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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原語言功夫很好,除了能說一口流利的北京話,還會說上海話、杭州話。加上他比較熟悉中國各地的風土民情、婚喪喜慶,因此常常吹噓自己是一個“中國通” 徐家俊 監(jiān)獄史學者 芝原平三郎,日本廣島人,生于1901年,其幼年、少年時代就居住在中國的東北地區(qū),以后又長期混跡在京津一帶。江湖上、黑道上、平民區(qū)都廝混過,交際廣泛,狐朋狗友眾多。他是搞情報活動的老手,詭計多端、兩面三刀。芝原語言功夫很好,除了能說一口流利的北京話,還會說上海話、杭州話。加上他比較熟悉中國各地的風土民情、婚喪喜慶,因此常常吹噓自己是一個“中國通”。 20世紀30年代,芝原曾在杭州活動,充任駐杭州日本特務機關情報主任。1941年春,受侵華日軍杭州特務機關長渡邊一郎的派遣,來到浙東重鎮(zhèn)寧波,通過天寧寺一個和尚的關系,落腳在寧波市區(qū)。芝原搖身一變,偽裝成到浙東采購糧食的湖南省米行的商人,化名徐志統(tǒng)。芝原涉足官場,交游商界,出入酒肆、妓院、舞廳、賭場,利用各種場合,憑借充裕的情報經費,廣泛收羅社會渣滓、商人、職員,為其搜集各種軍事、政治、文化情報。 1941年4月,在日軍攻占寧波的前夕,芝原用黃金、美鈔收買了寧波鎮(zhèn)海炮臺的國民黨官員。當日本艦隊進攻鎮(zhèn)海時,要塞守軍放棄優(yōu)越的地形條件,在內奸的策動下,放下武器不戰(zhàn)而逃,使日軍登陸入侵,為此芝原獲得上司的嘉獎。針對當時寧波舊城區(qū)街巷眾多、迂回曲折、斷頭路比較多的特點,芝原利用“仁丹”廣告,大打間諜戰(zhàn)。 他布置幾個親信,深夜行動,第二天清晨的寧波,街頭巷尾貼滿了此類奇特廣告——長方形紙張,四周印有粗線,中書“仁丹”兩個仿宋字。廣告分直式和橫式兩種。開始市民不解其意,還以為是哪個商人的商戰(zhàn)策略,其實這是芝原的險惡手段。橫式廣告示意街巷不通,直式廣告暗示可以通行。這一招使侵占寧波的日軍大大提高了行軍速度。日軍入侵寧波后,芝原組建傀儡班底,強占惠政巷一處房子為辦公機關,推行“以華治華、以華控華”的策略,在其他日本幫兇的配合下,先后建立了“鄞縣維持會”“寧波商會籌備委員會”“婦女會”等組織,把一些漢奸推上第一線,委任他們?yōu)闀L、理事長,自己則躲在幕后遙控指揮。芝原還吩咐下屬到各處搜集鋼鐵銅料,為制造武器提供基本原料。一段時間內,日本的特務網絡遍布寧波城鄉(xiāng)。 后來他又化名李秀山,到蘇州觀前街的玄廟觀內開設了咖啡館兼有舞廳,以此為掩護,并在蘇州買下一幢房子,繼續(xù)從事間諜工作。 芝原除在杭州刺探情報、敲詐勒索外,還在西子湖畔的六公園一側設立秘密基地,供其享樂,被其強暴、糟蹋的青年女子竟達百名之多,被杭州民眾怒稱為“花花太歲”。不少女子被逼上絕路,不少家庭遭受劫難。 抗戰(zhàn)勝利后,早先在芝原手下干活的漢奸蔡曉東在蘇州被捕,庭審時蔡曉東供出芝原匿居在上海的地址。芝原歸案后被關押于提籃橋監(jiān)獄。1946年9月26日,上海軍事法庭開庭對芝原平三郎進行審理。在11月初的庭審中,鄞縣抗戰(zhàn)蒙難同志會主持人李子瑜,曾良秉、吳小毛的妻子等三位被害者在庭上用他們的切身遭遇作證;杭州、寧波等地方面的有關人士也以確鑿事實,控訴他殘害中國同胞、迫害抗日志士,大肆奸污婦女的種種罪行。 為了深入清算芝原平三郎的罪行,1947年5月下旬,上海軍事法庭派遣法官陸起到杭州,并于27日在浙江省高等法院開庭調查芝原的罪刑。當日下午提審漢奸東某、沈某二名,以作證芝原在浙東的罪行。次日又提審杭州號稱漢奸四大金剛的金德春、馮天寶等人。他們都在汪偽政府充任特務工作,為芝原在杭州從事情報活動的主要爪牙。上海軍事法庭的杭州之行,對進一步調查芝原在浙江的罪行,起到了很大作用。同年7月19日,上海軍事法庭經過多次庭審,對芝原平三郎判處死刑。 《中央日報》還以“花花太歲判處死刑”為標題,刊登一則簡訊。1947年11月22日,上海軍事法庭庭長石美瑜、檢察官王家楣、翻譯官王成義及部分憲兵,于上午11點驅車來到提籃橋監(jiān)獄,把關押獄中的芝原提押出監(jiān),來到監(jiān)獄刑場。 此時的芝原平三郎已有48歲,頭發(fā)斑白,蓄著八字胡,神情木然,身穿草綠色舊軍服,未扣紐扣,腳趿一雙舊拖鞋,雙手反銬,在兩名中國法警的押解之下,來到設在刑場中間的法庭處。石美瑜庭長對芝原驗明正身后,正言厲色地宣布:“根據國民政府國防部核準,今天對你執(zhí)行死刑。你還有何遺言要說,有何遺言要書寫?” 芝原平三郎顫巍巍地用中文詭辯:“我要講的話已經講得很多,我并沒有強奸、殺人等罪行。我生為日本人,死為日本鬼。但是,我長期生活在中國,熟悉中國,中國也是我的第二故鄉(xiāng)。我是為中日親善而戰(zhàn),為日本天皇而圣戰(zhàn),日本戰(zhàn)敗,這是天意,而不是天皇之錯。今天我被執(zhí)行,罪有應得,死不足惜。但我的名譽要緊。法官先生,請允許我修書三封,以告慰后人?!苯洷O(jiān)刑的石美瑜同意后,令憲兵為芝原開銬,芝原就在法庭旁預先準備的方桌上鋪好信箋,落筆書寫。他先后給其妻子、他的長官小倉和白川一雄、國民政府寫了三封遺書。 遺書寫畢,他向執(zhí)法官提出:“貴國是文明古國,長期以來對婚喪之事十分隆重,請允許我更換一套清潔的軍服,一雙干凈的膠鞋,讓我干干凈凈地走向另一世界?!笔黎に斓卮饝酥ピ倪@一特殊要求,馬上命令法警從芝原被關押的牢房內取來他的3包衣物,讓其當場更換一套比較新的軍服,換上一雙干凈的球鞋。然后憲兵把芝原雙手反銬,由兩名法警押上行刑椅,兩聲槍響,芝原連人帶行刑椅一起倒在了地上。 責任編輯:高恒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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