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水彩畫是一門需要用心感悟的繪畫藝術。惟有在與“水與彩”的對話時刻，寧靜或激情的心境就會無拘無束地隨著筆端而生成不同的畫面意境：或敘述，或激昂，或抒情……有時候在琢磨創(chuàng)作的過程中，會使人感到辛苦和疲憊；但當你全身心地投入作畫時，會有‘物我兩忘，天人合一’感覺，它所帶來的舒心是難以言表的?！?/em>

///

天鵝回韻 / 100x70cm

///

柳毅

用“水語” 凝成畫紙上的“抒情詩”

-

文/胡凌虹

 節(jié)選

十九世紀，一提到畫芭蕾少女，很多人就會想到當時的法國印象派人物畫家埃德加·德加。如今，再次提到芭蕾主題，除了未被遺忘的德加，國內外很多人還會想到當代中國水彩畫壇實力畫家柳毅。

柳毅，一聽此名字，便感濃濃的詩情畫意。待采訪他后，更覺柳毅確是人如其名，是個剛柔并濟的畫家，有時又像一個獨出機杼的詩人。采訪約在了一個周末的午后，在K11的一家咖啡店里。很不巧那天有一支樂隊在商場內表演，頗為喧鬧，但即便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柳毅還是興致盎然地談了三個小時。聊天中，他自嘲不善言辭，但實際上卻是侃侃而談，皆因他對水彩藝術有很多自己的獨到看法。柳毅并不只畫芭蕾舞少女系列，早期的江南水鄉(xiāng)、江南園林系列抒發(fā)了自己的故鄉(xiāng)情懷，近年來他開始涉獵少數(shù)民族主題系列，表達了對異域文化的贊美。

長期以來，在國內水彩畫頗受冷落，價值被低估。在這個有些尷尬的境地里，柳毅默默耕耘了三十年，終于名揚畫壇，作品屢屢在國內外的重要藝術大展上獲得各種學術性的獎項。由于形成中國繪畫韻味的新水彩畫風格，柳毅也成為當今國際水彩畫界的“香餑餑”。很多國際水彩畫展邀請他去當評委，國外不少城市邀請他去當水彩大師班的導師。2014年他還獲泰國文化部頒發(fā)的“杰出藝術榮譽獎”，被稱為“寫實主義水彩大師”；2015年受聘為國際水彩畫協(xié)會中國區(qū)主席。這些成功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柳毅很講究自己的創(chuàng)作個性，注重通過自己的藝術體驗、藝術構思進行獨特的藝術表達，用“水語”來呈現(xiàn)他心中的意象與理解的境界，因此他的水彩畫不僅僅是繪畫作品，更是既具外形之美又傳內心之格的“抒情詩”。

清影一瀾 / 100x70cm

天鵝回韻 / 108x78cm

伊弗索的靈感 / 140x90cm

-

不僅畫對象

還要畫出對象的氣質

柳毅從小喜歡畫畫，先后學習了中國畫和西洋油畫。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他看到一個水彩畫展后，深感水彩是一種充滿靈氣，最能抒發(fā)畫家情感的藝術樣式，其創(chuàng)作過程始終貫穿著偶然性，畫家需要在有限定的時間內做到對色的敏感捕捉，對形的準確把控，飽含激情、一氣呵成地完成創(chuàng)作。柳毅被水彩畫的內涵與魅力深深地吸引，從此踏上了水彩藝術之路。

早期柳毅畫的是江南水鄉(xiāng)系列。江南水鄉(xiāng)都是清麗婉約、自然淳樸的。而柳毅利用濕畫法來造型，更極致地凸顯出江南的煙雨朦朧，吳文化中特有的含蓄。柳毅的筆下，江南的小橋、流水、人家都籠罩在霧氣之中，水淋淋的，朦朦朧朧。整個畫面用色淡雅、統(tǒng)一，雖然咋看缺少了點艷麗的顏色，但也正是這虛虛實實、取簡棄繁的筆法，使得畫面超越了人們常見的江南水鄉(xiāng)美景圖，而營造出一個水天一色、澄澈平和的水鄉(xiāng)詩夢。畫中雖看不到人，但是那些屋前晾曬著的、隨風飄蕩的衣服又充滿了生活氣息，頗有一番“別有天地非人間”的意境。

除了江南水鄉(xiāng)，柳毅對于江南園林也是獨有情鐘。江南園林是傳統(tǒng)園林建筑藝術的集大成者。園內，亭榭樓閣、古木蔽天、曲徑通幽，隨處都是美，似乎隨便取個景，就能繪就一幅作品，但柳毅不甘于此，他要畫出園林的情調與氣質。因此，柳毅筆下的江南園林，精煉又有出處，酷似原景，又別有一番韻味情趣，蘊含了他理念上的審美思辯。

甘蔭 / 78x53cm

大奧 / 75x55cm

“江南園林不是隨便造出來的，是由文人、設計師，由很多有閑情雅趣的藝術家一起構想出來的。比如‘退思園’是清光緒年間安徽兵備道任蘭生回歸故里后建造的一座私家花園，取了《左傳》中‘進思盡忠，退思補過’之意。可見，在造園前他已有了一個理念作為基礎。其他園林包括拙政園、留園都有很多典故，沒有典故就很難形成一個獨立的樣式。”柳毅說道。畫園林這個主題時，柳毅不只是考慮園林的自然風景，為了探尋園林的人文內涵，他甚至特地去同濟大學讀了兩年的園林課程?！安粚W習怎么知道東方園林和西方園林、中國的園林和日本園林的區(qū)別在哪里？在對比中，中國園林的特點就更明顯了，我的定位就更清晰了?！?/p>

經過研習，柳毅對園林可謂胸有成竹了，可是此時他還不急于下筆。他首先揣摩的是那些描繪園林的詩詞，體驗、參考詩詞中構想的境界，以確定每張畫的主題。為此，平時他收集了很多關于園林的詩詞，并根據(jù)自己所需進行改編。“蘇州園林中有個拙政園，包括前園、中園、后園，我畫了其中最大的中園，并取名為‘鎖春’。一天，上海博物館有位老先生到我家里，看到了畫后說，柳老師，我能否改一個字？把‘鎖’改成‘駐’。我一聽，太棒了。‘鎖春’是把春強制鎖在園里，‘駐春’是春天主動跑到這邊不走了。我還有一張畫，畫了四月的留園，橋上盛開著紫藤花，我起了個名字‘紫英廊’，自己很滿意，但老先生建議改為‘紫渡’。好棒，多美的意境?。　绷闩e例道。那份字斟句酌的認真勁，以及取到好名后若獲至寶的興奮，宛如一位“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詩人。

柳毅用水彩繪煙雨水鄉(xiāng)、江南園林，別出機杼，《水隨天去》《溫風入江南》等一系列作品獲得了大獎，帶來不少擁躉。在很多畫家涉獵的江南題材領域里，柳毅自成一格，他本可以在此道路上順暢地走下去，但是他不愿自我復制，而是選擇另辟蹊徑，專注于少有水彩畫家涉足的芭蕾題材。

清涵 / 75x55cm

唱晚 / 78x53cm

-

畫出舞者

的生活內涵

在任何畫種中人物是比較難畫的，用水彩創(chuàng)作人物畫更難，而用水彩展現(xiàn)具有動態(tài)之美的芭蕾風姿更是難上加難。但是柳毅喜歡不斷自我挑戰(zhàn)，在他眼里，芭蕾這一用身體有節(jié)奏的運動來表達感情和生命意識的藝術與他所追求的水彩畫的意境是天然一致的。

柳毅告訴我，他和芭蕾舞還有著份冥冥中的緣分。他讀小學時，芭蕾舞校曾到他們學校招生，選中了柳毅，覺得他的條件不錯。雖然更喜歡畫畫的柳毅沒有去舞校，但他一直很喜歡芭蕾舞的情調與韻味。因此，當他轉向水彩畫人物創(chuàng)作時，立刻想到了以芭蕾為主題。柳毅經常觀看芭蕾舞演出并吸取靈感，但他不愿被動地描摹臺上的芭蕾舞表演，而是希望走進芭蕾。1995年，柳毅認識了芭蕾舞校的一位老師，從而進入了舞者的練功房。不過，柳毅并沒有立馬下筆，一方面是因為他所認識的舞蹈老師所教的孩子才十來歲，體型尚沒有長好；另一方面，他還要花時間去了解芭蕾，有時還經常去聽芭蕾舞的知識講座課，以便更深入地理解古典芭蕾的審美風貌。

五年后，那一批學生都長大了，已熟諳芭蕾舞內涵的柳毅感到時機成熟，開始頻繁進入練功房為舞者拍照，以積累素材。起初，演員們面對鏡頭習慣性地擺出的芭蕾動作有點緊張，柳毅告訴她們，不用刻意，像平時訓練時那樣就行，其實，柳毅需要最自然的生活樣式?！拔枧_上的芭蕾舞樣式，觀眾都看過了，這些我不重點考慮，我想考慮舞臺背后舞者生活中自然的瞬間，這才是我取材的價值。芭蕾舞演員的肢體語言，與常人與其他舞種的演員都有差異，即便是坐著、站著都有芭蕾之美，我要去挖掘她們簡單舞者生活中的內涵。”柳毅緩緩說道，臉上浮現(xiàn)出一種陶醉的神情。

琴絲 / 55x75cm

閑麗 / 100x66cm

在這樣的理念下，柳毅畫中的芭蕾演員悠閑又自然，如一位舞者幫另一位舞者扣背后的紐扣，又如一位舞者在系鞋帶，她們眉眼顧盼間的淡然,休憩時的舒展靜逸，透出了別樣的優(yōu)雅與詩意。這些看似隨意又頗具畫面感的動作，部分來自于柳毅的敏銳捕捉，還有部分來自他的設定。除了精心構思芭蕾各種姿勢搭配后的美感，柳毅還非常注重角度與光線。“有許多光線適合畫油畫，我找到了最適合我的水彩畫光線，透明而富有詩意。這也是通過長時間研究得出來的。當然這是小秘密?！绷阏f道，嘴角泛起得意又有些神秘的笑容。

柳毅很樂意跟芭蕾舞演員交朋友，了解他們的心得?！笆煜ぐ爬傥瑁莆崭娴闹R結構，有利于畫家提升到更自主的創(chuàng)造中。我認為每個創(chuàng)作型的畫家，不管選擇什么題材，都應該去體驗生活，這樣就會有越來越多的創(chuàng)作靈感?！痹诹愕姆磸脱芯?、揣摩下，他繪就的芭蕾少女形象擺脫了人們概念化的印象，讓人耳目一新。此外，由于柳毅的和善親切，演員們會更自然地配合柳毅，且還會提供很多意想不到的素材。有人曾問柳毅，為何他的畫中沒有男舞者，沒有雙人舞？柳毅表示，他還沒有想好主題。幸運的是，過了一段時間，一位芭蕾舞女演員主動給柳毅打電話說，瑞典國家芭蕾舞團有位男演員回來了，是中國人，他們兩人可以為他專門即興表演一段現(xiàn)代芭蕾。舞者的主動交流，激發(fā)了柳毅新的創(chuàng)作靈感，豐富了繪畫內容。

一次，柳毅去土耳其參加國際水彩畫藝術節(jié)。他發(fā)現(xiàn)，土耳其有個地方叫伊芙索，兩千五百年前是羅馬帝國建造的第二個羅馬城，之后由于戰(zhàn)爭、地震，基本上被破壞了，只剩下一些羅馬建筑的遺跡，但依然讓人感到震撼。隨后，柳毅又了解到，芭蕾舞起源于意大利羅馬。由此，他就聯(lián)想到把伊芙索羅馬建筑的文化樣式和現(xiàn)代芭蕾舞結合起來。在這個新的畫面里，現(xiàn)代芭蕾的抒情、輕盈、時尚與羅馬建筑的歷史厚重感、穿越感奇妙地融合在一起，蘊含更深邃的內涵。

經過二十多年的不懈努力，柳毅用水彩充分展示了芭蕾少女的風姿流韻。他筆下的芭蕾少女，既有著精致的人體造型，率真生動、微妙鮮活，不輸于油畫，同時多了份水彩賦予的空濛秀美，靜逸灑脫的藝術韻味。柳毅的芭蕾舞少女系列作品也得到了國內外業(yè)界的認可，除了多幅芭蕾作品獲得中國水彩粉畫展等諸多國內大獎外，2013年他的《伊芙索的靈感-芭蕾新語》獲土耳其國際水彩畫大賽銀獎，《天鵝》獲俄羅斯圣彼得堡“藝術-橋國際水彩畫競賽”第一名。但喜歡自我突破的柳毅并不滿足于此，他覺得此題材還有很多可挖掘的空間。

愛的旋律 / 107.7×75cm

暖冬 / 74×56cm

-

不斷拓展

表現(xiàn)題材

近年來，柳毅又開始涉獵少數(shù)民族主題系列?！斑@個題材很好，既反映中國的當代，又能反映出民族特色。其實美術作品還有宣傳的功能。因此當一個畫家還要有社會責任感的。”

在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中，柳毅特別喜歡的是云南，因為那里的人民很樂觀，“你若到云南旅游，會看到很多當?shù)厝嗽谀浅杼?，很快樂。近幾年，我經常去云南采風或參與云南的文化建設，借此差不多把云南都走遍了，除了官方的接待，我們也會自己駕駛一輛車，開到那些偏遠的村落。那里人人都穿少數(shù)民族的服飾，富有民間色彩?，F(xiàn)在漢化那么多年，少數(shù)民族還是堅持自己的審美，維護自己的民族傳統(tǒng)，讓我很感動。在創(chuàng)作這一少數(shù)民族題材時，我很關注老人和小孩的故事，在偏僻的農村，年紀輕的男女都到城市里去打工了，只在過年時節(jié)回去一次，平時鄉(xiāng)下留下了老人和小孩，被稱為留守一代，他們?yōu)楫敶鐣陌l(fā)展、城市的建設付出了非常大的代價。所以我希望去贊美這些老人與孩子們。我已經創(chuàng)作了幾幅飽經風霜的老人背著小孩，共享天倫之樂，這是非常陽光的，其中一幅作品在國際畫展上得了獎?！?/p>

圣樂 / 78x150cm

吉日 / 78x150cm

前中國水彩畫藝委會名譽主任，教授張英洪評價：“柳毅的水彩畫用色簡潔概括，作品給人一種典雅高潔之感，他的水分掌握極妙，把水色發(fā)揮到淋漓盡致的地步?！敝袊佬g家協(xié)會水彩畫藝委會主任黃鐵山先生認為：“柳毅對水彩畫的本體語言研究頗深，特別是對水彩畫的濕畫法的研究與表現(xiàn)幾乎達到了及至。柳毅對水彩畫的濕畫法是有貢獻的。”

柳毅的畫充滿了水韻，他如何能“玩水”玩得如此出神入化呢？柳毅說道：“水彩畫是一門需要用心感悟的繪畫藝術。惟有在與“水與彩”的對話時刻，寧靜或激情的心境就會無拘無束地隨著筆端而生成不同的畫面意境：或敘述，或激昂，或抒情……有時候在琢磨創(chuàng)作的過程中，會使人感到辛苦和疲憊；但當你全身心地投入作畫時，會有‘物我兩忘，天人合一’感覺，它所帶來的舒心是難以言表的?！?/p>

陽光與未來 ·1/ 75x55cm

陽光與未來·2 / 75x55cm

///

關于水彩寫生

-

文/柳毅

多年來，人物肖像寫生成為我水彩畫藝術創(chuàng)作的一個主要內容，我得益于寫生的教學與體驗。在水彩寫生的過程中，充分享受到了身臨其境、充滿挑戰(zhàn)、蘊含創(chuàng)意的過程魅力。

直面對象寫生的水彩創(chuàng)作，重感受，有激情，是一個非常珍貴的藝術創(chuàng)造過程，畫面上的一筆一色都留有畫家全神關注的印記，能使人觸摸到畫家活躍的興奮點，同時寫生作品留存的作畫現(xiàn)場感，是現(xiàn)代技術手段都無法取代的。

再則，水彩是一種貫穿著偶然性因素，充滿靈氣的藝術樣式。因此直面對象寫生的水彩創(chuàng)作，就其過程與效果來看，常常會有不可預料的偶然痕跡。且寫生的時間相對較短，效果呈現(xiàn)相對較快，要求畫家在有限的時間內，做到對水分的有效駕馭，對色的敏感捕捉，對形的準確掌控。飽含激情，一氣呵成，“若騎生烈之馬”，極具挑戰(zhàn)性。

釆茶歸來 / 55x75cm

點晨 / 100x70cm

直面對象寫生的水彩創(chuàng)作，不是純客觀，被動式地描摹對象，而是畫家通過在對對象的認知、取舍、提煉、想象和表述的同時，畫家的主體性和創(chuàng)造性會同水色、筆觸、趣味和意境等一一呈現(xiàn)出來，因此寫生的過程也可以說是充滿創(chuàng)造魅力的過程。

水彩畫輕快生動，含蓄自然，在色彩的微妙與虛實的對比中蘊涵優(yōu)雅靈動之美?？坍嬀疃唤┗?，對比鮮明但不突兀，尤其是直面對象寫生的水彩創(chuàng)作，其率真生動，微妙鮮活的色彩魅力是程式化的色彩表現(xiàn)永遠無法企及的。

生活中充滿著自然生動的造型元素，水彩寫生，不僅能使畫家從自然本初的生活源泉中尋找到創(chuàng)作素材，汲取到圖像照片無法提供的藝術營養(yǎng)，畫家還在直面對象寫生的水彩創(chuàng)作過程中，得到最為切實的繪畫能力的培養(yǎng)。

列賓美術設計學院·示范交流

在巴厘島·寫生

在圖像時代，用照片畫畫，是當代藝術繪畫類作品的莫大機遇，對傳統(tǒng)寫生，則可以是良性的輔助，照片有時也被畫家處理得很有趣味，并為水彩藝術創(chuàng)作提供了非常有價值的借鑒，不失為畫家們藝術創(chuàng)作的有效手段之一。然而，寫生永遠是一個畫家必須經常持守的本分，是親近自然、體驗生命、錘煉畫藝的最佳方式，是畫家用畫筆和心靈直接觸摸生命本源的有效途徑。在當下獲取高清圖像異常便捷的年代，水彩畫家們要走出畫室，回歸自然，回歸到寫生實踐中去，這既是完善水彩畫能力的最佳途徑，也是對創(chuàng)建水彩畫藝術品格力量的呼吁與藝術實踐。

寫生·1 / 36x51cm

寫生·2 / 36x51cm

寫生·3 / 36x51cm

寫生·4 / 36x51cm

寫生·5 / 36x51cm

寫生·6 / 50×35cm

假日 / 75x55cm

姐妹 / 75x55cm

印度男人 / 61x45cm

金色年華·1 / 75×56cm

金色年華·2 / 74x55cm

金色年華·3 / 56×74c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