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江】郁梨

窗外，被風(fēng)濾過的五月的陽光，悄悄地停留在你安靜的垂于肩頭的秀頭上。

鼻翼是透明的，飛出六根柔弦的裊裊樂音也是透明的……

就這樣，你一曲一曲地彈著，看見了童年的芳草地、秋千，看見了如夢似幻的彎彎路，還看見了花，石子，笑容和淚眼。

陽光，慢慢從窗臺上面移開。純情的臉頰突然現(xiàn)出憂郁、莊重和向往，眼角也隱隱擴展開一道美麗而深刻的漣漪。

鼻翼不再透明，耳廓不再透明、只是不甘寂寞的琴音仍然透明，有思想在里面穿過。

站在圣城拉薩的街上，我是一只迷途的羔羊。

我唯一熟悉的人——倉英嘉措，已銷聲匿跡，不知去向——

山白木凈，蹊徑牽長一片笑聲。清脆脆的號錘，若淙淙鳴泉，敲響趨于沉寂的森林夢。

火紅的圍巾，燃燒著冰冷的意境。梯形的木楞，梯形的思維，似乎襯著你梯形的人生。

難言的隱痛，一句難以啟口的話，封凍在冽冽西風(fēng)中。惆悵隨風(fēng)而去，淚水凝成雪花隨風(fēng)而去，飄逸的神情隨風(fēng)而去，醉了山外的待待。

銀雪悄然而至，星星點點仿佛在夢的邊緣，模擬你的足跡，那是春天的心事，秀發(fā)般飄逸，潤濕了大山，萌發(fā)了一片新綠。

伸開五指，對于你沒有秘密可言，清脆如春水般的禪釋，讓人覺得命運如四季的變遷。

掌心，那經(jīng)緯般縱橫的紋路，依然清晰可辨，若褶皺，若轍痕、若阡陌……你說這就是生命線，能彰顯人世的日出日沒。我有些懷疑，所有的人都是凡胎肉眼豈能注釋得了？

收攏五指，才感到拳頭的力量。也許深沉的夢無需詮釋，擁有綠色就擁有了壯麗的青春！

雪白。鳥褐。

老者踽踽而來，彎腰拾起一只殪鳥，輕輕地?fù)u了搖頭。

小院靜謐，雀兒棲息在樹枝上，似乎聆聽老者內(nèi)心的喟嘆。

孫兒哼著童謠蹦跳而來，定格在老者的淚花里。他輕輕地接過殪鳥，跑至樟子旁，用雪筑起潔白的冢兒，禁不住淚如泉涌……

槍聲住了。

鳥褐。雪白。

牧童戴著草帽，如山坡上一顆碩大的蘑菇。

雨是斜的，風(fēng)是斜的，牛們吃草的姿勢也是斜的。

牧童的唇邊照例含一根柳笛，頑皮的姿態(tài)也是斜的，鳴咽的笛聲，泄露了輟學(xué)的哀怨，知心的牛兒哞哞共鳴。笛音似乎超過了文人的想象，依稀定格成古時的田園畫，葉子飄落成唐詩宋詞了。

一只山雀掠過震顫的笛音，在墜地的霎那，又幻化成花的溫馨，裊著生者的滋味。

是牧童成就了柳笛？還是柳笛成就了牧童？只有牛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