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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一直叫中秋節(jié)為八月十五，那個時候腦海里沒有團圓的概念，因為一家人一直都在一起，沒有分開過。 八月十五的月亮很亮很亮，星星也很多。記憶中，每當這個時候，姊妹們就會在院子門前的打麥場上瘋玩一種“把老窩”的游戲。你追我趕，樂此不疲。玩累了就一身大汗的跑回家，吃母親做的月餅。母親做的月餅很大很厚，夾層里是蜂蜜，香料，還有一些五彩繽紛的顏色。我總是嫌蜂蜜太膩，香料太刺激，而偏愛吃那些顏色做成的夾層。 一直很喜歡八月十五這天停電，停電后點上蠟燭，整個屋子就籠罩在暖暖的燭光中，朦朧的，夢幻的。在等待月亮升起的空當里，父親會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抽煙，搖曳的燭光下煙芯忽暗忽亮，父親往往會講起他年輕時候的事，很傳奇，我們就癡癡的聽，想象著父親當年的經(jīng)歷。母親則在旁邊納鞋底，很輕很輕。偶爾她會嫌父親講的不夠仔細而去重復父親的話，可見她對那些話題已經(jīng)相當熟悉了，只是聽的時候卻還是那么津津有味。 月亮快出來的時候，父親就搬出炕桌，將切好的月餅，花花綠綠的糖果，很大很誘人的蘋果還有梨子放在上面。我們則圍坐在炕桌旁，靜靜等月亮爬上來。我們管這叫“獻月亮”。 月亮出來了，大家都歡欣鼓舞，又開始熱鬧起來。 那個時候四姐還在，她總是會說獻月亮的東西不能碰，大家也都會悻悻的看著那些糖果，帶著幾分不情愿去睡覺了。 夢是繽紛的，無形的，簡單極了。 第二天天一大亮，就會發(fā)現(xiàn)獻月亮的糖果不見了，當然是被嫦娥吃掉了。于是又極度興奮，似乎自己發(fā)現(xiàn)了什么秘密。上學去的時候還會得意洋洋的對著同桌那個還拖著鼻涕蟲的小男孩說：你知道嗎？昨天晚上嫦娥來我家了… 不知道今年父親和母親還會不會在院子里獻月亮，父親還會不會講他的那些經(jīng)歷，母親還會不會在他忽略的部分打斷他，自己講起來。 只是，只是第二天那些糖果都還在，嫦娥不會來了。 回鄉(xiāng)偶記 很久沒有回老家 布滿青苔的院墻斑駁了 曾經(jīng)喧鬧的大院沉默了 核桃樹的枝頭上 幾只麻雀嬉戲著 不一會兒飛走了 時間是靜止的 抬頭 鴿子成群飛過 過往種種 似是一個冗長的夢境 老榆樹的年輪刻上你的臉 卻不見那個追風的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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