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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中央美院畢業(yè)的人都混得怎么樣了

 博雅今古 2020-01-31

我一個同學在北京某畫室?guī)дn。

去年十一月,帶了大半年的時候,畫室突然黃了。學生和家長情緒激動,天天堵著畫室門要說法。畫室要求帶課老師們配合遣散學生,不然不給發(fā)工資。

我這同學氣得在朋友圈臭罵一通,趕緊找了下家。

說起來這個畫室在北京也算是老牌畫室了。我有幾個同學就是從那考上來的,現(xiàn)在畫室涼了,唏噓的同時,我也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那就是:

我們這幫從美院畢業(yè)的人,生活其實挺他媽沒保障的。

 

帶課 帶課 還是帶課

央美純藝專業(yè)每年大概畢業(yè)一百多個學生,我是2018年畢業(yè)的,現(xiàn)在一年半過去,我們這屆的人除了繼續(xù)讀研和出國深造的,其余人基本都在畫室?guī)дn。

而且現(xiàn)在因為疫情的原因,畫室都遣散了學生,這部分人基本全體待業(yè)。

我相信帶課的這些人當然不是發(fā)自內心地愛干這個,而是,除了帶課,沒什么好的辦法能活下去。

當然,有些院系情況可能好一些,設計院,建筑院,畢了業(yè)以后混的好的大有人在。

但是我們學純藝的這些人掌握的這點技能,適用面窄、不存在普遍的剛性需求,如果你在美院除了畫畫捏泥沒自學點別的,那出來只能教手藝。

情況更糟的還有人文學院和實驗藝術。我有朋友是人文學院的,學的史論,出來教小孩畫畫,只能硬著頭皮教,把樹畫成蔥。

有人就要說了,教畫畫有什么不好啊,教好了還能開畫班,多賺錢啊。

是,教畫畫真的沒什么不好,甚至我認為每個美院學生都應該早點出來帶課,早早和社會接下軌。

但是帶課這個事,真的不是長久之計。

真的沒有任何上升空間。據(jù)我所知,在北京帶課的課時費十年前什么價現(xiàn)在還是什么價,盡管這十年物價翻了番。

因為每年的美術考生總共就那么多,但是帶課的老師越來越多了(全國每年畢業(yè)萬幾萬個),老師貶值。

而且現(xiàn)在的大畫室重管理輕教學,請了很多非美院的老師,有很多日薪三百的,直接導致課時費普遍降價。

有帶了半年課的同學跟我吐槽,說課越來不好帶了,他在的畫室限制老師上廁所的次數(shù),還鼓勵學生積極反映代課老師的問題。這位同學有天上課的時候看了眼手機,隔天就被主管約談。

于是好些同學這一年半為了找個待遇合適的畫室,四處跳槽,有些人去了中小型畫室,就為了每天課時費能多出一兩百——因為小畫室不交社保不簽合同不納稅。

收益高點風險也大,像文章開頭那位同學所在畫室暴雷,討薪都沒辦法討。

帶課最可怕的地方在于,當你帶了五六年以后,會有新生力量取代你,體力更好,價格更低。而那時的你,除了帶課,依然什么都不會。

那自己辦個畫室怎么樣?

藝考熱那幾年,監(jiān)管不嚴,市場混亂。在北京扯個畫室招牌,全國各地跑生源,給地方老師開一個無法拒絕的返點,然后進地方高中嘮一套藝術夢的磕,招生就像趕羊進圈,絕對能賺的盆滿缽滿。

現(xiàn)如今的畫室都是資本運作,藝考蛋糕基本瓜分完了,連我們家五線小縣城的高中都和北京某大畫室建立了戰(zhàn)略合作關系,文化課班主任甚至都會給學生提供選擇畫室的建議。

更有甚者,有的大畫室去地方招生,送地方老師人手一輛帕薩特。

假設以上的種種困難都不是困難。我特別有能耐,交際能力強,有很多帕薩特,撬來了生源,辦起了畫班。那么,我還有最后一道坎,一個心理障礙。

如果學生問我,老師,我把畫畫學好,將來能做什么?

我沒法看著他的眼睛告訴他,你學好畫畫,將來也能像我一樣開畫班。

為什么不去當個藝術家呢?

去畫班考學,考上學回畫班教考學,這幾乎是一個無解的閉環(huán)。如果說這個閉環(huán)有個出口,那么出口就一定是藝術市場。

遺憾的是,到現(xiàn)在為止,我連這個市場的門朝哪邊開都不知道,我甚至不確定有沒有這樣一個市場存在。這可能是因為我沒有創(chuàng)作方面的才華,沒有被藝術市場相中。

說起來我身邊好些有才華的同學在畢業(yè)季期間成功賣出了作品,但仔細一打聽,買畫的基本都是事業(yè)有成的老校友,反哺一下學弟學妹。

有同學畢了業(yè)以后自己四處跑展,各種稀奇古怪的展都參加過,這些展覽不光不給參展藝術家錢,有的甚至要收錢。

同學的作品在全國各地寄了個遍,一張賣出去的都沒有。

你要真是個非盈利性質的展覽也就算了,但大部分的展其實都是商業(yè)展覽,白嫖作品當背景板。

最最可氣的是那種——“我有個咖啡館/書店/餐廳,可以讓你們把畫掛在里面,標上價格,說不定可以賣出去一些?!?/span>

直到我的幾張小畫在某咖啡館掛了5年的今天,我才想明白這個事——誰他媽去咖啡館買畫?。??

我說,您要是真覺得您店里墻上缺點什么,您行行好行行好買學生幾張原作,千兒八百真要不了多少錢,而且大概率是藝術家封筆之作。

您問為什么會是封筆之作?因為藝術家畢了業(yè)就去帶課去了。

也有同學簽了畫廊的,一簽簽一年,賣掉作品五五分,賣不掉就沒錢。一年過去,作品原封不動拿回來。你也說不清藝術家和畫廊哪個更慘。

至于說想把作品賣給圈外人,真的太難了,潮玩、手辦、裝飾畫,擺在家里便宜又好看。比我們神頭鬼臉的作品性價比高太多。

那會有人說了,你要有耐心,坐得住,考研考博進體制熬上十幾年,必然能在藝術圈有一番作為,你看那誰誰誰不就是這樣嗎。

我想起有一位老前輩告訴我,我們現(xiàn)在這些學生和他們當年處境很不一樣。高考恢復以后百廢待興,人才稀缺,最早一批參加高考的人簡直是時代精英文化驕子,剛參加工作頭上就只有50歲以上的領導,干幾年就升遷,出國留洋回來更是成了搶手香餑餑。

現(xiàn)在的我們很難復刻這樣的路徑。我們面臨的情況簡單來說就是,坑位已滿。

考研考博完了你會發(fā)現(xiàn),你上面還排著一屆一屆的博士學長學姐,有的已經熬了二十幾年。

我依稀記得有一位留法歸來的學長曾跟我們分享他的留學經歷,這位學長讀了國內外兩個碩士學位,當他講到他對藝術行業(yè)的看法時突然失語,眼神空洞地愣了一會,好像沒力氣再講下去。

那個神情我至今難忘。

學校有位老師曾經說過:“我教出來的學生出了校門要是能找到工作,那就證明我的教育是失敗的。

我不知道這句話有什么字面意思之外的考量,依我們這部分人目前的處境來看,美院的教育還是挺成功的。

因為這種觀念的影響,美院學子似乎暗地里達成了一種共識,就是做藝術不能離錢太近,只要吃夠苦總有一天錢會找你。

這種共識幾乎成了一種束縛,在學校的時候,老師學生經常會討論說,誰做的東西太商業(yè)太功利太迎合市場太消費主義。

這層層細密的鄙視鏈讓每個人都在顧慮,我如果功利一下子老師怎么看同學怎么看。

那到底什么算功利呢,我當時的理解就是,做活就是功利,作品好賣就是功利。

我對美院的感情很復雜,一方面我確實付出了很多才邁進了它的大門,我很在意自己的付出能不能得到回應。

另一方面,我實打實地認識到,這確實是一條很窄的路,窄到我們這些人也很難容身。

在很多時候,美院的教育以及美院人的身份讓我有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堅持,但這種堅持在很多時候讓我離錢很遠。

比如,我和小伙伴做了一年半的公眾號,飯都快吃不起了,還是裝逼推掉了所有關于畫班的廣告。

那就找點營生干吧

我在學校的時候沒少接活,我學的壁畫,畫畫墻繪也算專業(yè)對口。

在校時接過的活,只有少數(shù)幾單價格公道的,基本全是老師或老學長介紹的。

自己找的活什么操蛋價格的都有,有50一平的,有200一天的,比刮膩子還便宜。接這些活的時候我心里也很難受,美院培養(yǎng)我4年,我卻在干這個。但沒辦法,我是真的缺錢。

最有意思的一次,暑假的時候,我們幾個人去內蒙在建的一個水上樂園畫墻。工地條件比較簡陋,粉塵和油漆味很大,綁安全繩爬腳手架,吃飯沒桌椅,站著吃。

價格是450一天,我們一邊干一邊感嘆藍領工人可真不容易。

直到有一天,工地砌水泥的師傅問我們畫這個多少錢一天,我們怕說出來太高嚇到師傅,就說400一天。師傅說,噢還行,我650一天。

我們幾個在那干了一周多就被趕了回來,是嫌我們畫的太慢了。我們大概15分鐘能畫一條小魚。墻繪團隊里有一個宋莊老哥,學古典油畫的,一天時間在100米長墻上畫滿了珊瑚。

我覺得美院真的應該開設一門課程,讓老師教教學生去哪接活怎么講價,比什么就業(yè)指導課程實用多了。

倒了這么多苦水,說點有用的。我目所能及的美院人中,混的還可以的,以下幾種情況:

1.投身美術教育事業(yè),回到地方做兒童美術培訓,或者去待遇比較好的中小學任教。美院人回地方做這個簡直是降維打擊,有很多學長學姐做的不錯。就是別再追問自己畫畫是為了什么,問就是為了生活;

2.掌握了一門自己感興趣的專業(yè)技能,比如動畫、游戲原畫、電影場景設定、舞臺道具、商業(yè)攝影。總之就是能讓你吃的上飯的才能叫專業(yè)技能,不然就是另一個興趣愛好。首先你要付出同這個專業(yè)領域內其他人一樣多的努力,然后你可以憑借自己深厚的造型功底和審美經驗打敗他們成為業(yè)界大佬;

3.藝二代;

4.利用好社交平臺,成為一個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網(wǎng)紅藝術家。這個有很多成功的案例,總之就是別老考慮同學老師喜歡什么,有那心思想想大眾喜歡什么,別管畫了什么先大膽po出來。這也是我和小伙伴嘗試在做的,目前做了1年半,還沒紅,快黃了。主要問題是沒讓大家喜聞樂見起來,我過得不太好,又要嘻嘻哈哈地講段子,太撕裂了。目前我負債好幾萬,他要靠家里接濟;

5. 徹底轉行,把考美院的勁頭用在開餐館上,說不定也能干得不錯。

總的來說,就是把姿態(tài)放低,從“如何體面地活著”變成“活著”,日子就能好過很多。這么說起來,帶課其實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我和我的合伙人之前討論過,在生活難以為繼的時侯,允許彼此放下身段帶帶課。

好巧不巧,在我們最難以為繼的時候,趕上這次疫情,北京所有的畫室都把學生遣散了,直接導致我們的身段無處安放。

所以我決定帶貨,沒辦法,不帶貨的話吃飯沒著落。

而且某種程度上講,帶貨好過帶課,起碼你問這個有沒有用的時候,我能給出一個確定的答案。

我訂做了一批純手工制作打磨的實木的調色板,奇形怪狀,各種大小,大概一厘米厚,太薄了會彎。

以前做過幾個金絲楠木的,木料太軟,切的太薄,彎成了薯片。

這次用了更硬的木料,寧折不彎。

售價如下,非常良心,想要的朋友可以直接加我微信購買,我以后可能經常在朋友圈賣點稀奇古怪的玩意。

這是我微信,掃碼就可以

我可以幫你在上面刻字,比如五道口張三、黃桷坪李四、轉塘王五、花家地楠少。

這么刻字是為了時刻提醒自己美院人的身份,不忘初心的同時,最好也能不計始終。

2020年的開頭確實挺難,我也真心地希望每一位朋友都能夠挺住,能夠走起來,能夠過得更好。

也希望每一個人在變得野蠻強壯的路上、在努力生活的同時,也保留胸中的一點詩意。

這點詩意不用太大,一片板子的大小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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