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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宋年間文人雅士若是不到風月場所吟詩作詞，順便再給席間唱歌跳舞的女子贈上幾首，幾乎就算不得個出名的人物。在這方面，我們所熟知的大家?guī)缀醵加羞^這樣的經(jīng)歷，而這里又以柳永為代表，他為坊間賣藝女子創(chuàng)作了不少詞中佳作。不過今天我們說的這一位，還不知道這位詞人到底是什么來歷，姑且稱他為無名氏。 宋徽宗政和年間，這位無名氏當時還沒有太大的聲名，嗯，還沒發(fā)達的時候，有一天到一位名叫崔念四的賣藝女子的藝館消遣，無名氏沖著崔念四的名字給她填了一首《踏青游》。這首詞雖然不算多么高明的佳作，卻妙在詞中不提一句崔念四的名字，但實際上處處都隱含著她的名字。 北宋·無名氏·踏青游 識個人人，恰止二年歡會。似賭賽、六只渾四。向巫山，重重去。如魚得水兩情美，同倚畫闌十二，倚了又還重倚。 兩日不來，時時在人心里。擬問卜、常占歸計。拚三八清齋，望永同鴛被。到夢里、驀然被人驚覺，夢也有頭無尾。 踏青游，雙調(diào)84字，上下不同調(diào)，上下片各9句6仄韻，以蘇軾之《踏青游·改火初晴》為正格，但此無名氏作品已為變體，平仄不具參考意義，不再列出，且本詞中由于版本的不同存在數(shù)處字詞差異，如“如魚得水兩情美”，一作“如魚水，兩情美”，等等。因此今天只對詞中所提及的內(nèi)容作解讀。 “識個人人，恰止二年歡會”，首2句就開始說認識的人兒，沒說名字，但用“二年”來代替。這位女子崔念四不知是不是政和年間的著名女藝人崔念月，但“念四”諧音正是“廿四”，24。“二年”正好是24個月，“廿四”月，這是第1次隱言“念四”的名字。 “似賭賽、六只渾四”，擲骰子，擲出了6個4點，正好又是“廿四”，還是代指崔念四的名字，剛到第3句，就已經(jīng)第2次提及女子的名字了，看來他是要一路隱言到底了。 果然，緊接著“向巫山，重重去”，巫山有12峰，在長江兩岸，南岸北岸各6峰。巫山“12”峰，加一個“重重”，雙倍，于是又成了24，廿四，算是第3次說女子的名字了，到了這個地步，想來女子也是應該比較感動了吧。 這還沒有結(jié)束，“如魚得水兩情美，同倚畫闌十二”，畫闌有12，同倚者2人，即“兩情”，于是又讓人無語地湊成了24，廿四，這位無名氏對于算數(shù)這個專業(yè)看來也是比較在行的，也許這位無名氏將來就是在朝廷的戶部專管錢財算數(shù)的也不一定。 前面2句后面又跟了1句，“倚了又還重倚”，1人“倚”闌干12，再“倚”1次，結(jié)果又一次變成了“廿四”?？磥磉@位未來進入官場的顯貴應該是對這位“廿四”、“念四”姑娘比較上心的。 按說一首詞，總要講個章法句式，總要有個套路。這位無名氏先生全然不顧，上面要說寫景是完全沒有；寫人吧，只是提了句“識個人人”，至于“如魚得水兩情美”到底是不是自己和這位念四姑娘，還是說的她和別人尚未可知?？伤搅讼缕凑f得抒發(fā)一下文人騷客的，那么他說了什么呢？ “兩日不來，時時在人心里”，好吧，我們權(quán)當上片中說的如魚得水是指本人與念四姑娘，這里說有兩日沒來姑娘的藝館了，想得很。“兩日”，一日12時辰，2日24個時辰，又是個“廿四”！這是念四姑娘在眼前，若是不在眼前，怕這位無名氏先生得又說出多少個“廿四”來！ 消停嗎？不能夠，詞人顯然是要“廿四”到底了，于是后面又有“拚三八清齋”，“三八”自然是24，等于是詞人再次念叨了一次“廿四”。 若是這樣能在結(jié)句時來個比較文藝的抒情，也并不算是太徹底的念叨了，畢竟對于宋代的文人來說，這樣的抒情不是難事?？墒墙裉煳覀兊臒o名氏先生要堅持走算數(shù)的路子，即使算數(shù)的路子走不通，那還有個拆字的路數(shù)。 “到夢里、驀然被人驚覺，夢也有頭無尾”，這是最后2句，寫得仿佛意猶未盡，說的是自己的“夢”被驚醒?！皦簟弊值姆斌w寫法是“夢”，現(xiàn)在這個“夢”“有頭無尾”，于是這個字就剩下“艸”和“四”，很好，又一次被拆成了“廿四”。 這首詞短短80多個字，竟然硬生生被詞人用算數(shù)的方法提了7次“廿四”，到最后結(jié)句的時候又用拆字的方式再次隱言“廿四”，看來這位女藝人崔念四姑娘還是頗受人們歡迎的，或者說比較讓這位無名氏先生喜歡的。這首詞見于宋吳曾《能改齋漫錄》，后又見于清葉申薌《本事詞》，可見它雖然沒有極為吸引人的字詞，清新的語句，但僅憑這妙趣橫生的算數(shù)和拆字，一首詞里隱含了女子的名字，并接連提及8次，就已經(jīng)足以讓它流傳至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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