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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歷晚年謎案傳奇!歷史有趣,就在于它背后隱藏的秘密

 泰榮林黑皮 2019-07-03


編者按:明光宗朱常洛(1582年8月28日―1620年9月26日),明朝第十四位皇帝,明神宗萬歷皇帝朱翊鈞嫡長子,從小不得父愛。

萬歷皇帝最出名的事,莫過于30年不上朝,而他不上朝的主要原因,就是和大臣們關(guān)于換立太子的國本之爭。本歷史小說即以發(fā)生在太子朱常洛身上的幾個重大歷史事件為藍本,構(gòu)思寫作而成。

文:楊亦航(讀史專欄作者)

01

朱常洛從來不認為自己能夠當(dāng)上皇帝,實際上,他也不奢望父親傳位給自己。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的母親只是一個普通的宮女,沒有其他后妃那樣有政治背景,也不如她們受到的寵幸多,自己之所以能當(dāng)上太子,還是托爭國本的福。唉,我要不是長子該有多好啊。

他正這樣想著,突然從門口走來了一個太監(jiān)。

“太子殿下,大事不好啦?!崩咸O(jiān)趴在地上,身體抖個不停,手里呈著一個信封,已經(jīng)被拆開過了,里面不知道裝著什么。

“怎么了,慌慌張張的?”朱常洛從太監(jiān)手里接過信封,取出了里面的東西。是一張草紙,上面寫著一些密密麻麻的小字,得花些時間才能看清楚,朱常洛耐著性子讀完,細細一想,也覺得要出大事了。

紙上寫了一個故事,以對話的形式展開:

“如今大明,真是太平盛世啊?!?/p>

“非也?!贝驍嗨娜私朽嵏3桑@個名字也是故事里唯一出現(xiàn)的人名,“皇上雖然立了長子為太子,但也不過是因為沈一貫的要求,相信我,他很快會改立福王為太子的。”

“笑話,你怎么知道圣上要立福王?”

“你看,滿朝文武,他為什么偏偏要用朱賡?賡者,更也。況且他姓朱,寓意就是要更換太子?!?/p>

“可太子是沈一貫扶上去的,難道他不會為太子出頭嗎?”

“哈哈,沈一貫為人向來謹慎小心,是個有福獨享有難同當(dāng)?shù)娜?,他一定不會說話的?!?/p>

“可皇上一個人孤掌難鳴,怎么更立?”

“大錯特錯,皇上,也是有同黨的?!?/p>

故事到這里就戛然而止了,在紙張最尾處,還有作者署名,吏科都給事中項應(yīng)祥撰,四川道御史喬應(yīng)甲書。

朱常洛除了震驚之外,還有憤怒。他覺得很委屈,自己這個太子才當(dāng)幾天啊,就有人妖言惑眾,再仔細看這名字,鄭福成。鄭貴妃和福王一定成功?他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

但憤怒歸憤怒,他還是有腦子的,寫這封妖書的,絕不是項應(yīng)祥和喬應(yīng)甲,作者只不過是為了找人背黑鍋而已。

與此同時,這封妖書也在街市上大行其道。似乎一夜之間,每個人都人手一份,識字的高聲朗讀,不識字的就圍在一旁起哄。老百姓都認為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但有人并不這么認為。

內(nèi)閣首輔沈一貫是第一個上疏的人,他告訴萬歷自己與這件事絕無關(guān)聯(lián),并且將會徹查到底。

那兩個作者也訴苦喊冤,稱自己絕不可能寫下這樣的妖書。至于朱賡,他更是誠惶誠恐,甚至差點辭職。

萬歷面對這些人的陳詞,顯得很是淡定,在安撫眾人后,責(zé)令錦衣衛(wèi)限期破案。

“寫這封妖書的人,肯定有很強的政治背景。”太子喝了一口茶,悠悠的說。

“臣以為此事絕非鄭貴妃或福王所為,他們即使再恨殿下,也不至于做這種傻事,把自己推到風(fēng)口浪尖上?!鄙蛞回灴粗c燃的燭火,略帶思考地說。

“滿朝文武都以為我懦弱,膽小怕事,但我只不過是想安穩(wěn)的多活幾年而已。爭國本剛結(jié)束,就又發(fā)生這樣的事,叫我怎么辦才好啊?!?/p>

“殿下不必驚慌,這件事對您而言,反而是個機會?!鄙蛞回炗靡环N冷峻的眼神盯著茶杯里的茶葉。

“此話怎講?”

“眾人皆知,我與次輔沈鯉向來不共戴天,如今妖書案發(fā),我必定會攻擊他,到時候您出來替沈鯉說話,不僅可以博得圣上好感,還可以在朝中樹立威信,一舉兩得?!?/p>

“那你呢?”朱常洛用一種試探的語氣問。

“能輔佐太子登上皇位,臣死而無憾。”沈一貫站了起來,推門走出了太子宮。

果不其然,第二天,沈一貫便下令東廠錦衣衛(wèi)搜捕與沈鯉有關(guān)的人,一天之內(nèi)就有數(shù)十人入獄,錦衣衛(wèi)甚至圍到了沈鯉家門口。

就在這時,太子朱常洛站出來說話了。他指責(zé)沈一貫跋扈,替沈鯉打抱不平。這一做法得到了群臣的肯定,萬歷也極為驚訝,想不到太子竟然如此正直。當(dāng)然,他不可能知道真相。

11月10日案發(fā),到20號還沒有查出什么眉目,東廠和錦衣衛(wèi)都著急了。但是,到了11月21日,案子卻突然告破了!

兇手名叫皦生光,是個無業(yè)游民,錦衣衛(wèi)找到他的時候,他還在街頭詐騙呢。

萬歷得到消息的時候,正在讀《資治通鑒》,他放下書本,從龍椅上坐直了起來。

“是真的嗎?”

“據(jù)臣所知,兇手已經(jīng)詳細招供了?!鄙蛞回灥皖^說道。

“他是什么官職?朕怎么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回稟陛下,此人并無官職,乃一游民?!鄙蛞回灥念^更低了。

“什么?!”萬歷的聲音在乾清宮內(nèi)回蕩著。

“此人原先是個書生,后來以詐騙為生,錦衣衛(wèi)是接到舉報才抓住的他?!?/p>

“舉報?”萬歷覺得很奇怪。

“正是,有人舉報,他在一次醉酒后當(dāng)著眾人的面承認了自己就是妖書的作者?!鄙蛞回炐钠綒夂偷恼f。

“真是膽大包天!”萬歷用手狠狠的擊打著面前的龍書案,但語氣卻并不那么強烈,“內(nèi)閣什么意見?”

“錦衣衛(wèi)定罪當(dāng)斬,還請陛下龍意圣裁?!?/p>

“嗯,此人罪過著實不小,但事關(guān)重大,僅由錦衣衛(wèi)定罪,朕恐難以服眾,這樣吧,就交由三法司會審吧。”萬歷臉上的震怒還未消退,但他還是做出了應(yīng)做的決定。

“皇上圣明!”沈一貫退出了大殿,往朝房走去,他知道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的人都在里面,當(dāng)然,還有一個重要的人在那里等他。

沈一貫要見的人是蕭大亨,自己的親信,也是刑部尚書,他對于此案有相當(dāng)大的權(quán)力。沈一貫示意蕭大亨把幕后主使這個罪名栽贓給沈鯉,蕭也心領(lǐng)神會,按計執(zhí)行,但沒想到皦生光一口咬定無人指使,這使案件陷入了僵局。

再說鄭貴妃這邊,她聽到兇手被抓后差點開心得暈倒過去,自己這幾天一直以淚洗面,本來不是自己干的,卻偏偏有些人要誣陷自己,說自己是妖書案的主謀。這是何等冤枉啊,現(xiàn)在好了,真兇被捕,謠言也會不攻自破的。

她這樣想著,但沈一貫卻不認為這事有這么巧。

“你派人抓的他嗎?”朱常洛盯著沈一貫的臉問。

“斷無此事?!鄙蛞回灪攘丝诓?,不緊不慢的說,“臣雖愚笨,但還不至于做出這樣的蠢事來。能夠?qū)懗鲅龝娜耍^對有強大的政治背景,不可能是像皦生光這樣的市井小民。一定是錦衣衛(wèi)怕圣上責(zé)怪,隨便抓了一個替死鬼罷了。”

“嗯。那幕后主使究竟會是誰呢?”朱常洛像是在問沈一貫,又像是在問自己。

“殿下,臣以為,我們當(dāng)前不應(yīng)該考慮這件事,而應(yīng)當(dāng)將計就計,徹底搞跨沈鯉,為殿下登基掃除障礙?!?/p>

“這件事談何容易?!?/p>

“臣當(dāng)竭盡全力,如果還未成功,臣就只能用最后一計了。”

“這……”

“臣別無他求,只愿殿下做個明君而已。”沈一貫用他堅定的眼神看著朱常洛。朱常洛明白,自己登基之路上的絆腳石,都是沈一貫幫助自己除掉的,現(xiàn)在只剩下沈鯉一個人了,他別無辦法,只能這樣做了。

萬歷三十二年四月,經(jīng)過數(shù)個月的嚴(yán)刑逼供,曒生光被押赴刑場,處以凌遲。不過,他自始至終也沒承認妖書案的幕后主使是沈鯉。

這件案子雖然結(jié)了,但沈一貫的政治目標(biāo)還是沒有達到,幾個月后,他上書辭職,萬歷批準(zhǔn)了。另外他要求另一個人和他一起走,皇上也同意了,而那個人,就是沈鯉。

殿下,臣已經(jīng)為您鋪好了路,怎么走就看您的了。

02

朱常洛躺在床上,他的左手邊放著的是《三國志》,距離妖書案已經(jīng)有九年的時間了,他相安無事的過了整整九年。

雖然鄭貴妃和父王有時還是會給自己找麻煩,不過新首輔葉向高是自己人,總會時不時的幫襯自己一把?,F(xiàn)在,他只要等就可以了,等到萬歷駕崩,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繼承皇位,君臨天下了。

嗯,一定要懂得隱忍,他打定了主意,翻身睡去。然而,第二天發(fā)生的事,又把他推回了風(fēng)口浪尖。

這一天,本來就要退朝了,錦衣衛(wèi)王曰乾卻上奏說,“臣有本!”

萬歷接過奏章,起初他以為是錦衣衛(wèi)又抓到了什么十惡不赦的犯人,但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奏章內(nèi)容竟與自己有關(guān)。據(jù)王曰乾報告,有人指使一群人在詛咒皇太后、皇帝和太子,而主使這件事的人,偏偏恰好是鄭貴妃的太監(jiān)。

“真是膽大包天!”萬歷喘著粗氣,聲音提高了一個八度,“王愛卿,你所言屬實?”

“句句屬實?!蓖踉磺蛟诘厣?,頭快貼近地面了。

“把那個太監(jiān)給朕綁來,嚴(yán)刑拷打。讓他交代,何人指使,朕不信憑他一個太監(jiān),也敢以下犯上!萬歷甩了下袖子,走出了大殿。

這個消息是葉向高帶來的,朱常洛此時還在院子里賞花。

“?。坑质沁@種事。王曰乾這個狗奴才,又在妖言惑眾嗎?”太子已無心賞花,帶著葉向高來到了正堂,兩個人分別坐在了主客席。葉向高坐的地方,正是九年前沈一貫坐過的。

“皇上要徹查此事,但那個太監(jiān)是不會說實話的。以臣拙見,此事也絕非鄭貴妃和福王所為?!?/p>

“我倒認為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敝斐B迓冻鲆唤z微笑,“他詛咒我沒事兒,反正父皇也不待見我,但這次捎帶上了皇祖母,我想父皇不會置之不管。我們不如借刀殺人,讓那太監(jiān)承認主使是鄭貴妃和福王,這樣一來,再也無人會阻擋我繼承大統(tǒng)了。”

“殿下,您想錯了。”葉向高似乎早已經(jīng)知道了朱常洛的想法,于是立即反駁,“這是一個陷阱,誘導(dǎo)殿下入坑?!?/p>

“何以見得?”朱常洛皺了皺眉。

“臣斗膽發(fā)問,現(xiàn)在為止,殿下登基之路上還有什么絆腳石呢?沈一貫已經(jīng)替殿下鋪好了路。您是太子,只要不出意外,圣上歸天后,您一定能繼承大統(tǒng),現(xiàn)在如果在此事上糾纏,對您百害而無一利?!?/p>

葉向高喝了一口龍井,繼續(xù)說,“您現(xiàn)在應(yīng)當(dāng)繼續(xù)在朝中樹立威信,不但不能借此攻擊鄭貴妃一伙,反而還要表現(xiàn)出寬宏大量的態(tài)度,表示自己相信他們,圣上一定會更加信任您的?!?/p>

朱常洛點了點頭,隨即問道:“那該怎么辦?”

“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家伙,殺他滅口就行了。”葉向高臉上露出了一股狠勁,這是他此前從未有過的。

“那就拜托您了。”太子閉上了眼睛,他不知道自己還要經(jīng)歷多少黑暗,才能見到光明。

第二天,葉向高給萬歷遞上了奏章,說,要把王曰乾和那個太監(jiān)抓起來審一通就好了,萬歷同意了他的要求。

后來,王曰乾死在了獄中,死因不明。

萬歷得到消息后也很震驚,再三過問此事。王曰乾為什么死了,怎么死的,何人所致?但在葉向高的授意下,這一切對于萬歷而言,已經(jīng)成了謎,永遠解不開了。

鄭貴妃和福王這邊也整天擔(dān)驚受怕,他們很苦惱,每一次出事,主謀都會涉及到他們母子二人。的確,自己一開始是想讓皇上立福王為太子的,但爭國本事件后,自己已經(jīng)放棄了,為什么還會有這樣的事?她把福王叫進宮來,母子二人促膝長談了一夜。

福王也早已死了當(dāng)皇帝的心,他現(xiàn)在想要的就只是錢。吃好喝好,還要求別的什么呢?可為什么還會有這樣的事?他覺得那股來自幕后的力量太強大了,自己根本抗拒不了。

然而真正的災(zāi)難,是在兩年后發(fā)生的。

萬歷四十三年五月的一天。

“你只管往里走,見一個打死一個,我們有辦法救你?!敝虚g的那個公公用一種低沉的聲音說道。

天上的星星很亮,照得黑夜如同白晝一樣,風(fēng)陣陣吹過樹林,讓人不寒而栗。雖說已經(jīng)5月份了,但張差還是覺得很冷,也許是心理作用吧。

“那答應(yīng)我的事?”

“你放心好了,說到做到。”旁邊的太監(jiān)也學(xué)著壓低聲音,但聽起來很怪。

“我怎么進去???”張差雙手抖個不停。

“這很簡單,到時候我領(lǐng)你入宮,那里只有幾個太監(jiān),你打暈他們,然后就沖進寢宮……”

“嗯?!睆埐铧c了點頭,他已經(jīng)了解了自己的任務(wù),也知道有人會保住自己。只要自己到時候裝傻充愣,就不會有什么問題,但是他還是很緊張,尤其是風(fēng)吹過來的時候。

朱常洛聽到這件事的時候,驚出了一身冷汗,他身旁的宮女蘭香急忙端來的茶水,在左右侍奉。

“他被抓住了?”

“正是。”地下跪著的是個剛?cè)雽m不久的小太監(jiān)。

“他叫什么?怎么會有膽量來行刺本太子?”朱常洛喝了一口水。

“此人名叫張差,是一個農(nóng)民。”

“農(nóng)民?”朱常洛重復(fù)了一遍,“他用的什么武器?”

“木棍?!蹦翘O(jiān)始終沒有抬起頭來。

“真是大膽,他人呢?”朱常洛覺得很可笑,竟然有人用木棍來行刺自己。

“被巡城御史劉延元帶走了?!?/p>

“那行,你下去吧?!闭f完這話,太子便又躺倒在床上,蘭香在一旁重新沏茶。

蘭香是幾個月前被派來的,據(jù)說是因為不小心打碎了萬歷用的杯子而被調(diào)到了太子宮,朱常洛倒也沒覺得什么,反正這丫頭干活也勤快,就讓她接著干吧。

還沒躺一會兒,首輔葉向高就進來。

“殿下,想必您也已經(jīng)知道了這件事,您打算怎么辦?”

“繼續(xù)寬容,相信他們母子?!敝斐B逅坪跷×松弦淮蔚慕逃?xùn)。

“不!”葉向高淡定的說,“這件事非比尋常,且必有主謀,我們應(yīng)該敲山震虎,讓鄭貴妃不要胡來?!?/p>

隨后,葉向高向太子簡要的說明了自己的計劃,朱常洛也表示配合,他們似乎感覺到了,這就是黎明前的黑暗。

御史劉延元只審理了一次,就下了定論:這個張差是個瘋子。他進宮純屬誤打誤撞,打人是因為發(fā)了瘋,所幸被幾個太監(jiān)制服,太子爺并無大礙。

萬歷對于這樣的報告自然不能滿意。他撥弄著手里的鳥籠,在他身后站著的,正是首輔葉向高。

“愛卿,你來看看朕的魚。”萬歷招葉向高到池子邊來。

“皇上有如此閑情雅致,真乃善哉善哉?!?/p>

“又要拿莊子的那套詞來說朕嘛?”萬歷笑著說。

“不敢不敢?!比~向高低了低頭。

“他是瘋子嗎?”

“誠以為非也,相反,他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而且在這之后肯定有人指使!”葉向高一個字一個字的說了出來。

“那就交由三法司會審吧。”萬歷撒了一把魚食,搖了搖頭,手背在身后,往后宮走去。

會審結(jié)果很快就出來了,張差觸犯大明律,宮中弄棒傷人,按律當(dāng)斬。

這是結(jié)果,萬歷也接受了,但總有人不相信,這個人就是刑部主事王之寀。

王之寀來到了牢房,他看完了張差的表演,笑了笑說:“我知道幕后主使是誰,你要不說就永遠不要想著出來,更別想吃一口飯。”

張差看了看眼前這位大人,他聽到不能吃飯這四個字時愣了一下,他膽子本來不大,說好會保自己的人也沒出現(xiàn),現(xiàn)在又不能吃飯了,他很懊悔,但他只說了一句:

“我不敢說?!?/p>

03

王之寀意識到事情并不簡單,他將消息傳到了六部和內(nèi)閣。葉向高聽到這件事后也來了精神,向萬歷進言,希望徹查此事。萬歷無奈,只得安排明朝最宏大的一次會審——十三司會審。

張差此時也十分冷靜,既然沒有人會來救我,那咱們大家就一起死。

正午時分,會審開始。

“堂下何人?”主審官開口了。

“草民張差?!?/p>

“你可知自己所犯何罪?”

“宮中舞棍傷人?!睆埐钛劬镩W過一絲黯淡。

“何人指使?”

“兩位公公?!?/p>

話音剛落,堂上的十三位主審都冷汗直冒,如果是受宮內(nèi)的人指使,那很可能牽扯到鄭貴妃和福王。

“你是怎么認識他們的?”

“是他們找到的我,我認識他們?nèi)曛?,他們給了我金銀兩把水壺?!?/p>

“為什么給你這么貴重的東西?”

“他們要我行刺太子。”

眾人都沉默不語,他們知道,恐怕又要牽扯出一批人。

“那兩個太監(jiān)叫什么?”主審沉默半晌后,慢吞吞的說。

“龐公公,劉公公?!?/p>

果然如此,龐公公是指龐保,劉公公則是劉成,他們的身份是鄭貴妃的貼身太監(jiān)。

十三司主審官立即將結(jié)果上報內(nèi)閣,與此同時,刑部也派人去宮里抓劉成和龐保。

鄭貴妃這下可慌了,他和福王一起找到了萬歷。但事情發(fā)展到這種地步,連萬歷自己都沒有想到,他說:“朕幫不了你了,事到如今只有一個人可以救你們?!?/p>

那個人就是太子朱常洛。

很快,刑部抓捕了龐保和劉成,把他倆關(guān)入了刑部大牢,與此同時,太子進宮見駕。

鄭貴妃一見太子來了,便拉著福王,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娘倆哭天搶地,聲明與此事絕無半點關(guān)系。

但朱常洛卻說:“這件事必有主謀。”

這話是葉向高教他說的,只有敲山震虎,他們才不敢再胡來。果然,朱常洛剛說完,鄭貴妃就指天發(fā)誓:“我若指使龐保劉成做這種事,上天就讓我們母子不得好死!”

福王也學(xué)著母親連連發(fā)誓??吹竭@一幕,朱常洛感到久違的成就感,他笑了笑,轉(zhuǎn)身又看向自己的父親。萬歷的臉色也變了,似乎很擔(dān)心他下一句會說什么。

但朱常洛終究狠不下心,說:“行啦,這件事的主謀就是張差,與其他人斷無關(guān)聯(lián)?!?/p>

鄭貴妃與福王喜極而泣,萬歷的臉色也緩和了很多,琉璃瓦在太陽的照耀下越發(fā)光彩,皇宮內(nèi)院里一片安詳。

第二天,張差被處以凌遲,劉成和龐保也死在獄中。至此,梃擊案終于結(jié)案了。

朱常洛把棋子下到了左上角,企圖絕地突圍,但葉向高根本不給他機會,用自己的白棋頻頻斬斷黑子的后路,兩個人已經(jīng)對弈了半個時辰,蘭香也已經(jīng)給茶壺添了四次水。

“您說,這起案子到底是誰人指使的呢?”朱常洛抓了一把魚食,撒進了池子里。

“殿下覺得呢?”

“反正不可能是鄭貴妃他們。”

“何以見得?”葉向高又吃了黑棋三子。

“他們再蠢,也不至于把自己推到火坑里?!?/p>

“嗯,說的對呀?!边@老頭現(xiàn)在只顧著下棋。

“哎,您說這三起案子會不會是同一人所為?”

朱常洛話音剛落,蘭香倒茶的手抖了一下,幾滴水灑在了外面。

“你怎么了?”朱常洛用一種溫暖的語氣說道。

“啊,沒,沒什么。”蘭香低著頭。

“手有沒有燙傷?記得要敷點冰塊啊?!碧訝旉P(guān)心的不是茶,而是自己的手,這讓蘭香心里一暖。

“承蒙太子爺關(guān)心,奴婢沒事?!?/p>

“那就好。你知道,在這深宮之中,留在我身邊的仆人沒有多少,朋友也沒有多少,你與我最交好,我們可以算是朋友?!敝斐B逭f的是真心話,想不到竟把蘭香感動得泣不成聲。

的確,自己雖貴為太子,但因為不受父皇待見,所以一直處于沒人搭理的情況下。派到自己身邊的仆人也是別人用過的,要么年老體衰,要么腿腳不便,但朱常洛從來沒有嫌棄過他們,反而經(jīng)常關(guān)心慰問他們,這一切蘭香都看在眼里。她被太子的善良打動了。

“好了,你退下吧,我與葉學(xué)士還要對弈呢?!?/p>

“是?!碧m香走出了花園。

“哈哈,我贏了!”葉向高爽朗的笑了,“對了,殿下,您剛才問的是?”

“這三起案子,有沒有可能是一個人所為?”這次太子壓低了聲音。

“這個啊,殿下自己慢慢琢磨吧,臣只知道,離光明不遠了?!闭f完這話,葉向高喝進了茶碗中的茶水,悠悠的走出了太子宮。

04

萬歷四十八年,萬歷皇帝突然病倒了。

這次與以往不同,皇上病得很厲害,找遍了全國最好的醫(yī)生也無濟于事,恐怕大限已至。

此時的首輔名叫方從哲,也是支持太子的大臣,萬歷生病的消息,就是他找人告訴太子的。

萬歷四十八年七月二十一日晚,這注定是個不眠的夜晚。北京的天氣比以往更熱鬧,陣陣風(fēng)吹過,夾雜著蟬的鳴叫聲,太子正準(zhǔn)備解衣睡覺。

按照習(xí)慣,朱常洛每晚睡前必喝一碗蓮子粥,而這幾年來,為他調(diào)粥的人正是蘭香。但今天,蘭香有些奇怪。

她兩眼紅紅的,走路也不穩(wěn)當(dāng),給太子遞粥的時候還差點灑了出來。

朱常洛把粥放到桌子上,問:“你今天怎么了?精神這般不好?”

他的聲音還是如往常一樣溫柔,但自己卻有種想哭的欲望。蘭香吸了下鼻子,回道:“沒,沒什么。”

“嗯,這就好?!敝斐B逅闪艘豢跉猓D(zhuǎn)而又想到了什么,“哦,你是想家了吧?話說回來,你自服侍本太子以來,還未回過一次家呢,明天放你回去,看看家人吧?!?/p>

朱常洛說完,端起了那碗快涼掉的粥送到了嘴邊。就在他準(zhǔn)備喝的時候,蘭香突然一把奪過粥碗,把它摔到了地上。

“你這是干什么?”朱常洛盯著他,不解的問。

“奴婢死罪!”蘭香撲通跪倒在地上,“給殿下的粥中,其實下有毒藥。”

“?。俊敝斐B逡惑@,隨即又恢復(fù)了鎮(zhèn)定,“告訴本太子,何人指使?”

“奴婢萬死!”蘭香又連著磕了幾個頭。

“你說,我饒你不死。”朱常洛坐正了一些。

“這個人,您管不了他!”蘭香已經(jīng)淚流滿面。

“難道是……”

“正是當(dāng)今圣上。”

朱常洛仿佛踏空一般,身體怔了一下。

“奴婢正是皇上安排過來刺殺太子爺?shù)摹!碧m香繼續(xù)說,“也是圣上安排了那三起案子,可是都沒有收到效果。于是皇上下令,讓我毒殺您,今晚是最后期限?!?/p>

朱常洛呆住了,他猛然想起,幾年前和葉向高下棋的時候,當(dāng)自己問到這三起案子有沒有可能是一個人干的時候,蘭香的手抖了一下,把水灑到了外面。

“父皇……”

“皇上一直都想立福王為太子,可無奈您是嫡長子,只能立您。但皇上并不甘心,他試盡了所有方法想要除掉您,但……”

朱常洛驚呆了,沒想到一直陷害自己的正是父親,他眼角流下了兩行眼淚,上牙齒咬著下嘴唇,過了半晌,他開口了:

“毒藥還有嗎?”

萬歷四十三年七月二十一日晚,太子朱常洛進宮見駕。

“父皇,您身體好些了嗎?”朱常洛為萬歷熬了一鍋中藥。

“有你這份心,父皇很感動。”萬歷喘著粗氣,不停的咳嗽著。

“嗯。兒臣有要事相商,還請父皇讓左右回避?!碧涌粗约褐車奶O(jiān)和宮女說。

萬力無奈的擺了擺手,他們便各自左右退下了。

“藥好了,父皇先喝藥吧?!敝斐B宥酥煌胫兴帲従徸呦蛄巳f歷的床邊,他用湯勺舀中藥,一勺一勺的喂到萬歷的口中,喂過半碗后,朱常洛開口了:“父皇很驚訝兒臣還活著吧?”

萬歷此時已經(jīng)說不出話了,只是一個勁兒的咳嗽。

“那三起案子的主謀,也是父皇吧?”朱常洛放下了半碗藥湯,拿手帕給萬歷擦了擦嘴,“第一起妖書案,您吩咐錦衣衛(wèi)寫妖書,并讓它傳播,借此來試探我的反應(yīng),沒想到我對于鄭貴妃和福王并未生疑。于是您又策劃了第二起詛咒案,想知道我會不會冒進,以下犯上,到時候好罷免我的太子之位,可是您又失算了。最后,您托龐保和劉成找人來刺殺我,嗯?還有那個宮女,也是您吩咐的吧?”

萬歷眼睛睜了一下,他盯著太子,發(fā)現(xiàn)兒子變了,變得更加老成穩(wěn)重了。

朱常洛端起剩下的半碗藥,猛的一下全灌給了萬歷,他灌掉的不只是湯藥,還有這些年來的委屈和怨恨。

朱常洛站起身來,打開了宮門,大聲疾呼著:

“皇上駕崩了!”

萬歷四十八年八月,朱常洛繼皇帝位,大赦天下,宣布次年改元泰昌。

05

“教授,這三起案子的主謀真的是萬歷皇帝嗎?”就在吳教授準(zhǔn)備收拾東西回辦公室的時候,一位學(xué)生提問到。

“嗯……怎么說呢,這三起案子本來就是疑案,至今無解?!?/p>

“嗯?”學(xué)生不解。

“其實,歷史之所以有趣,就是因為它背后所隱藏的秘密。你要相信,總有一天真相會被揭開,到時候,你也許會大吃一驚?!眳墙淌谡f完話,合上了課本,收拾好了公文包。

“下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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