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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芳華》看完之后,莫名的牽掛何小萍,盡然失眠了。 有一些畫面一直在我腦海里閃現(xiàn): 何小萍偷穿軍裝照相(多大點事兒)被圍毆的畫面: 何小萍穿著寒酸,被嘲諷身上有味兒,被排擠的畫面; 何小萍的胸罩里墊了兩塊海綿被嘲笑的畫面; 何小萍被擠兌到服裝組,結果需要頂替A角上場演出,何小萍還不能說不,否則就是不聽指揮,果然等演出結束后,卸磨殺驢,以明揚暗抑的勾當把何小萍發(fā)配到更艱難的地方。 甚至她們發(fā)現(xiàn)何小萍瘋了以后,那種亢奮的優(yōu)越感都不言自喻。 大概是我自己的成長經(jīng)歷中,有過太多何小萍的境遇,太能理解一個人失望后的那種冷靜,那種無助中的堅強,那種薄情后的淡然。一開始,我是把自己當成了何小萍,總覺得自己遭遇了那么多的不公,終于有人能代言我們這一批出身不好,又努力想混進另一個階層,像他們一樣活得被重視,被融入,有尊嚴的日子??墒?,殊不知社會就是無數(shù)個看不清楚的圈,銅墻鐵壁,戒備森嚴。就連化名成穗兒的作者,一邊同情著何小萍,一邊討好追逐著大多數(shù)。如果沒有何小萍和劉峰們被收拾的干干凈凈之后,下一個目標果然就是穗兒!她或許至今都不會認為那些群毆何小萍的人群中間我們自己的身影! 自此,我才捫心自問:如果歷史倒退回當初,我們會不會也是圍毆和嘲弄弱小者中的那一個。 我的回答是:肯定有! 穗兒何嘗不就是我們的化身? 嘲諷何小萍穿著寒酸,身上有異味的時候,我也是嘲諷和鄙視的其中一位! 就因為偷穿別人的軍裝照了照相片被發(fā)現(xiàn)之后,集體群毆何小萍的人中間,我的沉默也是一種無聲的站隊! 發(fā)現(xiàn)何小萍的胸罩里墊著兩片海綿,我夸張的諷刺那兩塊搓澡用的海綿里說不定有老泥,不也是優(yōu)越感爆棚嗎? 過河拆了橋的何小萍被理直氣壯的發(fā)配到戰(zhàn)場的時候,我不是暗自慶幸的目送這個倒霉貨終于離開了我們嗎? 甚至,得知何小萍瘋了之后,我和我的優(yōu)越階層爭先恐后的探頭探腦的看何小萍失常的樣子嗎? 是的,我們就是圍毆何小萍人群的那一位! 或許我們原本還有正義和善良,有同情和憐憫,可是當那些看似弱小的另一群體成為軟柿子和倒霉鬼的時候,至少我們用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tài)度冷眼看了一場欺壓的大戲,至少我們用沉默助長了他們對一個已經(jīng)很無助的人再踩一腳的機會;至少我們在已經(jīng)薄涼的傷口又撒了一把鹽;至少我們用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心態(tài)退后了一步! 對,那就是我們每個人最丑陋的樣子,用事后的正義來救贖自己的良心,用自認為的聰明討好別人,用不得已的借口原諒自己,用沉默的大多數(shù)來掩飾自己!只有當我們成了何小萍的時候才能理解那些圍觀的畫面也多么寒心??! 我小時候,經(jīng)歷過一件事情,一個半途轉學來的同學,衣著寒酸,蓬頭垢面,沉默不語,而且離群索居。有一天,一群同學玩足球,他也是其中一位,我們的班長在傳球的時候,踢碎了一塊玻璃,老師發(fā)現(xiàn)的時候,正好他在身邊,班長水到渠成的栽贓踢碎玻璃的是他。我記得他委屈的爭辯,不是他的時候,所有人都沉默了,包括我。后來他被迫賠了一塊玻璃,屈辱的哭了整整一個下午。盡管我偷偷的寫給他一個紙條:你是好人!那天,我親眼看見他把紙條撕碎,冷漠的背著書包走了,再沒有回來上課! 直到很多年后,當我遭遇了如同何小萍的屈辱和排擠后,也深深的明白:那一群圍毆的人中間,我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我退役的那年,我被頂包清退的遭遇中,又返回學校要我的權利,他們也是把我當成釘子戶和無賴處理,那時候,我多么渴望人群中有人站出來替我說一句公道話!事實上,連我最好的朋友都被他們買通做我的工作?,F(xiàn)在想來,那些事已經(jīng)釋懷,可是那個派來給我做工作的貌似的朋友,我至今想起他的嘴臉還會有一絲絲惡心。老實說,我淡忘了那些境遇,但從來沒有淡忘了他的嘴臉! 我寫網(wǎng)文以來,屢次遭遇詆毀和封殺,老實說,我可能看淡了他們的責難,但始終不能放下那個我看重的朋友,明明圍觀了對我的不公和陷害,卻化身成天使一般教育我大度和善良的人! 都說,有人疼的人才會傾訴。當何小萍變得沉默之后,我發(fā)現(xiàn)她對這個世界的絕望里,一定有我們圍觀群毆的因素。而當一個人變得沉默之后,才是最寒心的薄涼! 老實說,這個時代,是一個道德泛濫的時代,但唯獨缺少反思和自??;這個時代,是一個正義爆棚的時代,但是唯一缺少的是勇氣,哪怕站出來,舉一下手的勇氣。 在圍毆何小萍的那一群人中間,我看見了自己的身影,那么熱血沸騰,那么伸張正義,但那么丑陋! 從現(xiàn)在開始,我要求自己能自己看到的,就別依靠別人的嘴巴,能自己咽下去的,就別求得到別人的同情! 這個世界,能拯救自己的只有自己,能反省自己的也只有自己!受傷了才會知道疼的滋味,獨處了才明白孤獨的境界! 別無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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