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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代人者,先師和他的父親潔廬公也。 《玉臺名翰》,乃明末清初槜李(今浙江嘉興)女史徐范所藏墨跡,集以成冊,廣為流布。計有晉衛(wèi)茂漪(王羲之老師衛(wèi)夫人),唐吳彩鸞、薛洪度,宋胡惠齋、張妙靜,元管仲姬,明葉瓊章、柳如是,凡八家,匯為《香閨秀翰》傳世。舊尚有唐長孫皇后孫氏、宋姑蘇女子沈清友、元士女曹比玉三家已佚。徐范女史原跋云: 古來名姬傳于史冊,及稗官、野史所載,或以淑質麗藻,或以節(jié)烈文才,不可勝計。綠窗閑靜,間一寓目,令人擊節(jié)羨慕,低回讀之,不能置之。至于能書者,代不數(shù)人。往歲從嫂氏過吳興,得獲管夫人仲姫、比玉曹妙清及自然道人張妙靜三紙,讀其詩與尺牘,想慕其風采,恨不與此人同時也。于是留心搜討,計得數(shù)紙:吳彩鸞之機清筆秀,沈清友之妙趣入神,朱淑真之秀骨天成,風華蘊籍,大為快意,是謂世間無其匹者。今春聞吾邑項氏家藏衛(wèi)夫人一幀,長孫后一幀,為絕代翰寶,百計購求,終莫能得。因托至戚致其夫人,夫人憐范一段苦心,從更轉贈,遂不惜傾囊酬之。噫,世間事遂全矣。嗣后,復承嫂氏贈余薛濤一箋,惠齋女史“月到風來”四字,始滿夙愿,乃命工裝潢,匯為一卷,待朝夕展對,生平之志畢于是矣?? 后一百多年,《香閨秀翰》又改名《玉臺名翰》《女子習字帖等》,并幾經(jīng)易手。至滿清乾隆(1736-1795)年間歸入平湖女史沈彩之手,汝在《跋》中有云:“徐范悉心勤訪,勞于夢寐,乃獲萃成此卷,又豈尋常搓脂抹粉者所知哉。”之后,被著名學者馮登府(1783-1841)收藏在他的“石經(jīng)閣”藏書樓中,并作跋語:“徐范為我里白榆(徐貞木)先生女兄,跛足不字,自號蹇媛,夙工八法,禾城西《關帝廟碑》其手筆也。此卷為其所集,凡十三家,已遺其三,名跡流傳,久為藝林珍品,莫能效也。” 道光十二年(1832),浙江臨安知縣程朗岑將此從馮登府處借來,用石版刻印成冊,并在《跋》中云:“古今古刻多矣,未有搜集閨媛名跡者。昔歐文忠謂,婦人書惟房璘妻高氏《石壁寺頌》與《安公美政頌》爾,他如武后《升仙太子碑》,楊貴妃氏《心經(jīng)》,久不傳于世,斯卷不重可貴與?而徐氏集古之苦心,尤不可沒也。爰從云伯太史借勤上石,非第柔翰之可寶,擬以修玉石故實云。道光壬辰花朝,陽羨程璋跋于四明官舍。”“道光壬辰”是1832年,即道光十二年。“花朝”農歷二月的別稱,“陽羨”江蘇宜興的別稱,“四明”指寧波。 《玉臺名翰》木質封面封底 潔廬公及先師庋藏此冊舊拓《玉臺名翰》,為25X9.5cm經(jīng)折式裝池,以木板為面、底。面板簽條破損不堪,題簽只有“幼”大半個字,“都”全字,“幼都”乃潔廬公的別號。
打開冊頁,是四頁空白,首頁兩折上佚名行楷揮題:“玉臺名翰”四個大字,書法渾厚沉穆。翻開一頁。右邊折頁上行草錄呂洞兵詩句:“朝游碧海暮蒼梧,袖里青蛇膽氣粗。”錄右署“呂洞賓”三字。左側折頁上,仍是行書錄的呂洞賓同一首七言古詩中的句子:“三醉岳陽人不識,朗吟飛過洞庭湖。”錄左潔廬公鈐“承袚之印”,“承袚”是潔廬公的名諱。先師之后在此印下方鈐“洪丕謨”朱文印。 《玉臺名翰》墨拓 《玉臺名翰》墨拓 《玉臺名翰》墨拓 《玉臺名翰》墨拓 《玉臺名翰》墨拓 《玉臺名翰》墨拓 此冊《玉臺名翰》,共有晉衛(wèi)夫人小楷3折(首折先師鈐“洪丕謨”白文印,末折項元汴跋)、唐吳采鸞小楷6折(首頁“宣和書寶”、“內府寶玩”、“御府圖錄”三方?。?、唐薛洪度行書6折、宋胡惠齋“月到風來”行書及款印占了5折、宋張妙靜行草4折,共計22折。 《玉臺名翰》最后一頁題字 末尾是兩折空白頁,又是“二王”體的錄呂洞賓詩句,內容與首頁空白折上相同,在末尾“庭湖”兩字之間左邊鈐“丕庵生平真賞”朱文印,請教丕森師叔此印故事,云“沒有印象”。 此冊僅有原刻石十位書家十幀書跡之五位書家的五幀墨拓,想是裝制此冊藏家手上僅有五幀舊拓,未能搜全部,故成此《玉臺名翰》五幀墨拓冊,也可謂半部《玉臺名翰》也。不過,名碑舊拓,有此五幀一半,亦是幸甚至哉矣!故撰文以志。 2021年4月18日于空盦晨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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