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讀紅樓-9

秦可卿淫喪天香樓

文/墨吟

圖：秦可卿

正冊金陵十二釵中，秦可卿是個最令人費解的人。據《紅樓夢》書中說，她是被一個小官吏秦業(yè)從養(yǎng)生堂抱回來的棄嬰，長大后被寧府選中，嫁給賈蓉，成為賈府第一個重孫媳婦。這樣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竟被警幻仙子選定為正冊金陵十二釵之一，這是為什么呢？

在賈府中，秦可卿的地位也非常特殊，從賈母、王熙鳳到賈珍、尤氏各類人等，都對她贊揚有加，幾乎沒有人對她有半點鄙視。她自己也是盡顯高貴本色，絕無半點自卑。這又是為什么呢？

秦可卿的身世成了一個謎。

書中說，一次賈寶玉隨賈母去看望秦可卿，飯后要午睡，秦可卿將他引入自己臥室。賈寶玉睡下后，做了一個夢，開始夢游太虛幻境，而引領他的人就是秦可卿。在太虛幻境，警幻仙子稱可卿為“妹妹”，并把她介紹給寶玉，讓這個妹妹向寶玉傳授云雨之事，寶玉在夢中首嘗禁果。這樣看來，對于自己的妹妹，警幻仙子應該知道其身世，將她列入十二釵也就不奇怪了。寶玉在翻看秦可卿的冊子時，看到為她題寫的四句判詞是：

情天情?；们樯恚榧认喾瓯刂饕?。

漫言不肖皆榮出，造釁開端實在寧。

這就是說，秦可卿是情天、情?；没鰜淼囊粋€女子，她就是來傳授誨淫誨盜的。別說榮國府鬧出那么多淫蕩的故事，其實都起始于寧國府。

另一個知道秦可卿身世的人大概是焦大。那一天他喝醉了，王熙鳳派他去辦一件苦差事，他當即火冒三丈，破口大罵：“我要往祠堂里哭太爺去。那里承望到如今生下這些畜生來！每日家偷狗戲雞，爬灰的爬灰，養(yǎng)小叔子的養(yǎng)小叔子，我什么不知道？咱們'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

眾人聽了，盡皆啞口無言，說明焦大并非酒后妄言，而是擊中要害了。

所謂“爬灰的爬灰”，矛頭直指賈珍，說他與媳婦秦可卿通奸。

關于“爬灰”一詞的來歷，有兩種解釋：一是指有人到寺廟的香爐里去扒灰，偷尚未燒盡的錫紙，故“爬灰”即為“偷錫”，也就是“偷媳”了。一是指農家主婦早起到爐灶扒灰，引火點燃柴草做早飯，此時丈夫已下地干活，公公便乘機潛入媳婦房中偷情。

所謂“養(yǎng)小叔子的養(yǎng)小叔子”，矛頭是不是指向秦可卿，說她勾引賈寶玉呢？這似乎有點牽強，因為“小叔子”一般指丈夫的弟弟，而非丈夫的叔叔。從輩份上說，秦可卿是賈寶玉的侄媳，雖然她的年齡比賈寶玉還大幾歲，但她仍要稱賈寶玉為叔叔。她將賈寶玉引入自己臥室午睡，有嬤嬤和丫鬟陪同，不至于干什么出格事吧？

由于縱欲過度，秦可卿終于得病，表露的癥狀是幾個月不來月經。開始人們以為她懷孕了，但經大夫診治，排除了這種可能。究竟是什么病，難以確診。最后一次給她看病的是一個叫張友士的太醫(yī)，賈蓉問他，我們這個病人能不能好？張友士回答說：“人病到這個地步，非一朝一夕的癥候。依小弟看來，今年一冬是不相干的，總是過了春分就可望痊愈了?！边@個“痊愈”，便是“歸天”的同義詞。秦可卿自己心里也很清楚，她對王熙鳳說：“任憑神仙也罷，治得病治不得命?！卑床芄鍋硗茰y，也許是她忍受不了病痛的折磨，也許是她為自己的淫蕩行為羞愧難當，她覺得無須等到次年春分，于是就在天香樓懸梁自盡，魂歸離恨天了。

“萬惡淫為先”，讓我們記住秦可卿的慘痛教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