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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好時光

 尋夢向天歌 2019-03-28

我是從什么時候起開始認真回憶大學時光的?什么時候起我常常翻閱著畢業(yè)紀念冊,而且每一次都能從這群年輕的面容里讀出溫馨與傷感?一些片段涌出又消失,我拚命地去抓,好像在湖里撈魚,明明看得清楚,卻總是抓不住。腦海中浮現的是一個晴朗的午后,年少的我走出西安火車站被拉上一輛大巴,也不知拐了多少個路口,大巴駛進高墻林立的交大東門,看著有點破舊的高墻,那一瞬間莫名的沮喪涌上心頭。默默地,我記起高考前的誓言:“上美麗的名校,交漂亮的女生”。破舊的高墻和滿車的男生,到哪兒,我才能實現年輕的愿望?

大一的下學期,在??峡吹侥久瑢懙脑姡幷甙粗卣f明綠島詩社招納新人,編者還熱情地說“有志的文學青年同學,快來吧!”。于是,怯怯的我,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敲開了綠島的大門。其實我內心深處并不怎么熱愛詩,加入詩社唯一讓人興奮的是---------一群漂亮的女生,圍繞著夜林、木矛的周圍,那些面容里有羞澀、有羨慕,我甚至能從一位姑娘眼神中讀出濃烈的愛的信息。我在想:默默無聞、從未受邀PARTY的自己,該有機會實現年輕的愿望了。

一批參加詩社的有方興東、蔡勁松。操著一口浙江普通話的方興東是主角,一頭長發(fā),眉清目秀,他每次見到我就那么幾句話:“廷玉,你這幾首詩寫得有問題.......”,最后他鄭重地告訴我“詩不能這么寫!”然后扭頭對著旁邊的女生“是吧?是吧!”,每次,那位大眼睛的姑娘總是含笑點頭,然后一陣風似的從我身旁飄過,留下了義烏水果的香味在空氣中回蕩。

每當這時,蔡勁松總會過來拍拍我的肩,“兄弟,喝酒去”,從他的大眼鏡里,我看到了聰慧和真誠,也許還有些無奈。形影孤單的我們,目送著木矛、夜林、方興東扔一疊稿紙在桌上,急切地向花園跑去,路燈把他們的身影越拉越長--------此刻,他們對夜晚一定超過了對詩歌的喜歡了。

那天晚上,就著啤酒,我們開始了內心壓抑已久的獨白,從文學到詩歌再到那群姑娘,借著酒精抹紅雙眼之際,蔡勁松一下子跳過世事紛繁的千年,繞著舌頭背誦“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靜靜地聽著,不時摸摸口袋里的零錢。蔡勁松的詩就像他的人一樣,靜謐但有動感,一首詩如同一副畫,微醺時更能表現出他的風格。以地為席,我們一面拿筷子敲著飯盆,一面和著即興的詩。

大三時,西安高校詩歌聚會,我認識了陶醉、逸子、丁小村等詩友。一段時間,我們瘋狂地往紡院、師大跑,為此方興東還惡補了關于時裝、模特方面的知識。當他在陶醉及一幫女生面前大談時裝設計時,我驚異地看到陶醉張大著嘴,好長時間說不出一句話來。我不住地撩起方興東的衣袖,點著手表提醒午餐的時間。后來陶醉調侃我說蹭飯,他說對了一半,方興東肯定不是去蹭飯的,于我,一個對魚肉有無盡相思的人,陶醉、丁小村、逸子在他們的女同學面前,無論如何放不下架子只請饅頭的。

七月的某個炎熱的夜晚,我把所有與學習有關的東西做了安排:書本歸收廢品的所有;作業(yè)本的新稱呼為一堆垃圾,成捆的詩稿變成了煙灰。濃濃的黑煙騰起,翻滾著竄向天空,與黃土高原的風一起扭曲、盤旋。那個晚上,我、方興東、蔡勁松一邊喝著啤酒,一邊看著詩稿在火光中飛騰,再也沒有這幫兄弟在身邊嘮叨了,不能蹭到陶醉、丁小村、逸子的魚肉了。那個晚上,我們都流下了眼淚。我想他們兩位的淚水除了離別傷情外,也許還有詩歌帶來的愛的滋味;而我的淚水,是對加入詩社時暗自興奮的悔悟------兄弟攜漂亮的女生走了,陪伴我的只有散落一地的空酒瓶以及隨風飄舞的煙灰。

告別的晚餐上,丁小村舉起酒杯,朗誦他的作品,他的詩跟他的人一樣深邃,我能聽出陜西漢子的沉思(雖然他瘦小的身材,清癯的面容怎么也與“陜西漢子”聯(lián)系不上),我說他的詩炙痛了我,而他約我去看看揚州“二十四橋”感受“明月夜”,他說他想找找揚州古簫,我知道小村其實是要找“吹簫的玉人”,看到他強忍者眼圈的淚水,我一個勁地點頭。

逸子對我說“體會西安的深厚文化”,我告訴他“想找個女朋友”。逸子輕蔑地看看我,轉身拿出他的詩“愛情像一只大鳥”,他有資格評論愛情。愛穿藍色衣服的逸子身材高挑,皮膚白皙、英氣逼人,愛情就像他養(yǎng)的鳥一樣,隨叫隨到,怡情怡人;而他的詩也像他養(yǎng)的鳥一樣------聽不懂它叫喚什么,卻能感覺到它的憂傷以及憂傷后面的傲氣!

我寫不出那么好的詩,我沒有逸子的冷傲沒有方興東的飄逸,也沒有蔡勁松的靜謐。我體驗不到西安的文化底蘊,當一個個漂亮的女生昂著頭走過,漠視我的存在時,西安,我能想到的詞是“一個孤獨的跋涉者”。

孤獨中與兄弟們作詩玩耍,孤獨中品味西安的鄉(xiāng)土風情,把孤獨寫進詩里。其實與詩友兄弟的情深意長相比,“交漂亮的女生”必定不那么重要了,這是逸子開導我的。我還記得那天的情景:一個極其晴朗的午后,逸子左手搭在一位姑娘的肩上,右腳交叉至左腳,腳尖著地,----在他把所有有關帥氣的動作都做到極致并且嚴肅地評論完西安大學生詩歌后,逸子對我說了一番有關我的缺點的話,比如性情古怪不擅于與女生交往,比如一說話還臉紅,“從你身上發(fā)現不了男人的詩歌美”。最后,他突然嘆了口氣,“兄弟!把感情寄托在咱們這幫詩友身上吧,比較靠譜!”。我低頭回味著,一句謝謝尚未出口就被眼角的淚水打斷了。

現在回想起來,我總在問自己,為什么逸子跟我說了那么多關于詩歌的話,我卻只記得這些?他用心良苦地想培養(yǎng)出一位詩人,而我為什么總在“交漂亮的女生”方面糾纏不清?“男人的詩歌美”到底是個什么玩意?我不懂也不想懂,我只做逸子認為“靠譜”的事,直到畢業(yè),我還算“靠譜”。

夜林能從骨灰里找到陽光,那是一種怎樣的探索!他那雙智慧的眼睛顧盼之中閃爍著英氣,我對木矛說“我要是姑娘,我也要嫁給他”,木矛笑道“兄弟!你的詩里有姑娘”。夜林是大連人,木矛是青島人,兩位交大的才子隔著大海相互欣賞著,那種情誼只能在詩里找到。而我多數時候都仰著頭看他們,然后,低頭在煙灰里尋找“陽光”。

現在可以對自己這么多年文學之路作總結了,或者叫蓋棺定論。得益于西安、得益于大學生活以及一幫兄弟,我認為自己寫的詩,除了格調低沉、意境淺薄外,并無牢騷、暴戾之嫌,多愁善感一些,自感態(tài)度還算真誠。為此我踏實地舒了一口氣,倒頭安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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