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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xiāng)愁是一種思念,是一種對逝去往昔時光的念想。在外漂泊半輩子,總在尋找寄托根的念物,如同綠葉對根的情結(jié)。 少小離鄉(xiāng),日子久了故鄉(xiāng)便會入夢。夢見老屋,夢見屋后的竹林,夢見后背寨上的松樹和門口塘的水…… 在老家,屋后的山叫做后背寨,是我小時候作文里描寫過無數(shù)遍的大山,長大后才發(fā)現(xiàn),其實只是一座小山。因為學(xué)校在山的另一邊,上小學(xué)每天都要翻過這座山,所以上小學(xué)的時候我一直認(rèn)為課本里的《愚公移山》移的就是這座山,因為移掉它,上學(xué)就不用翻這座大山那么累了。而且我堅信愚公就是我們村的,是社禝里供奉的七世祖或者是八世祖。 ![]() 山上長滿松樹,堅勁挺拔,郁郁蔥蔥,有些參天大樹高聳入云,風(fēng)吹來時在松樹林中能聽到松濤呼嘯。上學(xué)的路是半山腰上茂密的松樹林中的一條細(xì)小的山路,山路十八彎,彎彎曲曲,彎的這邊可以聽到彎那邊的人說話卻看不見人。山坡上長滿捻子木,五、六月份捻子熟了,上學(xué)一路摘一路吃去,放學(xué)回來也摘滿口袋。小路旁還有一種叫“燈溝花”的花,金黃燦爛,一叢一叢的花開得極鮮艷,很好看,格外吸引人,結(jié)有小指頭般大小帶刺的子,掰掉“燈溝子”那些毛刺是可以吃的,酸澀中夾雜一點點甜,止渴,據(jù)說還可以治病,具體能治什么病,小時候不太關(guān)心這些,直到現(xiàn)在我也不清楚,也沒有去考究過。 ![]() 山坡上、石頭上,春天的季節(jié)常常會長出泥菌,樹林里還會有白溝菌,一場場春雨過后便會生長出來很多,小伙伴們背上竹藍(lán)爭先恐后爬上山坡去尋找、采摘,那是比肉還要美味的純天然的野味,想想都會流口水。 在村東邊的半山腰上有一口水井叫大井,村西邊半山腰上也有一口水井叫細(xì)井。這兩口水井,養(yǎng)活了村里祖祖輩輩不知多少代人,這是大自然的偉大恩澤呀!所以,清明節(jié)村里人除了拜山掃墓,還會來到水井邊,在井壁的石頭上貼上紅紙,插上一柱香,擺上供品祭拜水神。小時候我也一直認(rèn)為水神就住在這兩口井里面,而且,想象中水神就是一位很慈祥、保佑著全村人的老神仙。 ![]() 村中家家戶戶的廚房里都會有兩個水缸,一個水缸裝塘水一個水缸裝井水。塘水就是池塘水,是從村邊的池塘挑回來的,洗衣洗物用塘水,只有煮吃的才用水井的水,可見那時候我們村的人就已經(jīng)懂得節(jié)約用水、珍惜淡水資源了。 ![]() 村口的池塘叫做門口塘,顧名思義就是在家門口的塘。據(jù)老人們說,池塘中央有兩個泉眼,一年四季都有泉水冒出來。小時候有一次干塘,抽干水后還真的見到了兩個冒出清水的泉眼。小時候門口塘的水很清澈,可以看見水底的小魚小蝦,村里人都習(xí)慣在塘邊洗菜衣服,直到現(xiàn)在,記憶深處還留存著母親在池塘邊洗衣洗菜的身影。這口池塘的水也年復(fù)一年地灌溉著村邊一大片水田和菜地,承載著一代又一代人豐收的希望與喜悅。 ![]() 離開故土三十年,第一次站在門口塘邊。 那棵老榕還在,而當(dāng)年母親洗衣洗菜的青石板已不見蹤跡,只剩下長勢茂盛荒草,心底止不住泛起一陣莫名的憂傷。想起余光中的詩:小時候/鄉(xiāng)愁是一枚小小的郵票/我在這頭/母親在那頭。而我,因為母親不識字,少小離家的我,竟然十幾年沒寫過一封信給母親,嗚嗚。后來我把母親接到身邊,陪伴有十余年,后來……再后來就和余光中一樣了:后來?。l(xiāng)愁是一方矮矮的墳?zāi)梗以谕忸^/母親在里頭。 老榕樹依舊挺拔,門口塘的水依舊清澈,而鄉(xiāng)愁猶如門口塘的水,隨著歲月延伸而綿長,永不枯竭,只是少了母親在塘邊而我在遠(yuǎn)方…… ![]()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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