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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盡管電影中的角色道德上有瑕疵,但如果犯罪的人都受到應有的懲罰,弱者都得到有效救助,他們又怎么會淪為弱勢群體,聚在一起組成“小偷家族”? 電影《小偷家族》里的角色不太討人喜歡。男主柴田治打砸車窗偷東西,還教小孩偷東西。女主信代趁工作之便順走顧客的東西。奶奶在游戲廳打游戲時順走了隔壁桌的游戲幣。亞紀離家出走后在風俗店上班。 除開妹妹亞紀,這一家人都有偷盜行為,是名副其實的“小偷家族”。弟弟和妹妹年紀太小不辨是非,在大人的指示下偷竊還情有可原,可大人的偷盜行為不僅構成犯罪,同時也令人不恥。 偷盜可恥,如果為了生存不得不偷盜呢? 電影截圖:奶奶在游戲廳順手牽羊根據(jù)2018年的數(shù)據(jù),在東京,一個普通人每個月要花費2500元人民幣在一日三餐上(自己做飯,不外出吃飯),花費650元支付水電煤費用。 信代家有4大2小共計6口人,假設吃得比較儉省,2個小孩忽略不計,只按照4個大人來計算伙食費的話,那就需要花費10000元/月。假設用水用電都很精簡,按照3人來計算水電煤費用,那就需要花費1950元/月。兩項合計大概在12000元。 但這只計算了食材和水電煤氣的費用,沒有計算通訊、交通、生活用品、衣物等各類日常開銷,更沒有計算醫(yī)藥、休閑等其他開支。 再來看看這一家人的收入。 全家4個大人,亞紀不上交生活費,所有開銷都落在了媽媽、爸爸和奶奶身上。奶奶有退休金,退休金的數(shù)額電影里出現(xiàn)了2次,換算成人民幣分別是3800元或者7400元,這是全家唯一一份穩(wěn)定收入。 信代和柴田治都是臨時工。信代在干洗店做熨燙,沒有查到熨燙臨時工工資的確切數(shù)據(jù),結合日本普通臨時工的工資,預估信代平均收入在5000元左右(非技術型工種,工資不會太高)。 柴田治在建筑工地做日結臨工,日工資在450元-500元之間,但不會經(jīng)常有活干,預估平均月工資4000元。 在二人均有工作的情況下,經(jīng)測算家庭總收入在12800元-16400元之間浮動,能勉強維持一日三餐,也許可以買一些生活雜物。電影里弟弟和妹妹在各大超市偷竊零食、水果、洗發(fā)水、衣服,似乎證實了微薄的收入只夠日?;锸?,不足以支撐生活雜項。 意外到來,兩個大人都失業(yè)了。干洗店生意不好,信代和另外一個同事作為時薪最高的熟練女工,成了被裁撤的對象,主管讓她們自己商量裁掉誰。同事利用信代“拐騙”妹妹的把柄,迫使信代離職。而柴田治因醉酒摔斷腿后失業(yè)。 失業(yè)后一家人生活更加窘迫,偷盜行為變得更頻繁,偷盜的物品也更加昂貴。柴田治先偷走了漁具店昂貴的釣魚竿,后砸破車窗盜走了車內(nèi)的名牌包包。 如果這一家人用盜竊得來的錢吃香喝辣,也許不值得同情,但劇中一家人生活簡陋。一日三餐就是玉米、涼面、番茄、只有白菜和面筋沒有肉的火鍋。一家人擠在屋檐下聽遠處煙火大會煙花綻放的聲音,卻不能夠去參加煙火大會。 拼湊起來的家人只能共同維持最低程度的生活這一家人的行竊是為生活所迫。 不可否認主角身上的確存在著無法忽視的弱點,ta們的境遇部分由自己造成,部分由社會造成,是人物個性和環(huán)境共同作用的結果,不能將所有的罪責都推給個人。 爸爸柴田治懶散隨性,上班喝醉酒造成工傷才被辭退,這是他個人的過失。因為沒有社?;驁F體保險,高昂的治療費都壓在了個人的頭上,這是企業(yè)和政府的過失??刹还苁钦l的過失,最后是個人承擔了所有成本。 觀眾也許會問:為什么信代和柴田治不求上進,找不到高收入工作?為什么在失業(yè)后不馬上找個新工作? 不是ta們不求上進,是ta們沒有辦法找到好工作、新工作。 根據(jù)影片信息,信代從小被母親家暴,沒有受到良好的教育。長大后匆匆結婚,婚后從事風俗業(yè)養(yǎng)家,并被當時的丈夫家暴。她是在工作期間遇到顧客柴田治,和他產(chǎn)生私情。丈夫知曉此事后持刀毆打信代,兩人自衛(wèi)反殺掉丈夫。 本來二人都沒有受過良好教育,只能從事普通工作。經(jīng)過此事留下案底,二人更難找到好一點的工作,只能打臨工,打臨工收入低,收入低不足以支撐生活就只能偷竊。 再說最近日本經(jīng)濟發(fā)展遲緩,受過良好教育的重點大學畢業(yè)生都難找到正式工作,更何況信代夫婦了。 再后來,夫妻二人“拐帶”弟弟和妹妹,涉嫌違法犯罪,徹底淪為了社會里的邊緣人。ta們不能也不敢向社會福利部門尋求幫助。 社會對家庭暴力的容忍與漠視,是悲劇的開始。信代從小生活在母親的暴力里,長大后又找了個家暴的丈夫。丈夫的氣焰越來越囂張,不斷毆打妻子,妻子無法離婚又有情感需求,最終和別的男人產(chǎn)生私情。私情敗露后,老實人為了自保不得不持刀殺人,而社會無法容忍有污點的人。 臨時工用工制度是對本就弱勢的勞動者的進一步壓榨。臨時工薪資低廉,單位不給交社保,不買保險,勞動者缺乏基本防護時刻暴露在危險中。企業(yè)隨意裁減人員,卻不給予被裁員工相應補償。 現(xiàn)有的法律體系真的在懲惡揚善嗎?法律體系的意義到底在哪里?影片里比信代和柴田治糟糕的人多了,ta們都活得好好的,最終受到懲罰的卻是曾受暴力傷害的信代。 信代的母親、丈夫常年家暴。奶奶的兒子兒媳拋棄了老人,消失無蹤。弟弟的父母將新生兒鎖在車里去游戲廳里打游戲,差點悶死弟弟。妹妹的爸爸常年家暴媽媽,媽媽常年毆打自己的女兒。這些人的行為難道不更糟糕,更應該被法律懲戒嗎? 要是犯罪的人都受到應有的懲罰,弱者都得到有效救助,信代、奶奶、弟弟、小妹妹又怎么會淪為弱勢群體,又怎么會聚在一起組成“小偷家族”? 影片的最后,妹妹被送回到家里,繼續(xù)受到親身母親的虐待。 使人不禁疑問,妹妹會不會成為下一個信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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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 呂楊鵬 > 《20200615-202006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