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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層面——新世紀山東青年詩選》出到最后一遍清樣時,我們覺得,它越來越接近我們想像中的樣子了。
那么,我們想像中的一本詩集是一個怎樣的面孔呢?一,它的誕生和存在值得我們在可能的情況下為之付出不遺余力的熱情;二,它的入選者,既不枉“詩人”之名銜,也無愧友誼之真實;三,它有著當下的一些特點,也有著一些與當下不盡一致的區(qū)別,具體到這本詩集,那就是寓讀于趣。從一開始我們就不打算編一本單調的詩集,這也是我們在本書的邊條增添一些相關內容的初衷。
有人說,詩歌受到了冷落。這個奇怪的論調患上了和時代如出一轍的毛病。首先,詩歌受到冷落只是一個片面的論斷(2006年和2007年,僅在山東,我們就組織了20場“春天送你一首詩”大型詩歌朗誦會,親身經歷了詩歌在生活中釋放出的巨大能量);其次,假若詩歌受到冷落,又有何不可,又有何憤憤不平?讓詩歌成為生活的主題——全民皆詩的歲月我們也有啊,只不過它早已被界定為一場鬧劇。如果自虐不值得同情,那么,自戀也不值得尊敬。梭羅說,喜歡吹毛求疵的人,哪怕是在天堂里他也能找到錯誤;繆勒說,誰如果只知道一種宗教,他對宗教就一無所知。順水推舟的理解是,誰如果只知道自己的詩歌,誰對詩歌就近乎于一無所知。唉,自己心中有魔鬼,卻說世道不安寧,這樣的人,滿街都是。
又有人說,詩歌就是自由。這樣的論斷更不值一駁。自從文明誕生,絕對意義的自由便已退化為一個理論上的概念。地球的土壤用來生長植物而不是為“沒有束縛的自由”承擔責任。詩歌就是自由,一種典型的偷梁換柱的手段。詩歌是什么?這個問題我們談論得不是少了,而是太多。感謝歌德,他告訴我們,理論是灰色的,生命之樹常青。
詩歌創(chuàng)作是個體的事業(yè),詩歌的發(fā)展和傳承卻需要一種氛圍,一些具體的載體。我們編輯這本詩集,就是想為新世紀山東青年詩歌提供一點有益的比照和總結。需要說明的是,盡管本書名為“新世紀山東青年詩選”,但并非所有的山東青年詩人都已盡收其中,它只是新世紀山東青年詩歌現(xiàn)狀的一個不完整的截面。盡管如此,我們還是認為,這本詩集最大可能地兼顧了那些應該兼顧的,舍棄了那些可以舍棄的,它基本符合我們在現(xiàn)實主義道路上的編輯理想:允許向理論上的“巨人”致敬,卻不會向他們學習。
世界安然無恙,生活波瀾不驚。薩達姆的絕命之詩以及他在生前曾經給予詩人和詩歌的禮遇告訴我們,連暴君都對詩歌保持了相應的敬畏和熱情,你,或者我,或者我們,生活的螞蟻們,又有什么理由站在湖畔菲薄海洋,不準確地詬病我們偉大的詩歌傳統(tǒng)呢?詩評家燎原在其《一個詩評家的詩人檔案》中曾經情不自禁地感慨道:“這是一群何等出色而有趣的大腦!”這樣的褒獎獻給詩人毫不為過——可是詩人,請不要說時光容不下你的驕傲——即使我們生活的這個省份擁有中國最著名的山、最著名的河和最著名的思想——即使我們偶爾也會抬頭看一眼天空,看一眼那個曾經照過屈原、李白、胡適和海子的月亮。
2007年
來源:中國南方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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