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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宋高祖武皇帝永初元年秋七月,北涼河西王沮渠蒙遜準(zhǔn)備進攻西涼,于是,他設(shè)計先在東邊進攻西秦的浩亹,大軍剛一到浩亹,立即秘密回師,駐軍川巖。 西涼公李歆得到沮渠蒙遜進攻浩亹的消息后,便想要乘北涼西部防務(wù)空虛,進攻張掖。西涼右長史宋繇、左長史張體順懇切地勸阻他不要輕舉妄動,李歆不聽。李歆的母親、太后尹氏警告李歆道:“你的國家剛剛建議,土地狹窄人口稀少,自衛(wèi)還怕力量不夠,哪有余力去討伐別人!先王臨死之時一再叮嚀你,對于軍事行動千萬要慎重,要保境安民,等待良機。這些言語猶在耳邊,你為什么把他拋在一邊?沮渠蒙遜善于用兵,你不是他的對手,何況他多年來一直有吞并咱們的野心。你的國家雖然很小,但也可施以仁政,修德養(yǎng)民,冷靜地休養(yǎng)生息以等待時機。沮渠蒙遜如果昏庸暴虐,人民自然會歸附于你;他如果英明有德政,你就應(yīng)該事奉于他。怎么可以輕舉妄動,去討伐別人,寄托于僥幸能夠成功。依我看來,你此番舉動,不但會全軍覆沒,還將亡國!(汝新造之國,地狹民希,自守猶懼不足,何暇伐人!先王臨終,殷勤戒汝,深慎用兵,保境寧民,以俟天時,言猶在耳,奈何棄之!蒙遜善用兵,非汝之?dāng)常瑪?shù)年以來,常有兼并之志。汝國雖小,足為善政,修德養(yǎng)民,靜以待之。彼若昏暴,民將歸汝;若其休明,汝將事之;豈得輕為舉動,僥冀非望!以吾觀之,非但喪師,殆將亡國!)”李歆還是不接受。宋繇嘆息說:“現(xiàn)在大勢去矣!(今茲大事去矣!)”。 于是,李歆率領(lǐng)步、騎兵三萬人自都城酒泉向東進發(fā)。沮渠蒙遜聽說李歆出動后大喜,他說:“李歆已經(jīng)中了我的圈套;但是如果他聽說我已回軍,就一定不敢再繼續(xù)前進。(歆已入吾術(shù)中;然聞吾旋師,必不敢前。)”于是沮渠蒙遜下令在西部邊境遍傳北涼已攻克浩亹的消息,并揚言大軍還要繼續(xù)進攻黃谷。李歆得到這個消息后大喜,他立即率大軍開進都瀆澗,沮渠蒙遜這時才率軍迎擊,兩軍在懷城決戰(zhàn),結(jié)果李歆率領(lǐng)的西涼軍大敗。有人勸李歆退軍保衛(wèi)都城酒泉。李歆嘆道:“我違背母親的教訓(xùn)才遭到如此挫敗,不殺掉這個胡蠻,我又有何面目再見老母。(吾違老母之言以取敗,不殺此胡,何面目復(fù)見我母!”)”于是李歆率領(lǐng)手下的將士在蓼泉和沮渠蒙遜展開第二次會戰(zhàn),西涼軍再次被打得大敗,李歆也被沮渠蒙遜殺掉。李歆的弟弟酒泉太守李翻、新城太守李預(yù)、領(lǐng)羽林軍右監(jiān)李密、左將軍李眺、右將軍李亮,兵敗后向西逃往敦煌。 沮渠蒙遜的敗西涼的主力后進入酒泉城,他嚴(yán)明紀(jì)律,禁止士兵搶劫,人民仍可安定地生活。沮渠蒙遜任命原西涼官員宋繇為吏部郎中,掌管全國官員的任免和升遷調(diào)補。西涼國內(nèi)原有的臣僚中有才干和聲望的,都以禮相待并分配職位。沮渠蒙遜任命他的兒子沮渠牧犍為酒泉太守。西涼國的敦煌太守李恂是李翻的弟弟,這時也和李翻等一道放棄敦煌逃往北山。沮渠蒙遜任命索嗣的兒子索元緒任代理敦煌太守。 沮渠蒙遜返回都城姑臧,見到西涼國的尹太后,對她極盡安撫慰問。尹太后說:“李氏家族為胡人所滅,還有什么可說的。(李氏為胡所滅,知復(fù)何言!)”有人對尹太后說道:“現(xiàn)如今你們母子的性命都握在別人手中,怎么可以如此傲慢呢!況且國家滅亡,兒子被殺,你卻連一點憂色都沒有,為什么?(今母子之命在人掌握,奈何傲之!且國亡子死,曾無憂色,何也?)”尹太后說:“生死存亡,都是上天的旨意,為什么要象普通人那樣,作小兒女般的悲慟?我已經(jīng)是個老太婆了,如今國破家亡,怎么可以因為貪生怕死,就給別人當(dāng)臣妾呢!我只求早點死掉,這就是萬幸了。(存亡死生,皆有天命,奈何更如凡人,為兒女子之悲乎!吾老婦人,國亡家破,豈可復(fù)惜余生,為人臣妾乎!惟速死為幸耳。)”沮渠蒙遜嘉許她的言行,赦免了她,并為自己的兒子沮渠牧犍娶她的女兒做妻子。 雖然貴為一國之太后,但作為不能決定自己命運的女性,尹太后仍然是值得同情的。她看到了自己兒子正在走向一條不歸之路,但卻無力去挽回,所以只能以“存亡死生,皆有天命”來麻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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