篆書筆順問題

　　落筆書寫文字，其筆畫之先后順序稱為“筆順”，它與人之手臂、手腕、手指關節(jié)運動范圍與舒適程度密切相關。探索筆順規(guī)律不僅有助于發(fā)揮毛筆的基本性能，從而書寫出形態(tài)豐富而有力度的線條，而且可以幫助把握文字各偏旁結構之間的比例、位置和空間關系，科學合理的筆順可以降低書寫難度并提高書寫速度。漢字包含獨體字和合體字兩類，其中合體字又包含上下、左右和包圍三種基本結構。人的右手握筆之后，根據(jù)其運動舒適規(guī)律概括為“順鋒”與“逆鋒”。書法筆畫基本規(guī)律按照漢字結構和“順鋒”而產(chǎn)生，分為“先上后下”“先左后右”“先外后內(nèi)”。獨體字根據(jù)其筆畫的排列亦包含在基本筆畫規(guī)律之中。

　　篆書作為一種古文字，其基本筆畫與楷書多有不同?？瑫陌朔N基本筆畫，所謂的點水，撇象刀、捺象帚……非常形象。而篆書的構成“部件”嚴格來說還不能稱為筆畫，只能叫做篆書的“線”。包含點、直線、斜線、弧線，以及由其組合而成的復合線條等。其次，篆書由于其字形與結構特征與其他字體有別，講究對稱、均衡與結構勻稱，其筆順自有其書寫規(guī)律。再者，從古自今素有“篆隸無筆順”之說。以筆者理解，由于構成篆書的線條之長短、屈曲形態(tài)多樣，且不同風格的篆書又不盡相同，如此無法類聚的線條種類繁多，其書寫順序自然就無法像楷書一樣加以形象概括。盡管如此，并不妨礙習書者對篆書《白氏草堂記》筆順規(guī)律進行探究學習。

　　首先，從運筆的“順鋒”角度出發(fā)，篆書筆順當盡量避免“逆鋒”運筆。譬如“戛”字下方“戈”中的復合線條，如果一筆寫成，必然起始部分為“逆鋒”，如果將其一分為二，即分為兩筆寫成，就可以確保其整個線條均為“順鋒”完成。（見圖一）

圖一

　　再比如，“云”字下方復合線條，如果一筆寫成，必然結尾部分為“逆鋒”，如果將其一分為二，分為兩筆寫成，可確保其整個線條均為“順鋒”完成。（見圖二）。《白氏草堂記》類似的“蛇”“陰”“色”等字，其理相同。

圖二

　　再者，從勻稱勻衡的觀點考慮，篆書中包圍結構的字或者部首，其筆順不妨由“先外后內(nèi)”筆順調整為“先從上往下，再兩側，最后封口”。如“圍”字，如果先將整個外框寫完，再寫其內(nèi)橫筆畫眾多的“韋”字，很容易將其下部寫得過密集或者過疏松，在視覺上會有種整個空間分布極為不協(xié)調的感受。若從上往下書寫，最后寫框架結構的下方部分，則可以規(guī)避該問題。（見圖三）

圖三

　　又譬如，書寫“戛”字上方局部，若采用先寫外框，后安排中間筆畫，也容易造成內(nèi)部空間分割不協(xié)調。如果采用先上后下，最后外框的筆順，其書寫難度將大大降低（見圖四）?！栋资喜萏糜洝分械?“壹”“蔓” 字和“貝”偏旁，其理亦然。

圖四

　　其三，從合理安排結構的視野出發(fā)，篆書筆順當按照先整體后局部的方式書寫。比如“北”字，如果按照先左后右書寫，其整體感會較難把握。如果采用先將中間兩個復合曲線寫完，再完成兩側左右弧線，不但降低了書寫難度，而且有益于統(tǒng)籌先整體后局部的安排。（見圖五）

圖五

　　再比如“澗”字右側“門”偏旁的筆順，如果將A圖與B圖進行對比，B圖先兩側后中間的書寫筆順方案明顯優(yōu)于圖A。再者，將C圖與D圖進行比較，D圖所示筆順則更為科學（見圖六）。《白氏草堂記》中的 “草”“駢”“異” 等字，其理亦然。

圖六

　　其四，從順勢立場而論，篆書當同形、同向筆畫之筆順并列書寫。如“翳”字下方的“羽”字底，按照A圖先將其相同形態(tài)的曲線依次先書寫是比較容易而符合情理之舉，因為，書寫線條的同時，手臂會有一個短暫的行筆記憶，當此記憶還沒有完全消失之前，緊接著又書寫相同的線條，手臂運筆會相對輕松并能延續(xù)第一筆的力度和流暢性。相反，寫完第一筆，接下來書寫不同方向和長短的第二筆，第一筆的書寫記憶自然不會被重復利用。再者，“羽”字兩條橫折筆畫書寫之后，有B圖和C圖兩種書寫筆順可以選擇。按照C圖的筆順是從上往下，按B圖的筆順是先中間后兩邊，相比之下，B圖的筆順更有益于空間的勻稱分割，自然更為合理，如果按先B圖后D圖的筆順，則從整體到局部，尤其值得采納（見圖七）。《白氏草堂記》中的 “草字頭” 偏旁、“龍”字，均可按此筆順書寫?！?/span>

圖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