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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說做格律詩“要寄情寓興,不能以詞害意”? 這句話普遍認(rèn)為是曹雪芹通過林黛玉教香菱寫詩透露出來他自身的詩詞觀。其實我在前面一篇專門寫香菱學(xué)詩的文章里面就講過了,林黛玉說這話,其實和格律詩毫無關(guān)系。
我們可以明確地看到,黛玉教詩,直接是從格律詩中的律詩開始,所以有“起承轉(zhuǎn)合”、有中二聯(lián)對仗,平仄相對這些說法。 絕大多數(shù)人跟隨著黛玉對格律詩規(guī)則輕描淡寫地忽略,只看到黛玉后兩句“正是這個道理,詞句究竟還是末事,第一立意要緊.若意趣真了,連詞句不用修飾,自是好的,這叫做`不以詞害意'?!?/span>這是因為黛玉教詩,并沒有說一定教香菱的就是格律詩。詩分為古體詩和近體詩(格律詩詩),林黛玉的意思很明顯,你先從學(xué)寫律詩入手,實在是出律了,就當(dāng)古體詩好了。 這是一種正確的詩歌創(chuàng)作思路。平仄格律實際上就是我們創(chuàng)作近體詩的一套音韻輔助工具。我們寫近體詩就是要以格律出思路,但是絕不被格律限制。 “不以詞害意”在林黛玉和曹雪芹的手中,是指不要給規(guī)則(包括平仄格律)給約束了,而并非現(xiàn)在大部分人認(rèn)為的純粹就是指平仄格律限制詩意表達(dá)。 平仄格律會害意嗎?可能會。碰到平仄和意境不可調(diào)和的時候怎么辦呢?林黛玉說了啊,“若是果有了奇句,連平仄虛實不對都使得的?!?/span>句子奇特,那就作古體詩就行了,只要寫得好,突出了意境,不是格律詩并沒有很大關(guān)系,又不是科考。 所以在真正的詩人手中,格律從來不是表達(dá)詩意的限制。那為什么會有那么多人如此反對格律呢?有些事情吧,說明白了挺沒意思的,其實沒有格律,他們一樣寫不出好東西來。博學(xué)、有積累的詩人是根本不會被四種平仄格式和平仄選詞所捆住,格律之上,一樣縱橫四海。 其實,這些人就是詞匯量不夠。詩詞意象積累不夠,又懶得在這方面花精力,那就怪格律嘛。其實關(guān)格律啥事?杜甫的詩,哪一首限制他的情懷和意境了? 可惜這句話成為了千萬胡編亂寫的人的擋箭牌?,F(xiàn)在的人,有幾個能做到“意趣真了”,又有幾個人真的“有了奇句”?不過是拿了林黛玉這句“不以詞害意”遮羞、自欺罷了,而且還振振有詞。 這真是對林黛玉最大的誤解。 以辭害意其實有很多種,有時候你覺得一個詞很漂亮,很想用到自己的詩里面,或者要給領(lǐng)導(dǎo)愛人寫東西,必須要藏頭,這些都有可能讓你的詩變得“隔”,這就害意了,并不一定破壞平仄格律,即使是四聲八病里面也有很多并不壞平仄,但就是讀起來不爽,這些都是打破了詩的連貫通順,從大的層面來說,都把意境破壞了。 真的不要把格律看得太重,就算寫現(xiàn)代詩,什么都不限制,我們也不一定能寫得順暢,能寫出心中所想。對格律不了解,又不學(xué)習(xí)而盲目認(rèn)為格律是詩歌創(chuàng)作的鐐銬,這種思維才是真正危害我們詩歌創(chuàng)作的“有害之詞”。 至于說到“寄情寓興”,這倒沒什么難的,你便是寫的烏青體,“云是多么的白”,一白到底,其實也是有感情寄托的,一個人到了需要寫詩的地步,自然是要抒發(fā)自己的想法和感情,寄情寓興是必然的,只是水平有高低罷了。 這跟不以詞害意沒關(guān)系,跟是否寫格律詩也沒關(guān)系,曹雪芹把寫詩的人看的太弱了,當(dāng)然了,也許是我們這個時代人的文化水平都高了。 寄情寓興,誰不會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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