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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眾關(guān)于心理學的誤解（7/10）： 心理學就是搞各種問卷測試？ 正如上一篇中所講，對于人格、智商等心理特征，學界和業(yè)界都習慣使用量表進行測評。使用量表是一種廣為接受的研究方法，但有著不可避免的缺陷——答案和評測的主觀性。不過，這并不意味著量表就沒有任何值得參考借鑒的價值，相反，它們還是為心理學的研究和進步提供了大量支持。 如果你以為心理學就是沒完沒了的問卷和答題，那就錯了。其實，更多客觀而堅實的研究，是基于實驗，而且這些實驗中有相當一部分還非常有趣。今天這一篇，希望能讓心理學愛好者們重新振作精神，可以挺直腰板拍著胸脯說，我們并不是那么枯燥。 一、視覺盲點實驗 心理學做基礎生理功能的研究嗎？比如，像醫(yī)學或者解剖學那樣研究人類的視覺系統(tǒng)嗎？ 當然，因為“心理學”既要研究人腦對信息的加工過程，也要研究人腦的信息輸入和控制輸出，這是一個完整的過程，這樣才能叫做“心理學”。所以，心理學可不僅僅是研究腦袋里面的那些事情。 有趣的視覺知識 光線透過瞳孔（真的是個孔）射入到視網(wǎng)膜上，視網(wǎng)膜負責成像后，通過視神經(jīng)傳遞給大腦，大腦負責識別圖像的意義。 視網(wǎng)膜上有兩種感光細胞：視錐細胞和視桿細胞。視錐細胞能檢測顏色，使我們在白天工作的時候可以看到非常精細的細節(jié)圖案；而視桿細胞在弱光下會變得活躍，所以我們晚上也可以看到圖像。不過，雖然視桿細胞比視錐細胞敏感得多，但它們不能識別顏色信息，只能感受灰度的深淺變化。 兩只眼睛的視網(wǎng)膜上均勻分布著1億2千萬個視桿細胞。但是，在每只視網(wǎng)膜的中間部分（學名叫中央凹），卻幾乎沒有視桿細胞，而是密集地聚集著600萬個視錐細胞，負責圖像的細節(jié)采集。這就是為什么眼睛看到的居中物體最清晰，而周邊的都會模糊一些。 視神經(jīng)通過視網(wǎng)膜上的一個孔離開眼睛，傳向大腦。那個孔真的也是孔，沒有視桿細胞和視錐細胞，所以光線如果落在那個孔上，就無法被成像。那個孔，就是“盲點”。 簡單說，如果光線恰好落到盲點上，你就看不到它，睜大眼睛也看不到喲！ 試試看： 方法很簡單： 1， 確認圖中的確存在一個“+”和一個很大的圓，對吧？ 2， 閉上你的左眼，用右眼盯住“+”。 3， 前后移動手機（移動你的頭也行），調(diào)整眼睛和屏幕之間的距離。記得一直盯著“+”。 4， 在某一個點上，你會發(fā)現(xiàn)，右邊那個碩大的圓形不見了。這個時候，圓形就恰好落在盲點上，也就是視神經(jīng)穿過視網(wǎng)膜的那個小洞上。 5， 現(xiàn)在，你可以閉起你的右眼，用左眼盯住圓形，找找“+”消失的那個奇妙時刻吧。 類似這樣的基礎心理學實驗有很多很多，非常有趣。我們后面會詳細給大家介紹一些更好玩兒的。 二、只有7個數(shù)字的記憶能力 都說金魚的記憶只有7秒，也不知道這個數(shù)字是怎么實驗出來的。 但如果我告訴你，人類的短時記憶也只能保持7個數(shù)字或者字母等有限的信息，你會不會很驚訝？ 不可能！老子不是笨蛋！摔！ 接下來你試試。 1. 純視覺記憶 給你看一張圖，限時1秒鐘。所以，千萬不要去“讀”這些字母，根本來不及，就是用眼睛看，然后你看看能記住幾個。 然后遮擋住圖。12個字母都能復述出來的請舉手！ 現(xiàn)在，大家可以想象一下了。平常你的眼睛看到的信息，要比這些無序無意義的字母復雜得多，只看一眼而不去解讀意義的話，大腦對這些純粹的視覺信息是沒有能力清晰記憶的。其實這也合理，如果都記住了，對大腦來說，就輸入了太多冗余信息，沒有用，都是負擔。 現(xiàn)在，我們把題目簡化一下，這一次你不需要記住全部字母，只需要記住其中一行。預備，開始！ 這次，是不是感覺自己還能像個正常人？ 不必妄自菲薄，大家都差不多。這個實驗不是我發(fā)明的，早在1960年，Sperling教授就已經(jīng)做過大量實驗，當時只給被試看1/20秒，大部分被試在試圖回憶全部字母的時候，都只能記得6個左右，而只記一行就幾乎都沒問題[I]。 當然，如果給你看的是“ABCD”這種有序的，或者“BIRD”這種有意義的，那么記憶效果就會好一些，因為大腦記憶的不是圖像，而是早就形成的記憶，比如習慣或意思。 你看，不用氣餒，你跟大家差不多 。 2. 短期記憶實驗 如果你說，我不服！有本事給我看充分了，記牢了，然后再問我能不能記?。?/span> 好的，我們再來一個。這一次我不設定那么短暫而苛刻的時間。比如，請你記住三個字母“HLM”，安心，給你3秒鐘看清楚3個字母。 是不是心里不由得泛起一股輕蔑感和驕傲感，“這下可難不住我了！” 當然，普通人多重復幾次，都能記得這三個字母，做不到的話，可能就是不太普通的笨蛋了。 信息學家當然沒有那么幼稚，他們會要求被試記住三個無序、無意義的字母之后，從100開始，以3為單位倒數(shù)15個數(shù)字，100,97,94……然后再回憶一下，你剛才看到的是什么？ 現(xiàn)在，可以開始了，盯住下面的這幅圖，倒數(shù)3,2,1，開始！ 你的記憶結(jié)果怎么樣？ 在1959年，這個實驗結(jié)果顯示，如果沒有重復（那些數(shù)字就是用來干擾的），短時記憶將很快衰減。過了15秒之后，被試就幾乎記不得任何字符串了（Peterson 和 Peterson, 1959）[II]。 嗯，這些就是心理學界對于人類記憶能力的一些研究，而且都是入門級的。為了研究人腦的記憶機制，除了這種顯性的現(xiàn)象實驗之外，還會深入大腦內(nèi)部進行原理的實驗研究，比如有一位著名的病人Henry Molaison先生，為了治療癲癇，被醫(yī)生切除了部分顳葉，以及海馬及其周圍區(qū)域。手術(shù)后，HM先生能正常交談，能理解和使用語言，在智力測試方面也表現(xiàn)良好，但他記不住手術(shù)后發(fā)生的任何事情。HM可以輕松地重復電話號碼，這表明他的短時記憶沒有問題。但是，一旦信息離開了他的短時記憶存儲，就徹底消失了。他能記住剛剛吃了什么，卻記不住每天照顧他的醫(yī)護人員是誰。HM參與了大量的記憶實驗，為我們理解記憶這項神秘的功能做出了杰出的貢獻。 三、割裂腦實驗 對大腦的研究，可不僅僅只有前面的這種基本功能實驗，還有更加復雜和細致的多項研究。 我們列舉一個頗為有趣，略有復雜的實驗來幫助大家理解一下奇妙的大腦半球。 “割裂腦實驗”，這名字看起來好像很殘忍，但這項技術(shù)是為了治療嚴重的癲癇患者不得已才采用的手術(shù)措施，而不是為了研究特意搞的某種變態(tài)折磨手段。 癲癇是慢性、反復發(fā)作性短暫腦功能失調(diào)綜合征，是腦神經(jīng)元異常放電導致行為失控，非常危險。癲癇始于大腦的一側(cè)半球，通過胼胝體（連接左右兩半球的較厚的神經(jīng)纖維）傳遞到對側(cè)半球，并開始反饋循環(huán)，形成異常放電的風暴。 醫(yī)生為了減輕癲癇發(fā)作的嚴重程度，采取切斷胼胝體的方法，阻斷兩側(cè)半球間的數(shù)據(jù)交互，將癲癇隔離在一側(cè)半球中，有助于減輕癥狀。 這一手法，也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很多創(chuàng)新性的結(jié)論。 實驗過程 給割裂腦被試看屏幕上的圖像。屏幕左側(cè)圖像為鑰匙，右側(cè)為水瓶。 左側(cè)的圖像會同時進入雙眼視網(wǎng)膜，映射到視網(wǎng)膜的右側(cè)，這兩個圖像最終都會進入右側(cè)大腦來進行處理。同理，右側(cè)的圖像都落在雙眼視網(wǎng)膜左側(cè)，經(jīng)過視神經(jīng)傳遞，最終都傳給左側(cè)大腦。換句話說，以兩只眼睛的中垂線為分界，左側(cè)圖像由大腦右半球處理，右側(cè)圖像由大腦左半球處理。如上圖所示。 實驗開始后，有趣的事情發(fā)生了。 被試能說得出水瓶，但說不出鑰匙，因為語言中樞集中在左腦的布洛卡區(qū)和威爾尼克區(qū)。當被要求用左手拿起所看到的東西時，被試只能拿起鑰匙，卻無法拿起水瓶，因為肢體的運動是交叉管理，左側(cè)手臂的運動是由右側(cè)大腦管理的。 由于胼胝體被切斷，左右兩側(cè)大腦沒有辦法進行數(shù)據(jù)共享，只能完成存儲在自己這邊的指令。所以，左腦負責說話，只能說左腦看到的圖像；右腦負責指揮左手運動，只能拿起右腦看到的圖像。 如果是普通人，兩側(cè)大腦會通過胼胝體進行數(shù)據(jù)共享，能說出兩樣，也能拿起兩樣。割裂腦實驗揭示了兩半球負責不同的功能，并且只要胼胝體是連通的，兩半球就能協(xié)調(diào)工作。 在過去的幾十年中，割裂腦實驗一直在持續(xù)進行，并且在人們認識大腦的工作機制過程中發(fā)揮了重要的作用（Gazzaniga, 2006）[III]。 四、Stroop效應 如果你認為視覺、記憶之類的基礎功能實驗還不夠精彩，那么接下來我們來個雙層認知疊加的略微復雜一點的實驗，看看心理學中那些浩如煙海的好玩實驗對人認知的研究。 著名的斯特魯普效應，是基于John Ridley Stroop的著名實驗而命名, 他的研究成果發(fā)表在1935年的實驗心理學期刊上[IV]。 簡單地說，就是給你看一組帶有顏色的文字，要求你準確說出指定的內(nèi)容，并計算響應時間。 我下面也給大家準備了一組圖片，各位可以給自己計個時，比對結(jié)果看看是不是很有意思。
你會發(fā)現(xiàn)，兩次表述的時間是不一樣的。而且對語言的熟悉程度決定了差異值大小。 這個測試還有其他應用。據(jù)說在美國的反間諜歷史上，就曾經(jīng)用這種方法測試過潛入美國情報機構(gòu)內(nèi)部的俄羅斯間諜。所有被試都宣稱沒有接受過俄文教育，就像讀這篇文章的大多數(shù)讀者一樣，在報出俄文字符的顏色時，完全不費力，因為你根本不懂那些字母的讀音和意義。但是，如果你懂俄文，就會在報顏色的時候反應時間加長，因為大腦會不由自主地對該單詞的意義進行解讀，并要克服這種沖動。 這種方法也真是狠，你說不會俄文，誰也不能逼迫你承認你會。但是，經(jīng)過Stroop的科學測試，就可以通過反應時間來測得大腦的復雜加工，并推知背后可能的原因（在特定規(guī)則下）。 這樣的心理學實驗，是不是非常有趣？ 五、 社會心理學實驗 人和人打交道的行為，存在大量規(guī)律，現(xiàn)代心理學已經(jīng)通過實驗的方法捕捉到了很多有趣的結(jié)論。 比如，人為什么要聽另外一個人的話？因為喜歡，還是因為怕？ 盡管我們普遍認為那是因為權(quán)威人士具有獎勵和懲罰我們的權(quán)利，但研究表明：絕大多數(shù)的服從行為來自于規(guī)范的力量（Tyler, 1990）[V] 。心理學家米爾格拉姆的實驗，就是我最愛的一個“服從”實驗。 該實驗對于被試來講，是某種意義的“單盲”。 被試會遇到兩個人，其中一個是主試，負責提出要求讓被試來配合他。而另外一個，在被試看來同樣是參加實驗的志愿者，也就是另外一個“被試”，其實卻是一個訓練有素的演員。 被試擔任教師的角色，演員擔任學生的角色，被分隔在兩個房間。 被試被告知的規(guī)則是：“教師”通過麥克風讀單詞給“學生”聽，“學生”需要重復這些單詞。教師看不到學生，但能聽到學生的聲音。如果學生讀錯，教師需要按下按鈕對學生實施電擊。電擊儀器提供30種不同的電壓，最低15伏，最高450伏。 當然，這電擊儀器是假的。所以對被試來講，他被告知的規(guī)則是“讀錯要懲罰學生”，而事實上，出于對實驗倫理的遵守，那個“學生”不會受到任何所謂的“懲罰”。 實驗開始后，學生漸漸開始出錯，教師就從低電壓開始按規(guī)則進行懲罰。出錯越來越多，電壓也越來越高。學生在電壓升到150伏的時候開始痛苦的尖叫，并表示自己有心臟病，哀求實驗停止。電壓升到330伏的時候，學生沒反應了。 你可以自己代入想一下，那凄慘的叫聲和反應的中止是不是會讓你害怕？ 是的。所以，那些以為自己只是來參與【讀單詞和懲戒】實驗的被試會要求停下來。 主試說，“不能停，繼續(xù)電擊”，然后拿出“實驗記錄本”，仿佛要記錄被試的表現(xiàn)一樣。主試沒有任何權(quán)力對違命的被試進行懲罰，如果說參加實驗的那點美金算作獎勵的話，為了良心好過一點而丟掉那一點錢，并不至于讓被試覺得可惜。 你們猜，當時的被試群體是什么反應？ 80%的被試選擇繼續(xù)，進行更高電壓的電擊。62%的被試堅持到了最后，實施了最高電壓的電擊。 是不是覺得不可思議？ 是不是覺得，如果換作是你，一定會堅定地退出？ 半個世紀之后，近期的一項研究重復了該實驗的結(jié)果，并得到了相同比例的服從率（Burger, 2009）[VI]。 這就是不可思議的人心，這也正是心理學的魅力所在。 六、青春期的大腦 再復雜一些的心理學實驗，就涉及到了對大量樣本進行長時間的跟蹤統(tǒng)計，然后得出對某一群體的心理規(guī)律研究。 比如，發(fā)展心理學就是專門研究人類在各年齡段所表現(xiàn)出來的不同心理規(guī)律。 大量心理學實驗的研究結(jié)論證明了一個共性規(guī)律，即6-13歲之間，大腦的顳葉（專門負責語言的腦區(qū)）和頂葉（專門理解空間位置的腦區(qū)）之間的聯(lián)接會以數(shù)倍的速率增加，然后停止。也就是說，這個時間段正是學習一種語言的關(guān)鍵時段。 然而，人的智力最主要的變化取決于前額葉皮層的變化。2歲左右，皮層會形成很多新的神經(jīng)突觸（傳遞信息用的），新增數(shù)量遠遠用不完。這種早期的突觸激增會引發(fā)一個突觸修剪的過程，使用頻率低的突觸連接就會消失。也就是2歲左右的時候，神經(jīng)系統(tǒng)很發(fā)達，但用進廢退也很快。 是不是覺得有點可惜？ 最近，科學家們發(fā)現(xiàn)前額葉皮層還有第二輪突觸增長，隨后在青春期進行第二輪突觸修剪（Giedd等，1999）。 換句話說，青春期之前，大腦在物理上會非常強大，性能比成年人強大，接下來在青春期過程中，則開始用盡廢退。 看到這里，做家長的可以換一個角度思考這個問題了。 你的孩子接近青春期的時候，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知識（雖然少），自己的情緒（雖然幼稚），自己的人格（雖然不完善），關(guān)鍵是他們的大腦硬件真的是敏銳又高能??！只不過里面存的東西還遠不如你多，程序也不如你復雜。但他們此時對自己的感知無比強大，對周圍的感知也讓他們覺得自己“無所不能”，所以才會顯得那么自負，也容易不認同家長的觀點或表現(xiàn)，容易起沖突。 這是長大的一個必要過程，難道你要讓孩子一直當寶寶嗎？ 面對一個客觀上性能比你強的家伙，你是批評打壓教訓壓制，還是調(diào)整自己，在更高的立足點進行有意識的調(diào)整和引導？那臺高性能機器里將來能存儲些什么知識和價值觀，取決于你怎么給他輸入。對嗎？ 所以，家長要做的不是批評他“你的性能并不高，你沒資格跟我發(fā)脾氣！”，而是用他能接受的方式，給他好的程序和數(shù)據(jù)，幫他進行一個特別棒的“用進廢退”的過程。 做不到？家長自己檢討一下能力。 我們列舉了不同心理學領域中的一些有趣實驗，希望能讓更多對心理學感興趣的人知道，心理學的研究是特別認真、負責、細致的，而且還可以很有趣。越來越多的心理學研究逐漸拋棄了主觀解釋和猜想，用盡量符合科學范式的實驗方式來進行有實證、有數(shù)據(jù)、肯認錯、肯不斷自我修正的靠譜的研究。 希望更多人能了解真正的心理學研究方法，既不要盲目鄙視，也不要輕信神棍，能夠?qū)W習更多對自己有益的心理學知識。 在下一篇中，我們將討論大眾對心理學的另外一個誤解——心理學研究純精神的東西，太虛。真的是這樣嗎？ [I] Sperling, G. (1960). The information available in brief visual presentations. Psychological Monographs, 74 (Whole No.48). [II] Peterson, L.R., & Peterson, M.J. (1959). Short-term retention of individual verbal items.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Psychology, 58, 193-198. [III] Gazzaniga, M.S. (2006). Forty-five years of split brain research and still going strong. Nature Reviews Neuroscience, 6, 653-659. [IV] Stroop, John Ridley (1935). 'Studies of interference in serial verbal reactions'.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Psychology. 18 (6): 643–662. [V] Tyler, T.R. (1990). Why people obey the law. New Haven, CT: Yale University Press. [VI] Burger, J.M. (2009). Replicating Milgram: Would people still obey today? American Psychologist, 64, 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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