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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在公元前7世紀,希臘多利亞城市墨伽拉的拜占斯得到神諭,于是他率領一群墨伽拉移民跋山涉水來到黑海岸邊,建立了一座城市叫做“拜占庭”,這是關于拜占庭最早的記憶。不過拜占庭始終不那么顯眼,3萬左右的人口在愛琴海周邊雖不算太小,卻也算不上重要。時間又過了1000年,一位偉大的君主——君士坦丁一世在這里修建了他的新都,他稱之為“新羅馬”,不過人們更喜歡它的另外一個名字“君士坦丁堡”。公元330年5月11日,君士坦丁堡舉行了隆重的遷都慶典儀式,從此這座城市就成了當時羅馬帝國最繁華的城市。君士坦丁堡是從黑海前往愛琴海的唯一海路通道,是從歐洲到亞洲的唯一陸路通道。城市位于博斯普魯斯海峽西岸,海峽將東南歐洲與亞洲分隔開來,南邊是馬爾馬拉海,北邊是金角灣————一處條件極佳的自然港灣,東邊扼守達達尼爾海峽的入口,西邊居高臨下俯瞰色雷斯平原。整個城區(qū)宛如一座天造地設的要塞,易守難攻,戰(zhàn)略地位十分優(yōu)越。 公元395年1月,羅馬皇帝狄奧多西在米蘭“駕崩”。根據(jù)皇帝的遺囑,帝國最高當局作出了一個重大決定:將帝國版圖劃分為兩部分,由他的兩個兒子分別統(tǒng)治。從此以后,東、西羅馬帝國東西分治的局面正式固定下來。十八歲的長子阿卡狄烏斯統(tǒng)治東羅馬帝國,以君士坦丁堡為首都,也是就后世所稱的“拜占庭帝國”。公元476年西羅馬帝國在經(jīng)歷了包括匈奴和諸多日耳曼部落的反復侵襲之后終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氣,“拜占庭帝國”遂成為唯一的羅馬人帝國——實際上他們一直以純正羅馬血統(tǒng)自居。 拜占庭是一個永遠在戰(zhàn)斗的帝國,鼎盛時期曾統(tǒng)治從意大利到突尼斯的地中海地區(qū)。但在強鄰的壓力下,帝國的版圖不斷的擴張或者收縮。而君士坦丁堡由于處在十字路口中心的地理位置,不斷受到來自歐洲和亞洲的壓力,波斯人和阿瓦爾人于626年兵臨城下;保加利亞人在8、9、10世紀發(fā)動多次進攻;俄羅斯的伊戈爾王子于941年來到這里;阿拉伯人曾于674-678年堅持不懈的圍攻這座城市5年之久。對拜占庭人來說圍城是一種心理狀態(tài),他們既迷信又實際。東正教的精神防御被放在及其重要的地位,圣母被認為是城市的主保圣人。而同時維護城墻則是公民的一項長期義務,糧倉總是儲存大量糧食,蓄水池里總是滿滿的。 突厥汗國的締造者阿史那土門原是突厥部落的酋長,公元552年,土門以漠北為中心,建立起突厥政權——突厥汗國。公元581年后,突厥分裂為東西兩部。東突厥后來歸附大唐。西突厥被大唐擊敗后,部分部落舉族西遷進入西亞。昄依伊斯蘭教的突厥人最早是作為哈里發(fā)(伊斯蘭領袖)的雇傭軍加入阿拔斯王朝(唐朝稱之為黑衣大食)的,由于過人的軍事素質,突厥騎兵日益取代了阿拉伯人和波斯人,成為哈里發(fā)軍事力量的中流砥柱。隨著阿拔斯王朝的衰落,突厥雇傭軍開始反客為主,進入9世紀隨著穆斯林世界大分裂,僅突厥人建立的割據(jù)王朝就有伽色尼王朝、塞爾柱帝國、圖倫王朝、阿尤布王朝、贊吉王朝等等,其中以塞爾柱帝國最為強大。1071年塞爾柱人在曼奇克爾特戰(zhàn)役中大勝拜占庭,從此安納托利亞(小亞細亞半島)大部分地區(qū)脫離了拜占庭的控制。 1206年,另一個可怕的游牧民族崛起————蒙古人,在接下來的四十年里,他們以迅猛的速度殺入了伊斯蘭世界,逃難的人們潮水般入安納托利亞。隨著蒙古人于1243年擊敗這一地區(qū)最強大的國家————塞爾柱人的國家后,安納托利亞更是四分五裂的境地,突厥部族互相殘殺,四處遍布強盜土匪。在這混亂中,安納托利亞西北部的一個小部落—————奧斯曼的土耳其部落漸漸崛起。 奧斯曼由于臨近拜占庭,擁有得天獨厚的條件,他們可以研究拜占庭,并模仿它的結構。1302年奧斯曼首次擊敗拜占庭人,這為他贏得巨大聲望,接下來土耳其人穩(wěn)扎穩(wěn)打,一步步吞噬拜占庭在安納托利亞的剩余領土,然后他們渡過達達尼爾海峽,將伊斯蘭教的勢力首次延伸至歐洲。奧斯曼是那樣的耐心,他曾在缺乏攻城技術的情況下,耐心圍城達7年之久。征服者一路將攻克的城市的希臘語名換成土耳其語名,至于君士坦丁堡,他們繼續(xù)沿襲阿拉伯人的說法:“伊斯坦布爾”。到1384年,土耳其人實際上已經(jīng)包圍了君士坦丁堡,帝國的領土幾乎只剩這座孤城。 新興的奧斯曼人靈活變通、思想解放,這與拜占庭人的保守與狹隘形成對比。伊斯蘭教法要求善待被征服的民族,因此奧斯曼人的統(tǒng)治是相當溫和的,常常比歐洲的分封制更受到人們的歡迎。奧斯曼人并不強迫基督徒改宗伊斯蘭教,他們甚至歡迎猶太人定居,事實上奧斯曼皇朝認為讓占據(jù)多數(shù)的基督徒改宗并非好事,因為伊斯蘭教法規(guī)定,對異教徒可以征收較重的稅賦,對穆斯林就不能這樣。不過即使如此奧斯曼的稅賦也不算沉重,因為小亞細亞和巴爾干的農民很高興從沉重的拜占庭封建奴役中解放出來。 拜占庭皇帝君士坦丁十一世仍然控制著君士坦丁堡。但年僅十九歲的奧斯曼土耳其帝國蘇丹穆罕默德二世,并不甘于就此放過拜占廷帝國的最后一個、也是最有價值、最堅強的據(jù)點,年輕的蘇丹自小就崇拜亞歷山大與凱撒,他即位前就表現(xiàn)出對征服君士坦丁堡的強烈興趣。即位后蘇丹花了兩年時間,傾帝國的全部力量來準備這次圣戰(zhàn)。拜占廷人很清楚,單靠自己的力量只有死路一條。君士坦丁十一世數(shù)次派遣使者,向羅馬教皇與歐洲列強請求援助。但十五世紀的歐洲正處于最黑暗的亂世中。英法百年戰(zhàn)爭進行得如火如荼、伊比利亞半島上的伊莎貝爾女王正忙著驅逐穆斯林、德意志正因為諸侯的內斗而分崩離析、波蘭騎兵與匈牙利人正在凡爾拿殺得你死我活。教皇尼古拉五世說服神圣羅馬帝國皇帝,向奧斯曼蘇丹發(fā)去了措辭嚴厲卻空洞無物的最后通牒。那不勒斯派遣了一支10艘船的小艦隊,但是中途又改變了主意。然后,僅此而已。西方拉丁天主教世界各國都對君士坦丁堡的命運感到擔憂,但最終基督教世界并沒有形成任何統(tǒng)一的支援,這其中有天主教與東正教的大分裂,拜占庭人對拉丁人的不信任甚至仇恨,天主教宗地位的降低,西方新興君主帝國對天主教看法的轉變等各種原因。 1453年3月拜占廷經(jīng)過人口統(tǒng)計,確認全城守軍不足8000人,其中熱內亞貴族,職業(yè)軍人喬萬尼·朱斯蒂尼亞·隆哥自籌費用,志愿率領700名士兵支援君士坦丁堡————這是當時君士坦丁堡受到的最大支援。另外若干艘的威尼斯、熱內亞、拜占廷海軍聯(lián)合艦隊,也交由善戰(zhàn)的水之民,威尼斯共和國海軍的資深老將加貝利萊·特列威森提督所全權管轄。然而,君士坦丁堡守軍的對手土耳其人,卻擁有20萬人,其中3~4萬騎兵,6萬士兵及輔助和隨軍人員;穆斯林海軍則擁一百八十只戰(zhàn)艦、兩百艘補給艦與運輸艦。 君士坦丁堡并不是一座普通的要塞。整個城市呈三角形,界周總長19公里,其中近13公里面向大海。北面金角灣處有鐵鏈封鎖無法進入,南面馬爾馬拉海流兇猛,所以面海的南北兩面幾乎不需要防衛(wèi)。城市西面得到6公里的陸墻保護,也就是“狄奧多西城墻”,這道城墻保護城市免受任何陸路攻擊,它的歷史幾乎和城市本身一樣長,而且從未被攻破過。整個防御體系包括192個塔樓,5個獨立區(qū)域,縱深200英尺,寬60英尺的護城河,護城河底部到塔樓頂部高度是100英尺。在中世紀,攻城技術停滯不前,造成守城的一方占據(jù)優(yōu)勢,而且君士坦丁堡的地理位置更是優(yōu)越,所以歷史上拜占庭的敵人也都相信:這座城市得到神助。 對于君士坦丁堡的易守難攻,奧斯曼人很清楚,1422年他們曾經(jīng)攻打過這座城市。年輕的蘇丹用數(shù)年時間研究這座城市,他得出的結論是:大炮。14世紀末歐洲就已經(jīng)大量生產火炮,圣女貞德就曾應用火炮。早期的火藥武器實際效果不佳,阿金庫爾戰(zhàn)役中英軍火炮的效果尚不如長弓隊。但是到了1446年,火藥武器得到重要發(fā)展,優(yōu)勢逐漸開始轉向攻城一方。而更重要的是蘇丹得到匈牙利人烏爾班的幫助,1452年他制造了當時世界上最大的大炮:烏爾班巨炮(希臘人稱之為皇家大炮),1453年1月當?shù)谝婚T烏爾班巨炮在埃德爾內(當時蘇丹的都城)試射時,全城居民得到警告“炮聲將如雷霆,大家務必多加小心”。除此之外,奧斯曼人還建造了為數(shù)眾多的各種尺寸的大炮共69門,總之火炮的大量使用時君士坦丁堡戰(zhàn)役的一個劃時代的特征,所以有人把君士坦丁堡戰(zhàn)役作為冷熱兵器戰(zhàn)爭的分界線。 1453年4月12日,在6公里陸墻的正面,世界上第一次大規(guī)模集中炮擊拉開序幕。默罕默德二世打的是一場消耗戰(zhàn),他用火炮日夜轟擊城墻,并不斷發(fā)動小規(guī)模攻擊,以拖垮守軍,為最后的總攻打開缺口。炮擊和爭奪壕溝的戰(zhàn)斗從4月12日一刻不停地持續(xù)到4月18日。雖然烏爾班巨炮帶給拜占廷軍不小的震撼,但是并未能動搖主城體。早期的火炮不但準確率非常糟糕,而且,安全性難以保證,很容易誤傷炮手,另外烏爾班巨炮的瞄準裝填很費時間,一天只能發(fā)射7次,所以拜占廷得以有時間迅速搶修城墻。事實上烏爾班巨炮顯然超越了當時冶金技術的極限,它主要的效果是對拜占庭人的心理震懾。18日穆罕默德二世下令士兵攀登城壁強攻,但身著盔甲的守軍近戰(zhàn)占據(jù)優(yōu)勢,城墻下土耳其人尸體堆集成山?!按笈诤突鹄K槍的轟鳴,教堂鐘聲的咆哮,人們的哭喊和嗚咽”“兩軍都看不見對方,也不知道自己在打擊誰?!?/span> 大約在18日,奧斯曼海軍發(fā)動了第一次攻勢,奧斯曼水軍從雙柱港出發(fā),快速向金角灣的鐵鏈推進。奧斯曼槳帆船與拜占庭的克拉克帆船戰(zhàn)短兵相接。雖然拜占庭水軍的船只遠遠少于奧斯曼,但是由于拜占庭的船只更高更大更堅固,所以基督徒最終占了上風,奧斯曼水軍將領害怕戰(zhàn)敗受辱,選擇撤退。 3月對君士坦丁堡的命運深感憂慮的羅馬教皇尼古拉五世,自費雇傭三艘熱那亞商船增援君士坦丁堡。4月19日這三艘商船與一艘拜占庭運輸船匯合,一起穿過達達尼爾海峽北上。到4月20日船員們已經(jīng)看到索菲亞大教堂的圓頂時,他們被奧斯曼水軍截擊。在馬爾馬拉海的這第二次海戰(zhàn)中,4條克拉克帆船與一百多條奧斯曼槳帆船進行了激烈的戰(zhàn)斗,最終守衛(wèi)金角灣的拜占廷人打開鐵鎖,以英雄式的歡呼,迎接這批杯水車薪但是意義重大的熱那亞援軍抵達。 現(xiàn)在擺在奧斯曼蘇丹面前的是海軍的戰(zhàn)敗、對西方援軍的畏懼以及部隊的悲觀情緒,對穆斯林來說大家都在看著他們的蘇丹。我們已經(jīng)不可能知道默罕默德二世是如何想到這樣的辦法,但是很顯然他認為主要問題在于保護金角灣的鐵鏈,它的存在使蘇丹的海軍無法從三角形的另一半對君士坦丁堡施壓。在4月21日,蘇丹提出了解決鐵鏈問題的方案————從陸路把艦隊運走,讓它在鐵鏈的內部進入金角灣。中世紀的戰(zhàn)史有過很多這樣的先例,12世紀薩拉丁就曾將槳帆船從尼羅河運到紅海,1424年馬木留克把槳帆船從開羅運到蘇伊士。默罕默德二世非常熱衷于鉆研軍事歷史,有些史學家相信可能在戰(zhàn)爭之初甚至其開始之前,蘇丹就已經(jīng)有了這樣的計劃。不過顯然由于戰(zhàn)事不利這個計劃被提前了。 4月21日搬運艦隊的工作加速進行,成群的勞工鏟平山谷的葡萄園和灌木叢,他們鋪設木質軌道一直到金角灣,成桶的油脂作為涂抹滾軸,成群的公牛和勞工或者拖拽或者借助絞盤裝置,于是戰(zhàn)艦在斜坡上緩緩前進。默罕默德二世靈機一動,命令船員登上船只,升起船帆,劃動船槳,就像他們要楊帆遠洋一樣。在金角灣拜占庭守軍目瞪口呆的視線里,奧斯曼戰(zhàn)艦接二連三進入這里,到4月22日早上,70艘船只已經(jīng)位于這片平靜的水域。拜占庭守軍不再可能將金角灣視為不需要守衛(wèi)的地區(qū)。 金角灣內的奧斯曼水軍對拜占庭的威脅巨大,經(jīng)過商議威尼斯特列威森提督親自帶領威尼斯艦隊,在五月一日的夜晚奇襲奧斯曼艦隊,試圖摧毀金角灣內的敵艦;但被戒備森嚴的奧斯曼軍所察覺,威尼斯海軍損失了兩艘船艦,被俘虜數(shù)十名水兵。 翌日,奧斯曼軍把這些威尼斯俘虜押到城下處決,以殺雞儆猴;拜占廷人回敬他們的方法,則是把兩百多名活捉的奧斯曼士兵從迪奧多修斯墻上扔下來。制海權被奧斯曼海軍奪取,局勢的天平越來越向一方傾斜了。 4月30日,控制金角灣的奧斯曼海軍開始在灣岸上游搭建起浮橋,并且從這里炮擊迪奧多修斯墻北部地區(qū)內側,這一區(qū)曾為1204年時為十字軍所破壞,原本處安全環(huán)境的拜占廷騎士與維修工匠們死傷慘重,城墻結構也受到極大損傷。5月3日,守軍召開了一次重要會議,敵人的大炮還在轟擊城墻,守軍的士氣越來越低落,大家感到敵人的全面進攻迫在眉睫。有人提議君士坦丁十一世離開君士坦丁堡,前往伯羅奔尼撒半島,重整旗鼓以圖東山再起。君士坦丁十一世拒絕了。平靜下來后,君士坦丁十一世提出一個務實的建議,派遣一艘小船到愛琴海東部,尋找救援艦隊的跡象。5月3日物業(yè),這艘偽裝成奧斯曼帝國艦只的小船出發(fā)了。 接下來的情形猶如地獄,對守軍來說,炮擊、進攻和修補城墻的循環(huán)越來越模糊不清。奧斯曼和拜占庭的親歷者,這些史學家的記載也越來越單調和重復。士兵與平民都厭倦了戰(zhàn)斗、修理、埋葬死者、清點敵人的尸體。守軍的傷亡持續(xù)增多,君士坦丁十一世和他指揮官們竭盡全力搜尋人力物力在填補缺口,威尼斯的水兵們也上了城墻,補充拜占廷騎士們留下的空缺。 5月中旬,默罕默德二世已經(jīng)把守軍消耗到極限,但城市防線依然完整。他已經(jīng)充分運用了陸海軍資源,動用了中世紀攻城戰(zhàn)的三項關鍵技術————突襲、炮擊和封鎖。另外還有一項非常經(jīng)典的技術沒有嘗試————挖地道。奧斯曼工兵挖掘十數(shù)條超過一公里長的坑道潛入君士坦丁堡地下,希望埋設炸藥炸榻迪奧多修斯墻的地基,但是被拜占廷雇用的德裔(又一說是蘇格蘭人)的攻城專家約翰內斯·格蘭特所識破;他引水灌入地勢較低的地道中淹死奧斯曼人,并且準確計算地挖掘反工兵坑道,讓拜占廷軍甚至可以爬出城奇襲奧斯曼工兵的營地。 5月23日,一艘小船突破奧斯曼水軍的封鎖駛入金角灣,這就是那艘在5月3日前去尋找救兵的威尼斯小船。整個5月中旬它游遍了各個島嶼,尋找救援艦隊的蹤跡,卻一無所獲。當他們知道,沒有任何船只前去援救君士坦丁堡后,水手們在甲板上發(fā)生了激烈的爭論,下一步應該怎么辦?離開或者回去。5月23日我們知道,這艘小船上的12名水手,回到了君士坦丁堡,他們帶回了沒有任何希望的消息。 5月24日,一連四個鐘頭,月亮只露出極小的月牙,像極了奧斯曼旗幟上的圖案,“本該有三天的新月,幾乎看不見”。這次月偏食對守軍的士氣造成毀滅性的打擊。到第三天,城市被濃霧吞沒,一絲風都沒有,空氣沉寂,這不合常理的大霧讓迷信的拜占庭人認為“上帝離開了城市”。這時,索菲亞大教堂的穹頂閃爍著奇怪的光,信徒們驚恐的認為,上帝顯然已經(jīng)拋棄了群是坦丁堡,他們哀嚎:“上帝寬恕我們!光明飛向天堂了”。后世學者考證,大約在1453年初,澳大利亞以東1200英里處一個叫做庫威島的火山島發(fā)生了大爆炸,其威力相當于廣島原子彈的200倍。這次爆炸對全世界產生巨大影響,從中國長江流域到瑞典的農業(yè)受到毀滅性打擊。富含硫磺的顆粒造成反復無常的大雨、大霧、冰雹和降雪,懸浮物還造成耀眼的落日及奇怪的光學現(xiàn)象。而這也許就是君士坦丁堡當時的奇異現(xiàn)象的原因。 總攻的時間定在5月29日,星期二。蘇丹宣布5月28日為贖罪日,人們將在白天齋戒,沐浴,祈禱。夜里,奧斯曼軍營內熱情百倍的做最后的準備工作。城內,上帝似乎仍覺得對拜占庭人的打擊不夠————朱斯蒂尼亞尼在搶修城墻時,被一塊石彈碎片擊穿胸甲而受傷,朱斯蒂尼亞尼是一名出色的熱那亞戰(zhàn)士,他精通守城技巧,同時受到希臘人和威尼斯人的愛戴(威尼斯人仇恨熱那亞人,但對朱斯蒂尼亞尼來說是個例外),這位鼓舞人心的領袖負傷后,守軍一下子陷入絕望的情緒。 5月28日早上,拜占庭的宗教活動達到高潮。這天清晨,由教士、男女群眾和兒童組成的盛大游行隊伍在圣索菲亞大教堂外集結。游行隊伍由主教領頭,信徒赤足跟在后面,他們懺悔,哭泣著。游行結束后,皇帝召集了最后一次會議,他向自己的臣民講話,贊揚他們在此前53天內為保衛(wèi)家園而做的斗爭,演講對聽眾產生了預期的效果。但君士坦丁十一世很清楚,他們的兵力非常稀薄,最初的8000名士兵已經(jīng)銳減為4000名。5月28日夜,400年的天主教和東正教分裂以及十字軍東征造成的仇恨被擱置到一邊,皇帝親自參加禮拜“懇求上帝寬恕他們的罪過”。 5月29日凌晨1時,由蘇丹穆罕默德二世親自坐陣指揮下,奧斯曼土耳其帝國軍發(fā)動了全面總攻擊。 他們利用數(shù)量的壓倒性優(yōu)勢,首先由第一波雜魚:阿薩伯強征兵、被擄時已成年的前基督教徒死囚兵,在督戰(zhàn)隊的押陣下趕往城壁下送死,目的是盡可能的多消耗一點拜占廷軍的人力和矢彈。這一波突擊在上午九點鐘左右瓦解,在拜占廷圣騎士的長劍守護下,布拉赫內區(qū)的里里外外堆滿了上萬人的尸體。第二波的安納托利亞步兵、喀培庫魯志愿兵等正規(guī)第一線單位發(fā)動了攻城戰(zhàn),在火炮與彈幕的絕對優(yōu)勢下,以密集隊形簇擁在攻城塔周圍,突破了迪奧多修狄奧多斯墻的第一道、第二道迎擊墻,但是拜占廷人毫沒有放棄的意思,他們背負著銅罐子,用希臘火焚燒攻城塔,讓奧斯曼土耳其軍的第二波攻勢依然在主要塞體前方被阻擋下來。 但是,在如此慘烈的波狀攻擊與密集交戰(zhàn)之下,拜占廷帝國軍的戰(zhàn)斗力已經(jīng)被磨耗到了極限,所有的遠程武器都已經(jīng)耗盡,刀劍也都已經(jīng)砍人砍到折斷或變形。下午,奧斯曼蘇丹的精銳:奧斯曼近衛(wèi)軍終于上了戰(zhàn)場。他們勇猛且毫不怕死的向前推進,狂熱的信念驅使他們瘋狂的沖上前去與拜占廷軍交戰(zhàn)。在這陣混戰(zhàn)中,五十天以來一直支撐著守軍的靈魂人物:熱內亞傭兵隊長喬萬尼,也終于身負重傷而撤下陣地。 奧斯曼土耳其的戰(zhàn)旗由一名叫烏魯巴特的哈桑巨人插上迪奧多修斯墻的至高點黃金門,在那一刻,土耳其軍的士氣大升,一鼓作氣涌入君士坦丁堡的市區(qū),赤色的洪流在新月旗之下,如潮水般襲卷了整片市區(qū)。 意識到情勢無望之后,威尼斯特列威森提督召集了剩下的威尼斯傭兵,和群龍無首的熱內亞傭兵,率領他們在土耳其人之中殺出一條血路,沿途到處都有君士坦丁堡的市民帶著財寶與家眷跟隨他們逃往港口。這群來自意大利半島的傭兵們在港口盡可能的載滿最大限度的難民與財寶之后,在遮天敝日的漫天烽火中突破了奧斯曼土耳其海軍的戰(zhàn)列,逃往地中海。奧斯曼人很快就突破了君士坦丁墻,來到最后一道防線:索菲亞大教堂前方的拜占廷墻。而君士坦丁十一世原本也有機會從皇宮南端的皇家碼頭乘船逃出,但他選擇拔劍,與他旗下的拜占廷騎士們一起消失在君士坦丁堡街道上的赤色洪流之中,從此再沒有人能說清君士坦丁十一世的真正結局。 1453,君士坦丁堡陷落。 如果說中世紀的事件中有一個瞬間蘊含著現(xiàn)代性的感情的話,那就是人們對君士坦丁堡陷落的反應。就像肯尼迪遇刺或者“9.11”事件一樣,全歐洲人都清楚的記得,在最早聽到這一消息時,他們自己在什么地方。這場壯烈的戰(zhàn)役,給全世界帶來了許多改變。 穆罕默德二世在此役之后,宣布遷都伊斯坦布爾————就君士坦丁堡。奧斯曼土耳其人也終于徹底跨過拜占庭這道屏障,向歐洲擴張他們的伊斯蘭帝國。從東亞“絲綢之路”到地中海,原本由威尼斯商人和熱內亞商人建立的東西物流體系,在遭到伊斯蘭教徒的壟斷之后,發(fā)生了根本性的動搖。為了突破伊斯蘭帝國的經(jīng)濟封鎖,歐洲的航家家們致力于向西找尋新航路,從而開始了“大航海時代”的啟蒙。 當初那些坐上威尼斯與熱內亞船的難民們之中,不乏各種繼承羅馬帝國千余年來的科學、知識、技術的專家,他們的到來使整個意大利發(fā)生了脫胎換骨的大轉變,使得追求羅馬時代光榮的「文藝復興」得以產生。 1640年,奧斯曼帝國治下的伊斯坦布爾是一座賞心悅目、鶯聲燕語的城市,遍布木屋和柏樹,隨處可見噴泉、花園、靜穆優(yōu)雅的墓地和地下集市。奧斯曼帝國的藝術、建筑和禮儀使伊斯坦布爾成了一個極具震撼力的世界。愛德華.利思戈寫到:“它的燦爛輝煌令觀察者目瞪口呆,人間沒人任何東西能與其媲美?!?/spa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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