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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國之君歷來是招人唾棄的又是招人同情的 北士扎蜀景耀六年(公元263年),蜀漢朝堂對于戰(zhàn)與降的問題上爭執(zhí)不下,時任魏國征西將軍鄧艾率軍兵臨城下包圍成都。這個歷經(jīng)四十三的王朝正處于危急存亡時刻。最終在光祿大夫譙周力排眾議,極力主張后主劉禪投降,劉禪采納其建議決定向鄧艾投降。由于行事匆忙,對于寫降表一事就落在時任秘書令郤正身上(注:因秘書令典尚書奏事可以說寫降表最佳人選,故無法推斷譙周是否不愿寫降表保名節(jié)之事)郤正,字令先,司州河南郡偃師人。與益州本土士族不同,郤家屬于漢末最早一批入蜀的中原人士,本人也是不折不扣的官宦子弟,不過名聲卻不太好,其祖父郤儉在靈帝時期通過買官方式購得益州刺史。其人是出了名的昏庸無能之輩,橫征暴斂,暴虐害民在當(dāng)時可謂是遠(yuǎn)近聞名。終在中平五年(公元188年),益州叛亂郤儉本人被叛賊馬相、趙祗所殺。直到益州從事賈龍平定斬殺馬相叛亂平定,故此郤氏一家就留在川蜀。劉焉入蜀之后,由于郤儉聲名狼藉其子郤揖在劉焉,劉璋時期不為所用。后劉備入蜀與孟達(dá)等人投奔之,擔(dān)任孟達(dá)軍中營都督一職,黃初元年(公元220年),孟達(dá)因關(guān)羽圍困襄樊之際不予援軍相助,后關(guān)羽被弒怕降罪與自己,帶著部曲投降曹魏郤揖也在此行列,獨留幼子郤正于益州。想必叛臣之子的身份讓一家的生活舉步維艱,后母改嫁他人,郤正可謂是孤苦伶仃。但郤正卻沒有自暴自棄,安貧樂道開始廣讀古籍,拜訪杜瓊,譙周等蜀中大儒。弱冠年紀(jì)就以善于寫作聞名川蜀。終于在建興年間受朝廷征召擔(dān)任秘書吏,這對郤正來說可謂是意外之喜,或許他認(rèn)為作為叛臣之子自己將無緣仕途,但蜀漢朝廷不介意其身份是對他最大的認(rèn)可。然而此時的蜀漢王朝卻早已江河日下。 郤家三代可謂說是見證了蜀地從東漢末年到三國結(jié)束的變幻 淡名守節(jié)入朝之后,郤正很快獲得賞識被調(diào)任令史,升任秘書郎,官至秘書令。然而蜀漢朝廷在經(jīng)歷諸葛亮,蔣琬,費祎病逝之后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原先荊,東,益三派的矛盾日益突顯,后主劉禪在獨掌朝政之后不思進(jìn)取,沉溺于玩樂之中。景耀元年(公元258年),維持各方平衡的陳祗病逝之后,宦官黃皓專政,郤正對于黃皓是十分憎惡。《三國志 郤正傳》記載:“自在內(nèi)職,與宦人黃皓比屋周旋,經(jīng)三十年,皓從微至貴,操弄威權(quán),正既不為皓所愛,亦不為皓所憎,是以官不過六百石,而免于憂患。”為何眼里揉不得沙子的黃皓對這位所惡之人遲遲不動手?一來郤正官位實在是太低了,史書記載為官不過六百石按照當(dāng)時官位大小來看也就是七品到八品左右,這樣的芝麻小官當(dāng)然不入黃皓的眼里,更不會受到后主劉禪的重視。二來郤正對于蜀漢這個朝廷相當(dāng)失望,本人又是一個淡泊名利,之人,于是開始閱讀文學(xué)作品,諸如兩漢時期司馬相如,揚雄,蔡邕等名將著作,甚至于收集魏,吳兩國優(yōu)秀的文章加以細(xì)細(xì)專研,在此期間又效仿先前儒者,撰寫《釋譏》,或許這篇《釋譏》中可以看出郤正對于蜀漢朝廷的各種無奈,這也讓黃皓無把柄可抓。景耀五年(公元262年),大將軍姜維見黃皓肆無忌憚的專權(quán),十分忌憚于是上書劉禪將其處死,劉禪則以黃皓為一小人,不足掛齒。還命黃皓向姜維謝罪,但黃皓已在朝中勢力根深蒂固,打算廢除姜維。這也成了小說《三國演義》郤正與姜維的重要的一次交集:黃皓謝罪之后,郤正感到姜維將大禍臨頭于是勸姜維前往屯田沓中避禍。曹魏伐蜀之時力薦,諸葛瞻共商退敵之策。然而這只是一個美好的設(shè)想,實際上姜維常年在外對于朝堂之上的掌控力可謂說是微乎其微,諸葛瞻曾說:“吾內(nèi)不除黃皓,外不制姜維,進(jìn)不守江油。吾有三罪,何面而反?”可見身為官不過六百石能否見到姜維還是一個問題(注:《三國志 姜維傳》雖有一段郤正對于姜維的評價但這不足以證明雙方是否是會面探討)其次,郤正此人淡泊名利,更對朝中派系爭斗感到厭惡。因此郤正不會給姜維出此謀略。然而無論姜維,黃皓,諸葛瞻三人如何爭斗,也難以逃脫次年蜀漢滅亡這歷史車輪中。 或許郤正敬佩姜維就像譙周敬佩諸葛武侯一樣 伴主隨行蜀亡之后,劉禪并沒有早早踏上洛陽的行程。景元五年(公元264年),鐘會叛魏謀反,成都大亂。這讓司馬昭覺得情況不妙,于是趕緊讓劉禪東遷至洛陽。讓劉禪失望的是曾今深受自己寵幸,圍著自己身旁轉(zhuǎn)的蜀漢重量級“忠臣”們竟無一人相隨保護(hù)自己。唯有郤正與張通這兩位不起眼的官吏舍其妻子隨行侍從,這讓劉禪感動不已。至于郤正為何會做出這種決定,或許是因為劉禪對于自己賞識之恩的感謝,也可能因為父親叛蜀投魏的行為對老劉家感到有所虧欠,因此決定舍命陪故主。這一路對劉禪一行人來說可謂是歷經(jīng)重重困難,行走數(shù)月終于到洛陽,到達(dá)洛陽之后,劉禪對于交際禮儀不太了解,幸得郤正指點并無大錯。其中最有名的列子就是樂不思蜀?!段簳x春秋》記載:他日,王問禪曰:“頗思蜀否?”禪曰:“此間樂,不思蜀?!编S正聞之,求見禪曰:“若王后問,宜泣而答曰‘先人墳?zāi)惯h(yuǎn)在隴、蜀,乃心西悲,無日不思’,因閉其目?!睍鯊?fù)問,對如前,王曰:“何乃似郤正語邪!”禪驚視曰:“誠如尊命?!?/strong>左右皆笑。為何郤正會讓劉禪回答這種可能隨時掉腦袋的答案,有人說可能郤正已經(jīng)像父親那樣叛變想害劉禪,這顯然是不可能(如郤正想害劉禪路途上早就結(jié)果,不至于大老遠(yuǎn)跑到洛陽來)。更大的可能性是郤正料定司馬昭不敢動劉禪,測試司馬昭的態(tài)度,早在甘露五年(公元260年),司馬昭弒君事件使得朝野上下動蕩,不僅讓司馬集團(tuán)留下政治陰影,也斷送了自己代魏稱帝之路。而蜀漢被滅對司馬昭來說可謂是雪中送炭,如果蜀主被弒,不僅蜀地動亂,也讓原本司馬家徹底打上不仁不義的牌子。另一點,此時吳國尚未滅亡,劉禪這個活生生的例子對孫皓的心理有所影響。最終的結(jié)果卻被劉禪一句誠如尊命所止,這讓司馬昭對郤正既佩服又忌憚,于是賜爵位關(guān)內(nèi)侯,任安陽縣縣令試圖切斷他與故主劉禪的聯(lián)系。泰始七年,故主劉禪去世,這也讓晉武帝司馬炎松了一口氣。次年晉升郤正為巴西太守返回蜀地,七年后郤正病逝?;蛟S對郤正來說病逝于蜀地是一個最完美的歸宿罷了。 郤正為護(hù)故主堅守到人生最后一刻 司馬炎對于郤正贊譽是:“正昔在成都,顛沛守義,不違忠節(jié),及見受用,盡心干事,有治理之績。”故主劉禪則嘆息,悔恨自己沒有早知悉郤正。污吏之孫,叛臣之子這些原本屬于郤正不良稱號,也因其忠貞守義漸漸的所淡去。正如諸葛亮在《誡子書》中說道“夫君子之行,靜以修身,儉以養(yǎng)德。非淡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yuǎn)。”或許這就是郤正迷人之處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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