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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牧爾臺中學的輝煌歷史

 新用戶06868399 2020-06-24

 土牧爾臺中學的輝煌歷史

張書亮

 【編者按】前幾天本平臺刊發(fā)了張書亮老師對昔日土牧爾臺中學輝煌歷史回憶的敘事散文,引發(fā)了曾經(jīng)在此學校讀過書的許多老師和學生的感慨,大呼過癮,為了滿足讀者的需要,今天再把兩篇文章略作刪改,合編在一起以饗讀者,謝謝你們的熱情。

其實我一生的讀書過程,最高學歷是初中一年級,這一年就是在土牧爾臺中學度過的,盡管我在那里讀書的時間很短,但恰逢那個時候正是它的全盛時期,今天我不妨把自己的親身經(jīng)歷寫出來,和大家一同回憶我們曾經(jīng)的青春年少……

      
 一九六五年秋天,我考上了察右后旗第一所國立中學一一土牧爾臺中學。土牧爾臺是啥地方?那時的我心里非常迷茫,我想象不出這地方是個什么樣子,也是個城市嗎?龔占美的父親說,就是九臺,那地方可灰了,一年四季的大黃風。我有些失望。后來聽我爹說,那地方是個大集鎮(zhèn),屬于清朝康熙年間的設(shè)置的第九軍臺(就是軍事驛站),當?shù)厝硕挤Q九臺。據(jù)說當時從北京到外蒙有二十多個臺,九臺是其中之一。解放后察右后旗旗政府就建在那里,1953年修建的集寧到二連的鐵路又穿過土牧爾臺,且算作一個大一點的車站。原來這土牧爾臺也有點歷史了,聽著父親的講述,我像一個舊時蒙著頭紗坐在轎子里的新婦揣測夫家一樣,想象著我心中的學府所在的大集鎮(zhèn)的紅火樣子。它像集寧市一樣大嗎?我想肯定比不上,但它是后旗的大地方,大概總比四王柱中心小學好吧。
       
九月一日開學那一天,我和幾個同學坐上火車奔向土牧爾臺鎮(zhèn)。一路上我從車窗向外張望著。因為此前我從來沒有到過家鄉(xiāng)北邊任何的地方,連最近的白音察干都沒去過。火車晃蕩著,一路也過了幾個大小車站,白音察干、烏蘭哈達、阿貴圖,這些地方看起來還好,有些集鎮(zhèn)的味道,盡管都是蒙古名稱。

火車經(jīng)過土牧爾臺的時候,列車員用好聽的普通話說:土牧爾臺車站到了,各位旅客請準備好您的行李物品,準備下車……我們居然也是旅客了?我一邊滿腦子想著這個問題,一邊慌忙地去拿行李,朝車門口擠過去,一邊又朝車窗外望去,遠遠地瞭見車站高高的水塔、那高大的俄式站房以及周圍的木柵欄,車站北邊高大的工人俱樂部,還有不少磚瓦的房子……我的心里有些欣喜,還真有點城鎮(zhèn)的味道。鄉(xiāng)村里的人,那時看到村里的房子,全是泥土石頭的,見不到一塊磚頭。當看到磚瓦的房子時,便覺得是城鎮(zhèn)了。我們隨著下車的人群,東張西望地走出車站。因為是學校開學的日子,站前的小廣場及馬路上滿是背行李的學生,鬧哄哄的一片,陽光下?lián)P起一層厚厚的塵埃,我如同一條淺溝里的泥鰍,與同類擁擠著游弋前行,忽然眼前出現(xiàn)了一幅寫著“熱烈歡迎新同學”的紅色橫幅,橫幅下有不少土中的高年級學生熱情地幫我們這些新同學搬運行李,只見他們把我們的行李放在幾輛小平車上,一同拉走。這時我還意外地遇見了小學時隔班同學李月梅,她說這是學校派他們來接新同學的。這時我心里暖暖的,似乎一下子少了些陌生。

混沌中我隨人流擁進一座歪斜在墻角的大門,他們說這就是我們的學校了。看著這大門我心里有些茫然。此后便隨著同學們的引導去這里報名,那里領(lǐng)書,找宿舍,領(lǐng)飯票,認教室,糊里糊涂地在這偌大的校園里跑了幾大圈兒,總算辦完了一切,長吁一口氣,就等著上課了。
       
第二天是個星期天,學校還在報名,我們早來一天的便無事。我在47班,夜里跟本班同學住了一宿,還是不熟。我又和本村的龔占美兩人滿校園里轉(zhuǎn),如劉姥姥進了榮國府的大觀園,看看那青磚青瓦寬敞的教室,有走廊的辦公室,能容納千人開大會的大禮堂以及磚鋪的甬道,寬闊的大操場、足球場、籃球場等等,把校園里那些邊邊角角都踩了個遍。唯獨對那個開在校園西南角上的大門感到不滿意,我們倆人站在大門口遺憾了半天。
      
土牧爾臺中學始建于1956年,占地面積8萬多平方米,建筑面積6千多平米,是一所全部由國家投資建立的公立學校,當時有蒙文授課班和漢語授課班,是全旗第一所初級中學。特別是蒙文班,周邊各旗縣的蒙生大都在這里就讀。土中的第一任校長是阿嘎棟色,第二任校長是寶音陶克陶,留日學生,第三任是德力格爾,第四任是蘇永庭,第五任是閆捷,以上五任校長當時都是副職主持工作。我到土中上學時閆捷仍為副校長,行校長之職,那時我們還經(jīng)??匆婇Z校長帶著手槍在校園行走。聽說那時土中的校長與旗長是同級別干部,我們很少見到校長,偶爾見一次很是稀罕,不像現(xiàn)在的校長每天在大門口站崗。據(jù)說司明65年調(diào)來擔任書記兼校長,我從來沒有見過。那一時期的教導主任是雷英,學校開大會時見過幾次,后來擔任過旗教育局副局長。史秀老師教過我們政治,也擔任當時學校的團委書記,我當老師時,史老師已經(jīng)是教育局人事股長。
       
在土中讀書期間,使我非常感嘆的是土中的校舍建設(shè),其一是當時國家剛解放沒幾年,一窮二白,為讓內(nèi)蒙的孩子能學上文化,居然能在這后山荒漠投資建設(shè)如此完備的一所中學;其二是校園整體設(shè)計得非常合理,甚至很有些藝術(shù)的味道。

這里我不妨再說說當時土中校園的建筑布局。整個校院為長方形,東西寬200多米,南北長近400米,院墻是五尺多高的土坂墻。1966年春天,學校在校園南墻正中新開了大門,并且建了傳達室,于是歪在西南角的大門也成為歷史的記憶了。新大門雖然比舊大門寬大漂亮也合理,可跑校生卻覺得還是舊大門更方便些。
       
近五十年過去了,土中當時的一切對我而言似乎還記憶猶新。從大街上走進土中的大門,左邊是新蓋的傳達室,一個叫邢俊山的中年男人日夜駐守在這里,他既是大門的看守者,也管著全校師生的書信往來及學校報紙文件的送達,他還有一個重要的任務(wù)就是敲鐘,每逢上下課和其它時間節(jié)點,他便提著錘子悠悠地走上教師辦公室后面西邊那高高的鐘臺上,于是清脆響亮的鐘聲便傳遍了校園,甚至整個鎮(zhèn)子,其實那鐘只是一截三尺長的鋼軌,但聲音極響亮,全校師生的行動全聽他指揮。他和我們開玩笑說,全校他的官最大,校長也聽他的。我讓你們上課就上課,睡覺就睡覺。說完,笑笑,提著錘子去了。他敲鐘敲得好,分秒不差,而且節(jié)律控制得好,他說敲鐘是:“三上兩下五預(yù)備,起床睡覺一嘟氣”,你一聽鐘聲便明白該干啥。他還有超強的記憶力,全校師生的名字大概都記得,那個學生來信,他都能直接送到你手上。學生們常和他說笑,不叫他老師,就叫老邢。唉多年了,不知老邢現(xiàn)在在哪兒呢?
      
土中整座校園坐北朝南, 進了大門是一條大道,左右又各分一條,象樹枝分叉一樣斜著通向兩邊的教室,中間一條直通辦公室大門,三條道形成的夾角是綠化區(qū),各種花草樹木郁郁蔥蔥。
      
站在大門口,向北望去,是東西一列三棟青磚青瓦磚木結(jié)構(gòu)的高大平房。中間一棟是教師辦公室,東西各一棟是教室,各有五間大教室,每間教室開前后門,前后黑板,白色紙頂棚,前黑板下有水泥講臺,還有高高的半圓形講桌,課桌是油漆的單人單桌,可容納五十多名學生上課,這是我當時見過的最闊氣的教室。
      
辦公室這一棟開著三米多寬的大門,大門上面的屋頂凸起一個三角的造型,三角里鑲一個紅色大五角形,使人覺得很有氣勢。這一棟略比東西兩棟高大些。走進去是一個寬大的門廳,東西兩側(cè)是走廊,約有十多間教師辦公室。門廳直通后院,順著磚砌的小甬道,走上十多步,便是一棟南北走向,東西兩側(cè)開窗,中間是直通南北的長長的走廊,走廊左右兩邊墻上開門,通往各辦公室,有教師辦公室,器材室,圖書室,校醫(yī)室(原來的校醫(yī)室在舊大門口)等等。這棟豎辦公室(我們這樣稱它)東西兩側(cè)各又是坐北朝南的四間大教室,與中間豎辦公室合起來看,象大鵬張開的兩翼,有騰飛之態(tài)。東邊是四間教室,西邊的四間分別是音樂室,乒乓球室、書報閱覽室(閱覽室占兩大間)。上音樂課的時侯學生們直接去音樂室,晚上自由活動時間許多同學便擁向閱覽室。順著南北走向的豎辦公室(我只能這么表述,因為其他所有屋均為座北朝南,只有這一棟是南北走向,東西開窗,中間走廊,而且比其他房屋更高大,是磚套邊瓦頂建筑。)的走廊向北,出了走廊又是一條磚砌甬道,(甬道兩邊各有一塊揭示板。)走十幾步遠,是三棟略矮的磚套邊瓦頂正房,屋檐都有紅色木圍板,甬道直通中間一棟房子正中過道,過道左邊是后勤辦公室,右邊是伙食部,我們每星期訂飯、領(lǐng)糧票就在這里,其余為宿舍,東西兩棟也都是學生宿舍。從中間過道穿過去,再往北便是學校最宏大的建筑一一大禮堂,平時也是我們的飯廳,開飯的時候住校生都擁進禮堂,每十二個人為一組,統(tǒng)一打飯,每組有一張一米寬兩米長的黃油漆大飯桌。只有開學或放假舉行典禮儀式,或舉行全校文藝晚會時,全校師生都有序進入,那時禮堂藍色木頂棚上的吊燈全部打開,舞臺上也燈光全開,這時的禮堂顯得格外輝煌。禮堂屬磚套邊瓦頂建筑,屋檐都有紅色圍板,據(jù)說是全旗最大的禮堂,可容納八百多人,我為學校擁有這樣高大威武的禮堂感到驕傲和自豪。自此從學校大門進來,中間一條路穿過三棟房子直通大禮堂南面中門。這條路是整個校園的中軸線,將兩邊對稱的建筑像串珍珠似地穿起來,非常符合中國人的審美習慣。大禮堂后邊是食堂,食堂與大禮堂有一封閉的通道,可供學生領(lǐng)飯。禮堂東西兩側(cè)各有一個籃球場,木制的籃球架涂成藍色。再往后便是寬闊的操場,木制足球門蹲守在東西兩頭,似乎在等待著馳騁疆場的體育健兒。操場南邊有一朝北的露天主席臺,每天早上做操的時候,由體育老師徐成領(lǐng)操,學生們跟著做操,徐老師高大驕健的身驅(qū)和優(yōu)美舒展的領(lǐng)操動作,使同學們格外欽佩。操場西邊有四五排磚套邊平房,是教師宿舍和家屬房。東邊靠院墻是學校的豬舍、馬圈、飼養(yǎng)室及飼料儲藏室(學校是要種校田的)。學校的院墻全部是五尺高的土坂墻(土坂墻是那時一種簡便快捷省錢的壘墻方式。建的時候在墻基兩邊橫立長木板,中間填上濕泥土,夯實,然后層層疊起,省工省料,而且比較堅固),那時也是整整齊齊。同時校園內(nèi)還合理種植了樹木,我來土中讀書時,早已綠樹成蔭?,F(xiàn)在想來,當初建校時的規(guī)劃師也頗具匠心,使整座校園既規(guī)模宏大,結(jié)構(gòu)合理,又很有藝術(shù)造詣。后來我也見過不少學校,比得上土中建筑格局的不多。多年了,我時時憶起曾經(jīng)給了我希望的母校,遺憾的是我在那里僅上了不到一年的課,到了1966年的6月份,文*革便開始了。從此我就離開了土中,再也沒有在學校念過書。

終于要上課了,我們這些新生個個歡欣雀躍,早早來到教室。我們的教室是在前排西邊一棟向東數(shù)的第一個教室,新油漆刷過的紫紅色門窗,還散發(fā)著油漆的香味,教室前門的高處掛著一個白色木牌,上面用紅漆寫著“47班”,我抬頭望望這塊新鮮的木牌,心里想,到底是大學校,啥也不一樣。我又朝西面望去,挨著我們的是48班,這個班里有同鄉(xiāng)李月挴,49班有楊有福,50、51班還有李忠青、崔鳳祥他們,我和小學同班龔占美、孫翠云都在47班。
      
我踏上門口的兩級水泥臺階走進教室,啊,真寬敞!青磚鋪地,新刷的墻壁,白得耀眼;抬頭看看,還有紙糊的頂棚,一律白色,上面還吊著六個電燈泡。這是我第一次在有頂棚有電燈的教室里學習,當然我們住的宿舍也是有頂棚的,只不過沒有教室高大。同學們大概與我一樣,大都顯出新奇的神色,東看看西瞧瞧,伸手摸摸紫紅油漆的桌凳,這里是單人單桌,我們先各自找了個座位坐下。當然那些本鎮(zhèn)跑校的男生卻并不顯得生疏,他們顯示出城里人司空見慣的傲氣,似乎在說,這有什么呢,我們原本就闊多了。
      
上課的鐘聲響了,那聲音嘹亮極了,好像敲在我的心上,我實在有些心慌,趕忙坐端正了,眼望著教室門。伴著鐘聲走進來的是一位女老師,大概三十多歲,短發(fā),大眼睛,挺漂亮;一雙小皮鞋黑亮黑亮的,走路噔噔地響,顯得很精干,可是個子卻很矮,上講臺的時候都用了挺大力氣。站定之后,那個半圓形的大講桌把她大半個人遮住了。她略帶笑意,那和善的大眼晴在教室里掃了一圈兒,然后說:“我叫張惠蘭,教你們代數(shù),也是你們的班主任。”同時她在黑板上寫下“張惠蘭”三個字。我見她寫得時候努力伸長手臂,甚至踮起了腳跟,才探上半個黑板,離上邊框還遠著呢。而字卻寫得極瀟灑,同學們說,她的字不像個女人寫的。話說得干脆利落,她讓我們打開書,說:“今天我們學有理數(shù)……”
        
第二節(jié)課進來的是一位高大的男老師,在講臺上站定之后,手里一次抓了兩根粉筆,回身在黑板上寫下“朱逢春”三個雙道的大字,轉(zhuǎn)過臉來笑笑,又用手指敲敲黑板說:“朱逢春,就是我,東北人,畢業(yè)于內(nèi)蒙師院……”據(jù)說朱老師是土中建校的元老,也是三十幾歲,黑紅臉膛,極和善,講課特有風趣。記得講到對聯(lián)時,他講了一位老先生和學生對對子的故事。說一位老先生教了幾名學生,一日見一只貓蹲在墻上,先生即出上聯(lián):“風吹毛動貓不動”,讓學生對出下聯(lián),學生一時對不出。一日師生出游,走到一河邊,見一狐貍飲水,一學生即興對出下聯(lián)曰:“浪打胡濕狐不濕?!毕壬洲坶L髯,曰:“對得好!”朱老師的故事對我觸動很大,特別是我成年之后,才真地明白這個故事的含義,它告訴人們,無論對對子,寫詩作文,定要有感而發(fā),才能寫出好詩文,絕不是為了寫而寫,那必然空洞無物,如隔壁二大娘哭喪一樣,徒見形式,而少真情。
       
我們那時的外語學得是俄語,教俄語的是一位高個子的女老師,叫李月英,樸實素靜,教課簡潔明白,開始的時候教我們一兩句問候語,比如,同學們好,老師好等等,然后便是一個一個學字母。下課后,同學們不停地說老師教的那一兩句短語。后來學了一些單詞了,還給小個子的郭治忻起了外號“念——巴里碩衣”,意思是不大點兒。他這個外號同學們一直叫,當然現(xiàn)在他長高了,不知他忘了沒。我那時很有信心學好俄語,覺得如果學會一門外國話,將來一定會有出息,至少可以在人前賣弄一下??上е粚W了一年,便停課了。其實李月英老師只教了我們半年,有一天李老師上課的時候,后門口坐了一位年輕而時髦的女子。此后便是她給我們教俄語,她叫楊桂芳,東北人。后來聽說她的姐姐在后旗郵電局,她便來后旗代課了。那時她大概剛二十來歲,可能跟我們年紀相近吧,時常到我們宿舍來,跟我們玩兒,開玩笑,與同學們處得很和諧。平時愛唱愛跳,又要學樂器,又要學乒乓球,可好,教歷史的黃老師是這方面的高手。黃老師,北京人,大學畢業(yè)來到土中教歷史,大個子,長得又英俊,舉止文雅,而且拉得一手好二胡。那時我時常見他晚上在一個教室里指揮著二三十名學生拉二胡吹笛子,我非常羨慕,因此時常去窗外聽。他又打得乒乓球,聽同學們說,當時在后旗他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那年的全旗乒乓球比賽就在土中,我也在窗外看過。楊老師就跟黃老師學音樂學乒乓球。那時楊老師這樣妙齡女子在土中可謂稀有,當時有幾位男老師也曾加入競爭行列,但還是黃老師技高一籌,后來他們比翼雙飛了。文*革時期楊老師還做了我們班主任,前年我們47班聚會,還請了楊老師,雖然年過七十,依然能歌善舞,風采依舊。

就在開學第一天的下午,學校舉行開學典禮。全體學生帶上凳子,走進大禮堂。好像并沒有人刻意去指揮,同學便按班次很有秩序地坐好。禮堂寬大的舞臺上有一塊紫色絲絨的大幕布,上面掛著“土牧爾臺中學新學期開學典禮”十幾個金黃的手寫大字,顯得格外醒目,舞臺中央擺了一張蒙著紅布的大講桌,墻壁上有幾幅書法條幅,書寫的內(nèi)容我不記得,只是覺得那字寫得好看,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整個禮堂顯得莊嚴肅穆。我只顧向四周傻看,聽得一陣啪啦啦的掌聲,朝臺上一望,有一位中年教師在講話,一會兒又換一位。他們講什么,現(xiàn)在卻一點也記不得了。有一位小個子很英俊的老師是湖南人,叫張玉坤,也在臺上講話,說南方話,一點也聽不懂,據(jù)說是團委副書記。后來還給我們上過一節(jié)代數(shù),講課聽不懂,黑板上用粉筆磨了幾個,很難看。下課后,好像郭來玉說,他那字太丑了,連我寫得也不如。
       
臺上又一位長者在講話,他每講兩個字就停一下,而且嗓子里要發(fā)出一聲“呃”的音,但同學們還是認真得聽,沒有一個人發(fā)笑或搗亂。原來他是我們學校的教導主任,叫雷英。后來我教書的時候還見過他,他已經(jīng)是旗教育局的副局長。
      
有一天下午上美術(shù)課(小學時叫圖畫),進來的老師抱著一摞木像框,抬眼看一下學生,也不說話,先把那些框子整理好,書和粉筆放一邊。然后慢慢地說:“今天咱們上美術(shù)課,大家先看看這些畫?!庇谑撬言瓉懋嬅娉碌漠嬁蚵胤?,大概幾秒鐘之后,畫面才展示出來,真有點“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意味,老師就問,這是哪里?許多同學說,火車站。我仔細一看,是雨后土牧爾臺火車站,路上的小水洼也畫出來了,大概是水彩畫吧。接著便一幅一幅地翻著看,同學們都驚嘆那畫面的精美。老師問,誰畫的?有人說大畫家,有人說老師。老師便說,是我畫的,大畫家人家不來這兒。我叫王有義,給你們教美術(shù)……
      
多年以后我才聽說,他是后旗有名的美術(shù)老師,文*革時土牧爾臺街上畫過一幅很大的偉人像,到處都有他寫的美術(shù)字,我那時不懂事,只覺得他很了不起。后來他調(diào)到旗文化館當過館長,據(jù)說現(xiàn)在呼市。我很敬佩王老師,但后來再也沒見過。
       
有一階段班主任張惠蘭老師請假四十多天,我們問朱老師:張老師去哪了?朱老師笑著說:生產(chǎn)啦。我們不知道什么是“生產(chǎn)啦”,有幾個女同學笑了。來講代數(shù)的是49班班主任李光老師,他那時在土中可是很有名,為什么?一是講課好,一是厲害,走路都歪著頭,學生們都怕他,見他過來就躲開了,可從來沒見過他罵人打人。他來給我們上代數(shù)課,我只覺得黑板上的字寫得好,我還見過他在揭示板上寫通知,字很漂亮,講課抑揚頓挫,可沒有一點兒笑眉眼兒。至于課講得好在什么地方,我卻糊里糊涂。可后來聽說在文*革中被批斗,受了許多罪。1984年我被白中招聘來教書,正是李光老師當校長,共事多年,他對我這個不知好賴的學生多有教誨,自從李老師去呼市之后,我再也沒見過他,在這里順便祝老人家健康長壽!
       
還有幾位我頗為熟悉且特別敬佩的老師,史秀老師給我們上過一段政治課,那和善的面孔,與他的內(nèi)心一樣善良,后來我與史老師接觸很多。安驊老師也教過我們政治,講話有條不紊,黑板字寫得工整漂亮,安老師總是叫我張書德,于是我就給我二弟起名叫張書德了。安老師后來到政府工作,我也曾多次打攪。他才是絕對的正人君子。武光華老師雖然沒有給我上過課,我來白中工作時,武老師也在語文組,我以老師和長輩敬之。記得我講了一節(jié)公開課,講得是《拿來主義》,一上課,我便在黑板上寫下“拿來主義”四個大字,而“義”還寫了個繁體字。說實在的,當時有賣弄之意。評課時武老師特別指出:你的課講得還好,那義字不該寫繁體字,因為這里是學生課堂,要規(guī)范。我至今記得真切,老人是語重心長,給了我永遠的教誨。
       
有一個星期日,我獨自在街上轉(zhuǎn)轉(zhuǎn),這里看看那里瞧瞧,路過街上的小飯館,迎街的墻上有一小窗口,里面擺著一摞一摞的糖餅,看著黃蔥蔥的糖餅,饑餓的肚子馬上叫起,嘴里立刻泛起口水,我一口口往下咽,眼晴禁不住直望那誘人的小窗。我知道那不是我吃的東西,兩只腳還是向別處邁去。這時又不由得想起食堂吃飯。
      
那時我們一入學便轉(zhuǎn)為市民戶,國家供應(yīng)34斤糧,雖然也不少了,但還是餓得厲害。食堂里大部分時間吃玉米和點白面的二代窩,這二代窩其實就是一個扁平的坨子。隔些日子可以吃一頓饃頭或莜面饸饹,那饸饹有筷子粗,蒸出來早粘成一坨了,再加上一碗山藥菜湯,哪里能填飽我們的肚子。有時吃小米粥和塊壘飯,這種飯在組里分,男生為了多吃,就故意說那惡心話,什么下雨的茅坑了,誰的綠鼻涕了,女生一聽,氣得不吃飯跑了,男生們高興地能多吃幾口。我這樣想著,走著,又聞見飯館的香味,不知怎么又轉(zhuǎn)游到小飯館的窗口。一個糖餅1角4分錢,一兩糧票,實在又饞又餓,一橫心,堅決地走到窗口,看看四周沒人,買下一個,服務(wù)員用一塊黃紙包了遞給我,我雙手捧著,在街邊走邊品嘗,巴掌大的糖餅,我不舍得大口吃,每次只咬一點兒,以期能多吃一會兒,得到更多美味的享受。
      
星期日也要上晚自習,有同學進來的時候說,張老師叫你。我有些吃驚,干什么呢?我沒犯錯呀。慢慢地走向辦公室,我進了辦公室,張老師臉色凝重,大聲問:“你今天干啥了?”我說:“啥也沒干。”“上街沒?”“上了?!薄吧辖秩ツ牧??”“就在街上轉(zhuǎn)轉(zhuǎn)?!薄俺粤藥讉€糖餅?”呀,我明白了,吃糖餅的事讓人看見了。我低下頭,任由老師批評,末了,老師把我衣袋里僅有的一塊一角錢收走了,說,今后不許亂花錢,本子墨水用完了,拿舊的來我這取錢,鞋亂了我得看孔大小再給你釘鞋錢。我一一應(yīng)下,退出了辦公室。心想,那個家伙看見我吃餅了,心里有些憤憤的,其實張老師的苦心我又何嘗不知。記得我們宿舍一位同學病了兩三天沒好好吃飯,張老師知道了,做了一大海碗蔥花面,親自送到宿舍,那位學生感動得淚花花的,那面多香呀!我心里暗想,多會兒咱也這樣病一回。
      
張老師出生在一個貧苦家庭,她考學校時,還是賣了姐姐一件棉襖才去報名考上的,這是她有一次在我們宿舍講起的。文*革中她也受到折磨,頭發(fā)被撕掉不少,經(jīng)受了不少磨難。畢業(yè)之后我再也沒見上她。前年我們聚會,想請張老師,可聽來玉說,張老師老了,現(xiàn)在連人也認不得了。
唉,人的一生難以料想啊。
      
第一學期快結(jié)束時,是新年,學校舉辦了新年晚會。大禮堂又熱鬧起來,各班學生和老師都出了節(jié)目。我們班王斌毅和樊作林還演了一個小話劇《一百分不算滿分》,王演爸爸,樊演兒子。那家伙們挺有才華,后來樊作林在后旗歌劇團演了幾年戲。我記得有一個老師的合唱,是陶桂森老師作指揮,那動作優(yōu)雅極了。
       
別看土中地處荒漠,那時學校的老師來自天南海北,而且多是大學??埔陨蠈W歷。楊啟老師沒教過我們,但我們時常見他在校園里走過,據(jù)說他會自己安裝收音機,還是有名的競走運動員。他的愛人趙競珍老師是天津人,是游泳運動員,聽說還受到周總理的接見。至于語文老師賀福來,政治老師李安福,后來聽說他的書法又何其了得,俄語老師王生義……我還記得教我們生物的韓文和老師,看起來那么綿善,可拉得好二胡,他女兒韓彩霞與我們同班。還有那音樂老師趙安慧是北京人,說話那么好聽。有一次學校號隊招隊員,我聽說了,也混著去考,輪到我了,趙老師慢悠悠地說,你嘴唇兒厚。給50班教數(shù)學的有一個姜繁奇老師,戴高度近視鏡,拄一拐仗,走路搖搖擺擺,那時便有五十多歲,聽說講課還是很明白的。我親眼見他戴大紙帽,掛一大牌子被游街,說他是個大特*務(wù),我那時覺得他大概是吧。后來怎么了,我一點也不知道。
      
我雖然沒多讀書,可在土中卻見識了不少好老師,他們一個個有學識有才華,風度翩翩,我羨慕他們,他們的一言一行至今激勵我前行!
      
在班里一年,我和同學們早已混熟了,當然是男生啦。我們那時男女生基本不說話,別的接觸就更沒有了。我記得女生里馬桂英個子高,有時表現(xiàn)挺厲害的,我們有幾個男生還合計要打她一次,但終于沒有,咦,真是些楞家 伙。
      
班里當然還有很多人和事,但限于篇幅這里就從簡了。文中重點寫了我知道的老師,也只是些簡單的影響,或有謬誤,敬請各位老師能諒解。也因為寫作能力差,文字粗疏,材料組織不好,多有啰嗦,污人耳目,諸位讀者權(quán)當消閑解悶吧。

看看這是哪里的照片?外貌酷似過去的土牧爾臺中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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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美了,察哈爾的初秋居然是這樣的!
那年月,家鄉(xiāng)有所霞江河中學
吃壓棧糕
媽媽的縫紉機
妻子種菜

作者近照

【作者】張書亮,網(wǎng)名山里閑人,男,內(nèi)蒙古察右后旗人,大半生從事高中語文教學和班主任工作,現(xiàn)已退休。張老師一貫多才多藝,尤其鐘愛書法、文學、攝影等,但退休前因為工作太忙之故無法施展,退休后一邊幫老伴料理家務(wù),一邊助兒子照看小孫子,一邊重拾舊日愛好,夜以繼日地舞文弄墨,生活充實得就像秋日的碩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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