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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其實是我的作者,當初雖然編輯了她的書,卻沒有見過面。幾年之后,彼此之間的傳話人過世了,又因為她想改寫書,就自己跑到出版社來找我,也算是故人初識了。 有些入眼與投緣,就是在相見的第一眼??偸窃诰壏值絹淼臅r候,會想起寶玉說的,“這個妹妹我見過!”也覺得這個阿姨我見過,也許是前生相識也許是夢里相見,總之,是一種很親切很熟稔的感覺。 她很愛笑,也很隨和,七十多歲的人,很精神很開朗的樣子,來到辦公室里,也和大家挺聊得來,每次臨走,都似乎很不好意思地說,“唉,我又打擾你們工作了,不過確實和小郭挺聊的來!”其實她不知道,每日間的案頭工作,很枯燥很乏味,而她來了,講給我們的陳年舊事,常常讓我們耳目一新,心頭大振,可是比領(lǐng)導講話,聽得入神。 說她是個作者,其實就只有這一部作品,著述頗少,還是在她的母親誕辰100周年的時候,為了紀念母親,她于高齡之時,寫下這部質(zhì)樸感人的紀實文學《母親之歌》。 那是一段老舊的歷史,但也是一段奮斗的歷程,一段為了革命的精神。她說,想說的想留下來的東西實在太多,無奈自己駕馭文章的能力還不夠游刃有余,所以,她就撿最重要的,記憶最深刻的寫。 她說兄弟姐妹們都覺得有必要為媽媽留下文字,但是誰都不愿意動筆,于是她,主動請纓,開始搜集資料,寫下了那些文字。萬千文字唯情動人。雖為紀實,可字里行間,都是愛。 母親的一生,是偉大的一生。將做生意掙來的錢。全部支助了革命事業(yè),這是她的驕傲。雖然年歲已老,可是女人一生愛美,看到在那樣的年代,她的母親穿旗袍,穿貂皮的縱容華貴,人美如畫的樣子,她依然像個小姑娘般,抿著嘴笑了??刹皇瞧?,你看我連姓都改姓她了,事實上,不僅僅是因為這個。 她講從小姥姥和她講的,在那樣的年代,人窮的吃不起飯,總理也一樣,身體虛弱,姥姥宰雞給總理吃,總理都不好意思,但是姥姥一再堅持,總理拗不過,只好喝了那些雞湯。還有她的母親與鄧大姐一生的革命友情,但是在她說來,都是輕描淡寫,沒有任何的夸贊與榮耀,也不存在什么攀附,也許這就是大家庭出身的見過世面的樣子吧! 那個年代,讀大學的人很少,她就是那一批的大學生,可是于她而言,能夠讀大學是幸運,可是在大學里結(jié)識了她的老公,相守一生,才是幸運。每次說到“老金”,那種笑容,是從心底的泛出的甜蜜,相濡以沫,柴米油鹽,上山下鄉(xiāng),回城就業(yè),生兒育女,這就是幸福。她說母親的性格剛毅,只是自己,是大樹底下的幼苗,柔潤弱小,所以,家庭更幸福一些,許是一生,就是該這樣被人寵吧! 說起父母的離異,也是毫不掩飾,講到父親的其他女人,內(nèi)心里沒有任何的仇恨,都是感激,感激她們對父親無微不至地照顧,而且說,這也一直是媽媽的意思,無論婚姻是否還在,槍林彈雨里,火炮聲聲中,他們建立的是革命的情誼,愛在與否,已經(jīng)不重要了,所以一直教育孩子,要對父親好,不能因為婚姻的破滅就減少孝心。而最讓人感動的是,在北京的房價漲得離譜的時候,在父親去世之后,她賣了那間四合院,很大的四合院,將錢分成10幾等份,連后來的阿姨帶來的孩子都平分了,她說自己看錢看得淡,我倒是看到一個豁達淡泊之心,讓人心生敬意。 有些忘年交,淡淡于歲月,卻又細密于生活,她總是會發(fā)來各種的帖子,雞湯,時事,養(yǎng)生,等等,而我大多數(shù)時間也忙,回復并不及時,可是她也絲毫不在乎,不妨礙她執(zhí)著地,熱情地做一件事,維系友誼。人說,“你愛的、你想的、你牽掛的,最終會敗給對你好的”。什么都比不過一顆真心,對你好。 而我也很欣慰,寫下這些文字,予以為報! 2018.9.12晚 郭江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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