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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否為石敬瑭翻案

 魏子文獻 2019-11-19

石敬瑭其人其事,不必多講,只要熟知歷史的人都知道他的名字。在后人看來,石敬瑭不僅自己蒙受恥辱,甘當契丹人的“ 兒皇帝”,而且還將北方的廣大地區(qū)拱手送人,同時還要每年向契丹進貢財物,使?jié)h族人民飽受異族壓迫與剝削。他罪惡昭著, 是五代中最卑鄙無恥的皇帝。

然而,一些人提出了反對意見,認為石敬瑭當兒皇帝是有一定原因的,如果僅用無恥與媚外求榮來評價他,是不客觀也是不公正的。 首先,石敬瑭出身不是漢族,而是沙陀族。沙陀族是西突厥的一個分支,世代居住在沙陀漬(今新疆境內(nèi))。后來因與周圍 民族爭奪牧地,戰(zhàn)敗東遷,受唐王朝庇護,被安置在山西北部一 帶。但沙陀人仍保持游牧民族的生活方式及傳統(tǒng)風俗。與此同時 ,東北的契丹民族也異軍突起,迭剌部首領(lǐng)耶律阿保機統(tǒng)一契丹 各部,率軍進入蒙古中東部地區(qū),建立了初級政權(quán)。由于契丹族 社會制度比較落后,處于奴隸社會晚期,施行的是家長制統(tǒng)治方式。

所以,即使后來建立了封建君主專制制度,他們也難以擺脫 舊習俗的干擾。在契丹國主的眼中,其統(tǒng)治下的百姓不僅是其臣 民,更像是其家族中的成員。他要求臣民能如家庭中兒子、孫子 孝敬長輩那樣,服從接受自己的統(tǒng)治。石敬瑭身為沙陀族,雖然 受到漢族文化的一些熏陶,但仍保留著本民族的習俗。因此,當 契丹國主認石敬瑭為兒子時,石敬瑭并沒有受辱的感覺,反而覺 得很親切,這是草原民族風俗相近形成的必然結(jié)果。然而,后人 并不理解其中緣由,硬是給其冠以屈辱卑賤的惡名。 

其次,石敬瑭遭受千古罵名的另一因素是年齡問題。石敬瑭 出生于公元892年,至936年稱帝時,已是44歲,而此時耶律德光 (生于902年)年僅34歲。

石敬瑭稱比自己大10歲的人為父皇,以 族人來看,簡直不可思議。其實這又是一個民族習慣的問題。 沙陀族氏族公社遺習十分濃厚,養(yǎng)子之風很盛,如后唐明宗李嗣源就是莊宗李存勖養(yǎng)子。但養(yǎng)子與養(yǎng)父年齡往往并不相當,石敬 瑭對耶律德光稱“父”,雖年齡相差懸殊,但以塞外民族養(yǎng)子風 俗來看,不足為奇。

但是歷代正統(tǒng)史學家無法擺脫漢族傳統(tǒng)的道德倫理觀念,將這些條條框框強加給石敬瑭,把他貶得一無是處。 試想一下。封建時代官員尊君為父,倘若碰上娃娃皇帝執(zhí)政,豈 不與石敬瑭相差不幾嗎? 再次,即以漢族的倫理道德來評定石敬瑭,其所作所為也沒 有什么不妥之處。據(jù)《新唐書*唐本紀》載,后唐太祖李克用于公 元904年和契丹國主耶律阿保機在云中相會,約為兄弟。按李克用 養(yǎng)子為李嗣源,石敬瑭是李嗣源的女婿。耶律阿保機之子為耶律德 光,耶律德光明顯長石敬瑭一輩,石敬瑭稱其為“父皇帝”是嚴格 依照輩分關(guān)系排定的。

符合漢族的倫理觀念。 還有,石敬瑭割認幽云十六州給契丹,是人們貶斥他賣國媚主 的重要證據(jù)。在此需要闡明的是,自唐代“安史之亂”之后,幽云 地區(qū)就從未被中原皇帝控制過,統(tǒng)治它的是代代承繼的藩鎮(zhèn)節(jié)度使。 他們名義上屬中央政府管轄,其實是各自為政,不聽指揮。后唐時 期,統(tǒng)治幽云諸州的是趙德鈞、趙延壽父子。據(jù)《舊五代史*趙德鈞 傳》載,石敬瑭在晉陽起兵時,后唐末帝詔令趙德鈞父子救駕,二 人帶兵緩緩來遲,但不出兵迎戰(zhàn),持觀望態(tài)度。

趙德鈞更是心懷叵 測,“及遺使于契丹,厚*金幣。求立以為帝,仍許晉祖(石敬瑭) 長鎮(zhèn)太原,契丹主不之許”??梢姡磋┙璞畷r,幽云十六州 并非在其控制之下,也就無所謂割讓。石敬瑭將想要稱帝的趙德鈞 的領(lǐng)地“割”給契丹,是一樁無本萬利的好買賣,即打擊了政敵, 又解了燃眉之急,可謂一箭雙雕,坐享其成。

后來,契丹出兵占領(lǐng) 了幽州,令趙延壽為節(jié)度使,才算吞并了幽云諸州。因此,割讓幽 云十六州不應(yīng)歸罪于石敬瑭,只是他默認了契丹兼并本屬于趙氏父 子屬地的行為,才使其背上了割地求榮的罵名。 綜上所述,人們對石敬瑭稱“兒皇帝”一事,仁者見仁,智者 見智,分歧較大。至于石敬瑭為什么對契丹稱“兒皇帝”,恐怕只 有他才知道自己的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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