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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虧交替,輪回?zé)o限,又到了年度最重要的傳統(tǒng)佳節(jié)——八月十五。仿佛只有這一天,我們才與這輪天中玉盤如此貼近。撥開云霧,遮掩稀星,從圓牖中望見仙袂飄飄……以為月中仙子瞬間降臨,正欲登天相就,不料一腳踩空,悠然夢醒。 棄夫奔月 根據(jù)一般的說法,嫦娥原先叫姮娥,只不過因為和漢文帝劉恒名字相沖,故而才將姮字改為嫦。所謂的姮通恒,即恒久之意,恒久即恒常,加上女旁就是嫦,甚至還有人說姮字同弦。《大荒西經(jīng)》上說:有女子方浴月。帝俊妻常羲,生月十有二,此始浴之。常羲也叫常儀,如此看來嫦娥才是本名,姮娥才是別稱。 實際上這說法有些問題,學(xué)者考證姮實際上是咺(xuǎn),也就是哭的意思,姮娥為什么要哭呢?因為丈夫后羿和洛神宓妃相好。另外也有人反映她和后羿貶到人間之后,無法適應(yīng)普通人的清苦生活,始終愁眉不展,日夜以淚洗面。但后羿終究還是回來了,并帶來了從王母那里拿來的不死藥,這讓嫦娥燃起了重回美好生活的希望。 孤身奔月,嫦娥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但不死藥的劑量有點尷尬,對半分著吃,剛好夠夫妻二人長生不老,一人獨吞的話則能升天。我想嫦娥心里肯定是有掙扎的,最終還是飄飄然成仙的誘惑更大,于是她選擇了瞞著丈夫獨自上天。后羿發(fā)覺之后趕緊追來,可是妻子已經(jīng)裊裊飛升而去,本來他可以憑借天下無敵的箭術(shù),將妻子當(dāng)空射落,但終究沒有狠得下心來。 諸事不順 重返天界的嫦娥很快分到了房——廣寒宮小區(qū),王母還給安排了工作:擔(dān)任月神職位,但日子卻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快樂。首先是和丈夫兩地分居且永不相見,連牛郎織女一年一度的探視權(quán)都沒有。另外廣寒宮也太涼了,冬天連個暖氣都沒有,穿著無縫的天衣都覺得冷颼颼的。月神說的好聽,實際上就是變成了癩蛤?。ü疟尽痘茨献印罚?,因此月宮也叫蟾宮,聽了就讓她犯惡心,她真的有些“悔偷靈藥”了。 工作辛苦就更不用說了,月亮每到月底都會死去,要靠她不停救活,廣寒宮既是家又是搶救室,如此循環(huán)往復(fù)永無休止,一年到頭都不能請假調(diào)休。慢慢地她終于明白了,自己的這份工作原先由王母兼職,王母就是因為想擺脫這份苦差,才甩手讓她來干。廣寒宮建筑面積雖大,但地段偏遠無人愿意入住,就是專門給她這個閑散的“太陰神”準備的,真正的冷宮! 寒宮之凄惻幽獨,非常人所能想象。 除了她自己,月宮只有悶頭砍樹的吳剛,先前他是負責(zé)放牧群龍的,結(jié)果因為喝酒賭博誤了事,被罰到這里勞動改造。吳剛以為只要一斧子就能把桂樹砍倒,沒想到桂樹被砍的創(chuàng)口瞬間愈合,于是他就只能一遍遍不停地揮動斧子。日復(fù)一日機械重復(fù)的勞動,無論對人還是對神都是一種折磨,但不管怎么說,因為砍樹將月中的桂子震落,帶著馨香飄向人間,總還是一樁美好的差事。 蟾兔交替 除了輕舒廣袖跳廣場舞之外,閑下來只能靠寵物打發(fā)時間。嫦娥抱養(yǎng)了一只白兔,但很快發(fā)現(xiàn)當(dāng)寵物不如當(dāng)勞動力:白兔可以搗藥。為什么搗藥?因為月亮經(jīng)常要死要活啊!屈原在《天問》中就問過:夜光何德,死則有育?厥利維何,而顧菟在腹?——月亮憑什么死了還能復(fù)活?肚子里為什么還有只兔子?這個問題現(xiàn)在迎刃而解了。 實際上相關(guān)的明月生死輪回的神話,并不是純粹的杜撰,而是古人對于月相晦朔變化的獨特解讀,我們今天依然用“既生魄”、“既死魄”這樣的名詞來形容月亮的形態(tài)。玉兔搗藥的故事后來深入人心,蟾蜍漸漸淡出人們的視野,因為這缺乏美感。其實關(guān)于蟾蜍和月神,有些學(xué)者考證純屬照搬外來典故造成的訛傳,因為古印度也有月神,梵語發(fā)音類似于Chandra,恰巧與蟾蜍相近(實際上可能嫦娥兩字也與此有關(guān))。 玉兔不僅是嫦娥的陪伴,更是搗藥的助理。 民俗略觀 嫦娥作為月神自然會接受崇拜,也有了很多的禁忌,對著月光便溺被認為對神不敬,甚至不能以手指月。早在先秦兩漢就有祭月和迎寒,但當(dāng)時選在立秋,晉人漸有中秋賞月,唐代形成風(fēng)俗,宋代定為官方假日。為何選八月十五這天呢?歐陽詹《長安玩月詩》序說:八月于秋,季始孟終,十五于夜,又月之中,稽之天道,則寒暑均,取于月數(shù),則蟾兔圓??傊@是天象均衡折衷的考慮,另外如果不選這天,農(nóng)歷八月豈非虛度,也錯過了四野桂香。 一般來說男不拜月,女子拜月也都是一人在場,夜色晴朗則直接對月跪拜,如果是雨天則供月光神馬或木雕的月姑,江浙、湖北還專門有守月華(觀賞月周光暈)的風(fēng)雅之舉。南方北方都有拜月的風(fēng)俗,只不過供案上的內(nèi)容不同——南方多擺芋頭、香蕉、柿子、菱角、花生、蓮藕,北方一般是梨、葡萄、毛豆、西瓜和雞冠花。月光神馬是畫在紙上的月宮和玉兔,拜完之后直接燒化,明末開始又把元宵節(jié)的兔爺也挪到了中秋。 各地還有一些獨特的中秋民俗和游戲,試舉一例——安徽績溪每逢中秋節(jié),兒童們成群結(jié)隊用稻草扎成長約五尺杯口粗的繩子,浸在水中數(shù)分鐘,再拿起來朝著石頭上抽打,發(fā)出噼啪之聲,稱之為“打中秋炮”。大人們當(dāng)然顧不上這種無聊的“兒戲”,他們想的只有一件事——多子多福,中秋節(jié)也是求子的重要節(jié)點。結(jié)婚不久的婦女回娘家,回來時會帶一個葫蘆,湖南衡陽地方還流行給久婚不孕的婦女送瓜,而且得是偷來的冬瓜,讓年長者抱著送到女家。 拜月多為女子,史上以貂蟬為最早。 仰月而食 幾乎所有的中國節(jié)日都和飲食有關(guān),一個節(jié)日對應(yīng)一種或多種美食,中秋節(jié)吃月餅是南北各地都有的習(xí)俗,現(xiàn)在甚至很多人都把中秋叫做月餅節(jié)。但問題是最早何時何人開始吃月餅的呢?流行最廣的是因為元代朝廷實施民族歧視政策,十家共養(yǎng)一個韃兵,百姓不堪忍受,于是相約在八月十五夜起事,將這一消息寫成字條夾在月餅之中。事成之后人們品嘗勝利的甜蜜,覺得月餅真是上好的選擇,吃月餅的習(xí)俗流傳益廣。 以月餅為暗號或許并非杜撰,但這也并非濫觴,因為在元代之前其實已有月餅,否則也不可能以此作為約定。唐高祖曾與群臣歡度中秋,手持吐蕃商人所獻的圓餅,指月笑道:應(yīng)將圓餅邀蟾蜍,隨即將餅分與眾臣。宋代《武林舊事》中已經(jīng)講到“民間以月餅相遺”,也就是拿來當(dāng)節(jié)日禮品饋贈,家家都有但各自做法略有不同,拿來給人吃就是為了請人品評優(yōu)劣。 或甜或咸,五仁還是椰蓉,都各有所愛,各適其口。 但早期的月餅并不特定某種制法,有的只是簡單的麥餅,有的則夾上各類果脯,直到明代才慢慢形成了各地不同風(fēng)味的月餅。中國的月餅主要是三個種類——廣式、蘇式、京式,廣式類似糕點,皮軟餡足,蘇式餅皮酥脆,餡料香甜。北京還有自來紅和自來白,天津則用模具做成糖兔子,這些都是比較甜膩的重口,有些地區(qū)則流行藕餅,中間裹上肉食炸制,陜西長安還有團圓饃,雖與我們印象中的主流月餅相差甚遠,對月寓情之本心,并無兩樣。 欄目策劃:彥稠;圖文編輯:疏桐 子不語怪 · 2010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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