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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致重:中醫(yī)治療外感病的關(guān)鍵(含SARS治療思路)

 松靜空空 2021-01-11

2003年香港遭遇SARS肆虐時,本人第一次提出了抓住三陽、治在太陽的原則。

治療的關(guān)鍵是
抓住三陽、治在太陽

抓住三陽的第一層含義是
在治療外感病之初,把辨證論治的重點放在《傷寒論》六經(jīng)病的太陽、少陽、陽明的三陽病階段。
《傷寒論》里的三陽病,是外感病正盛邪實的病程階段。這三個階段里,還包括了太陽與陽明合病、太陽與少陽合病、三陽合病、太陽少陽并病、陽明直中的病情、病機特點。《傷寒論》的三陽病,其病情、病機與溫病學里的衛(wèi)分病、氣分病或上焦病、中焦病,以及溫病學的衛(wèi)氣同病、衛(wèi)營同病、氣血兩燔,理論基礎是基本一致的。

抓住三陽的第二層含義是
要將治療三陽病的方劑,放在外感病治療的核心地位上。


由此可以說,《傷寒論》、溫病學在“三陽”階段或“衛(wèi)、氣”階段所記載的方藥,是中醫(yī)治療外感病時的最為重要的武器庫。
這一武器庫的主要方劑有:

麻黃湯(類)、桂枝湯(類)、越婢湯(類)、葛根湯(類)、青龍湯(類)、梔子豉湯(類)、柴胡湯(類)、白虎湯(類)、承氣湯(類)、柴胡桂枝湯、麻杏石甘湯、黃芩湯、葛根芩連湯、小陷胸湯、銀翹散、桑菊飲、三仁湯、黃芩滑石湯、新加香薷飲、藿香正氣散(類)、杏蘇散、桑杏湯、清燥救肺湯、玉女煎、竹葉石膏湯、普濟消毒飲等,以及千金葦莖湯、羌活勝濕湯、清瘟敗毒飲、升降散、加味香蘇飲、荊防敗毒散、人參敗毒散、雙解散、涼隔散、防風通圣散等。

此外,《傷寒雜病論》治療“太陽與少陰兩感”的麻黃附子細辛湯、麻黃附子甘草湯、桂甘姜棗麻辛附子湯,這一些方劑也應當歸于這一武器庫之中。
由中醫(yī)臨床經(jīng)典以及后世醫(yī)家中篩選而來的上述近四十余首常用方劑,表面上貌似繁雜,令人眼花繚亂。倘若從三陽病與衛(wèi)分、氣分證基礎上,再從風、寒、暑、濕、燥、火六淫和“內(nèi)生五邪”的風,火、濕、燥、寒的角度上加以分類,那么每一角度上的對應方劑其實只不過三五首了。

也就是說,只要病機診斷明確之后,針對六淫邪氣的各種外感病以及流行病、傳染病的三五首典型方劑,旋即不費思索地閃耀在醫(yī)生的眼前。這一武器庫里的方劑,其實臨床中醫(yī)工作者都很熟,青年中醫(yī)如果認真思考一下,相信都會從外來六淫和內(nèi)生五邪的意義上合理選擇的。

五十多年前,本人進入臨床工作之初,正值“文革”動亂?;鶎尤贬t(yī)少藥,外感病一年。四季不斷,以上四十余首方,就是那時候疏理而來的,至今屢用屢驗,受益無窮。如果選方用藥準確及時,便可以在西醫(yī)的病毒檢查結(jié)果尚未出來的幾天之內(nèi),接受中醫(yī)治療的病人就已經(jīng)治愈出院了。


三陽病是外感病正盛邪實的病程階段,人常說:三陽病易治,三陰病難療。這是中醫(yī)千年的實踐總結(jié),也是我們在這里強調(diào)抓住三陽的真正用意。

所謂治在太陽,就是要抓住外感病發(fā)病初期的太陽病或衛(wèi)分病階段,做到不失時機地用好方藥,便可以一舉將外感病治愈萌芽時期。


中醫(yī)成功防治非典的關(guān)鍵
2003年SARS在流行時,本人提出了治療SARS“三個第一”的說法。這就是:“把握好表證治療第一關(guān),把握好散寒發(fā)汗、清熱宣透第一法,選擇好臨床起手第一方”。

如此,SARS治療就變得如同治普通感冒一樣簡單。當時在面向社會的多次講座中,本人將中醫(yī)的防治優(yōu)勢概括為兩句話:預防SARS于感冒之前,治療SARS于感冒之時。

2003年在香港,本人參與了SARS疑似病、早期、晚期、恢復期、病后康復的治療以及相關(guān)的理論與臨床研究。

涉及到麻黃湯、桂枝湯、葛根湯、大青龍湯、小青龍湯、越婢湯、麻杏石甘湯、小柴胡湯、大柴胡湯、柴胡桂枝湯、小陷胸湯、升降散的不少。


當時在各種傳媒中討論的治療SARS方藥,本人在“抓住三陽、治在太陽”的原則下,結(jié)合由淺入深的演變以及長期治療外感病的體會,化裁出7首不同的方劑。

盡管當時中醫(yī)參與治療的阻力很大,然而從有限的治療以及后來的反思與總結(jié)中,更加堅信以上7首方劑的合理性。


 治療SARS方藥 

第一、若其病初起外寒偏重,發(fā)熱不甚,而表閉之證明顯者,用桂枝麻黃各半湯或加味香蘇飲。

第二、若其病表寒郁閉而內(nèi)熱較甚者,用桂枝麻黃各半湯去桂枝加柴胡、黃芩、葛根。

第三,若其病一開始即為典型的外寒內(nèi)熱者,以柴胡桂枝湯去人參加葛根,并重用柴胡、葛根二藥。

第四、若其病內(nèi)熱偏重而又見三焦郁閉不利者,于柴胡桂枝湯去桂枝、人參,加僵蠶、蟬衣、生石膏等。

第五、若其病見咳嗽、白痰、咯痰不利者,用小柴胡湯加茯苓、杏仁、葛根、僵蠶、蟬衣等。

第六、若其病熱壅于肺者,用小柴胡去人參合麻杏石甘湯、升降散。

第七、若其病痰黃粘、咯之不易、喘急者,于上方中合入小陷胸湯;大便不暢者重用大黃以瀉肺熱、通腸閉。



以上在治療SARS流行時加減化裁的7個方劑,以后治療禽流感、H1N1流感以及小兒外感發(fā)熱時也經(jīng)常使用。

人常說:“治外感病如將,治內(nèi)傷病如相”。治療外感病就要像橫刀立馬的將士一樣,務必做到立竿見影,藥到病除。經(jīng)典方劑最大的特點是,藥味少、用量大、藥力專、取效快。


《傷寒論》全書中湯劑的平均用藥4.7味,《溫病條辨》湯劑的平均用藥6.3味。先師柴浩然、劉渡舟針對內(nèi)傷雜病的說法是:“好方不過12味”。外感病的治療,從來沒有見到他們開出10味藥以上的處方。如果臨床辨證仔細琢磨,用七八味藥物組成的方劑治療外感病,往往少則一劑,多則兩三劑,其病即迅速痊愈。

總之,中醫(yī)治療外感病的的臨床特色,可以概括為一人一方、一時一方,機變方變,用藥靈活、思路清晰、療效卓著只要在辨證論治的前提下“抓住三陽、治在太陽”,青年的中醫(yī)人人都可以收到立竿見影,藥到病除的療效的。

當年SARS流行時,曾經(jīng)有人問我最想說的感受是什么?我集中說了兩點:早期防治中醫(yī)為主,重癥病人中西醫(yī)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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