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一句“你老了，別硬裝年輕了”，像一枚重磅炸彈在五臟六腑間炸開。當(dāng)時眼前忽然一黑，心如刀絞。她只是說了一句實話，忠言逆耳，言者無罪，終于使我如夢方醒。

喝了一杯水鎮(zhèn)靜下來，努力穩(wěn)定自己的情緒，思考這句話的意義。說實話，在此之前，我還從未意識到衰老的問題，自以為青春猶在，如火似焰。所以，總是以一個青年的熱情去看待和處理一切，這就不可避免地遭遇真衰老和假青春的對戰(zhàn)，矛盾痛苦在所難免。這一句話正中所有痛苦的本核，揭示了我以前無法頓悟的秘密。就是這么一個如此現(xiàn)實的概念，瞬間，將我所有的塵心收定。老了，真的老了，承認(rèn)現(xiàn)實吧。

在痛苦的認(rèn)命中，我越來越感覺到蒼老的真切逼真。不是嗎？臉上有了更深的皺紋，肌肉也松弛了，愛生病了；與小青年踢球跑上幾個來回就氣喘吁吁：形式上，我更像一枚正在枯黃的葉子，是否衰老只是認(rèn)識問題。

但這還不是最主要的。翻開發(fā)黃的照片看一看吧，真正青春的熱情全都寫在臉上，都反映在不顧一切的勇氣上，而我，終于告別了這些，永遠(yuǎn)回不到從前。容顏的衰老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心的衰老。

而蒼老的心的特征早已明顯：說話更謹(jǐn)慎了，做事更穩(wěn)重了，總是站在別人的角度想問題，總是前怕狼后怕虎，而不是像以前那個愣頭青無所顧忌；也不再說骯臟的話了。這不是一個方式的變化，而是一個位置的變化，今天就是青春與暮年的分界線，你已經(jīng)衰老，不要再硬撐小青年，那樣對健康很不利。

每一個人都要面臨這樣的窘迫，在殘酷的事實面前，惟有認(rèn)命，惟有腳踏實地以一個老者的身份來面對一切，所有不服老不認(rèn)輸?shù)南敕ǘ际菬o益的。這正像上了歲數(shù)的人卻硬同小孩子一樣談戀愛，穿青春靚麗的衣服，說話嗲聲嗲氣。

你就是穿上童裝，你就是把所有的牙齒都酸倒了，你還是一個上了年紀(jì)的人，形式改變不了本質(zhì)。所謂老頑童，說句不好聽的就叫做臉皮厚。這樣看來，我的衰老早已開始。

滿口的老者說道，滿臉的仁義敦厚，滿腔的正義原則，難道你還不服老嗎？你能像小青年一樣嗎？你能像個性的青年那樣連笑帶喊嗎？你能像嘎巴脆的青年那樣纏綿悱惻嗎？你不能，那就任命吧，嗯？

我知道，很多人都像我一樣不愿承認(rèn)這個現(xiàn)實，那你就必須做好迎接痛苦的準(zhǔn)備，而且這一天遲早要來到，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zhuǎn)移的。

如果你能狠下心來承認(rèn)這一點，踏踏實實過日子，不再朝思暮想，不再左顧右盼，不再瘋瘋癲癲，那你就走出了青春期的吸引，必將收獲一份安然，不會再為那些哼哼唧唧的小事而打擾了自己的幸福，這就是角色轉(zhuǎn)變帶來的福音。

衰老并不可怕，不承認(rèn)衰老最可怕。衰老也不丟人，畢竟早來晚來都要來。這個世界上還有什么讓我們畏懼的嗎？認(rèn)命，積極一點看，不是熱情的消頹，而是意志的凝練。

人就這么個命，又何必通過虛假的自我安慰而保留青春的幻想呢？承認(rèn)了，也就沒有什么可煩惱了。蒼天在上，春天已經(jīng)過去，盛夏正值尾聲，人生的秋天到來了，站在這位置上看未來，未來仿佛不再那么繚亂。

有道是：我自衰老水自流，笑看春風(fēng)惹絮愁。

——end

作者：王子夜（圖片來源于網(wǎng)絡(luò)，侵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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