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竞比分网-中国电竞赛事及体育赛事平台

分享

上海越劇院的五朵梅花(上)

 江山攜手 2018-09-10

上海越劇院的五朵梅花

——記錢惠麗、單仰萍、章瑞虹、趙志剛、方亞芬

五位“中國戲劇梅花獎”得主

 

上海越劇院的五朵梅花(上)  

 

方亞芬、單仰萍、章瑞虹、錢惠麗、趙志剛(張潮攝影)

 

 

 

    上海復興中路10弄的弄堂深處,一幢舊式院落清音繚繞,數(shù)枝“梅花”、“白玉蘭”群芳吐艷,掩不住滿園春色。那便是上海越劇院的院落。

    百年越劇,款款走來一個個眉目如畫的形象,賈寶玉、林黛玉、梁山伯、祝英臺、張生、崔鶯鶯、梁玉書、謝云霞……吳儂軟語的吟唱,留下悠悠水袖,裊裊唱腔,越劇迷們一代代癡迷的“十八相送”“寶玉哭靈”里,有江南獨有的婉約與情韻。

    當年,“的篤班”的烏篷船從紹興起航,輾轉杭嘉湖,上溯吳淞江,駛進上海灘,從此改了越劇的“扮相”。在上海,年輕的越劇一面接觸昆劇、京劇,一面看到電影、話劇等西方文藝樣式,在海納百川的氣息中,闖出了一條新路:袁派、尹派、范派、傅派、徐派、王派等各具風格的越劇唱腔在成千上萬場的演出中,被打磨得溫潤如玉。

    上世紀40年代,以袁雪芬、尹桂芳、范瑞娟、傅全香、徐玉蘭等為代表的“越劇十姐妹”,將充滿泥土氣息的“的篤班”改造成柔美雅致的新越劇,“越劇十姐妹”成為第一代越劇藝術家的代表;新中國成立后,王文娟、呂瑞英、金采風等越劇名家也自創(chuàng)流派,堪稱第二代越劇藝術家。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在老藝術家的精心教授下,一批中青年演員脫穎而出,成長為越劇舞臺的頂梁柱:錢惠麗、單仰萍、章瑞虹、趙志剛、方亞芬等5位中國戲劇梅花獎得主,已經(jīng)圍積起一大批自己的戲迷,上海越劇院把326日至43日這段時間定為專場推薦,這是院團向社會推出的新世紀第一批“當代越劇表演藝術家”。

   

從藝:一生與越劇作了命中伴

    那是上世紀七十年代,越劇正當紅火,江浙滬一帶人人都能哼得一段“天上掉下個林妹妹”,縣縣建有越劇團。彼時,這幫十多歲的孩子素不相識,卻不約而同與越劇親近,在諸暨,在桐廬,在臺州,在上海,在鎮(zhèn)海。怎料一著魔,便是一輩子。冥冥之中,還有更深的緣分將她們牽引。

    從藝之路,未必盡如人意,所幸,少年不識愁滋味。

    那段開始的歲月能在履歷表上大書第一筆的,畢竟只是少數(shù)。不論學藝的那段青春歲月如何度過,每一位都在那個時候看到了自己這一生將要努力的方向。

    (鏡頭一)15歲那年,錢惠麗第一次見著越劇電影《紅樓夢》里的徐玉蘭,就像寶哥哥見著林妹妹,心覺這個怡紅公子好生親近。

    唱越劇、演小生,成了錢惠麗幼年時執(zhí)著的夢想。在山路上顛簸了幾個小時,她跑到越劇發(fā)源地——浙江嵊州報考越劇團??脊僬f,這個考生條件好,但卻沒有下文。直到后來,錢惠麗進了諸暨越劇團,才有機會登臺,并很快成了團里的臺柱子。

    (鏡頭二)1972年,單仰萍考入桐廬藝訓班,3年光景,跳舞、唱歌、現(xiàn)代京劇,樣樣都學。此后進桐廬越劇團。

    拉大幕,放幻燈,誰曾想過日后家喻戶曉的“林妹妹”單仰萍在桐廬越劇團生生打了3年雜。她自言先天條件并不出眾,很長一段時間唱起戲來找不著感覺,甚至漸生放棄念頭。一次偶然,團里組織觀看電影的《紅樓夢》,喚起她心中的激動。當晚,她夢見身著戲服站在鎂光燈的聚焦點上,才知曉原來自己也憧憬舞臺中央的長袖起舞,于是鼓足勇氣。

    (鏡頭三)對章瑞虹而言,少年時代,每天做完功課,總會習慣趴在與家毗鄰的紹劇團窗臺看演員們練功,傍晚時分家家戶戶收音機里綿延不斷的咿咿呀呀,亦教她聽得癡了。入臺州越劇團之初,學的是花旦,直到在電影《梁山伯與祝英臺》中見著范瑞娟扮演的梁山伯,驚訝于女子怎可將男子演繹得如此動人。接連幾晚,她的夢里都是梁山伯舉起酒杯時悲痛欲絕的神情。也正是自那時起,章瑞虹暗下決心——要學小生。

    (鏡頭四)小學四年級時,原本懷抱芭蕾夢的趙志剛誤打誤撞進上海越劇院的學館大門,從此對著鏡子唱戲,太陽底下練功,不敢懈怠,更不曾后悔。趙志剛說,起初,他是因老師一句“你太瘦,上臺最好掛胡子擋擋臉”,被分去學老生。還是一次客串,所有人發(fā)現(xiàn)趙志剛對于出演小生一角的過人天賦,本著“因材施教”,才將他轉入小生班。

    (鏡頭五)方亞芬被人稱為“天生一副金嗓子”,每每歌唱比賽,她都是不爭“冠軍王”。當年由初中所在的學校推薦,直接考入鎮(zhèn)海越劇團,“稀里糊涂踏進戲曲界”。方亞芬說,是一折《紅樓夢·哭靈》,讓她一舉成名,那年她還不到20歲,是插班到上海戲劇學院越劇班的。她在2年時間完成3年學業(yè),以全班第一的成績考進上海越劇院青年團。

   

入門:想當初恩師看我來唱戲

    1981年的一次中青年越劇電視晚會,趙志剛以一折自學的《浪蕩子·嘆鐘點》教人深感尹派后繼有人,遂被推薦給尹桂芳先生。

    同年,在《紅樓夢》中“老祖宗”周寶奎等人的引薦下,錢惠麗來到上海,拜見徐玉蘭。初次見面,徐玉蘭就喜歡上這個“小家伙”。兩年后,錢惠麗所在的諸暨越劇團來上海演出《紅樓夢》,徐玉蘭自告奮勇?lián)斔囆g指導,排練場里,徐玉蘭啃著面包,用3天時間將戲推翻重排,讓錢惠麗真正按照自己的路數(shù)表演《紅樓夢》。之后,錢惠麗“徐門立雪”,成為徐玉蘭的入室弟子。

    憑借新編古裝劇《春江月》中柳明月一角,單仰萍藝術人生的第一幕緩緩揭開,也因為這部柳明月,讓單仰萍結識了王文娟老師。1984年,單仰萍隨桐廬越劇團攜該劇來滬。演出結束的后臺里,她第一次見到銀幕下來給后生們加油打氣的王文娟。次日,她便拜訪王文娟,開始稱她作“老師”。

    無獨有偶,浙江省藝校培訓班的畢業(yè)會演上,小生章瑞虹也為前來看戲的范瑞娟記住。接下來的故事,像做夢一樣,章瑞虹第一次受邀現(xiàn)場觀看范老師的演出、第一次住到范老師家中、第一次踏入上海越劇院的大門。

    《柳毅傳書》中方亞芬演繹的一折“湖濱送別”,讓上海越劇院著名演員徐天紅驚嘆“這孩子的氣質、風度、扮相、轉身動作,多像年輕時的雪芬姐!”就這樣,袁雪芬從鎮(zhèn)海越劇團挖掘出方亞芬這棵好苗子。

    因為出眾而贏得關注。4位外地姑娘,先后與心心念念的老一輩藝術家結緣,經(jīng)歷驚人般相似。而她們的命運,即將發(fā)生意味深長的轉折。

    單仰萍第一次演林黛玉,王文娟手把手教戲,從唱腔到身段,就連咬字、眼神、手勢,甚至轉身、彎腰的幅度都一一示范。此后單仰萍報名參加首屆江浙滬越劇大獎賽,王文娟索性讓學生住到自家,繼續(xù)為她摳戲。整折“葬花”雖只短短十分鐘,學習卻前后持續(xù)了十多天。比賽當日,老師還親自為學生化妝。這折戲為單仰萍贏得了第三名。那一年,塑造林黛玉的旅程剛剛開始。

    第一部越劇電視劇《梁山伯與祝英臺》中,章瑞虹得緣與范瑞娟一同飾演梁山伯的AB角。那時,章瑞虹不曾學過整本的《梁山伯與祝英臺》,只好趕鴨子上架。更大的幸運,則是她終于得以留在范瑞娟身邊,得到老師的親自指點。在戲校時,章瑞虹每個周末都會回老師家住,而老師總會事先囑咐阿姨燒幾個好菜給她“開開小灶”。當然,更少不了藝術上的“小灶”。在老師家里,章瑞虹和老師并排睡兩個單人床,每次入睡前,老師都會在床上給她說一會兒戲,有時說著說著激動得在床上比劃起《回十八》的動作,示范不過癮,兩人還索性爬起,在房間里排開。由此,章瑞虹這一“范派”小生慢慢成熟。

    因為惜才而不拘一格。1987年,錢惠麗、章瑞虹、方亞芬?guī)缀跬瑫r被恩師引進上海越劇院,與趙志剛不經(jīng)意完成“會師”;次年,單仰萍也離開浙江,加入這一人才輩出的戲劇團體。由此,他們成為袁雪芬、尹桂芳、范瑞娟、徐玉蘭、王文娟這些流派創(chuàng)始人的嫡系傳人。

   

傳承:與流派同桌吃飯同床睡

    正如初學書法需要描紅,初學繪畫需要臨摹,越劇的第一課也繞不開小心翼翼地研習流派風格。典雅質樸的“袁派”、圓潤甜糯的“尹派”、寬厚穩(wěn)重的“范派”、華彩跌宕的“徐派”、自然流暢的“王派”,從研習這些純正的流派唱腔中,“五朵梅花”吮吸到藝術最初的養(yǎng)料。

    越劇很大程度上靠優(yōu)美唱腔打動觀眾,許多老戲迷甚至不需看戲,只用聽戲,就想象得出舞臺表演。錢惠麗參透這個理,著意在傳情達意上下苦功。徐派唱腔有許多小腔,如斷續(xù)腔、滑腔,似波瀾起伏,但如果過多使用小腔,難免顯得花哨,就會忽略感情的表達,如果不能適當使用小腔,唱起來又顯得太白,變成單調的直叫。在《孟麗君》一劇中,錢惠麗扮演的皇帝見到孟麗君畫像時,一句“妙啊”,就與眾不同,既有徐派特色,又有內心感情的真實流露,但即使忘乎所以,還能適當控制自己,不過分纏綿失了身份,將內心樂滋滋的心情傳遞出來。

    單仰萍飾演林妹妹,隨演出場次越來越多,對角色也越來越熟稔。漸漸地,她隱隱感覺林妹妹不再是那個帶著老師光環(huán)的藝術形象,而是一個自己能夠讀懂,能夠同呼吸、共命運的瀟湘妃子?!白x西廂”中,她讓豆蔻年華的黛玉笑得更燦爛,腳步更輕盈;“焚稿”中,她隨唱段節(jié)奏的變化、旋律的起伏,注意發(fā)揮音色相對清亮的優(yōu)勢,運腔中重視抑揚頓挫,并在高音處迸發(fā)更大的沖擊力。

    近水樓臺,章瑞虹受到老師范瑞娟的悉心傳授,《梁?!贰ⅰ独钔迋鳌?、《孔雀東南飛》……范瑞娟把自己的拿手好戲全部教給了章瑞虹。一段“回十八”,章瑞虹把個傻傻憨憨的梁山伯演得惟妙惟肖;“樓臺會”里,一句“想不到我特來叨擾這酒一杯”時,讓人肝腸寸斷。著名劇作家羅懷臻評價,章瑞虹是同齡越劇女小生中演唱范派最傳神的追隨者。

    排演尹派、袁派版本越劇《紅樓夢》,趙志剛心懷忐忑,只因徐派寶玉深入人心。當他向尹桂芳請教時,老師的右手已不能動。趙志剛半跪在她膝前,老師用左手在他手心寫下一個“情”字。就是這個字,讓趙志剛一下子抓住賈寶玉這一人物的精神?!都t樓夢》合成連排,趙志剛演到《金玉良緣》,賈寶玉揭開紅蓋頭、見著薛寶釵想到林黛玉那一幕,趙志剛腦海竟浮現(xiàn)病榻中的老師,頓時,號啕大哭,不能自已。而之后,每演到《金玉良緣》,病中老師的形象總會出現(xiàn),趙志剛總會演得泣不成聲。

    師承“袁派”藝術,方亞芬將袁雪芬老師的幾出經(jīng)典劇目《梁山伯與祝英臺》、《西廂記》、《祥林嫂》等琢磨個透。排演《祥林嫂》一劇,有段重頭戲“問蒼天”,著實讓20歲出頭、與劇中人存在較大年齡差距的方亞芬郁悶了好一陣,她總是找不準祥林嫂那種蒼老、絕望的感覺。她平日悄悄模仿起路邊老太太的走路姿勢。就在演出當晚,心中并不踏實的方亞芬還想出個“餿主意”。她故意不吃晚飯,待餓得頭昏眼花再上臺,終于找著那種顫顫巍巍、反復責問蒼天卻無結果的感覺,一句“問蒼天”,方亞芬終于找到老師反復強調的人物思想與情感內涵,她知道什么叫“演那個人”,什么叫“是那個人”。

    潛心鉆研,這些流派創(chuàng)始人的掌上明珠一個個出師,羽翼漸漸豐滿。

   

磨礪:暗里揩過多少舊淚痕

    從藝的道路從來就是荊棘與鮮花并存。

    一個演員演同一部戲,能演滿1000場,是辛苦的,也是幸運的。從1980年在諸暨越劇團排演《紅樓夢》起,錢惠麗演了1000多場舞臺版《紅樓夢》,有經(jīng)典版,有大劇院版,有電影版,也有各式“紅樓”折子戲……扮了20多年的賈寶玉,也讓錢惠麗這個名字,在觀眾心目中幾乎和賈寶玉連在一起。這對一位希望突破自己的演員而言,是一種贊賞,卻也是一種無形的桎梏。每排演一出新戲,人們總愛將它與《紅樓夢》相比,將錢惠麗新創(chuàng)作的人物與賈寶玉比,個中壓力,非身在其間不得知。

    畢業(yè)之后的近十年,章瑞虹這一當年戲校的尖子生,演出日程上只是偶爾幾場《李娃傳》、《孟麗君》和《梁?!?,日子清閑的感覺無所適從。眼看年齡一點點增長,章瑞虹始終找不到一個機會證明自己的實力。她天性不服輸,就此轉身,不甘心。機會,顯得那樣珍貴,稍縱即逝。排演《紫玉釵》時,章瑞虹的角色是一個只有兩次集中亮相,全劇不過二十余句唱詞的配角。對待這個角色,她卻絲毫沒有懈怠。全劇唯一屬于自己的一段重點唱腔,章瑞虹反復設計如何演出人物忠厚、仗義的性格。就是這出戲,讓她獲得上海白玉蘭戲劇表演獎,而那段并不長的唱,也成了今天許多范派小生學習、傳唱的保留唱段。

    相似的“瓶頸”方亞芬一樣遇上了,90年代后期,這位一貫幸運的花旦苦惱于沒有突破,直到2001年,她出演《早春二月》中的文嫂,她說是她藝術上的“蝶變”。如今,回望那段“化繭”的日子,方亞芬說是難得的財富,因了這份珍貴與難得,對方亞芬來說,沒有什么東西重得過演出。出演《木棉紅》時,幾出戲之間要搶妝趕場子,匆忙中方亞芬摔了一跤,醫(yī)生診斷是“骨裂”,再加上左膝蓋多年的舊傷,半月板中度撕裂、積液……盡管醫(yī)生一再囑咐靜養(yǎng),她卻說,我們做演員的,遇到跪戲再痛也要跪的。                       (未完待續(xù))

   

    本站是提供個人知識管理的網(wǎng)絡存儲空間,所有內容均由用戶發(fā)布,不代表本站觀點。請注意甄別內容中的聯(lián)系方式、誘導購買等信息,謹防詐騙。如發(fā)現(xiàn)有害或侵權內容,請點擊一鍵舉報。
    轉藏 分享 獻花(0

    0條評論

    發(fā)表

    請遵守用戶 評論公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