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實錄

太祖高皇帝實錄

（據(jù)廣方言館本補(bǔ)  用嘉業(yè)堂本校）

太祖高皇帝實錄序

自古帝王之有天下，其言行政治，必有史臣紀(jì)載，以垂鑒戒，此古今之盛典、朝廷之先務(wù)也。朕皇考太祖圣神文武欽明啟運俊德成功統(tǒng)天大孝高皇帝，統(tǒng)承天命，龍飛濠梁，掃滅群雄，除暴救民，撥亂反正，不十余年而成帝業(yè)。其間戰(zhàn)攻討伐，指麾號令，動如神明，無往不克。及功成治定，制禮作樂，立法創(chuàng)制，纖悉備具，靡有所遺，誠卓冠于（嘉本無于字）古今者也！

于乎！天生我皇考，圣智聰明，為啟運創(chuàng)業(yè)之君，夫豈偶然？數(shù)十余年為治之跡、詒謀之道，光輝顯著，昭如日月。朕命史臣修纂實錄，垂憲萬世，使子孫臣庶仰而承之、尊而守之（以上六字，據(jù)嘉本補(bǔ)），可以維持天下于悠久。自古興國之時，皆由勤儉而得之；衰弱之季，皆由奢縱而敗之。后世子孫臣庶，仰觀于我皇考創(chuàng)立之艱難，櫛風(fēng)沐雨，勞心焦思，辛勤萬狀，得之不易，自不容于奢縱矣。于乎！所以垂憲萬世者此歟？茍惟求之于言而不深究其實，甚非皇考之心，亦非朕之意也。后之覽者，其欽承之！永樂十六年五月初一日。

進(jìn)實錄表

（據(jù)廣本補(bǔ)，用嘉本、中央圖書館黃絲闌鈔本

及北平圖書館藏明刊《夏忠靖集》校）

【監(jiān)修官】戶部尚書臣夏原吉、總裁官文淵閣大學(xué)士兼左春坊大學(xué)士臣胡廣、翰林院學(xué)士兼右春坊右庶子臣楊榮、國子監(jiān)祭酒兼翰林院侍講臣胡儼，【纂修官】翰林院學(xué)士兼右春坊右諭德臣金幼孜、翰林院學(xué)士兼左春坊左諭德臣楊士奇、翰林院侍讀學(xué)士臣曾棨、翰林院侍讀兼右春坊右贊善臣梁潛、翰林院侍講兼左春坊左中允臣鄒緝、翰林院侍講臣王英，【修撰】臣余鼎、臣羅汝敬、刑部主事臣李時勉、臣陳敬宗等，欽奉圣旨修纂太祖圣神文武欽明啟運俊德成功統(tǒng)天大孝高皇帝實錄，欽依修完，謹(jǐn)奉表上進(jìn)者。

臣原吉等誠惶誠恐，稽首頓首上言：

伏以圣人啟運，肇萬世之鴻基，國史纂書，示百王之大法，必憑紀(jì)錄，垂法后來，故典謨載堯舜之言，方冊布文武之政，古今通義，昭晰如斯。矧創(chuàng)業(yè)垂統(tǒng)而茂建于豐功，又繼天立極而聿隆乎至治，欲揚休美，謹(jǐn)在編修。欽惟太祖圣神文武欽明啟運俊德成功統(tǒng)天大孝高皇帝，天地合德，日月同明，膺景命而隆興，握貞符而御歷。義旗一舉，豪杰景從，仁聞四張，州郡響應(yīng)，遂渡江而下姑孰，乃定鼎而都金陵。除舊布新，安民靖亂，風(fēng)霆肅乎號令，日星煥乎紀(jì)綱。威武奮揚，東面征而西面怨；至仁不殺，近者悅而遠(yuǎn)者來。掃群雄于呼吸之間，拓四方于指顧之頃。連城納款，挈壺漿以迎師；列土豎（嘉本作立）降，崩厥角以稽首。舉中原如拾芥，蕩胡虜若振枯，拯烝黎（《忠靖集》黎作庶）于涂炭之中，驅(qū)辮椎于沙漠之外。不十年而成帝業(yè)，混一統(tǒng)而主天民。人紀(jì)肇修，敘彝倫于既斁；華風(fēng)復(fù)正，舉禮樂于重興。山川鬼神，莫不攸寧，華夏蠻貊，罔不率俾。有過化存神之妙，盡彌綸參贊之功。身致太平，卓冠百王之盛；德兼文武，超越六籍之聞。況儉勤戒（嘉本作崇）乎始終，而謙敬純乎表里。宵衣旰食，日總覽于萬幾；秋肅春溫，時順體于四序。是致雨旸由（嘉本、中本、忠靖集作時）若，歲榖屢登，諸福畢臻，天休滋至。在位歷三十余年之久，升遐動萬方哀悼之心。自古以來，未有如斯之盛者也。

恭惟孝慈昭憲至仁文德承天順圣高皇后，天生圣善，克相肇基，誕開文定之祥，永協(xié)坤元之吉。同符景運，遂位中宮，德邁嬪虞，功超胥宇，性情適關(guān)睢之正，子孫應(yīng)麟趾之仁。簡能造化之宜，保合承天之慶，政修宮閫，化行家邦，誕育圣躬，茂承天眷，自古后妃之隆，莫盛于斯者也。欽惟皇帝陛下，圣仁天賦，睿德日新，念達(dá)孝以尊親，在繼志而述事。聿頒修史之詔，適當(dāng)嗣位之初。發(fā)蘭臺記注之文，而徵以藩邸之副；紬金匱石室之秘，而考乎世家之藏。爰纂錄以成書，實仰賴于圣斷。謂事貴直而文貴簡，理必明而義必彰，乃敕命乎儒臣，重編劘于歲月。

臣等才非良史，愧乏三長；法遵舊章，敢妄一筆？惟洪鈞何能于繪畫，而至德莫罄于名言。煥乎文章，表經(jīng)世之大訓(xùn)；寫之琬琰，作詒謀之永圖。謹(jǐn)撰述《太祖圣神文武欽明啟運俊德成功統(tǒng)天大孝高皇帝實錄》二百五十七卷，計二百五冊；《寶訓(xùn)》十五卷，計十五冊。謹(jǐn)伏闕上進(jìn)，臣等無任瞻天仰圣激切屏營之至，謹(jǐn)奉表隨進(jìn)以聞。永樂十六年五月初一日，戶部尚書臣夏原吉等謹(jǐn)上表。

【附李景隆、解縉等進(jìn)實錄表】

（據(jù)《皇明文衡》《皇明文徵》錄入，并以嘉靖羅洪先刊本《解學(xué)士文集》校之。此雖永樂朝初次修改《太祖實錄》書成時所進(jìn)表，與今?？邽樵俑闹驹幌鄬?/span>，然再改本自初改本出，此可供學(xué)者參考，以識其淵源，故附入之。）

奉天輔運，推誠宣力。武臣特進(jìn)光祿大夫左柱國、太子太師曹國公、監(jiān)修國史都總裁官臣李景隆等，誠惶誠恐頓首上言：（解集無以上四十七字）伏以（二字據(jù)解集補(bǔ)）圣人受命，啟萬世之鴻基；史氏纂書，示百王之大法。是故堯舜之事，載之（解集作于）典謨；文武之政，布在方冊。（解集作策。健按：解集策下有昭明日月炳燿丹青八字）【鳳麟按：原校勘者為黃彰健?！?/span>俾文獻(xiàn)之足徵，實古今之通誼。（文衡、解集并作議。健按：清敦仁堂刊本解文毅公集作義）矧創(chuàng)業(yè)垂統(tǒng)者，（解集無者字）皆在于貽謀而繼志。述事者（解集無者字）敢忘于紀(jì)載？鼎彝有勒，圣哲相承，（以上八字據(jù)解集增入）鋪張極盛之閎休，揚厲無窮之偉績，（解集誤續(xù)。健按：清刻本不誤）歷述（文衡、文徵誤選。）前聞之作，允為達(dá)孝之規(guī)。

欽惟大明（解集無大明二字）太祖圣神文武欽明啟運俊德成功統(tǒng)天大孝高皇帝，應(yīng)千年之景運，集群圣之大成，天命眷顧之，隆起徒步，不階于尺土，人心向（解集作悅）服之，誠（解集作固）未三年，已定于京都。龍飛云從，而華夏蠻貊，罔不率俾（解集作服）；日照月臨（解集作日臨月照），而山川鬼神，莫不攸寧。有過化存神之妙，有綏來動和之應(yīng)，英杰不期而會，遐邇不令而從，盡收當(dāng)世之賢才，大拯生民于水火，群雄歸命（文衡命下有者字），不戮一夫，元主遁荒（文衡荒下有而字），禮遣其嗣。四方幅員之廣，亙古所無；中國先王之典，悉復(fù)其舊。守帝王心法之言，明圣賢道學(xué)之統(tǒng)（以上二句，解集作傳圣賢道學(xué)之統(tǒng)，守帝王心法之言），罷黜百氏，彌綸六經(jīng)，范圍造化（解集造化作化工）曲成萬物，天休滋（解集作茲）至，而兢業(yè)貫乎始終（文衡誤作終始）；諸福畢臻，而謙抑純乎表里。在位之久，三十余年。升遐之日，萬方哀悼，比于近古，邈然罕儔。漢高年不登于中壽，光武運僅紹于中興，唐高祖因隋之資，宋太祖承（解集作乘）周之業(yè)，元世祖席累世之威，皆未有若斯之盛者（文衡、文徵無者字）也。

欽惟孝慈昭憲至仁文德承天順圣高皇后，天生圣善，克相肇基，側(cè)微（文衡作則徽，文徵作嗣徽，均誤）德邁于嬪虞（文衡、文徵誤妃）開創(chuàng)（解集作劍）功超于胥宇（解集脫宇字）。夙開（文衡、文徵作聞）文定之祥，允（解集作永）葉坤元之吉。（以上二句，解集互倒）螽斯有（解集作奄）百男之應(yīng)，鳴鳩均眾子之恩（文衡、文徵作思）。（以上二句，解集互倒）保合承天之慶，簡能造化之仁。歷考古之（文衡、文徵無之字）后妃，蓋莫盛于周室，然摯任（文衡脫任字）有誕圣之祥（解集有誕圣之祥作誕圣）而無輔運之績（文衡作跡），邑姜有輔運之跡（文衡作跡。解集有輔運之績作輔運）而無誕圣之祥，矧皆起于（文衡、文徵無于字）邦君，式（解集作或）克承其（文衡、文徵無其字）世緒。降及近世，皆非等倫。若夫同起布衣，化家為國，調(diào)元翊運，參機(jī)贊謀，（以上八字，文衡、文徵無）正位中宮，十有五年。（健按：解集年下有慈訓(xùn)昭明、文德通理八字）家邦承式，天下歸仁。誕育圣躬，萬世永賴。自古以來，未之有也。

欽惟皇帝陛下，合體乾坤，重華日月，上天申命，卓然中興。（以上八字，文衡。文徵無）煥帝堯之文章，纘武王之繼述，孝事太祖，有見而知之（以下十三字解集脫）之實；廣詢當(dāng)世，得聞而知之之詳。發(fā)蘭臺記注之書而徵以藩邸之副，?（解集作抽）、金縢石室之秘，又考于世家之藏。爰當(dāng)嗣位之初，首頒修史之詔，（以下解集作臣縉總裁臣某等纂修，下接慎選多士）命臣景隆、忠誠伯臣茹瑺、翰林（健按：實錄進(jìn)呈時，縉官翰林侍讀學(xué)士，見實錄永樂元年六月辛酉條。此脫侍讀二字）學(xué)士臣解縉總裁；翰林學(xué)士臣王景、禮部尚書臣李至剛、侍讀臣胡靖、臣曾日章、臣王灌（健按：周應(yīng)賓舊京詞林志卷四記永樂初重修太祖實錄，纂修官無王灌。灌事跡亦不見實錄，疑表文有誤，俟考）、臣胡儼侍講；臣鄒緝、臣楊榮、臣金幼孜、臣楊士奇修撰；臣李貫、臣吳溥編修；臣楊溥、臣鄭好義檢討；臣王洪博士；臣張伯頴、臣王汝玉典籍；臣沈度、臣潘畿待詔；臣王延齡給事；（健按：事下應(yīng)補(bǔ)中字）臣朱弦、（文徵作統(tǒng)。健按：舊京詞林志作纮。實錄記永樂元年六月丙寅，太祖實錄成，升給事中朱弦為編修。抱經(jīng)樓本、廣方言館本弦作纮）吏部郎中臣徐旭、禮部郎中臣胡遠(yuǎn)、戶部主事臣端孝思、（文徵作恩。健按：實錄永樂元年六月丙寅條作思。作思是也）太常博士臣錢仲益、國子博士臣金玉鉉、助教臣王達(dá)、行人臣蔣驥、僉事臣□□（健按：實錄永樂元年六月丙寅，太祖實錄成，升廣東（廣方言館本作西）按察司僉事李燁為福建布政司左參議僉事，葉砥改吏部考功郎中。則此方圍應(yīng)改作李燁、葉砥，舊京詞林志記永樂元年重修史臣，正有僉事李燁、葉砥）知府臣劉辰、知州臣鄒濟(jì)、（健按舊京詞林志謂鄒濟(jì)官知府，誤）知縣臣王褒、臣楊覯、臣梁潛、臣趙季通、臣沈瑜；教諭臣劉宗平、臣解榮；訓(xùn)導(dǎo)臣羅思程、（健按：實錄永樂元年六月丙寅條思作師，舊京詞林志作思）臣傅貴清晉府伴讀；臣蘇伯厚、靖江府教授臣張顯、儒士臣端禮、臣楊孟力、（健按：舊京詞林志作王孟易）臣朱逢吉、臣莫士安纂修。慎選多士，賜宴（解集作宴錫）便蕃，即開館于禁中，屢繙閱于幾（文衡、文徵作機(jī)）暇。以百人之多（解集作眾），歷期年之久，惟盡（解集作務(wù)）校讐之力（解集作事），實無黼黻之能。巍巍道冠于百王，蕩蕩功超于千古，是知禮樂征伐之自出（之自出，解集作所自），必有訓(xùn)誥（文衡、文徵誤古）之文，云霞華卉（文衡、文徵誤弄）之生色（解集無色字），不（解集作何）勞繪畫之工（解集作力）。開玉（文衡誤王）府而見璠玙，惟自慶其希遇；仰青天而瞻象緯，又（解集作尚）奚罄于多言？皆據(jù)事而直書，不假（文徵誤暇）一辭之贊美。（以上二句，解集作因文序次，莫抽一辭之贊揚）但纘次以成編，永示萬年之大訓(xùn)，（以上二句，解集作據(jù)事直書，永示萬年之大訓(xùn)）謹(jǐn)撰述。

大明（解集無大明二字）太祖圣神文武欽明啟運俊德成功統(tǒng)天大孝高皇帝實錄（以上解集僅作太祖實錄）一百八十三卷，繕寫成一百六（解集作二）十五冊，謹(jǐn)伏闕上進(jìn)。臣景隆等無任瞻天仰圣、慚懼屏營之至，謹(jǐn)奉表以聞。（以下解集無）永樂元年六月十五日，奉天輔運推誠宣力武臣、特進(jìn)光祿大夫左柱國、太子太師、曹國公、監(jiān)修國史都總裁官臣李景隆等，誠惶誠恐、稽首頓首謹(jǐn)進(jìn)。【鳳麟按：此下原有二百五十七卷目錄，列各卷所述年月，可查閱，茲略?！?/span>

大明太祖高皇帝實錄卷之一百三十五

洪武十四年（1381）春正月丁亥朔。【鳳麟按：專記朔日者，可據(jù)甲子而推日也。如丁亥為正月初一日，下戊子即為正月初二日、己丑為初三日也。馀可類推。】上御奉天殿，受朝賀，宴文武群臣于謹(jǐn)身殿。命婦朝皇后于坤寧宮，錫宴。【鳳麟按：《實錄》卷二一：“丙午（1366）八月庚戌朔，拓建康城。初，建康舊城西北控大江，東進(jìn)白下門外，距鐘山既闊遠(yuǎn)，而舊內(nèi)在城中，因元南臺為宮，稍庳隘。上乃命劉基等卜地，定作新宮于鐘山之陽，在舊城東白下門之外二里許，故增筑新城。東北盡鐘山之趾，延亙周回凡五十余里，規(guī)制雄壯，盡據(jù)山川之勝焉。”此時尚居金陵，永樂時乃仿金陵故宮之制修北京故宮?！?/span>　　

○戊子，故元平章乃兒不花等寇邊，上命魏國公徐達(dá)為征虜大將軍，信國公湯和為左副將軍、潁川侯傅友德為右副將軍，率諸將士往討之。　　

○復(fù)改湖廣岳州為岳州府。　　

○戶部試尚書范敏以不稱職，免。　　

○命新授官各舉文學(xué)、賢良方正、聰明正直、孝弟力田及才干之士，凡五等。【鳳麟按：明之選舉有四科：學(xué)校、科目、薦舉、銓選。此為廷臣薦舉者，蓋天下未定，急需人才，乃從權(quán)也。】　　

○己丑，賜長興侯耿炳文鈔百定。　　

○上與吏部臣論任官，上曰：“樹藝非其土則不蕃，授官非其才則不任。任官之務(wù)，當(dāng)取方正之士，凡邪侫者必去之?！?/span>吏部臣對曰：“人之邪正，實亦難辦。”上曰：“眾人惡之，一人悅之，未必正也；眾人悅之，一人惡之，未必邪也。蓋出于眾人，為公論；出于一人，為私意。然正人所為治官事，則不私其家；當(dāng)公法，則不私其親。邪人反是。此亦可辦?！?/span>【鳳麟按：余讀太祖實錄，知其知人善任，信有雄才大略。惜馬上得者，未必能馬下治之也。毛氏亦然?！?/span>　　

○龍州知州薛文勝等六十四人來朝，詔賜文綺、鈔錠有差。　　

○涼州地震。　　

○乙未，【鳳麟按：正月初九日也?！?/span>大祀天地于南郊。　　

○以給事中傅復(fù)為浙江布政使司，左參政韓昭為福建布政使司，左參政榮志銘為右參政。　　

○置松潘等處安撫司，以龍州知州薛文勝為安撫使，秩從五品。又置阿昔洞等十三簇長官司，秩正七品：曰勒都簇、阿昔洞簇、北定簇、牟力結(jié)簇、蛒匝簇、祈命簇、小洞簇、麥匝簇、者多簇、占藏先結(jié)簇、包藏先結(jié)簇、班班簇、白馬路簇。以土酋傅益雪南等為各簇副長官。　　

○丙申，上諭禮部臣曰：“人君操賞罰之柄以御天下，必在至公。無善而賞，是謂私愛；無過而罰，是謂私惡。此不足以為勸懲。朕觀漢高帝斬丁公、封雍齒，唐太宗黜權(quán)萬紀(jì)、李仁發(fā)而賞魏徵之直，皆至當(dāng)，可以服人。所謂賞一君子而人皆喜，罰一小人而人皆懼。朕于賞罰未嘗敢輕，若一時處分或有未當(dāng)，卿等宜明白執(zhí)論，寧使賞厚于罰，但不可濫及，使小人僥幸耳。”

○賜永昌侯藍(lán)玉鈔五十錠，都督郭英馬五匹、鈔五十錠。

○黎州安撫茍德遣使貢馬，詔賜茍德鈔五十四錠、文綺七匹。

○戊戌，享太廟。

○庚子，以戶部郎中徐輝試本部左侍郎。

○敕諭蘇松嘉湖及浙江、江西有司：“凡民間女子年十三以上十九以下、婦人三十以上四十以下無夫者，不問容貌妍丑，但無惡疾、愿入宮備使令者，女子人給鈔六十錠，婦人給鈔五十錠，為道里費，送赴京師。”【鳳麟按：其饑不擇食，正見連年兵燹，人口稀奇。而選擇江西、浙江，又喜其吳儂溫軟也?！?/span>

○壬寅，置各處承宣布政使司左、右參議各一員，秩正四品。

○癸卯，以右正言張翼為廣西布政使司右參政，教諭楊盤為江西布政使司右參政。

○甲辰夜，太陰犯角宿。

○乙巳，以國子學(xué)助教趙新為山西布政使，郝仲誠為狹西布政使司左參政，馬懿為江西布政使司左參議，王景范為湖廣布政使司右參政，試司業(yè)張勵為山東布政使司右參議。上諭之曰：“今布政使司，視古之州牧，其任甚重。所以重者何？重在承流宣化，通達(dá)民情也。若上德不下究，則郁而不彰；下情不上達(dá)，則塞而不通。為政郁塞，則遠(yuǎn)邇乖隔，上下不親，得失無所聞，美惡無所見，如此，則弊政百出，民不可得而治矣。卿等所學(xué)，常懷致君澤民之志，朕所以用卿等，冀儒術(shù)之有異于常人也。尚宜勉之！”　　

○命吏部凡郡縣所舉諸科賢才至京者，日引至端門廡下，令四輔官、諫院官與之論議，以觀其才能。　　

○丙午，詔賜西寧衛(wèi)指揮僉事朵兒只失結(jié)等文綺十四疋、鈔一百二十四錠。　　

○夜，暴風(fēng)自東北來。　　

○丁未，近臣有言國家當(dāng)理財以紓國用者，言之頗悉。上曰：“天地生財以養(yǎng)民，故為君者當(dāng)以養(yǎng)民為務(wù)。夫節(jié)浮費，薄稅斂，猶恐損人，況重為徵斂，其誰不怨咨也？”近臣復(fù)言：“自天子至于庶人，未有不儲偫而能為國家者。”上曰：“人君制財，與庶人不同。庶人為一家之計，則積財于一家；人君為天下之主，當(dāng)貯財于天下，豈可塞民之養(yǎng)而陰奪其利乎？昔漢武帝用東郭咸陽孔僅之徒，為聚斂之臣，剝民取利，海內(nèi)苦之。宋神宗用王安石理財，小人競進(jìn)，天下騷然。此可為戒！”于是言者愧悚，自是無敢以財利言者。【鳳麟按：貯財天下，正所謂藏富于民?！?/span>　　

○辛亥，征虜大將軍魏國公徐達(dá)，發(fā)燕山等衛(wèi)屯兵萬五千一百人修永平界嶺等三十二關(guān)。　　

○壬子，日有珥，白虹貫之。　　

○罷造兵器。時天下府、縣、衛(wèi)、所歲造甲胄弓矢之屬，民多勞擾。上以四方寧謐，當(dāng)與民休息，故命罷之。　　

○癸丑，上諭公侯及諸武臣曰：“吾觀自古將臣，皆被堅執(zhí)銳，備歷勞苦，以有爵位。子孫世襲，其后或驕悖恃功，不循禮法，致先人勤苦之業(yè)，一旦傾敗，由其不知讀書故也。卿等皆有功于國家，身致爵位，子孫世襲。夫生長膏粱，不知禮教，習(xí)于驕惰，鮮有不敗。當(dāng)念得之甚難而失之甚易也，宜令子弟入太學(xué)，親明師賢士，講求忠君親上之道，監(jiān)古人成敗之跡，庶幾永保爵祿，與國同久?！?/span>于是諸公使武臣皆遣子弟入國子學(xué)受業(yè)。　　

○甲寅，以承敕郎余熂為通政使司右參議。　　

○乙卯，大河衛(wèi)請建旗纛廟。【鳳麟按：《明史》卷五十：“旗纛之祭有四。其一，洪武元年，禮官奏：‘軍行旗纛所當(dāng)祭者，旗謂牙旗。黃帝出軍訣曰：牙旗者，將軍之精，一軍之形侯。凡始豎牙，必祭以剛?cè)?。纛，謂旗頭也?！短钻幗?jīng)》曰：大將中營建纛。天子六軍，故用六纛。牦牛尾為之，在左騑馬首。唐、宋及元皆有旗纛之祭。今宜立廟京師，春用驚蟄，秋用霜降日，遣官致祭。’乃命建廟于都督府治之后，以都督為獻(xiàn)官，題主曰軍牙之神、六纛之神。七年二月，詔皇太子率諸王詣閱武場祭旗纛，為壇七，行三獻(xiàn)禮。后停春祭，止霜降日祭于教場。其二，歲暮享太廟日，祭旗纛于承天門外。其三，旗纛廟在山川壇左。初，旗纛與太歲諸神合祭于城南。九年，別建廟。每歲仲秋，天子躬祀山川之日，遣旗手衛(wèi)官行禮。其正祭，旗頭大將、六纛大將、五方旗神、主宰戰(zhàn)船正神、金鼓角銃炮之神、弓弩飛槍飛石之神、陣前陣后神祇五昌等眾，凡七位，共一壇，南向。皇帝服皮弁，御奉天殿降香。獻(xiàn)官奉以從事。祭物視先農(nóng)，帛七，黑二白五。瘞毛血、望燎，與風(fēng)云雷雨諸神同。祭畢，設(shè)酒器六于地。刺雄雞六，瀝血以釁之。其四，永樂后，有神旗之祭，專祭火雷之神。每月朔望，神機(jī)營提督官祭于教場。牲用少牢。凡旗纛皆藏內(nèi)府，祭則設(shè)之。王國祭旗纛，則遣武官戎服行禮。天下衛(wèi)所于公署后立廟，以指揮使為初獻(xiàn)官。僚屬為亞獻(xiàn)、終獻(xiàn)。儀物殺京都。”】上曰：“大河、長淮二衛(wèi)共一城，今長淮已立旗纛廟，春秋之祭，二衛(wèi)共之，不必重建以勞民力?！?/span>　　

○丙辰，詔求賢詔曰：“自古有志之士，屈身寒微之時，未見其為賢智也，一旦遇君，則賢知稱焉。朕常詔求天下賢才，其來者雖眾，而賢智者甚寡，豈君子懷韜櫝之志而內(nèi)美不自見乎？今再詔寰宇之內(nèi)，果有才高識廣之士，隱于耕釣，困于羈旅，雖有至智、一時不能自伸者，有司以禮敦遣，朕將尊顯之。于戲！智人潛光，常處寒微而閱世，天道成人，使之忍性動心而所為拂亂。斯世之上賢，朕虛心延佇，毋重自困焉?！?/span>　　

○升禮部侍郎李叔正為本部尚書。叔正，南昌靖安人。性聰敏，年十三，以能詩名。既長，博通諸子百家之言。江西十才子，叔正其一也。及陳友諒陷南昌，妻夏氏投井死，叔正終身不再娶。洪武四年，徵至京，除國子學(xué)正，遷渭南縣丞，升興化知縣、禮部員外郎。年老，乞骸骨，不許，除國子學(xué)助教，遷監(jiān)察御史、湖廣參政，升布政使，召還為侍郎，至是擢為尚書。　　

○是月，命天下郡縣編賦役黃冊。其法：以一百一十戶為里，一里之中，推丁糧多者十人為之長，馀百戶為十甲，甲凡十人。歲役里長一人，甲首十人，管攝一里之事。城中曰坊，近城曰廂，鄉(xiāng)都曰里。凡十年一周先后，則各以丁糧多寡為次，每里編為一冊，冊之首總為一圖。其里中鰥、寡、孤、獨不任役者，則帶管于百一十戶之外而列于圖后，名曰畸零冊。成，為四本，一以進(jìn)戶部，其三則布政司、府、縣各留其一焉。　　

○命刑官聽兩造之辭，果有罪驗，正以五刑，議定然后入奏。既奏，錄其所被之旨，送四輔官、諫院官、給事中覆核，無異，然后覆奏行之；有疑讞，則四輔官封駁之。著為令。　　

二月丁巳朔。遣禮部尚書李叔正釋奠于先師孔子。　　

○浙江、江西糧長千三百二十五人輸糧于京師，將還，上召至廷諭勞之，賜鈔為道里費。　　

○戊午，祭太社太稷。　　

○以文學(xué)李亨魯為諫院右正言，賜以冠帶。　　

○己未，改北平府漷州為漷縣。　　

○庚申，以胡昱為江西布政使司右參議。昱，薊州遵化人，以故元樞密副使來歸，故有是命。　　

○壬戌，朝日。　　

○罷王府孳牲所及司醞。　　

○賜諫院右司諫石時中、判祿司左司副夏守中鈔，人十錠，以其公直敢言也。　　

○甲子，以鄭湜為福建布政使司左參議。湜，金華浦江人，鄭綺八世孫。鄭氏素以孝義聞，上每加褒異，或為人所誣，輒赦不問。時有訴其家交通胡惟庸者，【鳳麟按：胡謀反事見《明史》卷三百八。】湜兄弟六人吏捕之急，諸兄爭欲行，湜曰：“弟在，其忍使諸兄罹刑辟乎？”自詣吏請行。仲兄濂先以事留京師，暨弟至，迎謂曰：“吾家長，當(dāng)任其罪，弟無與焉?！?/span>湜曰：“兄年老，吾自往辯之，萬一不直，弟當(dāng)服辜?！?/span>二人爭入獄。上聞之，俱召至廷勞勉之，謂近臣曰：“有人如此而肯從人為非者耶？”即宥之，詔賜酒食，擢湜為參議，賜冠帶、襲衣。　　

○賜信國公湯和子輹馬二匹。　　

○乙丑，遣官祀歷代帝王。　　

○柳州府融州猺民作亂，官軍討平之。　　

○夜，太陰犯井宿。　　

○丙寅，祭太歲、風(fēng)云雷雨、岳鎮(zhèn)海瀆山川、月將、城隍諸神。　　

○遣官祭先農(nóng)及旗纛。　　

○詔楚王楨之國，賜銀二萬兩、黃金一千六百兩、鈔二十萬錠。其護(hù)衛(wèi)官軍賜鈔二千二百錠。　　

○暹羅斛國遣其臣陳子仁等表貢方物，命賜子仁鈔二百四十錠。　　

○辛未，以試戶部侍郎徐輝試本部尚書。輝，常州武進(jìn)人，由小吏有才干擢戶部倉部郎中，尋升左侍郎，至是升尚書。　　

○敕建揚王墳享堂，命中軍都督府以卒五千給其役。　　

○癸酉，命刑部更定徒罪煎鹽炒鐵例：凡徒罪煎鹽者，福建、廣西之人發(fā)兩淮，河南、山東、廣東之人發(fā)兩浙，直隸江南、浙江之人發(fā)山東，直隸江北之人發(fā)河間，湖廣之人發(fā)海北；凡徒罪炒鐵者，江西之人發(fā)泰安、萊蕪等處，山西之人發(fā)鞏昌，北平之人發(fā)平陽，四川之人發(fā)黃梅，海南、海北之人發(fā)進(jìn)賢興國。　　

○乙亥，以儒士鄭孔麟為河南布政使司右參議、王德常為廣東布政使司右參議。　　

○丁丑，命禮部申明鄉(xiāng)飲酒禮。上謂之曰：“鄉(xiāng)飲之禮，所以敘尊卑、別貴賤，先王舉以教民，使之隆愛敬、識廉恥、知禮讓也。朕即位以來，雖已舉行，而鄉(xiāng)閭里社之間，恐未遍習(xí)。今時和年豐，民間無事，宜申舉舊章。其府、州、縣則令長官主之，鄉(xiāng)閭、里社則賢而長者主之。年高有德者居上，高年淳篤者次之，以齒為序。其有違條犯法之人，列于外坐。同類者成席，不許雜于善良之中。如此，則家識廉恥，人知禮讓，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夫和、婦順之道，不待教而興，所謂宴安而不亂，和樂而不流者也。孔子曰：吾觀于鄉(xiāng)而知王道之易易，政謂此也。”　　

○己卯，更設(shè)各處承宣布政使司左、右布政使各一人。先是，止設(shè)布政使一人，至是更定其制。以浙江布政使王鐸、廣西布政使孫用、山東布政使吳印、河南布政使王興宗、北平布政使朱瑛、四川布政使朱守仁、湖廣布政使徐鐸，皆為左布政使；江西布政使高雋、山西布政使趙新、陜西布政使朱裕、福建布政使韓文輝皆為右布政使。　　

○庚辰，命戶部核實天下官田。　　

○改明州府為寧波府、衛(wèi)為寧波衛(wèi)。　　

○甲申，詔刑官自今武官三品以上有犯者，必奏請得旨，乃鞫之；四品以下有犯，所司就逮問定罪議功，請旨裁決。若文職有犯干涉武官三品以上者，亦須奏請，毋擅問。【鳳麟按：元末中原板蕩，天下大亂，洪武崛起于行武之間，南征北伐，以有天下，故特重武人。前令武臣子弟入國子學(xué)，亦是其意。】　　

○乙酉，日中有黑子，自壬午至于是日。　　

○給事中劉逵言：“議刑司奏劄，諫官覆審訖，又署名劄尾而后行，恐他日有窺伺沽恩者，乞自今諫官無令署名。”制從之。

——大明太祖高皇帝實錄卷之一百三十五——

太祖高皇帝實錄卷之一百三十六

洪武十四年三月丙戌朔。赦天下詔曰：“在昔唐虞三代之君，任賢使能，民皆遠(yuǎn)罪，刑措不用，享年永久。朕恭膺天命，撫育黔黎，今十有四年，雖夙夜究心以求民之安，而未臻其效，獄猶未清，良由委任非人，致民陷刑辟，朕甚憫焉。今大赦天下，與民更始。自洪武十四年三月初一日昧爽以前，除謀反大逆、殺祖父母父母、妻妾殺夫、奴婢殺本使、毆殺小功以上親及謀故殺人、強(qiáng)盜、偽造鈔、蠱毒魘魅不赦，其馀已結(jié)正、未結(jié)正、已發(fā)覺、未發(fā)覺，罪無大小，咸赦除之，敢有以赦前事告言者，扺其罪。斷發(fā)充軍未到衛(wèi)所者、安置徒流未至地方者、作耗詿誤流竄未到配所者，并釋還鄉(xiāng)；追徵贓罰、侵欺錢糧、欺隱田賦及兩浙、福建見追煎鹽工本，并免徵。洪武十三年以前替閑釋放官員，有司遣赴京師，復(fù)敘之；民間有才高志廣之士愿出仕者，即禮遣赴京。告諭天下，使明知朕意?！?/span>　　○丁亥，復(fù)置各道提刑按察司，并定各道按察分司。浙江為分司四，曰寧紹，曰溫臺，曰金處，曰嚴(yán)衢；江西為分司四，曰吉贛南安，曰臨江撫袁，曰饒信建昌，曰南康江瑞；湖廣為分司十一，曰興武蘄黃，曰荊州夷陵，曰襄陽安陸，曰衡州寶慶，曰永州全道，曰長沙醴陵，曰辰沅靖州，曰德安漢沔，曰常德澧州，曰岳州咸寧，曰郴州桂陽；河南為分司四，曰開封支郡，曰懷河，曰汝南，曰衛(wèi)彰；山西為分司四，曰平陽，曰大同，曰澤潞，曰平定；廣東為分司三，曰雄潮，曰慶高，曰雷瓊；廣西為分司三，曰平梧，曰潯寧，曰柳慶；狹西為分司四，曰延慶，曰鞏臨，曰漢鳳，曰華耀；福建為分司四，曰福興，曰漳泉，曰延汀，曰建邵；北平為分司四，曰北永，曰保河，曰廣大，曰真順；山東為分司四，曰濟(jì)南支郡，曰濟(jì)東，曰青萊，曰登州；四川為分司四，曰潼漢，曰保順，曰重夔，曰嘉敘。【鳳麟按：彼時天下三分有其二，滇黔皆未入版圖，故后有“征南”之舉?！?/span>　　○己丑，蘇州民以官船運木入京，而附載私物，有司請罪之，上曰：“貧民運木勞苦，以私貨貿(mào)易為路費耳?！?/span>釋之。　　○庚寅，以通政使司右參議余熂為左參議、訓(xùn)導(dǎo)韓鑰為右參議。　　○詔刑部犯流徒罪者，不宜處以荒蕪之地，但定其道里遠(yuǎn)近，令于有人民處居之，以全其生。　　○癸巳，以賢良方正余應(yīng)奉為山東布政使司右參議，馬衛(wèi)為湖廣布政使司右參議，儒士黃桐生為福建布政使司右參議，陳多遜為山東鹽運使。　　○夜，太陰暈太微垣。　　○甲午，置高、廉二州守御千戶所。　　○禮部言：“凡詔書播告天下，許先期通報；所在官司，具朝服迎接開讀。其敕符所至，事多機(jī)密，不須預(yù)報迎接，止用常服行禮?！?/span>從之。　　○乙未，禮部奏定王國慶賀禮儀：“凡遇皇帝、皇后壽日及冬至、正旦，王國先期進(jìn)慶賀表箋，陳設(shè)畢，王冕服就位，百官朝服隨班，俱四拜。王詣香案前跪搢圭，進(jìn)表訖，復(fù)位，又四拜，搢圭三，舞蹈山呼者三，又四拜，禮畢。若進(jìn)中宮箋文，不必舞蹈山呼。至日，告祝天地，如皇帝壽日，則設(shè)香案于殿前露臺上，王具冕服于案前，文武官具朝服于丹墀東西，四拜訖，王詣案前跪，百官皆跪。王致詞訖，俯伏興，復(fù)位，又四拜，禮畢。冬至、正旦亦然。皇后壽日，則設(shè)香案于宮內(nèi)露臺上，王具冕服，妃具禮服，自行告祝，禮如前儀，百官不必隨班。皇太子壽日，先期進(jìn)箋，王具皮弁服，行入拜禮，百官具朝服隨班。至日，告祝天地，王皮弁服，百官朝服，亦行入拜禮。親王壽日，則具冕服受賀，百官具朝服，四拜。班首由東階升殿，致詞云：茲遇殿下壽誕之辰，某等敬祝千歲壽。俯伏興，復(fù)位，又四拜。冬至、正旦亦如之，但冬至祝詞云：茲遇節(jié)應(yīng)黃鐘，日當(dāng)長至，敬惟殿下茂膺景福。正旦則云：茲遇三陽開泰，萬物咸新。馀同前。王妃壽日，五品已上命婦，具禮服詣妃前，四拜；班首由東階升殿，致詞云：某封某氏，敬惟王妃殿下壽誕之辰。祝千歲壽如王府。官命婦為班首，則稱妾某封某氏，祝畢復(fù)位，又四拜，禮畢。其冬至祝詞云：茲遇履長之節(jié)，敬詣王妃殿下稱賀。正旦則云：履端之節(jié)。馀同冬至詞。朔望日，國中文武官見王，則布政使率文官于東班，都指揮使率武官于西班行禮；四品以上及長史升殿，五品以下丹墀東西班，北向立；王升座還宮，皆用樂?！?/span>從之。　　○丙申，敕內(nèi)外倉庫司局官各舉賢良方正、文學(xué)材干之士一人。　　○起致仕刑部尚書李敬為國子學(xué)祭酒，致仕禮部侍郎劉崧為國子學(xué)司業(yè)，敕曰：“朕聞古者賢能之臣，人君不忍其去，以其有益于國也。朕以所用非人，致災(zāi)異疊見，賢才避位，卿亦其忍去哉？今特遣行人召爾敬為國子祭酒、崧為國子司業(yè)，其來毋稽！”　　○戊戌，以賢良方正許安為山西布政使司右參議，范孟宗為四川布政使司左參議，聰明正直張大亨試右參議。　　○己亥，福州府閩縣、興化府莆田縣、溫州府平陽縣并地震。　　○夜，月食。　　○辛丑，頒五經(jīng)四書于北方學(xué)校。上謂廷臣曰：“道之不明，由教之不行也。夫五經(jīng)，載圣人之道者也，譬之菽粟布帛，家不可無。人非菽粟布帛，則無以為衣食；非五經(jīng)四書，則無由知道理。北方自喪亂以來，經(jīng)籍殘缺，學(xué)者雖有美質(zhì)，無所講明，何由知道？今以五經(jīng)四書頒賜之，使其講習(xí)。夫君子而知學(xué)，則道興；小人而知學(xué)，則俗美。他日收效，亦必本于此也?！?/span>【鳳麟按：職是之故，有刪削《孟子》之舉，蓋欲泯滅民貴君輕之思也?！?/span>　　○命宋國公馮勝佩帥征將軍印，節(jié)制河南，賜手詔曰：“河南為天下重鎮(zhèn)，地廣民稠，士馬甚重。方今大將軍征北，特命爾節(jié)制其地，宜休息民力，訓(xùn)練士卒，以佐征討?！?/span>　　○壬寅，廣西泗城州知州岑善忠貢馬及方物。　　○遣使赍敕諭征虜大將軍魏國公徐達(dá)、左副將軍信國公湯和、右副將軍潁川侯傅友德曰：“今夏及秋，胡人必伏精兵于近塞，以待我?guī)?/span>。卿等欲輕騎進(jìn)擊，不可不深為謀，必先知彼虛實，乃可行兵。若知彼之計，宜遣三四百人先入其境，而以精騎繼之；其先行者必有擒獲，執(zhí)而詢之，可得情實。有伏則引還，誘其追我，度其行遠(yuǎn)勢困，則返擊之，必得其利；無伏，即以精兵搗之可也。若大軍，未可出塞，且留營北平?！?/span>　　○癸卯，賜翰林及諫院官答祿與權(quán)等六十八人羅衣各一襲。【鳳麟按：《明史》卷一三六：“答祿與權(quán)，字道夫，蒙古人。仕元為河南北道廉訪司僉事。入明，寓河南永寧。洪武六年，用薦授秦府紀(jì)善，改御史。請重刊律令。盱眙民進(jìn)瑞麥，與權(quán)請薦宗廟。帝曰：‘以瑞麥為朕德所致，朕不敢當(dāng)，其必歸之祖宗。御史言是也。’明年，出為廣西按察僉事。未行，復(fù)為御史。上書請祀三皇。下禮官議，遂并建帝王廟。且遣使者巡視歷代諸陵寢。設(shè)守陵戶二人，三年一祭，其制皆由此始。又請行禘禮，議格不行。改翰林修撰，坐事降典籍，尋進(jìn)應(yīng)奉。十一年以年老致仕。禘禮至嘉靖中始定。”】　　○敕刑部：自今官吏受賂者，必求通賄之人并罪之，徙其家于邊。著為令。【鳳麟按：不單有受賄罪，亦有行賄罪。】　　○戶部奏定永平、登州中鹽法：凡商人于永平輸粟一石二斗者，給淮鹽一引；【鳳麟按：引即鹽運執(zhí)照，有大小之別，小者二百斤，大者六百斤?！?/span>一石一斗者，給浙鹽一引；四石者，給河間鹽一引。登州輸粟一石者，給浙鹽一引。從之。【鳳麟按：須洪武首肯也。】　　○乙巳，置遼東稅課司，隸都司。　　○丙午，召前御史中丞安然為四輔官。然為中丞，坐事免官還鄉(xiāng)，至是復(fù)召用之。　　○以署兵部員外郎劉述為本部試侍郎。　　○丁未，置東宮左、右春坊司直郎各一人，秩正六品。　　○戊申，以軍儲倉副使李忠為刑部試侍郎。　　○命郡縣訪求明經(jīng)老成儒士為儒學(xué)訓(xùn)導(dǎo)。　　○己酉，以江西布政使司右參議胡昱為左參議，國子助教俞尚禋為右參議。　　○辛亥，起致仕四輔官龔敩為國子學(xué)司業(yè)，敕諭之曰：“曩者朝臣薦卿學(xué)行，故召卿至廷，官以四輔。而卿乃告老，遂命還鄉(xiāng)。今朕命公侯子弟讀書國學(xué)，而司業(yè)缺員，生徒無所矜式，卿其為朕一來，坐以講道授經(jīng)，無奔趨筋力之勞而有成就后學(xué)之美，亦儒者之素志也。其來無有所讓！”　　○壬子，涼州地震。　　○癸丑，以工部主事李文仲為本部侍郎。　　○賜國子學(xué)祭酒李敬、司業(yè)劉崧鞍馬。

——大明太祖圣神文武欽明啟運俊德成功統(tǒng)天大孝高皇帝實錄卷之一百三十六——

大明太祖高皇帝實錄卷之一百三十七

洪武十四年夏四月丙辰朔。詔改建國子學(xué)于雞鳴山下，命國子生兼讀劉向《說苑》及律令。上諭祭酒李敬曰：“士之為學(xué)，貴于知古今、窮物理。圣經(jīng)賢傳，學(xué)者所必習(xí)。若《說苑》一書，劉向之所論次，多載前者往行，善善惡惡，昭然于方冊之間。朕嘗于暇時觀之，深有勸戒。至于律令，載國家法制，參酌古今之宜，觀之者亦可以遠(yuǎn)刑辟。卿以朕命導(dǎo)諸生讀經(jīng)史之暇，兼《說苑》，講律令，必有所益?！?/span>【鳳麟按：惜未見朱批?！?/span>　　○命都督府選騎士赴北平，從大將軍徐達(dá)征進(jìn)，得精壯者萬六千一百三十五人，各賜文綺、戰(zhàn)衣，遣行。　　○思南宣慰使田大雅率其屬來朝，貢馬及方物，詔賜文綺、鈔錠。【鳳麟按：其境接湖廣，故示好于明廷?！?/span>　　○遣使赍敕諭宋國公馮勝曰：“今天象有警，占在大梁，乃爾所封之地。爾今正在彼處，當(dāng)早夜謹(jǐn)畏。王之宮殿已成，王城內(nèi)外，護(hù)衛(wèi)嚴(yán)密。馬步卒士，各加訓(xùn)練。其在爾左右為圍子手者，王府有馬，毋令牧于遠(yuǎn)地。常令兩軍守一馬，軍皆須精銳者，但有異聞，即乘馬走【鳳麟按：原作“至”，據(jù)別本改?！?/span>報。爾就語都指揮馬兒，亦宜慎防，察人動靜?！瘪R兒即徐司馬也。

○己未，國子司業(yè)前禮部侍郎劉崧卒。崧字子高，吉安泰和人。元季嘗領(lǐng)鄉(xiāng)薦，遇亂，不及會試，教授鄉(xiāng)里。國朝洪武三年，以材學(xué)舉至京，授兵部職方郎中，升北平按察司副使。居官，以清苦自持。坐事輸作京師，尋放歸鄉(xiāng)。十三年春，丞相胡惟庸等誅，上特賜手敕，起為禮部侍郎。未幾，命署吏部尚書事。以疾乞致仕，許之。已而上思其老成宿學(xué)，遣使以國子司業(yè)起之，一見歡甚，賜以鞍馬。居位未十日，遽得疾，猶強(qiáng)坐訓(xùn)諸生。疾革，祭酒李敬問所欲言，崧曰：“天子遣崧教國子，將責(zé)以成功而遽以死乎？”無一語及家事。卒年六十一。上重惜之，親為文以祭之曰：“惟爾有學(xué)有【鳳麟按：原誤“者”，據(jù)別本改?！?/span>行，發(fā)譽(yù)儒林。朕嘉爾能屢常，擢用邇者，遣使召爾，司業(yè)成均，簡在朕心，期于成效。夫何不數(shù)日間，遽然而逝？朕甚悼焉。已令有司備禮殯殮，靈車歸葬。特以牲醴致祭?！?/span>崧博學(xué)有志行【鳳麟按：原脫，據(jù)別本補(bǔ)?！?/span>，家素貧，及貴，未嘗增置產(chǎn)業(yè)。居官十歲，不以妻子相隨，清苦如布衣時。其為北平按察副使，攜一童往，至則遣還。每夜，孤燈一榻，讀書不輟，至五鼓則衣冠，起坐待旦。值北平兵革之后，招徠逋逃，慰安反側(cè)，惟務(wù)寬厚，以存大體。尤慎威刑之用，遇小人憸狡，輙先事防制，溫顏巽詞而見者凜然。及致仕而歸，益自謙下。問學(xué)之功，老而彌篤，與人言，未嘗及官政。歲歉，其姻族之人不能自養(yǎng)者，輙周給之。崧敭歷中外，尤以文學(xué)受知于上。其為文雅粹，為詩有唐人風(fēng)韻。所著有《北平八府志》《東游錄》《嶺南錄》及詩文十八卷，藏于家。又有《職方集》行于世。　　○庚申，享太廟。　　○壬戌，重鑄朝鐘，以少牢享司鐘之神。　　○夜，歲星犯壘璧陣。　　○癸亥，賜國子生夏衣。　　○初昏，大陰暈五帝座。　　○甲子，上謂刑部臣曰：“善名，人之所慕；惡名，人之所恥。凡為仕者，孰不欲保其爵祿，彰善譽(yù)而垂羙稱？然或一時差謬，或為人所詿誤，罹【鳳麟按：原誤“惟”，據(jù)別本改。】于刑憲，雖悔無及。朕審知近時所犯，多出于此，自今凡官吏有犯，宥罪復(fù)職，書其過，榜示其門，使之自省。若果能省身改過，則為除之；有不悛者，則論如律?！?/span>　　○丁卯，詔應(yīng)天府養(yǎng)濟(jì)院孤老中有愿【鳳麟按：原脫，據(jù)別本補(bǔ)?！?/span>還鄉(xiāng)里者，聽。【鳳麟按：聽任其還鄉(xiāng)也?！?/span>　　○戊辰，以儒士伍朝賓為諫院左正言。朝賓，江西吉安人，博學(xué)，善為詩。元末累舉不第，退而家居，杜門不出，至是以儒士徵，授今官。　　○庚午，大將軍徐達(dá)率諸將出塞，右副將軍傅友德至北黃河，虜騎駭遁。友德選輕騎夜襲灰山，克之，獲其部落人畜甚眾。西平侯沐英等略公主山長寨，殲其戍卒，獲全寧四部以歸。　　○夜有大星青白色，自北斗魁中西北行，至游氣中沒。　　○癸酉，召前武昌知府傅藻為河南按察使。藻，金華義烏人，博學(xué)通經(jīng)史，善詞章。國初，為縣學(xué)訓(xùn)導(dǎo)。九年，用薦授翰林應(yīng)奉，改監(jiān)察御史。十一年，擢為東宮文學(xué)，復(fù)改監(jiān)察御史。十二年，出知武昌府，以事免還鄉(xiāng)，至是復(fù)召用焉。　　○乙亥，置定海守御千戶所。　　○復(fù)置磨勘司，稽考在京諸司文移，司令一人，左右司丞各一人，左右司副各一人。　　○戊寅，給北平、陜西、山西諸衛(wèi)士卒布、絹、綿花。　　○己卯，北平布政使司言：民間舊輸焰硝，近歲未徵，請歲輸如故。上曰：“此但攻戰(zhàn)用之耳。今天下安寧，無事兵革，宜罷輸。且方面大臣，凡事關(guān)大體有益于國與民者，則當(dāng)言之，此何必言？”因命該部移文諭之，今后若此類者，皆勿復(fù)徵。　　○庚辰，以致仕鎮(zhèn)撫張真為兩淮都轉(zhuǎn)運鹽使司鹽運使。　　○辛巳，定遼衛(wèi)指揮僉事張德卒，遣官致祭，以米五十石、布七疋給其家。　　○復(fù)置巡檢司三十，直隸太平府繁昌縣一，曰三山；廬州府無為州一，曰奧龍河鎮(zhèn)；【鳳麟按：《明史》卷四十：“無為州，洪武中，以州治無為縣省入。(大江在東南。東有濡須水，一名天河，自巢湖分流，東北入江。又東有奧龍河鎮(zhèn)，東南有泥汊河鎮(zhèn)、土橋河鎮(zhèn)，北有黃落河鎮(zhèn)四巡檢司。)”】常州府無錫縣一，曰高橋；嘉興府嘉興縣一，曰杉青閘；安慶府四：桐城縣源子港、宿松縣涇江口、望江縣楊灣口、懷寧縣長風(fēng)夾；湖州府三：烏程縣之后潘、德清縣之下塘、新市；應(yīng)天府江浦縣二，曰浦子口、西江口；蘇州府五：吳江縣曰爛溪、簡村、因瀆、長橋，【鳳麟按：《明史》卷四十：“吳江(府東南。元吳江州。洪武二年降為縣。西濱太湖，東有吳淞江，又有運河，又東南有白蜆江，又東有同里，南有平望，西南有震澤，東南有簡村、汾湖五巡檢司。又東有長橋、西南有瀾溪、東南有因瀆三巡檢司，后廢。)”】昆山縣曰石浦；和州一，曰牛屯河；【鳳麟按：和州屬徽州府，見《明史》卷四十?！?/span>桂林府三：臨桂縣之湘山渡、陽朔縣之伏荔市、靈川縣之白石潭；柳州府二：來賓縣白牛鎮(zhèn)、融縣長安鎮(zhèn)；平樂府平樂縣之榕津寨；梧州府二：藤縣之赤水鎮(zhèn)、蒼梧縣之安平鄉(xiāng)；潯州府二：桂平縣常林鄉(xiāng)，貴縣新安寨；南寧府，橫州之南鄉(xiāng)。　　○壬午，故元將校劉敬祖等三百三十二人自遼東來降，賜帛鈔有差。　　○癸未，革廣東海北鹽課司。　　○甲申，皇第十一孫孟熜生，楚王庶長子也。　　○以范祖為通政使司，試右通政。　　○改陽山縣為連州，尋復(fù)置陽山縣隸之。　　○賜監(jiān)察御史承敕郎給事中夏衣。　　

五月乙酉朔。哈梅里回回阿老丁來朝，貢馬，詔賜文綺，遣往畏吾兒之地招諭番酋。　　○丁亥，復(fù)改廣東廉州為府，化縣、欽縣為州，化州隸高州府，欽州隸廉州府；以吳川、石城二縣隸化州，靈山縣隸欽州。又置茂名縣，隸高州府；合浦縣，隸廉州府。　　○賜思南宣慰使田大雅衣帽靴襪及文綺二十匹、鈔二百五十錠，遣還。　　○己丑，以試左通政張紞為試通政使，左參議余熂為左通政，右參議韓鑰為左參議。　　○庚寅，革鄧州之穰縣。　　○辛卯，復(fù)置夔州府施州，以建始縣隸之。　　○丙申，刑部奏決重刑。上諭之曰：“朕常命汝等：凡有重獄，必三覆奏，以人命至重，恐不得其情則刑罰濫及，而死者不可復(fù)生也，故必欲詳審。今汝等概以重刑來奏，其間固有瀆倫亂法、罪不可原者，亦有一時過誤、情有可矜者，必當(dāng)分別；若一概言之，則輕重不分矣。自今凡十惡非常赦所原者，則云重刑，其馀雜犯死罪許聽收贖者，毋概言也?！?/span>　　○戊戌，以孝弟力田李好誠為山東布政使司右參政，聰明正直張汝霖為四川布政使司右參政。　　○荊州護(hù)衛(wèi)軍婦一產(chǎn)三男，命賜錢米，俾求乳母養(yǎng)之。　　○庚子，旌表杭州府仁和縣民夏一妻王氏貞節(jié)。　　○乙巳夜，太陰暈歲星。　　○丙午，松州民申和甫等來朝，各賜衣一襲。　　○丁未，給賜在京各衛(wèi)士卒夏布，凡三十四萬一千四百馀疋。　　○己酉，命京衛(wèi)營建軍伍廬舍及官員居室，又計在京一歲官俸軍糧之?dāng)?shù)，令各建倉儲蓄，以便支給。　　○夜有星黃白色，自羽林軍西南委曲行，復(fù)還至羽林軍沒。　　○庚戌夜，有大星青白色，自勾陳西北行至文昌沒。　　○壬子，以故臨江侯陳德子鏞襲封臨江侯，誥曰：“人臣能宣力效忠，佐興大業(yè)者，爵位以榮其身，世祿以及其后，所以重報功之典也。咨爾陳鏞，爾父臨江侯德，從朕渡江，勤事左右，征討四方，尤著勛績。天下既定，論功定封，錫以侯爵，加以重祿，俾享安榮。何天不假年，遽然長逝，朕念之不忘。爾為嫡長，用是【鳳麟按：二字原誤“是用”，據(jù)別本改?！?/span>命襲其爵。嗚呼！竭忠為國，人臣之當(dāng)為；崇德報功，古今之盛典。爾鏞思前人之奮勇，折沖于勍敵，以成大功，當(dāng)益懋忠勛，永保祿位?！?/span>　　○癸丑，召山西右布政使趙新為翰林院修撰。　　○以狄濟(jì)為廣東都指揮使。濟(jì)，濟(jì)寧衛(wèi)指揮崇之子也。　　○甲寅，改湖廣平陽守御千戶所為桂陽守御千戶所。　　○是月，五溪蠻作亂，議出師討之。江夏侯周德興請行，時德興年老，上未之許。德興請益力，且示其矍鑠狀，上壯而遣之，賜以手書曰：“古之將臣忠于為國者，盡智慮筋力之所能，及御災(zāi)捍患，終其身而后止，若趙充國圖取西羌，馬援請討交阯，朕常嘆羨，謂古有其人而今不可得。乃者五溪蠻叛，阻遏王化，貽禍良民。朕方擇將命師，爾德興奮然請行，朕憫卿年老，不忍煩卿，卿乃固請，爰命為大將，往靖南服。嗚呼！忠勤不怠，卿之志見矣。御侮安民，尤在斯行。功成師旋，當(dāng)有以報卿也?！?/span>　　○靖州蠻作亂，衛(wèi)兵討平之。　　

六月乙卯朔。　　○丙辰，賜國子生布帛各一疋。時于諸生中選才學(xué)優(yōu)等、聰明俊偉之士，得三十七人，命之博極群書，講明道德經(jīng)濟(jì)之學(xué)，以期大用，稱之曰老秀才。累有羅綺、襲衣、巾靴之賜，恩遇甚厚。　　○以商景為江西左布政使。景，太仆寺卿暠之弟也。　　○安南陳煒遣大中大夫羅伯長奉表貢方物。時思明府來言：安南、脫峒二縣攻其永平等寨，安南亦言思明府攻其脫峒、陸峙諸處。上以其詐，命還其貢，以書詰責(zé)陳煒，言其作奸肆侮，生隙構(gòu)患，欺誑中國之罪。復(fù)敕廣西布政使司：自今安南入貢，并勿納。　　○戊辰，置施州衛(wèi)軍民指揮使司。　　○壬申夜，有星青白色，自招搖西北行至云中沒。　　○癸酉，揚王墳享堂成。　　○丙子，給賜燕山等衛(wèi)北征將士九萬九千四百馀人鈔十五【鳳麟按：“十五”，別本作“五十”，近是。】萬八千四百八十五錠、鹽七萬五千五百馀斤。　　○戊寅，筑海鹽縣海塘成。先是，海鹽縣塘岸為潮水沖激，壞二百余丈，命工部募市民無農(nóng)業(yè)者分筑之，至是始成。　　○癸未，置黔江縣。【鳳麟按：屬重慶府?！?/span>初，黔江之地元季陷入蠻夷，國朝立千戶所，招諭其民，至是漸復(fù)故業(yè)，遂置縣以安撫之。　　○夜，辰星、熒惑、太白三星聚于東井。

——大明太祖圣神文武欽明啟運俊德成功統(tǒng)天大孝高皇帝實錄卷之一百三十七——

太祖高皇帝實錄卷之一百三十八

洪武十四年秋七月甲申朔。以江西布政使司右參政楊盤為左參政。　　○乙酉，重定進(jìn)賀表箋禮儀：凡天壽圣節(jié)、正旦、冬至，在外各衙門先期拜表稱賀，至期前一日，文武官于本衙門內(nèi)齋沐宿歇，至日于所在大衙門內(nèi)會同文武官，具服行告天祝壽禮。其天壽圣節(jié)，在外五品以上衙門，止進(jìn)表文一通；正旦、冬至、加中宮皇太子箋文各一通。王府、布政司、按察司、直隸府州表箋，俱差官赍進(jìn)禮部。在外則州進(jìn)于府、府進(jìn)于布政司。凡五品衙門隸布政司者，亦進(jìn)于布政司，類進(jìn)禮部。各都司及直隸衛(wèi)所，差官赍進(jìn)五軍都督府；各處守御、指揮使司千戶所，各進(jìn)于都指揮使司，差官類進(jìn)五軍都督府。至日，禮部以各處表箋目通類奏啟。其表箋文詞，不得用駢麗，務(wù)在典雅。其有御名、廟諱，依古禮二名不偏諱、嫌名不諱；凡兇惡字樣，俱用回避。仍以朱筆圈點句讀。表用黃紙，箋用紅紙為函。進(jìn)表箋之前一日，結(jié)彩于公廨及街衢。文武官于本衙門齋宿，其日清晨，設(shè)龍亭于庭中，表箋案于龍亭前，香案于表箋案前。設(shè)儀仗于庭外露臺之東西，設(shè)鼓樂于露臺南之東西北向、進(jìn)表箋官位于龍亭東。鼓初嚴(yán)，各官具服；次嚴(yán)，班首詣香案前滌印，用印訖，以表箋置于案，班首退于幕次；三嚴(yán)，各就位贊禮唱，鞠躬拜，樂作，四拜，樂止，唱進(jìn)表。班首由東階升，詣香案前贊，跪傳贊，眾官皆跪唱進(jìn)笏。班首搢笏，執(zhí)事者以表箋跪授班首，班首以授進(jìn)表箋官，進(jìn)表箋官跪受，置龍亭中。班首出笏，俯伏興，復(fù)位，眾官皆興，贊拜，樂作，四拜，樂止，唱搢笏，鞠躬三，舞蹈山呼者三，出笏，俯伏興，樂作，四拜，樂止。金鼓儀仗鼓樂、百官前導(dǎo)，進(jìn)表箋官在龍亭后，東行至郊外，置龍亭，南向。儀仗鼓吹，陳列如初。文武官東西侍立，班首取表箋授進(jìn)表箋官，進(jìn)表箋官受于馬上，即行。百官以次退。　　○丁亥，以刑部郎中胡禎試本部尚書。禎，錢唐人。洪武八年由御史臺吏授陜西按察司經(jīng)歷。十二年，升江西按察司僉事。蒞政嚴(yán)明，獄無留滯。是年，入為刑部郎中，升尚書。　　○戊子，廣西江州知州黃威慶上表，貢馬及方物，賜以文綺。【鳳麟按：《明史》卷三一八：“忠州，宋置，隸邕州。元屬思明路。洪武初，土官黃威慶率子中謹(jǐn)歸附，授威慶江州知州，中謹(jǐn)忠州知州，皆世襲，設(shè)流官同知吏目佐之。”】　　○癸巳，旌表西安府長安縣民王良卿妻劉氏貞節(jié)。　　○甲午，故元將校術(shù)忽脫歡等四十四人自遼東來降，獻(xiàn)馬，賜以夏衣，復(fù)賜鈔三百馀錠、文綺衣衾三百九十馀事、帛三十疋、銀帶七、鞍馬二，遣還遼東；仍詔登州以布二百八十疋、遼東以米一百六十石給之。　　○戊戌，享太廟。

○日本國王良懷，遣僧如瑤等貢方物及馬十匹，上命卻其貢，仍命禮部移書責(zé)其國王曰：“大明禮部尚書致意日本國王：王居滄溟之中，傳世長民，今不奉上帝之命，不守己分，但知環(huán)海為險，限山為固，妄自尊大，肆侮鄰邦，縱民為盜。帝將假手于人禍有日矣。吾奉至尊之命，移文與王，王若不審巨微，效井底蛙，仰觀鏡天，自以為大，無乃構(gòu)隙之源乎？王涉獵古書，不能詳細(xì)，始號曰倭，后惡其名，遂改日本。自漢歷魏、晉、宋、梁、隋、唐、宋之朝，皆遣使奉表，貢方物生口，當(dāng)時帝王，或授以職，或爵以王，或【鳳麟按：別本作“以”。史似無與日本和親者，作“以”為是?！?/span>睦以親，由歸慕意誠，故報禮厚也。若叛服不常，構(gòu)隙中國，則必受禍，如吳大帝、晉慕容廆、元世祖，皆遣兵往伐，俘獲男女以歸。千數(shù)百年間往事，可鑒也。王其審之！”復(fù)移書責(zé)日本征夷將軍曰：“日本天造地設(shè)，隔崇山，限大海，語言異【鳳麟按：原脫，據(jù)別本補(bǔ)?！?/span>，風(fēng)俗殊，俾自為治。然覆載之內(nèi)，外邦小國非一所也，必有主以司之，惟仁者天必輔之，不仁者天必禍之。前將軍奉書我朝丞相，其辭悖慢，可謂坐井觀天而自造禍者也。往者，我朝初復(fù)中土，日本之人至者，云使則加禮遇，商則聽其去來，斯我至尊所以嘉惠日本，故遣克勤、仲猷二僧行。及其至也，加以無禮，今又幾年矣。洪武十二年，將軍復(fù)奉書肆侮。今年秋，僧如瑤來，乃陳情飾非，群臣言：是必貪利為諜者，請誅之。我至尊不允，曰：‘彼小人無知，聽其使令，殺之何益？福善禍淫，天鑒在上，吾中國雖大，安敢違帝命？’本部既聽德音，專差人涉海往問如瑤之來，果貪利者歟？實為使歟？將行，群臣又奏曰：今日本君臣以滄海小國，詭詐不誠，縱民為盜，四寇鄰邦，為良民害，無乃天將更其君臣而弭其患乎？我至尊又不允，曰：‘人事雖見，天道幽遠(yuǎn)，奚敢擅專。若以舳艫數(shù)千，泊彼環(huán)海，使彼東西趨戰(zhàn)，四向弗繼，固可滅矣。然于生民何罪？’本部復(fù)觀彼游方之徒，皆無德沙門，忘中國之寬，構(gòu)是非于兩端，識者嗤之。治民之國，信浮圖而構(gòu)大禍，古至于今，未之有也。彼嘗謂元之艨艟漂于蛇海，將謂天下無敵。吾不知以天道【鳳麟按：原脫，據(jù)別本補(bǔ)?！?/span>歟？以人事歟？若以人事較之，元生紫塞，不假舟梁，蹄輪長驅(qū)，經(jīng)年不阻，而為有疆，蓋長于騎射，短于舟楫耳。況當(dāng)是時，日本非元之仇讐，非鄰邦之患害。元違帝命，好強(qiáng)尚兵，加以天厭征伐，海風(fēng)怒號，沉溺巨艦，淪沒精兵。將軍以為國人之能，亦何嘗見元師之盛？聚則駿騎云屯，散則馬蹄雷震，戈矛掣電，旌旗蔽空，露刃哮吼，鬼魅潛走，所以八蠻九夷，盡在馭內(nèi)。惟爾日本渺居滄溟，得地不足以廣疆，得人不足為充【鳳麟按：原作“元”，據(jù)別本改?！?/span>用，所以微失利而不爭，所以畏天命而弭兵禍，以存日本之良民也。今乃以敗元為長勝，以蕞爾之疆為大，以余觀之，海中之洲【鳳麟按：原作“舟”，據(jù)別本改?！?/span>，截長補(bǔ)短，周匝不過萬里，以元之蹄輪長驅(qū)而較之，吾不知孰巨孰細(xì)者耶！今日本邇年以來，自夸強(qiáng)盛，縱民為盜，賊害鄰邦，若必欲較勝負(fù)、見是非、辯強(qiáng)弱，恐非將軍之利也。將軍審之！”　　○革工部雜作局。　　○己亥，左軍都督府僉事何德卒。德，光州人。元季，江淮兵起，即委身來歸，屢立戰(zhàn)功，由驍騎衛(wèi)千戶升虎賁衛(wèi)指揮僉事，授宣武將軍。既定中原，升指揮同知，授懷遠(yuǎn)將軍，領(lǐng)兵守遼東。召還，授安遠(yuǎn)將軍，改虎賁右衛(wèi)指揮同知，升大都督府都督僉事，授龍虎將軍。十三年，改立五軍，遂為左軍都督府都督僉事，至是北征，還，以疾卒于家，年五十二。上遣官祭之，賜葬于鐘山之陰，贈開國輔運推誠宣力武臣、榮祿大夫、同知左軍都督府事，追封廬江侯，謚壯毅。　　○辛丑，皇后千秋節(jié)，諸命婦朝賀于坤寧宮，錫宴。　　○壬寅，以賢良方正何德忠為河南布政使司左參議，聰明正直金思存為北平布政使司右參議。　　○故元將?；鹄锘鹫娴人氖蝗思斑z民一百七十七戶自沙漠來歸，賜火里火真等文綺四十六疋、帛三十六疋、鈔一百六十九錠，其遺民命居北平，月以米鈔給之。　　○給天下軍士鈔、錠，俾制冬衣。　　○以前刑部員外郎寇徽為應(yīng)天府尹。　　○癸卯，故元將康孛牙失里等三十一人自遼東來歸，賜布鈔及月糧有差。　　○置密云衛(wèi)指揮使司。　　○丁未，以賢良方正欒世英為四川右布政使，徐景昇為廣東右布政使，李延中為廣西右布政使，孫仲賢為湖廣布政使司右參議。　　○定給授文職散官之制：凡布衣初入仕、雜職初入流、任內(nèi)未及初考而遷調(diào)改除升等者，有罪及不稱者，貶降者，考核平常、量才降等非貶降者，皆得初授階；凡初考稱職任內(nèi)已及初考遷調(diào)改除而品級仍前者、任內(nèi)已升授未及再考遷調(diào)改除而品級仍前者，皆得升授階；凡及兩考而事跡顯著者，皆得加授階。　　○己酉，以前軍都督府經(jīng)歷商英試刑部右侍郎。　　○臨洮大雹傷稼。　　○壬子，申禁官吏軍民，不許服用玄、黃、紫色。　　○命各布政司、府、州、縣凡祭祀社稷、山川等神，以文職長官一員行禮，武官不與。　　○夜，有大星青白色，自天津北行流三丈余，后有數(shù)小星隨之，至紫微西蕃右樞旁沒。　　

八月癸丑朔。上諭在廷文武諸臣曰：“云南自昔為西南夷，至漢置吏，臣屬中國。今元之遺孽把匝剌瓦爾密等，自恃險遠(yuǎn)，桀驁?；?/span>，遣使招諭，輒為所害，負(fù)罪隱慝，在所必討?！?/span>【鳳麟按：《明史》卷二：“（洪武）五年春正月癸丑，待制王祎使云南，詔諭元梁王把匝剌瓦爾密。祎至，不屈死。”至本月，北方平定，故九月乃以傅友德為主帥征南?！?/span>群臣合詞以贊。上于是命諸將簡練軍士，先給以布帛鈔錠為衣裝之具，凡二十四萬九千一百人，布帛三十四萬四千三百九十疋，鈔四十萬八千九百八十錠有奇。　　○以國子生茹瑺為承敕郎。　　○丙辰，松州衛(wèi)指揮僉事孫德卒，遣官致祭，厚給其家。　　○丁巳，命國子祭酒李敬釋奠于先師孔子。　　○戊午，祭大社大稷。　　○辛酉，夕月。　　○壬戌，四川布政使司言：重慶府舊治，為明氏所居，歸附以來，但以巴縣置府，今已十年，舊治摧毀，惟馀廳事。乞仍舊為府治便。【鳳麟按：元至正二十二年三月，明玉珍稱帝于重慶，國號夏，年號天統(tǒng)。】上從之。　　○上諭諸行人曰：“凡為使臣受命而出四方之所，瞻視不可不謹(jǐn)。孔子曰：行已有恥，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謂士矣。爾等當(dāng)服膺是言。若縱情肆欲，假使命而作威作福，虐害下人，為朝廷之辱矣。自今或捧制書，或奉命出使，或催督庶務(wù)，所在官吏淑慝、軍民休戚，一一咨詢，還日以聞，庶不負(fù)爾職也?！?/span>【鳳麟按：以故后世有《使琉球錄》等書傳世?！?/span>　　○癸亥夜，白虹見。　　○甲子，遣官祀歷代帝王。　　○乙丑，南雄侯趙庸平陽春縣蠻寇，奏捷京師。上敕諭之曰：“嶺南民人，入籍既久，屢叛屢征，朕非得已。舊歲命卿【鳳麟按：原脫，據(jù)別本補(bǔ)?！?/span>鎮(zhèn)撫其地，惟陽春之盜，出沒剽掠，久為民患。卿以兵剿平之，捷報至京，朕甚爾嘉。但所奏俘囚數(shù)多，朕思凡民之亂，由有司不能撫恤，以致作亂，卿可會都司、布政司，取俘囚中首惡者誅之，協(xié)從之黨，釋歸田里?！?/span>庸得敕，乃斬首賊李佛蔭數(shù)人，馀皆釋之。　　○祭太歲、風(fēng)云雷雨、岳鎮(zhèn)海瀆山川、月將、城隍諸神。　　○遣官祭先農(nóng)及旗纛。【鳳麟按：國之大事在祀與戎，故每年從事?！?/span>　　○丁卯，以致仕戶部侍郎李仁為滁陽牧監(jiān)正。仁，唐州人，仕陳友諒為招討使。歲癸卯（1363，元至正二十三年）來歸，授黃州府知府。洪武三年，除給事中、吏部侍郎。四年，為尚書，坐事左遷青州府知府。在郡，多善政，召還為戶部侍郎。上以其老，賜還鄉(xiāng)里，至是復(fù)召用之。　　○賜國子監(jiān)生鈔人二錠，俾制秋衣。　　○四川廣安州山民有稱彌勒佛者，集眾惑人，官軍捕斬之。　　○己巳，遣在京致仕武臣有才干者往江南諸府州縣，督造海船。　　○乙亥，以浙江布政使司左參政傅復(fù)為右布政使，右參議陳軌為左參議。　　○丙子，命天下府、州、縣訪求明經(jīng)老成儒士，禮送至京。　　○戊寅，皇第十二孫濟(jì)熿生，晉王第三子也。　　○以孝弟力田聶士舉為四川布政使司左參政，賢良方正蔣安素為右參政。　　○庚辰，河南原武、祥符、中牟諸縣，河決為患，有司以為言。上曰：“此天災(zāi)也。今欲塞之，恐徒勞民力，但令防護(hù)舊堤，勿重困吾民?！?/span>　　○四輔官安然卒。然，開封祥符縣人，徙居潁川，元季為山東行省左丞，守萊州。大軍下山東，然率眾歸附。洪武元年，授給事中，尋擢山東行省參政。二年，召還為工部尚書。五年，除河南參政。九年，改行省為布政使司，升浙江布政使。十二年，升御史臺左大夫。十三年，改左中丞，坐事免官還鄉(xiāng)，未幾復(fù)召為四輔官，至是以疾卒，年五十八。上念其來歸之誠，親制文，遣官祭之，其略曰：“爾中土之士，當(dāng)元季，從事義旅，效力于元，及元運既終，我?guī)熼L驅(qū)齊魯，是時爾守齊東，祖宗丘墓【鳳麟按：原作“壟”，據(jù)別本改。】在潁，是以棄胡歸我，其來甚誠。朕甚【鳳麟按：原作“用”，據(jù)別本改?！?/span>爾嘉，數(shù)授重任，嘗干于法，朕特釋之。昨為朝無舊臣，復(fù)召爾來，所望加誠事朕，何其遽以疾終。朕思初歸之義，以牲醴致奠，爾其享之！”　　○辛巳，置南海衛(wèi)于廣州東筦縣及大鵬、東筦、香山三守御千戶所。　　○大將軍魏國公徐達(dá)等征北還。

——大明太祖圣神文武欽明啟運俊德成功統(tǒng)天大孝高皇帝實錄卷之一百三十八——

太祖高皇帝實錄卷之一百三十九

洪武十四年九月壬午朔。上御奉天門，命潁川侯傅友德為征南將軍，永昌侯藍(lán)玉為左副將軍，西平侯沐英為右副將軍，統(tǒng)率將士，往征云南。友德等既受命，上諭之曰：“云南僻在遐荒，行師之際，當(dāng)知其山川形勢，以規(guī)進(jìn)取。朕嘗覽輿圖，咨詢于眾，得其扼塞。取之之計，當(dāng)自永寧，先遣驍將，別率一軍以向烏撒，大軍繼自辰、沅以入普定，分據(jù)要害，乃進(jìn)兵曲靖。曲靖，云南之喉襟，彼必并力于此，以拒我?guī)?/span>。審察形勢，出奇取勝，正在于此。既下曲靖，三將軍以一人提勁兵趨烏撒，應(yīng)永寧之師，大軍直搗云南，彼此牽制，彼疲于奔命，破之必矣。云南既克，宜分兵徑趨大理，先聲己振，勢將瓦解，其馀部落，可遣人招諭，不必苦煩兵也?！?/span>【鳳麟按：后來戰(zhàn)事，幾同此藍(lán)圖?！?/span>師行，上出餞于龍江。【鳳麟按：首出之兵，當(dāng)即八月簡練之二十四萬九千一百人。即此一事，吾黔遂多屯堡人?！?/span>　　○遣使赍敕符諭播州宣慰使楊鏗曰：“曩者元綱不振，亂兵四起，四海之民，不遑安處。朕既混一寰宇，四征弗庭，蠻夷酋長，罔不稱臣入貢。其或志在偵伺，未篤事大之誠，徒取禍敗。爾鏗世守播州，作朕藩屏，然輕聽浮言，易生疑貳，故積愆日深。今大軍南征，多用戰(zhàn)騎，爾當(dāng)以馬三千，率酋兵二萬為先鋒，以表爾誠。符至奉行，毋違朕命！”【鳳麟按：楊鏗為楊應(yīng)龍祖先，明初內(nèi)附，封宣慰使。○《明史》卷三一一：“明太祖既平蜀，規(guī)取云南，大師皆集于辰、沅，欲并剪諸蠻以通蜀道。洪武十四年遣內(nèi)臣赍敕諭烏蒙、烏撒諸部長曰：‘西南諸部，自古及今，莫不朝貢中國。朕受天命為天下主十有五年，而烏蒙、烏撒、東川、芒部、建昌諸部長猶桀驁不朝。朕已遣征南將軍潁川侯、左副將軍永昌侯、右副將軍西平侯率師往征。猶恐諸部長未喻朕意，故復(fù)遣內(nèi)臣往諭。如悔罪向義，當(dāng)即躬親來朝，或遣人入貢，亟攄誠款，朕當(dāng)罷兵，以安黎庶。爾共省之。’時征南將軍傅友德已分遣都督胡海洋等帥師五萬，由永寧趨烏撒，復(fù)自率師由曲靖循格孤山而南，以通永寧之兵，搗烏撒。時元右丞實卜聞海洋兵至，乃聚兵赤水河以拒之。及聞大軍繼進(jìn)，皆遁。友德令諸軍筑城，版閘方具，蠻寇大集。友德屯兵山岡，持重以待。既知士勇可用，乃縱兵接戰(zhàn)。有芒部土酋率眾來援，實卜兵與合，鋒甚銳。大軍鼓噪而前，其酋長多中槊墜馬死。大軍益奮，蠻眾力不支，大潰，斬首三千，獲馬六百，實卜率眾遁。遂城烏撒，克七星關(guān)以通畢節(jié)，又克可渡河，于是東川、烏蒙、芒部諸蠻震詟，皆望風(fēng)降附。”】又以敕符勞金竺長官密定曰：“西南諸夷，雖曰歸附，然不過暫入貢而已。爾密定首獻(xiàn)馬五百匹，以助征討，其誠可嘉，故特遣使往諭，候班師之日，重勞爾功?！?/span>【鳳麟按：《明史》卷一二九《傅友德傳》：“十四年，副大將軍達(dá)出塞，討乃兒不花，渡北黃河，襲灰山，斬獲甚眾。其年秋充征南將軍，帥左副將軍藍(lán)玉、右副將軍沐英，將步騎三十萬征云南。至湖廣，分遣都督胡海等將兵五萬由永寧趨烏撒，而自帥大軍由辰、沅趨貴州?？似斩ā⑵瞻?，降諸苗蠻。進(jìn)攻曲靖，大戰(zhàn)白石江，擒元平章達(dá)里麻。遂擊烏撒，循格孤山而南，以通永寧之兵，遣兩將軍趨云南。元梁王走死。友德城烏撒，群蠻來爭，奮擊破之，得七星關(guān)以通畢節(jié)。又克可渡河，降東川、烏蒙、芒部諸蠻。烏撒諸蠻復(fù)叛，討之，斬首三萬余級，獲牛馬十余萬，水西諸部皆降。十七年論功進(jìn)封潁國公，食祿三千石，予世券。”】

○命魏國公徐達(dá)鎮(zhèn)北平，軍民悉聽節(jié)制。　　○以聰明正直聶子實為北平布政使司右參議，右參議呂忠為左參議。　　○太原府陽曲縣地震。　　○癸未，改翰林院、欽天監(jiān)、太醫(yī)院為正五品。翰林院學(xué)士一人，侍講學(xué)士二人，侍讀學(xué)士二人，孔目一人，屬官侍講二人，侍讀二人，五經(jīng)博士五人，典籍二人，侍書二人，待詔六人，史官脩撰三人，編脩四人，檢討四人；欽天監(jiān)令一人，丞二人，主簿一人，屬官五，官正五人，五官靈臺郎八人，五官保章正二人，五官挈壺正二人，五官監(jiān)候三人，五官司歷二人，五官司辰八人，漏刻博士六人；太醫(yī)院令一人，丞五人，吏目一人，屬官御醫(yī)四人。其欽天監(jiān)、太醫(yī)院官俱從品級，授以文職散官。　　○遣西域僧古麻辣室哩、山丹室哩等還國。先是，西域僧板的達(dá)同其徒古麻辣室哩等十二人，自中印度來朝，命游五臺山，凡六年，還京師，居鐘山佛寺。既而板的達(dá)死，至是，古麻辣室哩等乞歸西域，上敕禮部曰：“昔板的達(dá)來時，觀其姿貌端潔，戒行精慎，朕甚嘉之。及居中國甚久，吾中國僧俗亦重其善行。板的達(dá)死而古麻辣室哩等篤奉師教，敬如存日，可謂不背其師者矣。今乞歸本國，且欲以所歷中國風(fēng)土人物歸語其國王，使王不出戶庭，坐知中國之盛。特賜僧號曰孝凈戒師，俾西還。凡經(jīng)歷諸國及諸酋長，或問僧何來，所歷者幾，僧必具言，使彼知之。【鳳麟按：自大、好面子之習(xí)，承傳有自矣?！?/span>且僧來時，朕嘗詢其所歷之地，聞其景物多異，朕亦喜焉，況彼聞吾中國之大者乎？爾禮部備錄朕諭，俾僧持歸，仍令所至諸國及諸酋長遇僧至，宜善送【鳳麟按：別本作“遇”?！?/span>之?！?/span>　　○甲申，五色云見。　　○置北平山海衛(wèi)指揮使司，遂于永平府置遷民鎮(zhèn)、榆關(guān)、盧峰口三驛。　　○乙酉，敕諭宋國公馮勝、河南都指揮使徐司馬曰：“天象屢見，不可不警。大梁軍民雜處，宜用心撫安之。今秦王、晉王還京，宜選精銳將士，嚴(yán)密宿衛(wèi)。王到之時，宋國公出迎，則都指揮城守；都指揮出迎，則宋國公城守。指揮軍士，以三分之一出迎，馀悉令守城。爾其夙夜加慎，毋忽！”　　○置湖廣寧州衛(wèi)指揮使司。　　○己丑，復(fù)置起居注，秩從七品，以儒士單仲佑為之。　　○以殿廷儀禮司鳴贊蔡瑄為司正。　　○壬辰，詔建滁陽王廟于滁州。　　○丙申，置復(fù)州衛(wèi)指揮使司。　　○丁酉，置中都留守司，統(tǒng)鳳陽、長淮等八衛(wèi)。留守一人，正二品；左右副留守各一人，正三品；經(jīng)歷司經(jīng)歷一人，正六品；都事一人，正七品；斷事司斷事一人，正六品；副斷事一人，正七品；吏目一人，未入流。以駙馬都尉黃琛為留守。　　○戊戌，祭周天星辰。　　○己亥，天壽圣節(jié)，上御奉天殿受朝賀，宴百官于華蓋殿。　　○改建蔣山太平興國禪寺為靈谷寺。初，太平興國禪寺在寶珠峰之陽，梁僧寶公塔在焉。至是，住持僧仲羲奏請遷之，遂詔改建于京城東獨龍岡之左。既成，賜額曰“靈谷”，榜其外門曰“第一禪林”，又賜田一百五十馀頃。　　○辛丑，敕刑部尚書胡禎等曰：“帝王撫臨百姓，皆欲其從化，至于刑罰，不得已而用之，故唐虞之法，罪疑惟輕，四兇之罪，止于流竄。【鳳麟按：疑罪從無，至今猶難。】今天下已安，法令已定，有司既不能宣明教化，使民無犯，及有小過，或加以苛刻，朕甚閔焉。夫上有好生之德，則下有為善之心，改過者多則輕生者少。自今惟十惡真犯者決之如律，其馀雜犯死罪，皆減死論?！?/span>　　○襲封衍圣公孔希學(xué)卒。希學(xué)字士行，先圣五十六代孫也。父克堅，元襲封衍圣公，至正十五年召為同知太常禮儀院事，乃以希學(xué)襲封，年始二十一。山東盜起，克堅時已罷政家居，懼污于亂，率其家北走燕都。希學(xué)從行至藁城，丞相賀太平聞之，奏以克堅為集賢直學(xué)士，希學(xué)為秘書監(jiān)卿，召入燕都。久之，亂益甚，父子皆不樂居位，謝病歸。吳元年冬，【鳳麟按：至正十七年，張士誠自立為吳王?！?/span>大兵取中原，都督張興祖兵至東平，諸郡皆降，希學(xué)乃與其從兄曲阜縣尹希章謁見興祖。洪武元年，大將軍徐達(dá)至濟(jì)寧，希學(xué)復(fù)謁見于軍門，達(dá)遣人送希學(xué)赴闕。是年冬十一月，詔襲封如故。繼從入覲，屢加賜予，每正旦，上受四方朝賀，特命希學(xué)班亞丞相。先圣廟庭，自兵后日就圯壞，希學(xué)力脩葺之，復(fù)祭田侵于豪民者五十馀頃，禮器、禮服、樂舞、儀式，以次備舉。至是以疾卒，年四十七，詔禮部遣官致祭。其文曰：“三綱五常之道，自上古列圣相承，率脩明以育生民，亙?nèi)f世而不可無者，非先師孔子，孰能明之？今天下乂安，生民多福，惟先師此道明耳。夫世之大德者，天地不淪沒，所以為帝者之師，廟食千萬古不泯，子孫存焉。朕以爾孔希學(xué)，先師之后，錫以名位，永彰斯教。訃音遽至，云及長往。嗚呼！襲封榮貴，克保令終，可無憾矣。特遣使以牲醴致祭，爾其享之！”　　○以儒士張璲為福建左布政使，以王廉為陜西左布政使，安處善、徐子民、曹岱、梁伯興、彭友信、韓宜可、李宜之俱為右布政使。處善，湖廣；子民，山東；岱，浙江；伯興，河南；友信，北平；宜可，山西；宜之，江西。又以教諭王景為山西布政使司右參政，呂原度為山東布政使司右參議，張景翔為周府右長史。　　○甲辰，白氣貫日。　　○乙巳夜，有大星起自八轂，西北行，光有尾，至四輔沒。又有星赤色，自婁宿西北行，至璧宿沒。　　○丙午，上謂四輔官王本等曰：“天道福善禍淫，不言而見。君有德，則降祥以應(yīng)之；不德，則降災(zāi)以警之。故天之于君，猶父之于子，子不善而父警之，安敢不懼？蓋謹(jǐn)懼無違，猶慮有非常【鳳麟按：原作“嘗”，據(jù)別本改?！?/span>之災(zāi)，若恣肆不戒，豈能免當(dāng)然之禍？朕與卿等皆當(dāng)慎之！”【鳳麟按：今人無畏，是以多天災(zāi)人禍。】　　○四川水盡源、通塔平、散毛諸洞長官作亂，命江夏侯周德興移兵討之，仍命汝南侯梅思祖、都督僉事張詮為之副。時德興帥師征五溪蠻，蠻人散走，及是，命復(fù)討諸洞，未幾，皆平之。【鳳麟按：《明史》：“張銓，定遠(yuǎn)人。從取太平，定集慶、鎮(zhèn)江、常州、婺州。搗江州，戰(zhàn)鄱陽湖，取鄂渚。收淮東，平吳。累功為指揮僉事。從取中原、燕、晉、秦、蜀，進(jìn)都督僉事。使建齊王府，事竣，副江夏侯周德興征五溪蠻。已而水盡源、通塔平、散毛諸洞酋作亂，復(fù)副德興討平之。從征云南，由永寧克烏撒。久之，復(fù)從傅友德平烏撒及曲靖、普定、龍海、孟定諸蠻。洪武二十三年封永定侯，食祿千五百石，世指揮使。”】　　○禮部尚書李淑正言：州縣儒學(xué)訓(xùn)導(dǎo)，多以賢良等科薦至京，致師范缺員，生徒費業(yè)。上曰：“學(xué)校，人才所出，朕方以未得明師為憂，而有司又拔而舉之，甚失教育人才之意，其即禁之！”著為令。【鳳麟按：抽調(diào)老師扶貧?！?/span>　　○丁未，征南將軍潁川侯傅友德兵至湖廣，分遣都督胡海洋等帥兵五萬，由永寧趨烏撒。　　○革山西布政使司織染局。　　○以考功監(jiān)令李澂為兵部尚書。　　○己酉，賜翰林院脩撰趙新致仕敕曰：“士之所以能立身以保其終始者，有三品焉：上才之士，志高量大，其所為無所不可；中才之士，謹(jǐn)守成法，不失其中，僅能措諸事業(yè)；其次，雖守法而或失其中，然不至于為惡。此皆足以保其身者也，惟卿質(zhì)直無偽，涉獵書史，始為國子助教，能舉其職，及遷山西布政使，雖無所設(shè)施，而持身廉潔。朕以卿本儒者而才不及中人，不宜任以政務(wù)，授翰林脩撰，既而見卿年老多疾，特令致仕，卿其保厥終始，以副朕懷?！?/span>新，溫州樂清人，通《春秋》，用薦任官，至是，致仕還鄉(xiāng)。　　

冬十月壬子朔。日有食之。　　○癸丑，命法司論囚擬律，奏聞，從翰林院給事中及春坊正字司直郎會議，平允然后覆奏，論決。　　○甲寅，享太廟。　　○免應(yīng)天等五府秋糧詔曰：“立法所以繩奸，施恩所以恤下。朕思創(chuàng)業(yè)之初，軍需甲仗，皆出于江左之民，其勞甚矣。其應(yīng)天、太平、廣德、鎮(zhèn)江、寧國五郡，今年秋糧，官田減半徵收，民田全免。期蘇民力，同樂治平。”【鳳麟按：不徒賦重，人丁亦多往征南，故有移囚以勞作者?！?/span>　　○丙辰，漳州府南靖縣民為亂，南雄侯趙庸遣兵討平之。　　○以秦府右長史蔣子杰為山西按察使。子杰，四明奉化人。洪武四年由鄉(xiāng)貢進(jìn)士擢起居注。五年，除刑部主事兼秦相府錄事。八年，遷審理正。十一年，升長史。十三年，改崖州知州，尋召還復(fù)職，至是授今官。　　○革王府伴讀及工正所。　　○戊午，旌表杭州府仁和縣民何富妻平氏貞節(jié)。平氏年二十三而富卒，誓不再適，孝養(yǎng)舅姑，教其子至于有成。至是，年六十六，有司上其事，詔旌表之。　　○庚申，古田縣民廖十等作亂，殺掠吏民，主簿蘇璉率杉洋巡檢司兵夫捕之，斬賊首二十馀級，生擒賊一十八人。會福州衛(wèi)指揮僉事儲英率兵至，擊之，獲賊眾四百馀人，遂平之。　　○辛酉，給事中鄭相同言：國初之制，凡啟事東宮，惟東宮官屬稱臣，朝臣則否，蓋尊無二上之意，今一體稱臣，于禮未安。詔下群臣議，翰林院編脩吳沈等奏曰：東宮，國之大本，所以繼圣體而承天位者也。臣子尊敬之禮，何得有異？相同之言非是，請凡啟事東宮者稱臣如故。從之。　　○以浙江右布政使曹岱為左布政使。　　○壬戌，置水馬驛二十六。水驛：湖廣一，夷陵州曰屈溪。四川二十：成都府一，曰木馬；眉州三，曰眉州，曰青神，曰平羗；嘉定州一，曰下壩；敘州府四，曰宣化，曰?？?/span>，曰江安，曰李莊；瀘州四，曰納溪，曰黃艤，曰牛腦，曰漢東；重慶府七，曰石羊，曰藺市，曰銅罐，曰漕溪，曰瀼?fù)?/span>，曰周溪，曰仙女。馬驛五，夔州府曰施州，曰龍溪，曰石臼壩，曰南木隘，曰高唐。　　○命涼【鳳麟按：別本作“金”?！?/span>州衛(wèi)遣兵屯金塔寺山口及土魯干口。　　○癸亥，太原府陽曲縣地震。　　○遣監(jiān)察御史林愿、孫榮等，分按各道罪囚。時上欲革天下刑獄壅蔽之弊，故分遣御史四出按治，凡罪重者悉送京師，從大理寺詳議，于是愿等往湖廣等處，石恒等往直隸蘇、松諸府。敕諭之曰：“王者順天時以修政令，古之制也。今天氣嚴(yán)肅，當(dāng)修刑典。御史職在司法，伸理冤抑。今遣爾等往各處審決獄囚，其罪重者悉送京師，令大理寺詳讞，無任情以屈法，枉道以厲民，期于律應(yīng)人心，法當(dāng)天理。【鳳麟按：八字可與太史公“緣人情而制禮，因人性而作儀”并看，同得禮法之本。儒家精神，以此為極，惜乎后世無知，不左即右，淪為工具?！?/span>欽哉，毋違朕命！”　　○甲子，四川威、松、茂州三衛(wèi)以茶、姜、布、紙易馬，送京師。【鳳麟按：彼時征戰(zhàn)，故需馬匹?！?/span>　　○改鳳陽左衛(wèi)為河南左護(hù)衛(wèi)指揮使司。　　○乙丑，故元平章董善政等五十七人自沙漠來歸。　　○己巳，禁瀕海民私通海外諸國。　　○戶部尚書徐輝言：開封府祥符等八縣及陳州被水，災(zāi)民六千七百八十九戶，田沒于水者【鳳麟按：原脫，據(jù)別本補(bǔ)?！?/span>二千四百四十二頃九十七畝。詔免其糧凡二萬六千一百三十四石、綿花一百八十四【鳳麟按：別本無?！?/span>斤。　　○壬申曉，辰星見東方。　　○定考劾之法：在京六部五品以下及太常司、國子學(xué)屬官，聽本衙門正官察其行能，驗其勤怠，定為稱職、平常、不稱職。五軍各衛(wèi)首領(lǐng)官，俱從監(jiān)察御史考劾，各三年一考，九年通考黜陟；其四品以上及通政使司、光祿司、翰林院、尚寶司、考功監(jiān)、給事中、承敕郎、中書舍人、殿廷儀禮司、磨勘司、判祿司、東宮官，俱為近侍監(jiān)察御史，為耳目風(fēng)紀(jì)之司。太醫(yī)院、欽天監(jiān)及王府官，不在常選，任滿黜陟。俱取自上裁。直隸有司首領(lǐng)官及屬官，從本司正官考劾，任滿，從監(jiān)察御史覆考。各布政使司首領(lǐng)官及屬官，并從提刑按察司考劾。其茶馬司、鹽馬司、鹽運司、鹽課提舉司并軍職首領(lǐng)官，任滿，俱從布政使司考劾，仍送提刑按察司覆考。其布政使司四品以上、按察司鹽運司五品以上任滿官，黜陟取自 上裁。內(nèi)外入流并雜職官，九年任滿，給由赴吏部考劾，依例黜陟，果有殊勛異能、超邁等倫者，取自上裁。所司事繁而稱職無過者，升二等。有私笞公過者，升一等。有紀(jì)錄徒流罪一次者，本等用；二次者，降一等；三次者，降二等；四次者，降三等；五次以上，雜職內(nèi)用。繁而平常無過者，升一等；有私笞公過者，本等用；有紀(jì)錄徒流罪一次者降一等，二次者降二等，三次者降三等，四次以上，雜職內(nèi)用。簡而稱職與繁而平常同，簡而平常無過者，本等用；有私笞公過者降一等，有紀(jì)錄徒流一次者降二等，二次者雜職內(nèi)用，三次以上黜之。其繁而不稱職，初考降二等；簡而不稱職，初考降三等；若有紀(jì)錄徒流罪者，俱于雜職內(nèi)用。九年之內(nèi)二考稱職一考平常，從稱職；二考稱職一考不稱職，或二考平常一考稱職，或稱職、平常、不稱職各一考，皆從平常。其繁簡之例，在外府以田糧十五萬石以上，州以七萬石以上，縣以三萬石以上，或親臨王府、都司、布政使司、按察司并有軍馬守御路當(dāng)驛道邊方?jīng)_要供給之處，俱為事繁；府糧不及十五萬石，州不及七萬石，縣不及三萬石及僻靜之處，俱為事簡。在京諸司，俱從繁例。　　○甲戌，賜國子學(xué)官冬衣。　　○置漢中府金州月嶺金場局、青綠局，洵陽縣蜀河朱砂局、水銀局、碧甸子局大使、副使各一人。　　○江西按察司有書吏言：其副使田嘉寫表署名，不具朝服，為不敬。上曰：“拜表則具朝服，寫表，雖常服何害？小吏摭拾長官細(xì)故，此風(fēng)不可長也?！泵ㄋ菊渥?。【鳳麟按：今則生告師?！?/span>

○丙子夜，熒惑犯太微垣。

○己卯，衢、處、溫三府山寇吳達(dá)三、葉丁香等連結(jié)作亂，命延安侯唐勝宗、右軍都督僉事張德，總兵討之。

○潮州府海洋縣民作亂，南雄侯趙庸調(diào)兵討平之。擒賊千馀人，并其家屬二千七十人至京，上命誅其首惡，脅從者釋之。各歸其家屬，俾之復(fù)業(yè)。

○辛巳，置陜西遞運所四：鞏昌府漳縣一，曰三岔；岷州衛(wèi)三，曰酒店子，曰梅川，曰野狐橋。

○是月，詔周王橚之國。

○爪哇國王八達(dá)那巴那務(wù)遣其臣阿烈彝烈時等上表，貢方物及黑奴三百人，賜阿烈彝烈時等衣鈔有差。

——大明太祖圣神文武欽明啟運俊德成功統(tǒng)天大孝高皇帝實錄卷之一百三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