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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在廟陳》是我市青年作家吳志強近期創(chuàng)作的一部鄉(xiāng)村長篇小說,既然寫的是鄉(xiāng)村,就讓我們首先回顧一下鄉(xiāng)村小說的歷史。 中國鄉(xiāng)村小說興起與發(fā)展的階段,首先應當提到的是魯迅先生,可以說,他是中國現(xiàn)代鄉(xiāng)村小說的開拓者?!栋ⅲ颜齻鳌分邪ⅲ研蜗罅粝铝斯爬现袊r民腦袋后面那一根永遠也割不掉的辮子。30年代,老通寶(《春蠶》)、葉圣陶的《多收了三五斗》、沈從文的《邊城》,夏衍的《包身工》展現(xiàn)出物質重壓下農民萌生階級意識的覺醒。40-- 50年代鄉(xiāng)村小說則有了明顯的時代印記,如周立波的《山鄉(xiāng)巨變》、趙樹理的《小二黑結婚》、《三里灣》和柳青的《創(chuàng)業(yè)史》等。這些鄉(xiāng)村小說與自然形態(tài)的中國農村社會及其文化觀念聯(lián)系在一起,比較真實地表達了掙扎在社會底層的廣大農民的生活態(tài)度和精神狀態(tài)。60年代高加林(《人生》)、金狗(《浮躁》)等具有了主體覺醒意識,真實地記錄了當時農民的思想矛盾、心理狀態(tài)和精神風貌。 在進入新世紀以來,就出現(xiàn)了這樣一批值得注意的優(yōu)秀作品。其中主要有賈平凹的《秦腔》、畢飛宇的《平原》、鐵凝的《笨花》、劉醒龍的《圣天門口》、莫言的《四十一炮》與《生死疲勞》、閻連科的《受活》與《丁莊夢》、張煒的《丑行或浪漫》等。在這些作品中,無論是對當下現(xiàn)實中的鄉(xiāng)村生活,還是對既往歷史中的鄉(xiāng)村世界,作家們的觀照與描寫,都是極具藝術性、震撼力。 《家住廟陳》是新時期鄉(xiāng)村小說,也是“家族敘事”的作品,濃縮了中國河南農村幾十年的經濟和人文變遷的發(fā)展,講述做醬咸菜劉廣由父子兩代人不同的命運,劉廣由在廟陳叫劉福,養(yǎng)了一個同他沒有一點血緣關系的兒子、娶了一個別人娶過的媳婦,生活在農村底層,為了保存一點點做人的尊嚴隱姓埋名流落到仇溪鎮(zhèn),歷經千辛萬苦把兒子劉天天養(yǎng)大。劉天天帶著建設新農村的夢想,被組織派到最基層的鄉(xiāng)村當村官,在變革的社會現(xiàn)實下面,他一方面受到了來自村里保守勢力的阻撓,一方面又要面對干部中的腐敗和各種復雜的關系網,發(fā)展農村經濟、搞綜合治理,想法設法修建水庫,以加快發(fā)展農村步伐,疲于奔命,身心勞累,最后為保護村民財產,不幸遇難。 小說揭示一個現(xiàn)象,這些年農民的溫飽問題基本解決了,絕大部分人還有一種“自滿自足”的心態(tài),但背后隱藏的問題和危機非常嚴峻。一是農村政治的散沙化,村委會、村支部這樣的基層政權已基本喪失了它的領導力、號召力、凝聚力;二是農村經濟困境化,農民主要靠種地和外出打工維持生計,勉強度日尚可,但一遇到婚喪、蓋房、上學、看病等等大事,就一籌莫展。 整部小說包括對傳統(tǒng)文化中農村的思考與解剖,講述著農耕文化的遺存與變異。農業(yè)文明畏天命、循宗法、重情感、惜物產,是一種既保守又親近自然的文化。同時作者吳志強堅持文化思考,在小說中如外科手術般剝離中國農民的筋脈,把這塊精神家園已經深深地融入了自己的血液之中,作為中國基層的一位小村官,用自己的生命感受著農民的苦難和困惑,并且把這種情緒幻化到故土的人和物之中,在這種極富鄉(xiāng)土氣息的文化背景中,處處深刻地表達了作家那深厚的人文情懷,以及善于思考的一面。通過小說中的人物形象和故事不止展現(xiàn)出豫西南地域的獨特風貌,還關注更為深層的鄉(xiāng)土之中的人性變化,關注現(xiàn)代人對精神家園的尋求,農耕文化中的天人合一、勤儉為本、祖護神佑、爭天抗俗又逆來順受,展示了中原文明的本源。 讀完小說,我覺得小說有四個亮點—— 一、小說人物豐滿,栩栩如生 小說在塑造村助理劉天天這個優(yōu)缺參雜的形象時,是把他放在一個相互矛盾的情境中來得以顯現(xiàn)的。以往農村題材中主人公大多是先進的典型,是一個正義完美的化身。而這篇小說中的他沒有什么豪言壯語,自身亦充滿了迷惘與清醒、狡黠與憨直、退讓與強悍,是在夾縫中求生存的人,閱讀劉天天命運的起落,他不再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英雄式的人物,卻是個悲劇性的人物,他所經歷的事情,他的命運預示著農村發(fā)展的許多坎坷。 二、小說民俗語言,貼近生活 《家在廟陳》這部小說語言富有地方色彩,與內容極其諧調,增加小說真實的質感,對人物生活的敘述得以自然而然地完成,于是產生鮮明的地域或地區(qū)文化特色。讓本地域、本地區(qū)的讀者,自然有一種親切感,增加其閱讀興趣。同時小說運用了大量生活口語,將現(xiàn)實生活中人們的自然語言不加文學修飾地運用到小說敘述中,使小說愈益貼近生活,作者沒有在文辭上花過多功夫,而是將生活語言直接鋪述生活事件,而使生活的原型、生活的樸素的真實擺在讀者面前,特意造成某種氣氛或情調,讓我們能感受到小說人物在鄉(xiāng)村的痛苦掙扎,為筆下人物的命運而焦灼。 三是情節(jié)緊張激烈,懸念跌宕 隨著全中國逐步邁進小康社會,農村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農村仍然總不免有著負面的東西存在,農民有許多問題和苦難,現(xiàn)實的生活并不都是鶯歌燕舞。如何讓農村的悲劇不再重演,《家在廟陳》這部小說使用了一明線、一暗線的結構。讓劉天天和他父親劉廣由兩個人物不同,事件不同,空間不同,但卻隱隱約約糾糾纏纏,最后終于匯合,最后在劉天天的葬禮上,從未真正清楚介紹的暗線也真相大白,這種懸疑小說式的結構使人激動不已,此結構也與此書成為靚點之一。 四、故事風生水起,雅俗共賞 故事是一篇小說高度凝煉之后的內核,是小說的心臟。小說從廣闊的、浩如煙海的生活事件構思,劉廣由、張全、劉天天、張三喜、宋蘭季等每個人的經歷都是一個故事,故事情節(jié)猶如不斷引導讀者興趣的路標,一步一步帶領讀者進入自己的甜酸苦辣的鄉(xiāng)村世界,閱讀時和主人公一起哭一起笑,進入你所要求的那種心境。而且小說講故事不輕易讓讀者看出的意圖,不斷設置障礙,甚至誤導讀者,聲東擊西,一會兒讓讀者最不愿的事情發(fā)生,一會兒又讓讀者意料不到的事情出現(xiàn),千方百計抓住讀者的注意力,讓讀者看不出上了小說家的圈套。小說抵達了醇厚通透的精神境界,顯示了作家的寫實能力和思想駕馭能力。 《家在廟陳》這部小說作家沒有疏離鄉(xiāng)村生活,遠離農民,而是一直堅守著從祖先、從血脈、從情感中傳下來的本體生存意義。面對已經并繼續(xù)發(fā)生著巨大而紛繁的變化的鄉(xiāng)村來創(chuàng)作,小說給人們留下一個極其深刻、十分感動,又令人十分難忘的印象。盡管作品的敘事略顯簡單化,甚至情節(jié)缺少必要的張力和有推動力的感染人的情節(jié)設置。但絲毫沒有影響作品的整體。小說結局是文中最出彩和最耐人尋味的地方,是敘事結局之后的一個逆轉,使一路平淡的敘事有了曲折。最后劉廣由帶著兩個孩子重回故里,水庫碧波蕩漾,山里建起度假安樂窩。 著名作家路遙說:只有初戀般的熱情和宗教般的意志,才可能成就某種事業(yè)。文字是心靈和情感的創(chuàng)造,這種創(chuàng)作同樣也塑造了一個人真、善、美的優(yōu)秀品質,塑造了一個人日益完善的人格,那是一種雙重的塑造。 我覺得,青年作家吳志強這部小說展示了豐厚的文學素養(yǎng),創(chuàng)作腳步是比較堅實的,情感的投入也是真摯的。伴隨著小說藝術上勤奮探索的腳步,他在文學的道路上一定會走得更遠,飛得更高,贏得更多讀者的青睞。 河新,筆名:月亮之上。祖籍河南開封,生于新疆,中國曲藝家協(xié)會會員、河南散文家協(xié)會會員、平頂山曲藝家協(xié)會副主席。曾做過河南《醫(yī)藥衛(wèi)生報》記者、平頂山文藝廣播電臺文藝編輯。現(xiàn)在平頂山市衛(wèi)生系統(tǒng)工作。滾滾紅塵,喧嘩而迷亂,唯有讀書而靜心,工作之余,便寫起了詩歌、散文,先后在《讀者》、《散文選刊》、《西部文藝》、《南方文學》、《知音》、河南日報、健康報等全國各類雜志、報刊發(fā)表詩歌、散文30余萬字,文學作品多次獲獎,其中詩歌《走進故鄉(xiāng)》2012年榮獲全國《大江東去杯》一等獎,《子債父嘗》榮獲中國曲藝二等獎,《幸福在等懂愛的人》榮獲2015年全國詩歌大獎賽一等獎,出版散文集《沙漠中的那條河》榮獲東坡文學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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