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黍離悠悠蒼天,此何人哉? 彼黍離離,彼稷之穗。行邁靡靡,中心如醉。悠悠蒼天,此何人哉? 彼黍離離,彼稷之實。行邁靡靡,中心如噎。

實際上猗與那的全盛之貌,流淌的歡宴,比之《詩經(jīng)》里的其他,《那》可能具有更重要的意義,若是祈求風調(diào)雨順如愿,鐘鼓齊鳴,萬舞遙遠,不在我們對《詩經(jīng)》想象之中,歡樂的歌樂,零碎而整齊地敲打著大r輅,“溥天之下,莫非王土”。《二子乘舟》被《毛詩序》無聊的解釋了一下,波光粼粼的送別,立即充滿了昔時宮廷狗血,詩歌基本上是不能強加解釋的,像音樂一樣,咀嚼了之后索然無味還是低端,高端的被填進先入為主的詮釋,丑人愛作怪。所以“愿言思子,中心養(yǎng)養(yǎng)!”心中掛牽之人遠去,煩躁不安即可。 研究聞一多是否屬于一門顯學,以及偶像般的聞一多,其實都繞不開先生的《詩經(jīng)講義》,古詩和今人的距離,不僅僅是隔與不隔的焦灼,還有冗長繁文縟節(jié)的釋疑。譬如采蓮原是一種男歡女愛的社會風俗,魚玄機唏噓,“人世悲歡一夢,如何得作雙成?”再從聞一多的《說魚》中恍然,正常的場景原來被道貌岸然地誤導為某次中規(guī)中矩的采蓮勞作,難怪聞一多先生噫嘆讓《詩經(jīng)》回歸為詩本身,“明明一部歌謠集,為什么沒人認真的把它當文藝看呢?”此刻瞧錢文忠教授大故事套著小故事的解析,便有點悻悻然之類的牽強?!?/span>女曰雞鳴》情人之間春宵天明前的對答,有趣意真,“女曰雞鳴,士曰昧旦。”你說公雞打鳴了,我說天還未亮,剩下的是你儂我儂的家庭生活劇,甚至愛愛劇,這一次錢鐘書先生也差點解讀為家庭勵志劇,男女床頭之間的情調(diào),被數(shù)千年來的政治、經(jīng)濟和道學,做成了功利課本。其實不過“宜言飲酒,與子偕老”的男女小把戲。 無趣的朱夫子,以為“此詩人述賢夫婦相警戒之詞”,真有點啼笑皆非,道德的高度,比之世風日下的今時也虛高了不知多少倍。只有聞先生講了大實話“《女曰雞鳴》,樂新婚也?!?/span>如此一來,世情詩意皆能說得通了,大抵是沒有革命斗志的閨房之樂而已。張衡的《四愁詩》,只記得起首“我所思兮”的反復,以及那句“美人贈我金錯刀,何以報之英瓊瑤?!彼膫€方向都沒有找到鐘情的美人,惆悵的詩人抒情有點《詩經(jīng)》的痕跡,郁悶之余,想起《詩經(jīng).木瓜》的“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雖然比不上“投我以桃,報之以李”,看樣很早以前,愛情就是有來有往的互惠活動,單方面沒有回應(yīng)的熾熱,算是“昏以為期,明星晢晢”,說好的黃昏呢?現(xiàn)在已經(jīng)星星滿天了。 袁枚曾經(jīng)在《隨園詩話》中訕笑,“三百篇如‘采采芣苢,薄言采之’之類,均非后人所當效法。今人附會圣經(jīng),極力贊嘆。章齋戲仿云:‘點點蠟燭,薄言點之。剪剪蠟燭,薄言剪之。’聞?wù)呓^倒?!辈贿^《詩經(jīng)》中《芣苢》一篇,即《芣苡》,生命力極強的車前草,到底是小民以此為食,還是聞一多先生所言女子為了幫助懷孕等等,單調(diào)的音韻重疊,產(chǎn)生了音樂回響,倒是適合三五成群的女人在田野中吟唱,“采采芣苢,薄言采之”。當然,暴雨疏忽而至,我在轟隆雷鳴的一刻,或許聽到了“采呀采,采呀采”的和聲,不一定多么多么快樂,恒久猶如夢中,文字已經(jīng)反反復復穿梭到了我的眼前。
- The End -
古今多少事,皆付笑談中 晉人王質(zhì)入山打柴,觀人下棋,局終發(fā)現(xiàn)手中斧柄已爛...山中一日,世上千年...只恐爛柯人到,怕光陰、不與世間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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