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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教是否宗教,在歷史上曾有過三次爭鳴。第一次是在明末,天主教傳教士利瑪竇為傳教方便,力辯儒教不是宗教。第二次是在20世紀初,陳獨秀等人出于政治斗爭需要,徹底否定儒教是宗教。第三次發(fā)端于1978年底,任繼愈在中國無神論學會成立大會上,從學術(shù)角度提出“儒教是宗教”論斷。 由于關(guān)乎如何認識中國傳統(tǒng)文化,盡管參加爭論的學者并不很多,然而第三次“儒教爭鳴”確是20多年來我國學界最具挑戰(zhàn)性,也是一個頗有爭議并使諸多學者甚感困惑的問題。 “儒教爭鳴”涉及方面很多,學者們從不同角度提出各種觀點??梢詫⑵錃w納為兩類:一是與宗教標準有關(guān)的爭論,二是與儒教實際有關(guān)的爭論。 一、與宗教標準有關(guān)的爭論 1.如何看待儒教的入世性? 反對者:宗教的基本特性是出世性,構(gòu)造出一個虛幻的世界,認為它能拯救人間的苦難,使人得到解脫。儒家的天命鬼神思想確實包含著某種宗教性,但其基本傾向是入世的,以修身為出發(fā)點,以平治天下為最后歸宿,所以它不是宗教。 贊同者:出世、入世并不是宗教與非宗教的標準。歷史上還未見有哪一個宗教宣布過自己是不能夠治國而只能是“出世”的,有些宗教之所以不得不“出世”,完全是情勢所迫,而非出于自愿。以基督教而論,所謂基督不過是像大衛(wèi)那樣的圣帝明王。他的任務(wù)不是超度人們升入天國,而是秉承上帝的旨意,解救人們的苦難,讓人們獲得幸福。耶穌就是人們盼望的這樣一位救世主。但是,耶穌沒有成功,他為世人流盡了自己的血。只是在這個時候,他才說,“我的國不在這個世上”;人們也才開始追隨他,盼望升入天國。因此,儒教盼望一個圣帝明王,實現(xiàn)“治國平天下”的目標,同樣是宗教的追求,因為這是在天或上帝的名下進行的。儒教是個入世的宗教,直到中國封建社會滅亡,它始終沒有落到出世的地位。和一切宗教學說一樣,儒學也不認為研究“修齊治平”之學是社會本身的需要,而認為這是稟承上帝的意志。 2.儒教有沒有自己的組織? 反對者:宗教教徒都有比較嚴格的入教方式,宗教都有準確的教徒數(shù)字,宗教都有一定的神職人員管理教務(wù)。而“儒教”則根本沒有什么“入教手續(xù)”或“儀式”,上下幾千年讀儒家著作的人無法統(tǒng)計,儒家學派更無什么組織形式,那就談不上豢養(yǎng)著一批什么“神職人員”。一句話,因為儒家不是“儒教”宗教。 贊同者:宗教是否在國家政權(quán)之外建立自己的組織要依具體情況而定,它不是教與非教的分水嶺。儒教不是沒有自己的組織,而是沒有在政權(quán)組織以外建立獨立的組織,政權(quán)組織同時也就是儒教的宗教組織。在這個組織中任職的官員,同時也是一種教職,執(zhí)行宗教的職能。君主不僅是國家元首,同時也是最高的教職,是天子,是“圣上”,在最隆重的祭天大典上,擔任主祭。皇帝以下各級官員,依自己不同的品級,擔任不同的祭祀任務(wù)。擔任國家職務(wù)的官吏,同時也具有宗教職能,這是儒教的特點。 二、與儒教實際有關(guān)的爭論 1.儒家信不信鬼神? 反對者:宗教主張有神論,儒教和孔子卻不主張有神論?!?/span>子不語怪力亂神”,這是大家公認的。樊遲問知智,子曰:“務(wù)民之義,敬鬼神而遠之,可謂知矣”。季路問事鬼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睆蛦枴八馈?,曰:“未知生,焉知死”。孔子認為,人們應當去做人所當做的事,至于鬼神則不必深論。他強調(diào)的是“事人”而不是“事鬼神”,強調(diào)應當研究的是人生現(xiàn)實,而不是人死后究竟有無靈魂及其是否會進天堂或地獄之類,而后者恰恰是宗教的一項基本內(nèi)容和本質(zhì)特點??鬃訉砩癫扇〈娑徽摰膽B(tài)度,這同他治學的態(tài)度是一致的。 贊同者:以昊天上帝為首的神靈系統(tǒng)、祖宗神靈系統(tǒng)和以孔子為首的神靈系統(tǒng),就是儒教的神靈世界。長期以來,學界討論孔子對鬼神的態(tài)度,主要依據(jù)《論語》。然而,自從獨尊儒術(shù)之后,儒經(jīng)乃是儒者識字、達理、做人的基本教材,那么所有的儒者又是怎樣對待儒經(jīng)中那些天命、鬼神的文字呢?只要深入思考就會發(fā)現(xiàn),儒經(jīng)中那些上帝鬼神信仰,是所有儒者、包括孔子在內(nèi)的思想和行為的基礎(chǔ),然而我們多年來的傳統(tǒng)文化研究,卻偏偏忽略了這個基礎(chǔ)。即如《論語》而言,其“敬鬼神而遠之”等幾條言論是不少人認定孔子不信鬼神的基本根據(jù)。那么,什么叫做“敬鬼神而遠之”呢?朱熹引二程道:“人多信鬼神,惑也,而不信者又不能敬,能敬能遠,可謂知矣?!痹凇笆氯恕?、“事鬼”、“知生”、“知死”下朱熹注道:“非誠敬足以事人,則必不能事神”,“幽明始終,初無二理”。程、朱的注,不僅揭示了孔子對鬼神的態(tài)度,也道出了他們及宋元明清所有儒者對鬼神的態(tài)度。 2.孔子是人還是神? 反對者:在中國,傳授儒家學說的教師和學習儒家經(jīng)典的生徒,雖然敬仰孔圣人,卻自覺地認知孔子是人而不是神,決沒有像宗教徒那樣視孔子為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上帝。 贊同者:把孔子列入國家正式祀典,始于東漢,享受和社稷神同樣的規(guī)格。從此以后,國家對孔子的祭祀就不再間斷,其規(guī)格也不斷上升,到清末終于升為大祀,和天地同級。當然,孔子是人,祭祀的人們也知道孔子是人。但同樣,老子、釋迦也都是人。從宗教誕生以來,被當作神的,不僅有天地山川、蟲魚鳥獸,而且最重要的還是人。把古代的名人祀為神,正是儒教的基本原則之一,也是其他宗教中常見的現(xiàn)象。 3.儒教的“教”是不是宗教的“教”? 反對者:自南北朝隋唐以來,有儒道釋三教之說。其所謂教,泛指學說教訓而言。《中庸》云:“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儒教之教,即“修道之謂教”之教。這里的“教”乃是教化之義,非宗教之稱。儒教即是儒學,并非一種宗教。 贊同者:教化之教和宗教之教并不矛盾,一切人為宗教,都是用來教育群眾的。儒教是教化之教,佛、道二教也是教化之教,其他人為宗教也是教化之教,沒有發(fā)現(xiàn)過教化之外的宗教。至于說儒教不借助天命鬼神,那是不符合事實的。說儒教是教化之教,不是宗教之教,是把教化看作今天的教育。其實教育也有兩種,世俗的教育是教育,宗教的教育也是教育。教化也有世俗的教化和宗教的教化,名詞本身決定不了事物的性質(zhì),說儒教是教化之教并不能夠說明儒教就不是宗教,問題要看是否在神的名義下進行教化。
補充回答: 道教的名稱來源,一則起于古代之神道;二則起于《老子》的道論,首見于《老子想爾注》。道教奉老子為教主,因為道家哲學思想的最早起源可追溯到老莊。值得注意的是:道教與道家是決然不同的兩碼事。道家所講的道學不是宗教,也不主張立教?!独献印肥堑兰宜枷氲脑戳?,被后世的張道陵等人奉為“經(jīng)書”,并不是“太上老君”為布道而寫的經(jīng)書。一般學術(shù)界認為,道教的第一部正式經(jīng)典是《太平經(jīng)》,完成于東漢,因此將東漢時期視作道教的初創(chuàng)時期。道教正式有道教實體活動是在東漢末年太平道和五斗米道的出現(xiàn),而《太平經(jīng)》、《周易參同契》、《老子想爾注》三書是道教信仰和理論形成的標志。近年來,道家的“天人合一”的思想、宇宙觀日益受到重視,并引起了西方世界的興趣,也使得道教獲得更多關(guān)注。道教教義中雖有道學成分,但遠遠不足以代表道學精神,遠遠不足以傳達老莊思想,二者萬萬不可混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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