢的時候量的。你扒開他倆，對我說，他倆明明差不多高，身高怎么會差別6厘米呢？老師，你讓他倆站到一起比一比看。于是，你和你馬上并肩站在我的眼前，我看差不多高哎，甚至1米58的沒有1米52的高。你說我和老師的感覺一樣，他倆高的沒有矮的高。

你，你，你，說完話就跑開了。世界太奇妙，你用你明亮的眼睛發(fā)現(xiàn)著每天的新發(fā)現(xiàn)，你把你認為重要的事情拿出來說一說，就是說一說，開花不必有結果，這樣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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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用你明亮的眼睛學習國際日期變更線。你用你明亮的眼睛閱讀文史，了解九九八十一斤定唐刀。你用你明亮的眼睛觀察校園里的樹木，秋風吹過，幾片葉子在空中翻飛，猶如黃色的蝴蝶，閃著光。你用你明亮的眼睛創(chuàng)造神奇，翻手為知識，覆手是成長。你用你明亮的眼睛體驗真情。

在夜晚，你用你明亮的眼睛伏案學習。窗外，云遮月，在淮南的夜幕里，烏桕樹紅了梢頭。你用你明亮的眼睛看人間，你是天上的那顆啟明星。

天涯海角有盡處，只有師恩無窮期。我是你的老師，我每天都能看到你和你、你、你們的一雙雙明亮的眼睛。你們是一朵朵鮮花，給生命以希望。

《你用你明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