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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力紅老師指出《傷寒論》其實提供了很多的臨床思路,只要我們用心就能體會到,比如21條:太陽病,下之后,脈促、胸滿者,桂枝去芍藥湯主之;22條:若微惡寒者,桂枝去芍藥加附子湯主之。 證之臨床,脈促、胸悶并非都是太陽病誤下后才出現(xiàn),而是心臟病常見的主要癥狀,脈促表征心律的異常狀態(tài),胸悶屬于心血管系統(tǒng)的常見癥狀。因此桂枝去芍藥湯、桂枝去芍藥加附子湯其實代表了扶持心陽、溫通心脈的臨床思路與淺深次第。 正如柯韻伯在《傷寒來蘇集》中所說:“桂枝湯,陽中有陰,去芍藥之寒酸,則陰氣流行而邪自不結(jié),即扶陽之劑矣。若微見惡寒,則陰氣凝聚,恐姜、桂之力薄不能散邪,加附子之辛熱,為純陽之劑矣。仲景于桂枝湯一減一加,皆成溫劑,而更有淺深之殊也?!?/p> 而心系的疾病,除了心主血脈的層面,還會涉及到神層面的問題,比如: 《傷寒論》64條:發(fā)汗過多,其人叉手自冒心,心下悸欲得按者,桂枝甘草湯主之;65條:發(fā)汗后,其人臍下悸者,欲作奔豚,茯苓桂枝甘草大棗湯主之。 107條:傷寒八九日,下之,胸滿,煩驚,小便不利,譫語,一身盡重,不可轉(zhuǎn)側(cè)者,柴胡加龍骨牡蠣湯主之。 112條:傷寒脈浮,醫(yī)以火迫劫之,亡陽,必驚狂、臥起不安者,桂枝去芍藥加蜀漆牡蠣龍骨救逆湯主之。 117條:燒針令其汗,針處被寒,核起而赤者,必發(fā)奔豚。氣從少腹上沖心者,灸其核上各一壯,與桂枝加桂湯,更加桂二兩也。 118條:火逆下之,因燒針煩躁者,桂枝甘草龍骨牡蠣湯主之。 以上6條均有心慌、驚悸,甚至煩躁、狂亂等神志異常的精神癥狀,且方藥中都含有桂枝甘草辛甘化陽的基本配伍。 細(xì)細(xì)品味,這些條文之間有著深刻的內(nèi)在聯(lián)系,揭示了精神異常的理法方藥次第,如: 64條因為汗為心之液,過汗傷及心陽,導(dǎo)致心陽不振引起心下悸動,故以桂枝甘草湯直接辛甘化陽,振奮心陽; 118條因為誤用燒針,再用下法,既傷及心陽,又驚擾心神,致使心神渙散出現(xiàn)煩躁,除了運用桂枝甘草辛甘之劑振奮心陽之外,還兼用龍骨牡蠣以收斂心神; 112條誤用火療之法,導(dǎo)致在心陽受損、心神散亂的基礎(chǔ)上,又增加了痰濁擾心之證,病人出現(xiàn)驚悸狂亂,臥起不安的癥狀,所以治法上以桂枝湯去酸寒之芍藥扶持心陽,又以龍骨牡蠣收斂心神,蜀漆豁痰以醒神。 方名救逆,而《傷寒論》中冠以救逆的方證,除此之外均為四逆湯類方,如四逆湯、通脈四逆湯、茯苓四逆湯等,四逆湯類方乃是挽救少陰陽氣之逆,遲則陽脫而死,而此方則是挽救心神之逆,遲則痰迷心竅,神志難以恢復(fù),生不如死。 現(xiàn)在不少抑郁焦慮證、精神分裂癥病人到了后期就是如此,可見仲景制方命名之精微。 而65條則汗后不僅心陽受損,且兼有水飲凌心,導(dǎo)致出現(xiàn)臍下悸動,欲作奔豚,故除了振奮心陽之外,還兼有茯苓、大棗以培土利水; 117條也是用燒針發(fā)汗,引起針處受寒起核,心神驚擾誘發(fā)奔豚氣,自覺有氣從小腹上沖心處,除了用灸法溫散針處寒邪,還在桂枝湯中加重桂枝之量,以振奮心陽,不去芍藥而加重桂枝的分量,亦可以加強(qiáng)辛甘化陽之力; 107條則較為復(fù)雜,涉及到了太陽、陽明、少陽三陽合病的范疇,不僅心陽受損、心神煩亂還伴有神昏譫語,因此方藥的主體是以柴胡劑樞轉(zhuǎn)少陽氣機(jī),再合以大黃清瀉陽明以止譫語,桂枝甘草振奮心陽,龍骨牡蠣鉛丹重鎮(zhèn)收斂心神。 證之臨床,這些思路當(dāng)能為我們解決臨床上的精神異常疾病提供有益的參考,自今年疫情暴發(fā)以來,接觸到心情抑郁、焦慮煩躁的門診病人有上升的趨勢,不少病人并非簡單的肝氣郁結(jié)之證,而是恐懼焦慮傷及心陽所致。 正如《靈樞經(jīng)·本神篇》上所說:“是故怵惕思慮者則傷神,神傷則恐懼,流淫而不止。因悲哀動中者,竭絕而失生。喜樂者,神憚散而不藏。愁憂者,氣閉塞而不行。盛怒者,迷惑而不治??謶终撸袷帒劧皇?。” 治療此類疾病除了振奮心陽,并根據(jù)實際情況配伍斂神、化痰、利水等治法外,嚴(yán)重者還需要配合五行針灸、黃帝內(nèi)針等針?biāo)幉⒂?,配合情緒調(diào)節(jié)等方能起到良好效果。 文字:趙江濱 圖片:網(wǎng)絡(luò) 排版:盧薏 審稿:黃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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