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園林那些事兒09

【園林趣談】

4、“蟾宮折桂”——月亮神話對園林的影響（上）

“月亮神話”是中國文化中流傳較為久遠，并且婦孺皆知的神話故事，其淵源最早可以追溯到上古時期，此后便不斷發(fā)生演變，并且對園林產(chǎn)生影響，如園林中月洞門、賞月樓（臺）的建立，還有大量以“月亮神話”為題材的建筑裝飾等。

（1）月亮神話的演變

提到月亮神話，就不能不提嫦娥，嫦娥在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被認(rèn)為是月神。

嫦娥為月中神女的傳說，大約源于母系社會，女酋長常以月為名，死后被認(rèn)為是到月宮中當(dāng)神仙。將月作為圖騰的部族，相信祖先出自月并歸于月，對月倍加崇拜，因而創(chuàng)造了種種月亮神話。

西漢淮南王劉安的《淮南子·覽冥訓(xùn)》，是現(xiàn)存最早記錄嫦娥奔月神話的文獻。書中說：嫦娥的丈夫羿從西王母那里求得了不死仙藥，但卻被嫦娥給偷吃了，她隨后飛到了月亮之上。羿為此惆悵若失，惋惜再也無法得到長生藥了。

▲ 嫦娥奔月

這是嫦娥奔月神話的原型，里面沒有提到嫦娥吞藥的動機，后人主要從這方面加以發(fā)揮，并流傳下來很多不同的版本，常見的有三種：

其一，羿和嫦娥是夫妻。羿向西王母求到了不死之藥，但沒有立刻服用。一天，羿的徒弟逢蒙趁師父外出時，跑到羿的家里，想搶走不死藥。嫦娥被逼無奈，情急之下只得自己吞下不死藥。

于是，她便成了仙，身體不由自主向上飄去，一直飛到了月亮中。就這樣，從前恩愛的夫妻自此天人永隔。

其二，羿和嫦娥是夫妻。羿向西王母求到了不死之藥，但沒有立刻服用。一天，趁羿外出時，成仙心切的嫦娥偷偷地把羿藏起來的不死藥拿出來，一個人吞了下去。

于是，嫦娥成了仙，隨即飛往了月亮之上。然而，悲催的事情發(fā)生了，抵達月亮上后，玉帝怪她背叛丈夫，將她變成了一只癩蛤蟆，并讓她搗藥贖罪。所以，月宮也叫蟾宮。

其三，羿和嫦娥是夫妻。羿向西王母求到了不死之藥，但沒有服用。羿這個人風(fēng)流倜儻，到處沾花惹草。一天，他遇到了河伯的妻子洛神，一時驚為天人。而洛神也對羿一見鐘情。兩個人于是勾搭起來。

河伯得知后，非常惱火，變成龍身與羿搏斗。豈料，被羿一箭射瞎了眼睛，只得灰溜溜地逃跑了。羿與洛神鬼混的消息也傳到了嫦娥的耳中，她傷心、難過極了，絕望之下的嫦娥一心只想逃離這個家庭。

這時，她想到了那顆不死藥，便把它吞了下去。于是，嫦娥成了仙，身體飛到了月亮之中，成了月神。

▲ 洛神

這三個不同的版本，故事的主題各不相同。第一個講的是一個凄美的愛情故事；第二個講的是妻子背叛丈夫后，遭到懲罰的故事；第三個講的則是丈夫背叛妻子后，妻子勇敢棄夫的故事。

嫦娥奔月的神話流傳到魏晉南北朝時期，出現(xiàn)了一個重要的成員——玉兔。從這一時期開始，人們不再對婦女存有偏見，反而對嫦娥抱著深深的同情，于是將她與蟾蜍分開來，成為兩個人物，一個在月宮從事高雅活動，一個從事苦力。再后來，原為西王母神話中的玉兔，取代了蟾蜍搗藥的工作。

到了唐代，“嫦娥奔月”神話的外延再次被擴大，人們又在月宮里加上了吳剛和桂樹兩個成員。與此同時，當(dāng)時的文人們在歌詠嫦娥的時候總是抱著同情憐惜的感情和態(tài)度。

▲ 吳剛伐桂

“嫦娥奔月”的神話故事流傳到元明清時代，又有了新的特色。

第一，神話故事進一步被仙化，染上了濃重的道教色彩，嫦娥本人也變成了一個或一群仙女，而不是一個女神。這個特色具體地表現(xiàn)在明清的一些關(guān)于嫦娥的小說中，其中以《西游記》最具有代表性。通過第八回、十九回和九十五回的敘述，我們可獲得這樣一種理解：

月宮原不止嫦娥一個人，并且嫦娥不是一個人的獨稱，而是一群人的統(tǒng)稱，可以把她們看做月宮里的服務(wù)員。

在月宮中，還有一個更厲害的人，她才是月宮真正的領(lǐng)導(dǎo)——太陰星君。

從原著可以看出，豬八戒調(diào)戲的，不是86版《西游記》中的月宮女神，而是一個服務(wù)員而已，月宮服務(wù)員統(tǒng)稱為霓裳仙子或恒娥，也叫嫦娥。

而這太陰星君呢，可就厲害了！在中國道教神話中，她被稱為月神，俗稱太陰娘娘。她不僅在中國道教中很厲害，在大乘佛教中也很厲害，名為月光菩薩。天不怕、地不怕的孫悟空在她面前也是畢恭畢敬。

▲ 天蓬戲嫦娥

第二，人們在普遍接受這個神話故事的同時，把它和民俗相結(jié)合。使得“奔月”不再是一個簡單的神話故事，而具有了深厚的文化意味，成為“月亮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

正月十五元宵節(jié)吃湯圓的風(fēng)俗就是從嫦娥奔月的故事衍生出來的。嫦娥由最初的獨居月宮，到后來與后羿夫妻團圓，可見故事變化之大。其實，這一傳說，只是體現(xiàn)了人們對嫦娥寄予的美好愿望而己。

“嫦娥奔月”的神話能與民俗緊密結(jié)合，與古人對月亮的崇拜意識密切相關(guān)，而嫦娥本來就是月中仙子。古代天子有“拜月”“夜明祭月”的儀式，民間每年八月十五就是祭拜月亮的日子，并逐漸發(fā)展成中秋節(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