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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軾《南歌子-有感》,用52個字寫盡了《會真記》的風(fēng)和月

 qiangk4kzk8us4 2020-02-07

唐代有一位名叫元稹的大詩人,就是寫下了“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的那位。他和白居易是好友,并稱為“元白”。這位元稹,雖然曾經(jīng)寫下過最深情的詩句,但在現(xiàn)實生活中,卻并非一個專情之人。他不僅擅長寫詩,還曾經(jīng)寫過一篇傳奇小說《鶯鶯傳》,因為傳中有賦《會真記》,因此《鶯鶯傳》也被稱為《會真記》。

在《會真記》中,元稹描寫了一位名叫張生的書生,對沒落貴子女子崔鶯鶯始亂終棄的悲劇故事。起初,旅居蒲州的張生,寄居普救寺,救了同住在寺中的遠(yuǎn)方姨媽鄭氏一家,在鄭氏的答謝宴中,張生對表妹崔鶯鶯一見鐘情,后來托婢女紅娘傳書,兩人花好月圓。后來張生赴京應(yīng)試,和鶯鶯分手。這篇名叫《會真記》的傳奇小說,也就成了后來著名的《西廂記》的故事。只不過元代的王實甫,不忍心讓鶯鶯被拋棄,將《西廂記》改成了喜劇的結(jié)尾。

其實,改編《會真記》的,并非只有一個王實甫,宋代的大文學(xué)家蘇軾,也曾經(jīng)將《會真記》的故事,寫成了一首詞,用簡簡單單的五十二個字,將《會真記》的風(fēng)和月,濃縮于一首詞中。

南歌子·有感

笑怕薔薇罥,行憂寶瑟僵。美人依約在西廂,只恐暗中迷路,認(rèn)余香。

午夜風(fēng)翻幔,三更月到床。簟紋如水玉肌涼,何物與儂歸去,有殘妝。

“笑怕薔薇罥”,用的是顏師古的《隋遺錄》中的典故,據(jù)顏師古記載,有一天晚上,隋煬帝看到月色如水,煙景清朗,便和蕭妃起來站在軒前,看月色。隋煬帝和蕭妃正在敘說東宮舊事的時候,剛巧有一個小太監(jiān)映著薔薇花和宮婢調(diào)笑,宮婢的衣帶被薔薇掛住了,兩個人悄聲笑個不停。隋煬帝隱約看到那個宮婢身材纖細(xì)柔弱,以為是自己寵愛的袁寶兒,便穿上衣服去捉拿,到了跟前一看,原來不是袁寶兒,而是雅娘。

“行憂寶瑟僵”,用的是《金日磾傳》中的典故,金日磾看出來莽何羅有異心,生恐他對漢武帝不利,就常常暗中留意,總是緊緊跟在他后面。莽何羅也知道金日磾猜中了自己的心思,也沒有辦法做出什么事來。有一天漢武帝去林光宮,金日磾剛巧生了小病,莽何羅便和他弟弟殺了使者,發(fā)兵要去殺了漢武帝。第二天,漢武帝還沒有起來,莽何羅便走外面走了出來。誰知道金日磾也早有準(zhǔn)備,莽何羅看到金日磾在,嚇了一跳,趕忙往室內(nèi)躲,忽然碰到了寶瑟,頓時嚇得昏死了過去。

這兩個典故,都是意在說明,張生和崔鶯鶯幽會的時候,小心謹(jǐn)慎,生恐驚動了旁人的心態(tài)。

“美人依約在西廂,只恐暗中迷路,認(rèn)余香”,在元稹的《會真記》中,崔鶯鶯寫了這樣一首詩,“待月西廂下,迎風(fēng)戶半開。拂墻花影動,疑是玉人來”。這一句詞,就是對這首詩的總結(jié)和改寫。寫出了兩人相會的環(huán)境。

“午夜風(fēng)翻幔,三更月到床”,這是對張生和崔鶯鶯的幽會,最直接的描寫?!稌嬗洝分忻鑼憦埳痛搡L鶯相會的時候,用了“是夕,旬有八日也。斜月晶瑩,幽輝半床。”

“何物與儂歸去,有殘妝”。這是崔鶯鶯離開張生的書房后,張生的心有所感。在《會真記》中是這樣描寫的,“張生飄飄然,且疑神仙之徒,不謂從人間至矣,有頃,寺鐘鳴,天將曉。紅娘促去。崔氏嬌啼婉轉(zhuǎn),紅娘又捧之而去。終夕無一言。張生辨色兒興,自疑曰:'豈其夢耶?’及明,睹妝在臂,香在衣,淚光盈盈然,猶瑩于茵席而已?!?/p>

一部《會真記》,被蘇軾濃縮于自己的一首詞中。這首詞的上闋,寫了張生與鶯鶯幽會時,唯恐被人撞破,以及在暗中緊張的心態(tài);下闋寫的是崔鶯鶯歸去后,張生的失落,如同在夢中一樣。

據(jù)說,蘇軾之所以寫下這首詞,是因為他在元豐元年的正月,收到了朋友寄過來的崔徽的畫像。崔徽,是唐代的歌妓,曾經(jīng)與裴敬中相戀。分別的時候,托畫家畫了自己的肖像給裴敬中,說“崔徽一旦不及畫中人,且為郎死。”后來,崔徽果然抱恨而卒。

正是這幅畫像,讓蘇軾心有所感,故而寫下了這首《南歌子·有感》來描述崔鶯鶯和張生的故事,也隱隱透露出,他對崔鶯鶯的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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