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fā)生時，我們總習慣去著急解決問題，卻常常忘了問自己一句：“你說，人在戀愛的時候，真的會有一種心動、聯(lián)結(jié)的親密感嗎？”“可是，我從來都沒有體驗過這種感覺?！?/span>小A一臉木然和困惑。大部分朋友看來，小A是一個非常理性的人，情緒穩(wěn)定，遇事沉著冷靜，很少在人前表露情感。也因此她時常給人一種疏離的感覺，無法與他人建立真正親密的、流動的關系。的確，通常我們很容易理解「理性」的好處；但卻很少意識到，「過度理智化」可能帶來的傷害。這些年，隨著事業(yè)趨向穩(wěn)定，她開始向往婚姻和家庭，并積極地與男性交往。她分析著，如果再不結(jié)婚生子，可能會錯過最佳的婚育年齡。去年，小A看上了一位挺優(yōu)秀的男性，對方也屢屢向她表達好感。她很高興，迫不及待地拉著我們分享關于對方的種種——有房有車，是大企業(yè)的高管。“可是，我們更想知道你對他的感覺。”我們非常關切地問她。小A想了一下，有點不耐煩地說：“我沒什么特別的感覺啊，大家相互匹配就好了呀。”她圍繞著對方的外在成就，花了很多時間做各種分析和評估，卻始終沒有提及她自己的任何感受。仿佛她陳述的是一件物品的屬性，而不是一段關系中的情感。可差不多一年以后，小A卻意外地發(fā)現(xiàn)原來對方早已有了家室，無法給她婚姻的承諾。姐妹們知道這件事以后，擔心小A會難過，紛紛跑過來安慰她。面對背叛，她好像沒有受傷，沒有憤怒，甚至不需要他人的關心和安撫。只是理性客觀地對把整個事件從頭到尾回顧了一遍，分析各種利弊，最后得到結(jié)論：“這個男人不值得托付，不再跟他繼續(xù)糾纏就是了。”而這似乎已經(jīng)成了小A在關系中的慣性模式。一方面，她向往婚姻和家庭，也渴望能真正在戀愛中體驗心動、聯(lián)結(jié)的親密感。另一方面，她又總是回避自己內(nèi)在的情感與感受，時常給人一種“我早就把這個事情想明白了”的感覺。她一遍又一遍用理性思維對關系中的人事物做分析，企圖找到一種“正確”的解決方案。但結(jié)果卻是，她不僅沒能進入正常的親密關系，反而在關系中越來越疏離。正常來說，當一個孩子在成長過程中，如果TA的情緒情感能被養(yǎng)育者抱持與接納。當TA悲傷的時候，能夠得到養(yǎng)育者溫柔的安慰；當TA歡喜的時候，也能得到養(yǎng)育者同頻的回應。 那么，TA也便能很自然地流露情感，并坦然接納自己的各種情緒。但如果，一個孩子天然的情緒情感不被看見、不被允許，甚至還被養(yǎng)育者嫌棄或訓斥。那么，TA便很難去接納自己的真實情感，甚至還有可能被隨之而來的憤怒與恐懼所淹沒。為了不讓自己陷入無助、無望的境地，有的孩子會發(fā)展出「理智化」來進行自我保護。小時候，小A常常經(jīng)歷“只要一流淚，就會被爸爸訓斥”的情境。一開始，她感到很害怕，忍不住放聲大哭，或者躲進媽媽的懷抱。但結(jié)果往往會招致更嚴重的訓斥與懲罰，令她更加恐懼。后來她逐漸發(fā)現(xiàn)一個規(guī)律：同時她努力適應爸爸的「生存之道」，壓抑和否定自己的感受。每一次有什么事情發(fā)生，都會下意識用理性去思考，避免感受帶來的焦慮、恐懼、沖擊和困擾。她習慣用理智、邏輯去分析各種問題，尋求有效有解決方案。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幫助她更高效地處理各項事務，獲得學習和工作上的成就。但如果，一個人持續(xù)忽視或隔離自己的情緒情感，變得「過度理智化」，便會很容易出現(xiàn)問題。“只要把事情分析清楚、思考明白，問題就解決了，傷害也就不存在了?！?/span>如果為了掩蓋傷害，她徹底把感性從自己身上分割出去，并用理性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當受到傷害的時候，她感受不到疼痛與悲傷，所以覺察不到整個事件對她的影響，也很難自我捍衛(wèi)；當朋友難過的時候，她也感受不到對方的情緒，覺察不到對方所受的傷害，難以建立親密的關系。由于小時候受到過養(yǎng)父的虐待，為了自我保護，他一直回避這段不愉快的創(chuàng)傷，也拒絕打開內(nèi)心的情感。他懷揣著對外界的敵意，蜷縮在內(nèi)心灰暗的角落里，理性地審視著自己與他人。在咨詢室里，他用書本里的心理學知識，攻擊并“打敗”了一個又一個心理咨詢師，迫使對方落荒而逃。但實際上，他厚實的防御卻推開了那些真心愛他、想幫助他的人，也拒絕了情感聯(lián)結(jié)的機會。當心愛的女朋友向他流露真情時，他習慣性地否認自己的情感，并用理性和現(xiàn)實去質(zhì)疑對方，然后倉促逃離。“看著你，我并沒有看到聰明與自信；相反，我看到了一個被嚇傻了的狂妄孩子。我無法通過任何書籍認識你，了解你；除非你愿意談你自己，談你真正的感受。但你不想那么做，對嗎？因為你害怕被自己說出來的話嚇倒?！?/span> 從這個維度來講，一個「過度理智化」的人，往往對自己的內(nèi)在情感充滿了恐懼，TA怕一敞開，得到的不是接納，而是更大的傷害、懲罰和虐待。所以TA才會用頭腦中的理性，去隔斷內(nèi)心的感受。也因此，TA無法面對自己的情感，無法建立親密關系，也無法確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在現(xiàn)實生活中，我們或多或少都會有類似的行為。理性，的確方便我們在認知層面做判斷，可以幫助我們更好地解決問題。而感性，則是我們的內(nèi)心在情感層面與事物的聯(lián)結(jié)。只有誠實地感知自己內(nèi)在的情緒情感，我們才能完整地體驗到整個事件對于自己的意義，做出更加符合內(nèi)心的選擇，并且與人建立更深的聯(lián)結(jié)。威爾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存在“依戀障礙”，由于害怕被遺棄，所以“主動”選擇了跟女友分手。同時他也知道自己應該嘗試挽留這段關系，因為他們深愛著彼此。但這一切，僅僅是他理性層面的認知，無法解決他內(nèi)心真正的困境。當他鼓起勇氣撥通女友電話的時候，他所能說出口的，也只是關于現(xiàn)實工作的一些打算。可面對女友最直接、最真切的那句“我愛你”，他卻始終不敢正視，也不敢回應。而最終讓威爾真正克服障礙，走出困境的，是在某一次與肖恩突破性的談話之后。在咨詢室里，威爾輕描淡寫地談及自己小時候的受虐經(jīng)歷。當時，肖恩盯著他的眼睛，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著同一句話：整個過程，威爾由一開始的躲閃、尷尬和不耐煩，到后來的憤怒抗議，再到最后潸然淚下，抱著肖恩崩潰大哭。那一刻，他才徹底放下「理智化」的防御，去觸碰自己內(nèi)心最脆弱、最敏感的那部分情感。與此同時，他也才真正從認知層面，到身體層面，再到情感層面，全然接受了“不是我的錯”。當他不再回避過去的疼痛與創(chuàng)傷，不再隔離自內(nèi)心真實情感的時候，他也終于成為了一個有血有肉、真實完整的人。影片的最后，他放棄了待遇豐厚的工作機會，駕著一輛破舊的小車，駛向了女友所在的城市。寫到這里，突然想起海德格爾在《存在與時間》里所說的一句話：“正是憂慮和恐懼，才能揭示人的真實存在，才能讓人有自我選擇的自由，與光明和快樂相聯(lián)系?！?/span>在高效、理性地處理各項大小事務的同時，也給自己情緒情感保留一絲空間，靜靜地覺察它們的存在。允許自己去體驗情感，去表達情感，與人聯(lián)結(jié)。而生命的意義，在于存在與聯(lián)結(jié)。END 作者：天雅，一個默默無聞的心理學愛好者。責編：五花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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