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潘頌華 眼前的幾幅山水畫,沒有危巖遐舉,沒有重巒疊翠,沒有云蒸霞蔚,沒有濃墨重彩,似乎缺乏雄山大川之氣勢。然而,這位年輕的女畫家,卻能抱定其閎識孤懷,以現(xiàn)代的審美視覺,努力追求一種林泉高致的品格。 畫如其人。林簡的山水畫,恬淡、明凈、簡約、靜雅。然而,林簡在山水畫的研習與創(chuàng)作中,并非平靜如水,恬然自致。她在繼承傳統(tǒng)中,冥思著革故創(chuàng)新;她在學習歷代經典中,探求著融為己有;她在實地寫生中,異想著超乎象外。凡此種種,似乎與其文靜、內向的性格迥然不同。其實,正是這樣,林簡把握著對立統(tǒng)一的美學原理,于異派中尋求共性,于對立中追求統(tǒng)一。 澄懷靜性,騖求高致。駐足于林簡巨幅山水畫前,總會被其生動的氣韻所振奮。岑巖翠嶺、幽谷泉壑、叢林佳木、晴嵐淑氣,撲面而來。磅礴而雅健,簡淡而清逸。氣韻生動,美不勝收。 清代王昱論畫云:“畫之妙處,不在華滋,而在雅?。徊辉诰?,而在清逸。蓋華滋、精細,可以力為;雅健、清逸,則關乎神韻、骨格,不可強也。”眼前林簡的幾幅山水畫,沒有危巖遐舉,沒有重巒疊翠,沒有云蒸霞蔚,沒有濃墨重彩,似乎缺乏雄山大川之氣勢。然而,這位年輕的女畫家,卻能抱定其閎識孤懷,以現(xiàn)代的審美視覺,努力追求一種林泉高致的品格。 晚清山水畫大家戴熙曾說:“畫令人驚不如令人喜,令人喜不如令人思。”林簡的畫,或不令人驚嘆,卻宛如一首優(yōu)美的抒情詩,洋溢著簡、淡、靜、雅的韻致,令人駐足,令人遐思,令人賞心悅目。 中國山水畫歷史悠久,異彩紛呈。早在五代宋初,南北山水畫就各具風格,北方雄渾剛勁,大氣磅礴;南方綺麗婉約,清秀典雅。林簡在臨習傳統(tǒng)經典中,總以開拓性的思維方式,潛心比照南北山水畫之特質,于對立中尋求統(tǒng)一。她的畫作,雄渾中見溫潤,剛勁中見秀雅。匯聚著豐富的美學元素,讓觀賞者獲得更為豐贍的審美內涵,以至寓目難忘。 山水畫經營位置,林簡自有見地。她外師造化,在多次的寫生中,反復觀照大千景象,從而感悟到非多元化的布局,難以表現(xiàn)山川之大美。隨著審美感悟之升華,她在“三遠”“三疊”傳統(tǒng)布局基礎上,大膽地借鑒西方平面構成的原理來經營位置。 她澄懷味象,以獨特的形式之美,將山巒巖壁、丘壑流泉、叢林佳木、山道屋宇組合成意境深遠、氣韻生動、情境秀逸的畫面。構圖中似乎少有平遠與高遠,然而,佇立片刻,似覺物象情境撲面而來,一種親近感,讓你不自覺地融入畫境,盡享山水之樂。 林簡山水畫的章法,不以追求特定環(huán)境的真實性為滿足,更注重于抒情達意。畫面虛實相生,有藏有露。特別是大膽留白,使“無畫處皆成妙境”。畫面簡淡、空靈、悠遠,“含不盡之意于畫外”,給觀賞者留下廣闊的想象空間,獲得更為豐富的審美情趣。 林簡山水畫的設色,不囿于“隨類賦彩”,而多以淡青淺灰為基調,染以二綠,點以淺絳,輔以大塊留白。著色似覺有無而又頓覺豐富多彩。她恰如其分地將青綠山水之明麗華滋、淺絳山水之淡雅溫潤融為一體,整體畫面給人以素雅、幽淡、清爽、明快之感,令人悅目怡情,格外愜意。 更喜那山石林木之間,閃現(xiàn)著幾處亮點。赭石朱砂,看似隨意敷設,實則著意點染?;蚴?,或墻垣,或樹干,或廊柱,所染之處,參差錯落,互為映照,別具匠心。有如行云流水般的樂曲中,跳蕩出幾個清脆響亮的音符,讓人怦然心動。 那《花田賦》,可謂用線條構建的一幅清朗、靜逸的山居圖。用筆勁健、挺拔、輕雋、沉著。不同質感的線條,表現(xiàn)出石體之堅凝,峰巒之渾厚,雜木之豐茂,屋宇之古雅,彰顯著中國畫寫意抒情的特質。 當然,觀賞一幅優(yōu)秀的山水畫,能否獲得審美愉悅,不獨在于作品,還在于觀賞者能否具有與創(chuàng)作者同樣超邁凡俗的情懷。正如北宋山水畫家、理論家郭熙所云:“以林泉之心臨之則價高,以驕侈之目臨之則價低。而以輕心臨之,豈不蕪雜神觀,溷濁清風也哉!”但愿觀賞者佇立于優(yōu)秀的山水畫前,皆能懷抱林泉之心,獲取美贍的藝術享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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