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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學里的硬貨2: 腦的研究方法 上一篇“大腦的結(jié)構”里背完了可以直接去考研的干貨嚇不嚇人? 總結(jié)一句話,大腦是個有機的整體,它本身并不分成一個一個單獨的零件,那些都是科學家為了研究而人為的賦名。但是,大腦的不同區(qū)域的確分工主管著不同的功能,整個腦通過神經(jīng)細胞間的放電快速傳輸并整體加工信息。 你一定會問,科學家們是怎么知道的? 憑借解剖學來學習腦結(jié)構? 可以理解。切開顱骨,揭開硬膜,看到人真實的腦結(jié)構,嗯,口味還不算太重。 但是,等一下。解剖死者并不能知道大腦是怎么工作的……難道…… 你肯定是《沉默的羔羊》或者《漢尼拔》看多了!真正的心理學家才不會那么變態(tài)!心理學研究的首要規(guī)則就是尊重人,不能傷害人。 那現(xiàn)在我們所學習的這么多功能中樞的區(qū)分,是如何得來的? 現(xiàn)代心理學對腦功能的研究,主要通過以下幾種方法。
非常著名的語言中樞“布洛卡區(qū)”和“韋爾尼克區(qū)”,就是源自這樣的研究途徑。 1861年,神經(jīng)學家保羅·布洛卡(Paul Broca)研究了一位由于左側(cè)額葉小部分損傷而不能說話的病人,發(fā)現(xiàn)這個病人還可以聽懂和理解語言,但無法說話,便建立了這個小區(qū)域與說話的關聯(lián),并命名為布洛卡區(qū)。 1874年,另外一位研究人員卡爾·韋爾尼克(Carl Wernicke)記錄了一位不能理解語言、但自己能說話的患者,其左側(cè)顳上回區(qū)域損傷。 這兩項研究提供了大腦功能定位最早的證據(jù),即語言產(chǎn)生和語言理解是分開的。兩位科學家前輩還證明大多數(shù)人的左半球主要負責加工和理解語言(Young, 1990)[I]。 1848年,有一個名叫菲尼亞斯.蓋奇(Phineas Gage)的25歲鐵路工人因為意外受傷,一根又長又粗的鐵棒高速穿過他的頭部,從左下顎穿入,從頭頂中部穿出。照片太慘了,就不放了,總之傷得很重。 但是他活下來了,只是性格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 他從一個溫和、安靜、勤勤懇懇、刻苦耐勞的老實人,變成了一個暴躁、不負責任、粗俗無禮又優(yōu)柔寡斷的壞脾氣。這個案例讓心理學家開始研究額葉在情緒調(diào)節(jié)、計劃和決策中的作用,此外也增加了對皮層下結(jié)構與皮層之間的連接和相互作用的關注(Damasio, 2005)[II]。 還有上一篇中講過的“割裂腦實驗”等等,都是通過對病人(之前已經(jīng)生?。┻M行非破壞性研究,得到了很多前期的重要結(jié)論。
腦電圖(EEG),是一種用來記錄大腦電位活動的設備,如圖。
通過這樣的頭盔,把大量電極安放在頭皮上,雖然大腦內(nèi)部神經(jīng)元的突觸電位活動隔著腦組織、硬膜和骨頭這么多層間隔,但EEG可以將微弱的電信號變動放大幾千倍,所以還是可以看到不同腦部活動帶來的不同電位變動區(qū)域。這樣的方法,為研究腦中電位活動變化提供了視覺化記錄的結(jié)果。 比如,對于大腦的睡眠和覺醒狀態(tài),EEG就可以提供清楚的腦電波規(guī)律,目前也廣泛用于研究清醒狀態(tài)下的學習、認知和記憶等腦電波的規(guī)律,是一種基礎研究腦內(nèi)活動的客觀證據(jù)。 當然,這種監(jiān)測腦內(nèi)電位變化位置映射到頭皮電信號位置的簡單數(shù)據(jù),顯然無法解析復雜的大腦活動所包含的巨大信息量,在實際的業(yè)務應用中(如刑事案件測謊)成功率也不高,所以研究方法本身還有巨大的可提升空間。
對于心理學家而言,現(xiàn)在應用最廣的研究大腦的技術是腦成像技術。在各種腦成像技術中心,應用最廣泛的又非fMRI莫屬。 CT、MRI等老技術能提供靜態(tài)圖像,研究大腦的異常病變,但無法提供動態(tài)的實時追蹤功能。PET(正電子發(fā)射斷層掃描)需要血液中注射無害的放射性物質(zhì)才能追蹤,略麻煩。 fMRI不需要給血液注射額外的物質(zhì),直接探測血液中氧合血紅蛋白與脫氧血紅蛋白之間的差異,更加安全也更加快捷,能夠?qū)崿F(xiàn)動態(tài)記錄腦內(nèi)活動的變化,使得記錄大腦活動的能力突飛猛進。
另外,還有像TMS這樣的新技術,在不破壞人體機能的情況下,研究大腦活動和行為之間的因果關系。這項技術可以發(fā)射一個磁脈沖穿過顱骨,導致大腦皮層的某些神經(jīng)元短時間內(nèi)無法激活,用來模擬腦損傷,進而觀察大腦功能喪失對行為的影響。這也就擺脫了尋找病人的困擾,可以從被動的觀察轉(zhuǎn)而進入主動的尋找階段。 聽起來,“腦損傷”和“功能喪失”總是嚇人的,但研究表明,TMS沒有副作用(Anand和Hotson, 2002)[III],這些新的工具已經(jīng)使有關大腦如何產(chǎn)生思維、情感和行為的研究領域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目前,想要在像樣的心理學期刊發(fā)文章,如果你的實驗里不使用上面的這些研究儀器和方法,你都不好意思投稿,投了稿也基本上沒有機會刊出。這種趨勢越來越明顯。所以,心理學界內(nèi)部,也正在掀起一場革命,搞認知心理學,尤其是用這些“硬裝備”和“硬方法”搞研究的人,會有意無意地鄙視其他“軟方法”做出來的研究。 當然,我們希望所有研究方法都過硬,只盼著有越來越多對自己的研究負責、對自己的結(jié)論負責的老師和學生,善用這些寶貴的技術和方法,做出越來越多過硬的研究成果。 [I] Young, R.M. (1990). Mind, brain, and adaptation in the nineteenth century: Cerebral localization and its biological context from Gall to Ferrier. 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II] Damasio, A.R. (2005). Descartes’ error: Emotion, reason, and the human brain. New York: Penguin. [III] Anand, s., & Hotson, J. (2002). Transcranial magnetic stimulation: Neurophysiological applications and safety. Brain and Cognition, 50, 366-3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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