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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dǎo)讀:辛棄疾初識陸游,為何卻感慨無奈恨天命? 據(jù)說韓侂胄是個很有本事的小人。這個人雖然沒有登榜進士科,卻是來頭不小:韓侂胄的曾祖父是北宋名相琦,母親是宋高宗妻子吳皇后的妹妹,他自己則娶了吳皇后的侄女為妻,是名副其實的外戚。到宋寧宗趙擴時,他的侄孫女又被趙擴立為皇后,可調(diào)風光韓胄也深諳官場權(quán)謀:有宋一代,對宗室的防范最為小心。韓侂胄卻壯著膽子同趙汝愚合作,逼迫趙惇讓位于兒子趙擴。待后者登基不久,他就和趙汝愚你死我活狠斗了一番,用"宗室不得為相"的祖宗家法將趙汝愚逐出朝堂。為了想把他一網(wǎng)打盡。他又借朱熹的理學(xué)掀起政治風浪,防守讓爪牙們打壓趙汝愚一派,最終功成名就,連趙擴這個皇帝都對他有所忌憚。雖然在政治游戲中如魚得水,但韓侂胄也深知,自己的相位來路不正,遲早會被后起之秀斗倒。他一個外戚,想要穩(wěn)固地位,只能靠討伐金國、建立不世之功勛立身。但若想要成功北伐,就得將那些過去被主和派打壓的抗金名臣起復(fù)。于是堅持抗金的辛棄疾就成了他的新棋子 寧宗三年(103六月,朝廷一紙語書再次喚回了幽居瓢泉8年的辛棄疾,命他前往面見宰相韓侂胄,并準備臨安召對。這一年,他已經(jīng)64歲。出于對韓侂胄的極端不信任(后者曾瘋狂迫害朱照),辛棄疾雖然像往常樣即刻出發(fā),卻沒有攜家人同行,只帶一個兒子負責照顧,另外就是從不離身的南劍。到達臨安后,韓侂胄做足了功夫:他先是單獨約見辛棄疾,與他論及朝政、民生、抗戰(zhàn)之事,翌日便親自引著辛棄疾前往宮中,覲見皇帝趙擴。趙擴也不拖,一見面就詢問辛棄疾有關(guān)北伐的種種事宜。辛棄疾驚愕不已,當即將早已爛熟于心的北伐戰(zhàn)略赫然列出。他言辭懇切,希望趙擴能趁著金國北方兵亂不止的機會,銳意北伐。還希望趙擴能夠像太祖、太宗皇帝那樣,放心地將戰(zhàn)事交給元老宿將處理。趙擴龍顏大悅,當即囑咐韓侂胄將辛棄疾安置在距臨安較近的地方為官,方便他時時垂詢 辛棄疾到任伊始就將斧頭揮向了那些魚肉百姓的貪官污吏,不斷上書彈劾那些曾經(jīng)不可一世的官老爺,如同他們當初對自己所做的那樣。結(jié)果不到一個月,浙東官場就被辛棄疾清掃得污濁凈盡,百姓們終于有了出頭之日。不過,坐鎮(zhèn)紹興帶給辛棄疾的最大收獲并非政績,而是結(jié)識了大詩人陸游。辛棄疾出知紹興前一個月,陸游正巧以年邁為由上疏致仕,居住在紹興鑒湖畔的老學(xué)庵。他一生力主抗金復(fù)國,雖遭百般打壓而不改初心。辛棄疾對這位愛國詩人仰慕至極,只是因著地理人事,竟始終未嘗得見。如今陸放翁就在自己治下,辛棄疾心中的喜悅可想而知,當即選了黃道吉日,命南劍攜帶禮物,隨自己前往鑒湖 陸游對辛大帥的來訪很是驚異,他雖然比辛棄疾年長了整整15歲,卻也早被辛棄疾的傳奇經(jīng)歷和驚為天人的填詞技藝征服,更對他矢志北伐的信念贊賞不已。剛一見面,兩位老人的手就緊緊握在一起激動地說:"幼安公,老朽行走江南數(shù)十年,不想竟有幸能在入土前得見真容啊!"放翁折煞稼軒了!"辛棄疾謙道,"辛棄疾不過山野閑人,恰巧又又被官家看過眼,才有個一官半職罷了。"陸游喜道:"幼安公萬不敢如此啊。你花甲之年尚能賜安撫浙東足見朝廷對你重視深,當是預(yù)備之兆啊。""放翁高見。"辛棄疾謝道,越發(fā)感覺與陸游有相見恨晚之痛,連忙命南劍奉上禮品。陸游左右皆婉拒不成,只好笑納。承蒙辛帥關(guān)照,老朽感激莫名啊。""放翁何必客氣?稼軒乃是晚輩,理當孝敬。"一見如故的愉悅大抵如此,兩位志同道合的抗金志土坐在一起,所談?wù)摰膬?nèi)容自然也不會脫離這個話題。 不過當說到朝局時,兩人同沉默起來。自從趙驚退位、趙擴稱帝后,韓侂胄一步步則殺了趙汝愚的勢力還將朱熹的學(xué)說稱為"偽學(xué)",在朝中掀起黨禁的禍亂,才導(dǎo)致辛棄疾當年再被貶斥?,F(xiàn)如今黨禁雖然逐漸假旗息鼓,朝廷卻仍舊是韓侂胄的天下,因此起韓促胃建議趙擴召辛棄疾入朝時,兩個人多少都有些摸不著頭腦陸游端著酒杯想了好一陣兒,才篤定地說:"這韓相公雖是外成,但畢竟忠獻公(韓琦)之后,想必也是為朝堂爭紅了眼,一如當年拋相公那股。不過他若真心愿輔佐圣上抗擊金賊,我輩怎能不助其一臂之力辛棄疾一聽也釋然了:"放翁所言甚是,晚輩對這韓相公也并無好感。于私,他的爪牙令朱元晦潦倒去世,我與他不共戴天!然于公,韓相公怕是這朝中唯一力主抗金的人,我等若不再抓緊這株相草,只怕恢復(fù)之日遙遙無期啊,陸游贊許地點了點頭,夸道:"百官皆稱辛帥為官霸道,老朽向來不愿相信這般流言。今日相會,幼安公為大宋竟肯擱置私仇,足見是位君民為天、矢志中原的豪杰,老朽當拜服!" 兩人就這樣把酒言歡,陸游將自己在軍中的經(jīng)歷和經(jīng)驗悉數(shù)介紹給辛棄疾,又把江淮前線的宋軍布陣情況一一說明。辛棄疾時而聆聽,時而補充。一直說到日暮時分,兩位文壇豪杰才依依不舍地準備道別,臨走時,辛棄疾見陸游的草廬居所過于簡陋,很不適合養(yǎng)老,想要為他修建幾間新房,卻被陸游一口拒絕。這位年近80歲的老人堅定地說:"驃騎將軍曾云:"匈奴未滅,何以家為?眼前金人仍在大宋舊土猖狂,老朽也斷不會為自己謀身!只愿佇立鑒湖,恭候辛帥領(lǐng)王師凱旋!"帶著對陸游的無比崇敬之心,辛棄疾離開了老學(xué)庵。而陸游果真一語中的出知紹興府不到半年,韓侂冑就向趙擴呈上奏疏,開始為北伐金國制造聲勢。作為現(xiàn)存主戰(zhàn)派中最負盛名的官員,辛棄疾又一次被召往行在奏對。臨走前,辛棄疾特地來老學(xué)庵向陸游辭行,80歲的老放翁壯心激烈,揮毫寫下長詩碳送辛幼安撰殿造師為他壯行,并股股勸誠他,一定要提高警惕,防止朝中小人的攻擊,同時不要計較個人得失,只要北伐能夠勝利,榮辱都算不了什么??梢哉f,陸游雖然和辛棄疾的實際交往不多,卻可能是最了解他的人。這種了解和陳亮、如蘭不同,而是具有相同經(jīng)歷的長輩的旁觀者清。由此可見,陸游真的不愧是辛棄疾的知己只是,陸游的勸說來得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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