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戒毒所采訪時，常常遇到某個吸毒者已經(jīng)奄奄一息，被人死活拖進來搶救，一問，“吸多了”，或者，“注射毒品過量”，幾乎沒有救活的希望。請教醫(yī)生，說是吸毒過量，便引起中樞神經(jīng)的過度抑制，致使呼吸停止而猝亡。那么，吸食合適的毒品劑量，不就可以免除死亡了?不可能。 吸毒違法。吸毒者都是從黑市上購買毒品。毒品販子為了掙大錢，都要在毒品中摻雜物。如頭疼粉，甚至滑石粉，致使海洛因純度下降。據(jù)統(tǒng)計，黑市上的海洛因含量在1——77%之間，這就是說，吸毒者根本無法判斷其含量，只能用常常使用的含量，估摸著吸，一旦估計錯了，毒品就變成了殺手。 也有的吸毒者走在路上，突然一頭栽倒，死了。根本不用診斷，這是虛脫致死。吸毒者除了毒品，幾乎不吃任何東西，一般只吃一點流食，或者喝水，而且見不得冷水，一見，便渾身發(fā)抖。因此，極度虛弱，骨瘦如柴，是幾乎所有吸毒者的樣子。 破傷風(fēng)致死的也不少，注射毒品者尤其多，一旦發(fā)生，死亡率在90%。醫(yī)學(xué)上認(rèn)為:這是由于皮下注射毒品而引起皮下膿腫為破傷風(fēng)提供了發(fā)展環(huán)境。 呼吸系統(tǒng)感染是吸毒者無法避免的并發(fā)癥。先是肺炎、肺結(jié)核，然后就導(dǎo)致成醫(yī)生們說的“海洛因性肺氣腫”。那樣子我們見過:昏迷、呼吸抑制、瞳孔縮小。經(jīng)搶救，活的少，死的多。 假如肺部逃脫了毒品感染，那么，肝臟一定逃不過?！爸灰谴_定的吸毒者，就一定合并有肝炎?！边@話，寫在醫(yī)書上。 許多吸毒者在接受我們采訪時說，他(她)吸毒，是為了治療失眠。醫(yī)生們聽了，哈哈大笑。不錯，昏昏欲睡是吸毒者最常見的表現(xiàn)。但那不是睡，而是更嚴(yán)重的神經(jīng)系統(tǒng)疾病，是吸毒導(dǎo)致的周圍神經(jīng)炎、腦膜炎、腦膿腫，甚至腦栓塞。根據(jù)對吸毒致死者的尸檢，60%的腦疾病導(dǎo)致的死亡是由于吸毒引起的。 還有感染艾滋病致死，這是眾所周知的。在中國的艾滋病患者中，因注射毒品而染上艾滋病的占99.24%!艾滋病沒治，這還用說嗎? 小結(jié):人生就是選擇，吸毒等于選擇死亡，上述的各種死狀，總有一種等待著吸毒者。 那么，吸毒者活著的時候怎么樣呢?在采訪中，我有一個強烈感覺:吸毒者即使還活著，也不過正在一個個死亡驛站中茍延殘喘，等待他們最后的不多的日子來臨。而且，那等待死亡的基點是如何地可悲和可憐:絕大多數(shù)的吸毒者，男人喪志，女人喪德。 一個中學(xué)教師患了癌癥，飲鴆止渴，利用海洛因鎮(zhèn)痛。但他成癮了，離不開它了。他沒錢再買海洛因，就想了一個騙學(xué)生的辦法。他對前來看望他的學(xué)生詭稱，他已經(jīng)日漸康復(fù)，而幫助他恢復(fù)健康的就是“海洛因”。他欺騙學(xué)生說:這種東西既治病又強化思維，特別有助于提高學(xué)習(xí)成績。他鼓動學(xué)生找家長要錢，并指導(dǎo)他們?nèi)シ欠ㄙ徺I。于是師生一起成了吸毒者。3個月后，這個喪失了師德的老師命喪黃泉，而十幾個學(xué)生卻受此荼毒，成了毒品的俘虜。不久，家里的錢再也騙不出來了，為了弄錢吸毒，男皆盜，女盡為娼。 應(yīng)該讓所有的人都到戒毒所瞧瞧吸毒者的慘狀:原先紅潤的臉蛋變得像死人的臉。原先健壯的身體變得像一具骷髏，百病纏身，有的連路也走不動了。他們被強制來戒毒，可他們所有的動作都下意識地模仿著吸毒:飯菜端到嘴邊，不吃，只會吸氣，仿佛那是毒品；任何東西抓到手里，都先吸一吸，連泡泡糖都不會嚼，只會吸。一位迷信的父親拉著自己的小女兒，讓她跪在菩薩像前發(fā)誓再不吸毒，但小女兒卻哀求菩薩能給她一點毒品。 除了毒品，吸毒者什么都不要了。他們還年輕，他們本該有奮發(fā)向上的青春，但他們既然已經(jīng)吸上了毒，就只是一具行尸走肉了。 許多吸毒者有淪為乞丐的經(jīng)歷。一位姓鄭的男青年，花光了自己吸毒前勞動換來的錢財后，走上了街頭?！靶行泻?，可憐可憐我這個廢人吧!”但他的毒癮太大了，嫌乞討來錢太慢，便想起了那些勾引他吸上毒的“哥兒們”，便去找他們乞討、糾纏。那些“哥兒們”一見他現(xiàn)在的樣子，早沒了過去的好臉色，一通暴打，把他打得奄奄一息，還沒等爬回家中，就死在街頭了。 許多本來已經(jīng)有了工作的吸毒者，都有在本單位貪污、盜竊的行為。一位姓陳的高中畢業(yè)生，被分配在汽車公司工作，搞財務(wù)，但他被海洛因俘虜了。為滿足毒癮，打起了公款的主意。幾年時間里，他竟挪用公款十多萬元，終被發(fā)覺，淪為罪犯。一位鋼廠的青年職工，吸毒后被工廠開除。閑散在社會上，沒了收入，可毒癮卻越來越大。于是走上盜竊道路。他潛入工廠的辦公室，見什么盜什么，儀表、香煙、電吹風(fēng)機、計算器等等，很快就被抓住了，受到法律的懲處。 許多青年吸毒者的最后結(jié)局是自殺。一些從事禁毒工作的警察和從事戒毒工作的醫(yī)生告訴我們:在所有的吸毒者中，這些自殺者是最值得同情的。因為，他們是深深認(rèn)清了毒品的危害，卻又無力自拔的人，最后，只好以自殺解除自己的痛苦。 一個高干家庭出身的青年，做生意掙了不少錢，但精神十分空虛。他聽說當(dāng)今最時髦的莫過于吸食海洛因，試過幾次，很快變成了癮君子。等他醒悟到這一切不過是騙人的鬼話時，已經(jīng)一無所有。最后，他留下一封遺書，告訴后人“千萬不要吸毒”，在家里拴一根繩子，吊死了。 一個海洛因注射者，由于毒癮發(fā)作，需用水稀釋毒品注射，一旦癮急，饑不擇水，陰溝水、尿水、魚缸里的水，什么都用。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已經(jīng)腫得發(fā)亮?xí)r，方才看到了毒品的惡毒，決心戒掉。他把自己反鎖在家中，但毒癮又發(fā)作了，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沒法救自己了。手中的煙頭掉在床上，點燃了棉絮，他本來可以撲滅它，但他呆呆地瞅著，任憑煙霧越來越濃，火光越來越大，最后，讓火舌吞沒了自己。 吸毒者如何對自己的家庭實行“三光政策” 走進昆明戒毒所大門，不遠處有一排石桌石凳?？偸亲鴿M滿的人，是吸毒者和他們的家長，等待給吸毒的孩子辦理人所戒毒手續(xù)。來這里戒毒的吸毒者，有的很有錢，多數(shù)都有病。也有無家可歸的，多是被家里人趕了出來。還有所謂“層次比較高”的人，他們捂著臉，似乎不愿意讓人看到他們已經(jīng)失去的榮光。 這現(xiàn)象很奇特。一般來說，強制戒毒所收管、收治的是屢教不改的吸毒者。他們已經(jīng)不可能自愿到戒毒所去戒毒，被警察抓住，這才被“強制”來了。如果是其它種類的違法行為，違法者的家長肯定會托關(guān)系走后門，拼命想減輕自己孩子的罪名，即使已經(jīng)被勞教或判刑，也千方百計地試圖讓孩子早點“出來”。但在這里，在強制戒毒所，卻經(jīng)常出現(xiàn)相反的場面。“求求你警察同志，把我的孩子收進去吧!” 我還在另一家強制戒毒勞教所見過家長們“送子勞教”的場面?！肮芙掏荆盐覂鹤雨P(guān)進去吧!三年五年都行!”有的還要加上一句:“最好別讓他出來了!”或者，“槍斃他也行，讓他死掉算了!” 虎毒不食子。這些吸毒者的家長實在是已經(jīng)忍無可忍，才對自己的吸毒孩子如此“絕情”。 如果我們知道，幾乎所有的吸毒者都對自己的家庭首先實行過絕情的“三光政策”，我們就會理解家長們的做法了。在甘肅省蘭州市大灘戒毒所，我們看到有這樣一幅標(biāo)語: 煙槍一支，未聞炮聲震地，打得妻離子散。 錫紙半張，不見煙火沖天，燒盡田地房廊。 這正是吸毒者們對自己的家庭實行殘酷的“三光政策”的活寫真。 吸毒，尤其是吸食海洛因，需要巨額的金錢投入。即使是有收入的人，每月的工資也不夠他(她)吸兩天毒品的開銷。個體戶有錢，但所有吸毒的個體戶都從家財萬貫變得一文不名。因此，吸毒——弄錢——吸毒，成了一切吸毒成癮者走不出的魔圈。他幾乎不知道白天和黑夜，有了錢就去買毒品，吸食或注射，然后就昏睡，醒了再去弄錢，買毒品再吸。因此，“弄錢”成了吸毒者的唯一追求，直到死而后已。 所有的吸毒者都是騙子。他先花光了自己所有的錢，變賣掉所有值錢的東西，直到家徒四壁。我參觀過許多吸毒者的家庭。一般的景象是:除了供他睡覺的木板和一團棉絮，什么也沒有。賣光了自己所有的東西以后，就開始騙錢。騙的過程是“從里到外”:先騙父母的，然后騙兄弟姐妹的。最后騙好朋友。為了騙到錢，什么匪夷所思的理由都能編出來，一些“騙才”能把父母、兄弟和朋友的所有錢財都騙光。 所有的吸毒者都偷過東西。當(dāng)親屬朋友們不再上他的當(dāng)，不再受他的騙后，他就開始偷，先偷最值錢的東西，然后是不太值錢的各種家當(dāng)，最后連父母養(yǎng)的花、奶奶用的癢癢撓都偷出去了。如果一個吸毒者的家庭沒被他騙光，也會被他偷光。 偷竊被發(fā)現(xiàn)、被制止后，吸毒者就搶。據(jù)說搶自己家的是“不算搶劫”，吸毒者把他們的行徑稱為“拿”。 與吸毒者騙光、偷光、搶光的“三光政策”相對應(yīng)，吸毒者家長的認(rèn)識也一般經(jīng)歷過三個階段。 先是“可憐階段”:發(fā)現(xiàn)自己孩子吸毒后，大多會“管”，但許多吸毒者，尤其是青少年，都是家里的“寶貝”，寵慣了。在強迫自己的孩子不再吸毒的過程中，看到孩子毒癮發(fā)作的丑態(tài)，聽到孩子的哀求，甚至懾于“不給吸就自殺”的威脅，當(dāng)家長的就會可憐孩子，“讓他再吸一次吧!”甚至，流著眼淚去給孩子找毒品。 但家長很快就明白“孺子不可教也”，他們可憐子女，但子女被毒癮驅(qū)使，對他們的非法要求卻是沒有止境。于是他們不得已進入威嚇階段:立下字據(jù)，“斷絕關(guān)系”。但這種威嚇仍然沒用。 這才出現(xiàn)開頭的一幕。把自己的孩子送進戒毒所，甚至勞教所。有的送了一次又一次。我在戒毒所與一個老者交談，知道他送自己的小女兒來戒毒，“這是第四次了!” 但偷、騙、搶的“三光政策”所導(dǎo)致的更為殘酷的事實是，無數(shù)原先美滿的家庭都毀于毒霧中:母親自殺、兒子上吊、兄弟相殘、父子成仇、夫妻反目，家破人亡的事件，在吸毒者的家庭中，數(shù)不勝數(shù)。 有家姓肖的，卻有一個最不肖的兒子。他的家已經(jīng)被他的“三光政策”掃蕩得只剩下一塊光板床了，連門板都讓他卸下來賣了。再沒什么可變賣的了。家里只有連眼淚都已經(jīng)哭干的老父老母和一個剛剛3歲的女兒。如果他的父母能賣出個價錢，他肯定會出賣。如果他的孩子是個男孩，恐怕早就被他搶去和人販子換成了錢。就這樣，他已經(jīng)記不清把自己的女兒“抵押”給毒品販子多少次了。為了一兩克毒品，他經(jīng)常把女兒抱到毒品販子那里，說:“先把人抵押在這里，我一會兒就送錢來。”然后，他拿著毒品跑了，把女兒忘了。他的父親一次次面對抱著孩子上門討債的人老淚縱橫、痛不欲生，一次次借錢把孩子贖回來，但兒子又一次次把孩子“抵押”掉，直到他走進了監(jiān)獄。 退休職工趙師傅本來有一個非常幸福的家，因為他有4個兒子，都長大了，都參加了工作。他正準(zhǔn)備安享晚年的時光，4個兒子相繼吸上了毒品。很快，一個好端端的家就四壁光光了。每天，4兄弟吸足了海洛因，就出門去偷和騙，弄到點錢買了毒品，再回家來吸。吸飽了就開始研究明天的“毒道”:到哪里再去偷、去騙，去買毒品。當(dāng)警察把這4兄弟堵在家中，給他們戴上手銬時，躺在地上已經(jīng)奄奄一息的老人用最后一口氣喊著:“槍斃他們!槍斃……” 云南發(fā)現(xiàn)的首例海洛因吸食者姓馬，在改革開放之初干個體戶發(fā)了財。但自從染上毒癮，10萬家財，一年就揮霍一空。老父親氣得住進了醫(yī)院，臨終前，希望見兒子一面。他去了。彌留之際的父親見到兒子，只說了一句“要戒毒”，就斷了氣。他于是主動去了戒毒所。但生理戒斷，“想癮”未除，走出戒毒所后，又復(fù)吸了。后來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打開煤氣自殺，被家人救活，但大腦嚴(yán)重受損，經(jīng)常神志不清。 幾乎所有的吸毒者都喪失了人性、人格。他們經(jīng)常對自己的家人懺悔，目的僅僅是為騙取吸毒的金錢?！拔镜娜?，說一百句好話，一百句都是假的!”這就是見慣了吸毒者家庭家破人亡的慘劇后，那些從事禁毒工作的人告訴我們的。 所以，當(dāng)我們在戒毒所和勞教所看到一幕幕“白發(fā)人看黑發(fā)人”的情景時，不能不一陣陣心悸。 那天，我在戒毒勞教所看到一位母親來看望正服勞教的女兒。正是吃午飯的時候，那位母親卻沒有飯吃。我問:“您怎么不買個客餐?” 那位母親說:“沒錢了。我好不容易攢了3塊錢來看她。除了買車票的錢，再不敢花一分錢?！?br> 我驚問:“您只有3塊錢?” 那位母親說:“唉!從她(指著女兒)吸上毒，家里所有的積蓄和值點錢的東西全讓她吸光了。” 這時，女兒一下子跪下了，哭著說:“媽，等我出去了，我再不吸毒了!” 但她的母親搖著頭。母親聽女兒說這種話聽得太多了。她不再相信自己的女兒。而且，僅僅因為她是自己的女兒，母親才來看望她! 在同一個勞教所，我們還聽到這樣一件事。一個中學(xué)老師，每個星期都騎自行車趕70里路來看望因吸毒被勞教的兒子。他每次來，都帶著許多書，送給兒子，并重復(fù)同樣的話:“孩子，你記住只有書才能喚醒你的良知。我騎自行車來，不是沒有錢買車票，而是要告訴你，什么叫毅力。這就是毅力。要戒掉毒癮，就需要你的毅力?！钡芙谈刹扛嬖V我，這個老師的兒子勞教期滿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父親送的書都當(dāng)廢品賣掉，換了半克海洛因! 喪盡天良——吸毒者是怎樣毀滅了一個個生養(yǎng)他們的家庭的，只有這四個字是最確切的注解。 禍國:鋌而走險 如果一個吸毒者騙光、偷光、搶光了自己的家庭和朋友而還沒有吸死或者坐牢的話，那么，他們就對社會實行“三光政策”。 他們開始鋌而走險。男性吸毒者開始到社會上偷盜、搶劫、甚至殺人，女性吸毒者大多數(shù)通過賣淫弄錢吸毒，而所有的吸毒者都希望發(fā)展新的吸毒者，把自己本來已經(jīng)高價買來的毒品用更高的價錢賣給新的吸毒者，用賺來的黑錢使他能買更多的毒品。這就是“以販養(yǎng)吸”。于是，偷搶、賣淫、販毒成為吸毒者的“新三光政策”，禍害社會。 先看一組數(shù)字: 去年，西安市破獲一起特大盜竊團伙，12名案犯都是吸毒者。他們在半年的時間里，居然作案72起，盜竊財物價值近20萬元，幾乎全部用于吸毒。 云南省的吸毒者中，70—80%有違法犯罪活動。昆明市盤龍分局在“嚴(yán)打”的50天內(nèi)，抓獲40名各種刑事犯罪慣犯，其中有36名是吸毒者。 蘭州市每年抓獲的吸毒者中，有違法犯罪行為的總要占到60%左右。 西安市抓獲的吸毒者，有違法犯罪行為的高達80%以上。為了詐騙錢財，吸毒者什么歪招兒、損招兒都能想出來，干出來。 那天很熱，人們都在蔭涼的地方呆著，沒有急事的都不想出門。這時，有一個削瘦的女青年在大街上晃蕩。她本來正處在如花的年齡，但吸毒已經(jīng)使她沒有了人樣兒，眼睛深凹，骨瘦如柴。忽然，有一陣自行車鈴聲響起，她的臉上掠過一絲驚喜。當(dāng)自行車從她身邊駛過時，她大叫一聲倒下去，同時，一只手準(zhǔn)確地拉住自行車后架。騎自行車的人也摔倒了。女青年叫起來:“你瞎了!你想撞死我呀!賠我醫(yī)藥費，否則，我不饒你!”行人圍了上來。騎車人有些尷尬。人群中有人說:“別理她，她存心要騙你的錢!” 警察趕來了，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好啊!又是你!你今天又沒錢買毒品了，是不是?” 女吸毒者一看漏了底，立刻飛快地逃了。 吸毒者在大街上詐騙，有許多害人的伎倆，其中一種叫“丟眼鏡”。有3個二十多歲的吸毒者，吸得再沒一分錢后，合伙實施了一個害人的“賺錢”計劃。他們身藏兇器，埋伏在一個角落里，見有行人路過，就派一個人上前，把事先準(zhǔn)備好的眼鏡丟到地上摔壞，然后向?qū)Ψ嚼账麇X財。對方給錢則罷，不給，躲在暗處的吸毒者便一擁而上，大打出手，用斧子砍，用牛角刀扎，直到搶走對方的錢財。 從毒品的受害者，最后淪為害人者，幾乎是所有吸毒者的必然之路。 一個姓古的19歲吸毒青年，有一天正在朋友呂某家中閑坐時，忽然毒癮發(fā)作。他哈欠連天，涕淚橫流，便急切地向呂某乞求毒品，希望吸上一口解癮?？蓞文痴f:“你必須先付錢給我。”但古某毒癮難挨，連出去找錢的時間都等不得了。他只問了一句:“你給不給?”對方說:“你拿錢來?！彼⒖坛鹨粋€花瓶向朋友的頭上狠狠砸去，呂某立刻倒在了血泊中。他急忙從呂某身上翻出毒品，用自來水稀釋后，抽人針管，扎入胳膊上的靜脈。這時，他的朋友呂某還在呻吟，他竟在解除了毒癮后，把火爐上一鍋正在沸騰的排骨湯傾瀉在呂某頭上，同時又拿起火鉗猛扎對方的頭部，直到呂某死去。 下面這個案例可以名之為《魔鬼的瘋狂》 他姓陳，25歲，中學(xué)畢業(yè)的第二年，也就是從20歲時開始吸毒。他很聰明，曾經(jīng)雇人開采過一個鋅礦，每月的毛利都在6000元以上，但自從吸上毒品，賺的錢都花光了，就想到了詐騙。他到一個農(nóng)資公司，偷了一張空白發(fā)票，詐騙了兩萬多元公款，但被發(fā)現(xiàn)，便攜款外逃。他自知逃不過法律的天羅地網(wǎng)，就買了1萬多元的海洛因和一支手槍、60發(fā)子彈，想吸毒“舒服個夠”以后，開槍自殺。 他叫了一輛出租車，上車朝他的家鄉(xiāng)方向駛?cè)ァ５珓倓偵宪?，他的毒癮發(fā)作了。他翻找毒品，才想起把毒品都放在了旅館里，沒帶出來。他忽然渾身癱軟無力，神思恍惚，心情煩躁，感到周圍的一切使他討厭。從事戒毒工作的醫(yī)生曾告訴我們，吸毒成癮者，一旦癮發(fā)，就會失去理智，變成十足的瘋子。這一點，不吸毒的正常人是無法理解的。這時，這個姓陳的癮君子就處于這種情形中。他毫無人性地先把槍對準(zhǔn)司機的朋友，開了一槍，又把槍對準(zhǔn)了司機，司機開門沖了出去，槍聲在他的身后響了。 毒癮不斷地襲來。陳某自己爬進駕駛室，慌亂中，把車開進了路邊的水溝里。 他開始持槍劫車。他先后開槍打死一人、打傷3人，劫持了6輛汽車，最后，像一條瘋狗一樣，開著他最后劫下的一輛“的士”，以瘋狂的速度，沖向市區(qū)。慘劇再一次發(fā)生了。汽車撞翻了兩輛摩托車和3輛自行車，沖向了一個路邊修車點，將一個15歲的少年撞出幾米開外，最后，“的士”醉漢般地喘著粗氣，一頭撞在路邊的鐵護欄上。 公安干警制服了這個滿身血污的吸毒者。 公安人員審問他:“你是否考慮過吸毒的后果?” 他說:“考慮過的，也自己戒了三四次，但我戒得了，守不住，要我守著(海洛因)不吸，我沒有辦法?！?br> 又問:“在出租車?yán)锬銥槭裁匆蛩浪?” 他答:“我當(dāng)時煙(毒)癮實在是太大了，心里很煩，又怕他們會害我，所以就打掉他?！?br> 如此簡單的殺人動機，簡單得令人難以置信。然而，這一切又是真的，此后這個罪犯的一連串的殺人行為，都與他的毒癮發(fā)作有關(guān)。他和那些被他傷害的人素不相識。他只是毒癮發(fā)作了，因此，誰在他跟前他就殺誰! 問:“你開車進城后，沿途是否撞過車或人?” 他回答:“好像沒有。如果撞過，我應(yīng)該有感覺。可我，一點感覺也沒有……” 答案只有一個:是毒品像魔鬼一樣附在他的身上，導(dǎo)演了這一幕慘烈的悲劇。 6.26國際禁毒日那天，我正在昆明。一批罪大惡極的毒品販子和吸毒導(dǎo)致犯罪者，在這一天被槍決，同時，成噸的毒品被架在火上，燃起滾滾濃煙，好像150年前的林則徐虎門銷煙。 火光沖天，像預(yù)警的烽火，期待著人們拿起武器，抵抗毒品入侵，保衛(wèi)自己，保衛(wèi)家園。 (辛玉摘編自《當(dāng)代青年》1998年第8期)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