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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雪打燈

 濱州文學(xué)館 2020-10-31

      正月十五元宵節(jié)是我國的傳統(tǒng)節(jié)日,又稱上元節(jié),是春節(jié)之后的第一個重要節(jié)日。在很多地方,都有吃元宵、賞花燈的習(xí)俗。我小時候,感覺元宵節(jié)比春節(jié)還要熱鬧,屬于“玩日子”,那時經(jīng)濟條件太差,但不管日子過得咋樣,大家都放松自己,盡情釋放,感覺一點也不比西方的狂歡節(jié)遜色。

      印象最深的一年元宵節(jié),離現(xiàn)在四十多年了,說真的已經(jīng)無法記得準確年份了,那年我不足十歲。雖然我是鄒平縣人,但卻離中國最大的村——周村很近,相距十幾里路,我們打醬油都到這里。古老的周村有“旱碼頭”的美譽,在那個經(jīng)濟還很不發(fā)達的年代,周村屬于遠近聞名的好地方。正月十五這一天,我們?nèi)齻€小朋友約好一起去周村看“鬧玩”,大人都沒意見。那時家里的孩子多,大人恨不能我們不在家搗亂,換了現(xiàn)在大人是絕對不同意的,擔心這了擔心那了。說真的,那時的治安好,沒聽說有偷孩子的,想想自己家的孩子都養(yǎng)不起,誰還偷人家的孩子呢?那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嗎?當然也不用擔心被車撞,那時車少得和大熊貓似的,不過大人還是會囑咐,盡量避開人多的地方,以免擁擠踩踏,自家的孩子大人也都了解,知道我們很皮實,不會吃虧。

      我們?nèi)齻€走了一個多小時來到周村百貨大樓那條街,只見人山人海,路兩旁被小販擺滿了琳瑯滿目的商品,有好多好吃的,糖葫蘆、炒瓜子、炒花生、花生蘸、爆米花、元宵、大麻花、周村燒餅等。那個年代不像現(xiàn)在商品這么豐富,現(xiàn)在這些東西孩子們是不稀罕的,而對于當時的我們那可都是美食。雖然手里拿著娘給的兩角錢,但卻不舍地買,只饞得光吧嗒嘴。路邊還有許多的燈謎,好多人都在玩,因為認字少,個頭小,我們無法參與。鬧玩的還沒到點,要下午一點才開始,看一老伯帶著手表,問了一下才十點多,就沉住氣逛大街吧!東瞅瞅,西瞧瞧,在一個餛飩小攤前停住了腳步,肚子被那撲鼻的香味兒攪得咕咕叫。問,餛飩一角五分一碗,再加上五分錢的酥油餅,足夠吃了。其中的一個說自己帶著飯了,于是我們兩人各拿出僅有的兩角錢,要了兩份。那大碗的餛飩,上面飄著香油,香噴噴的,綠綠的香菜,白白胖胖的餛飩,一看就有食欲,那酥酥的蔥花油餅,就倆字“好吃”。沒買餛飩的小朋友看著我們那餛飩油餅光咽口水,善良的胖老板娘,對在那啃干饃饃的小朋友說:“孩子,過來我給你盛碗湯喝。”那飄著油花的餛飩湯端上來,我倆都從自己的碗里舀兩個放到他的碗里。我們狼吞虎咽把飯吃完,連一點湯都沒剩。老板娘問我們還要喝點湯嗎,我們摸摸那鼓起來的肚子,對老板娘說不要了,實在是喝不下了。這是我這輩子吃到的最好的餛飩和酥油餅,多年以來去過好多有名的大飯店,卻再也找不到當年的味道兒了。

 吃完飯不久,鬧玩的來了,打鑼敲鼓的,好熱鬧呀!人太多,我們在后邊直接看不見,利用自己年幼個矮的優(yōu)勢,左鉆鉆右擠擠,跑到前面了,誰也擋不住,近距離觀看,看得非常清楚。有耍龍燈的,那長長的龍燈,需一二十人耍,那黃黃的龍犄角,銅鈴一樣的大龍眼,配合默契的耍龍人,上下翻騰,不斷變化,讓人在那金龍飛舞中感受他們那精湛舞龍絕技。上竄下跳的玩獅人,絕活不斷;踩高蹺的大叔大嬸們扮相滑稽,動作夸張,引來大家一陣陣笑聲;跑旱船的、扭秧歌的、打太平鼓的,都透出了濃濃的節(jié)日氣氛,還有小朋友戴個大頭娃娃跟在鬧玩的大軍里,讓人感到既滑稽又好玩。要說最大的看點那就不得不說,被周村區(qū)政府邀請的俺鄒平縣長山的“芯子”,芯子是一種古老的民間傳統(tǒng)雜耍技藝。它分為單人芯子和雙人芯子(后來也出現(xiàn)了多人扮演,用車拉著走)。單人芯子有的由一人肩扛,有的兩人平抬,比較簡單。長山芯子自光緒年間至今已有100多年的歷史,主要集中在甘埠村一帶。芯子利用鐵支架把46歲的小孩裝扮成各種戲劇人物,把他們穩(wěn)定在高竿或其他造型之上,飾演各種民間故事和民間傳說。那小朋友們立于芯子上,看上去非常驚險刺激,但其實固定的很牢固,非常安全。為了避免孩子們上廁所造成的麻煩,提前幾天這些孩子只吃雞蛋和肉類,還要控制量,表演的那天是不讓喝水的,所以是件很遭罪的活兒。一般條件稍好的家庭,是不會讓孩子干這個的。他們扮成“白素貞”“麻姑”等,手臂擺動,好看的戲服,在高處風(fēng)一吹,衣袖飄飄,真的讓人感到仙人下凡似的。

 俗話說,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燈。那個元宵節(jié)的下午竟飄起了鵝毛大雪,所有的人、鬧玩道具都蒙上了一層雪花,白蒙蒙的。特別是路邊的那些紅燈籠,有了白雪映襯顯得更紅了,真應(yīng)景呀!因為雪越下越大,路越來越滑,人們在雪中也睜不開眼睛欣賞,鬧玩很快也就結(jié)束了。我們只好帶著不舍,迎著大雪,跌跌撞撞返回了家。

 時過境遷,悠悠幾十年。隨著經(jīng)濟的快速發(fā)展,文化更多元化,我們這里每年從正月十三一直到十六都非常的熱鬧,再也不用跑到外地去看鬧玩了。鬧元宵的節(jié)目也越來越豐富多彩,晚上還有炫酷的焰火晚會、燈謎會、觀燈會等。盡管現(xiàn)在也非常熱鬧,然而我卻對兒時那年飄雪的元宵節(jié)印象最深。

作者:成浩,山東鄒平人,濱州市作協(xié)會員,現(xiàn)就職于鄒平縣人民醫(y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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