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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故事,是我還在老家一所高中任教時候,班上的一個學生告訴我的。 那是她在上初中時候的故事。故事主人公,是她的同班同學,男生,姑且叫他剛。女生,就叫她薇。 其實,剛并不陽剛,只是個很不起眼的小豆丁,成績不好,長相不好,調皮搗蛋,是班上老師們都頭疼的后進生。而薇,卻真如初綻的薔薇,青春美麗,成績出挑,能歌善舞,是優(yōu)等生加班花。 他們身處班級的兩極。誰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后進生剛,喜歡上了班花薇。 他只服從薇一個人的指揮,只有薇要他交作業(yè),他才肯按時交;只有老師讓他到薇那里背課文,他才肯花時間去背誦。 他甚至于一次次偷偷地跟在她回家的路上,一次次羞澀而堅定地遞上稚拙的情書,一次次被叫進辦公室又一次次地屢教不改。 同學中譏笑的聲音越來越多,都說剛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當然,這一切在薇的心中引起的只是煩躁和厭惡,所以,她每次總是遠遠看見剛便皺著眉避開了,平時更不會跟他說一句話。連作為課代表收繳作業(yè),也是用最簡潔的語句來表達。 她的厭惡,如寒冬臘月湖面結的冰,明明白白地寫在臉上;他的喜歡,卻是沾染了雨水便蔓延的春草,不屈不撓地生長著。 這樣,從初一到初三。剛執(zhí)拗地喜歡了薇三年,也被同學嘲笑了三年。 畢業(yè)了,班級聯(lián)歡會上。作為聯(lián)歡會的尾聲,也是高潮部分的節(jié)目是點歌。名為點歌,其實是自由的卡拉ok,只是總是會點明把這首歌送給誰誰誰,把祝?;闪烁杪?,把心里話放進了歌里。 主持人剛宣布點歌開始,突然站起來一個男生,說:我有一首歌,要送給一個很想送的人。這個人,是剛。而他點的歌,叫做《霸王別姬》。 沒有說送給誰,大家的目光卻齊刷刷地看向薇。 伴奏響起,毫無霸氣的“霸王”,漲紅了臉,用并不動聽的聲音,唱著:“人世間有百媚千紅,我只愛愛你那一種……” 這次中考,薇順利地考上了重點高中,剛也不出意料地進了一所普高。以后,她可以不必再為他的糾纏而煩心了。 這一刻,薇的臉上,并沒有如以往一般露出慍色。她只是低著頭不出一聲,一面局促地絞著手指。 教室里,突然前所未有的安靜。每個同學停下手里吃的零食、嘴里說的悄悄話,只是凝神聽著剛荒腔走板的歌聲。沒有冷眼,沒有嘲笑,沒有起哄。 到了離別的這一刻,還有什么是不能跨越不能放下不能理解的呢? 原諒那魯莽無知的少年吧,原諒那份幼稚笨拙的愛。 我們都曾年少癡狂,都曾這樣傻傻地愛過我們生命中的某個匆匆過客吧?可誰能說那年少時的愛不珍貴?那是我們純真心靈中開出的天地初生時的白蓮。它不染煙塵,濯清漣而不妖;它無法結果,又總被雨打風吹去。可是,它真的,曾經那么執(zhí)著、那么芬芳地開放過。 初戀的故事,通常都是一個人的兵荒馬亂??墒悄菢訛榱藧鄱鴱埢薀o措的歲月里,卻有著我們終其一生,再也難以尋回的最純真最癡狂的愛的最初體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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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 涓子shen > 《相遇太早 懂愛太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