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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看吳昌碩,或許你更能理解他的藝術(shù)

 澹水老逸 2018-08-11

“鐵筆生花——故宮博物院藏吳昌碩書畫篆刻特展”正在故宮博物院文華殿舉行。這不僅是故宮首次舉辦吳昌碩個人藝術(shù)展,也標志著故宮文華殿書畫館的正式啟用。本次展覽展示了故宮博物院藏繪畫、書法、篆刻三類作品百余件,較全面地展示了吳昌碩的藝術(shù)發(fā)展軌跡和多方面藝術(shù)成就。

這樣看吳昌碩,或許你更能理解他的藝術(shù)

很多非專業(yè)人士其實沒怎么聽說過吳昌碩。怎樣形容當年的這位“頂級大咖”呢,舉個真實的例子——他的學生輩、也是超級粉絲齊白石,幾十年都致力于超越這位前輩。簡單地說,沒有吳昌碩的探索成就,便沒有我們看到的齊白石花鳥風格。

吳昌碩究竟有多厲害?至少在篆刻、書法、繪畫三個領(lǐng)域,都是開宗立派的人物,稱得上清末民初這三大領(lǐng)域的時代最高峰。上世紀的中國,真正算得上詩、書、畫、印四絕的,吳昌碩、齊白石兩人堪稱代表。黃賓虹詩書各擅,山水更是集500年之大成,但篆刻稍遜;潘天壽詩畫皆好,但書印不及;徐悲鴻書畫俱佳,但忙于教育救國培養(yǎng)人才,無暇詩印。

本文所謂昌碩之“功”,包括兩個方面:一是功夫,二是功勞。

| 書印之外 花卉草草 |

文華殿主展廳以吳氏繪畫為主,分了三個單元——繼承、創(chuàng)新、影響,很樸實的思路。大概策展團隊更看重繪畫,或者故宮藏品以畫為多,所以將書與印兩個大類,合在西偏殿小空間里露了個臉。筆者是書法專業(yè)出身,自然有點替吳老爺子抱不平:沒有篆刻和書法的錘煉升華,他的畫是很難不斷超越并抵達時代巔峰的。

實際上,吳昌碩本人精力所限,于書印之外,主要也借助于書寫性的點線與空間的經(jīng)營,撫弄一番花卉,逸筆草草,抒情寫意而已。這樣已經(jīng)忙不過來了,因此,他既沒有時間鉆研鳥類的畫法,更沒有精力投入山水。畫種選擇上,他是揚長避短、有所不為的。

先聊聊他“融古開今”的功夫,所謂“似與不似之間”,是中國傳統(tǒng)書畫的命脈所在。

明代徐渭水墨大寫意成為后世無法繞開的經(jīng)典范本,如其《墨葡萄》及其題畫詩,幾乎在后世優(yōu)秀藝術(shù)家心中不斷得到強烈的共鳴與回響。吳昌碩在作《葡萄圖》后,題款引用了徐渭的名句“筆底明珠無賣處,閑拋閑擲野藤中”,以表明這種繼承的精神淵源。構(gòu)圖上兩者并無相似,徐取勢向左下,吳則主要取勢往左上,作品右下部還加上枝干交叉。但是墨法上,都是“濃破淡”為主。都是筆意縱橫、水墨淋漓的酣暢基調(diào),但墨色效果上徐渭淡雅清透,顯得文氣,吳則花葉濃厚氣格飽壯,枯藤牽纏老筆紛披,揮灑中略有些橫秋的市氣。

這樣看吳昌碩,或許你更能理解他的藝術(shù)

明 徐渭《墨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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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昌碩《葡萄圖》

吳昌碩在題款中引用了徐渭的名句“筆底明珠無賣處,閑拋閑擲野藤中”,以表明這種繼承的精神淵源。

這樣看吳昌碩,或許你更能理解他的藝術(shù)

明 陳淳《秋葵》(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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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昌碩《秋葵圖》

吳昌碩在題款中說“擬白陽水墨”,表明對古賢的繼承,但兩者在細節(jié)畫法上多有差異。

| 學古而融 筆生風雷 |

說到氣格飽壯,這可能是晚清民國碑學鼎盛時期,完全以碑派篆隸書法用筆進入大寫意畫面,而呈現(xiàn)出的筆墨奇觀。書法自顏真卿以來,已有飽壯雄渾的名家主脈,蘇黃以下漸弱,至王鐸傅山再興,鄧石如、伊秉綬諸家繼起。至吳昌碩石鼓大篆,古樸厚重,筆挾風雷,臻于飽壯極致,以其筆意入畫,無一筆不具金石古厚之趣與鏗鏘之力,此即所謂金石畫派之大成就。

陳淳是明代中期重要的寫意花鳥畫家,對徐渭也有很大影響。吳昌碩畫秋葵,題款說“擬白陽水墨”,也在強調(diào)對古賢精英的繼承,但是很明顯,同是秋葵,細節(jié)畫法是很不一樣的。白陽山人筆簡、墨清,勾花添葉,用筆節(jié)制而精準;缶翁則筆繁、墨濃,穿插重疊,樸茂而圓融??傮w看,白陽山人點畫瘦硬,秀骨清勁,精致斯文;而自稱摹擬白陽的缶翁,筆墨圓潤蒼厚,節(jié)奏豪邁恣肆,純?nèi)灰詺鈱懶巍?/p>

最明顯的筆墨分量對比,還可在與天才畫家任伯年的畫面比較中見到。所謂天才畫家,即年紀輕輕即已具備高超手段,諸多種類頗能無師自通,妙處直逼前賢。任伯年僅比吳昌碩長四歲,但成名早,畫路寬,兩人訂交時,任44歲,早已畫名滿天下了。有個故事,講任伯年對吳昌碩的激勵與影響。任作為名畫家,對吳說,你書法篆刻好,如果學畫,會進步很快。吳不自信,推辭不過才在紙上畫了幾筆,任一見,大聲說:“這還不好?你的線比我厚多了,我已經(jīng)教不了你!”自后,吳果然勤于繪事,功力日增,開創(chuàng)獨特面貌。

展廳中并置了任伯年《桃石圖》與吳昌碩《桃宴酒壇圖》兩幅作品,展現(xiàn)了兩位畫家的不同風格。相比之下,任的畫面顯得文弱一些,題款書法也小巧收斂,石頭輪廓飛白的線質(zhì)相對薄一點,暗部基本是靠水墨暈染體現(xiàn)凹凸效果,幾乎沒有用筆,也談不上筆力。再看吳畫的陶罐與提籃,全部以圓渾老辣的大篆線條寫出,筆力雄強,墨飽神旺,令人氣壯,所謂金石畫派,至此已大放光彩。沒有幾十年對石鼓大篆的書寫錘煉之功,是不可能達到如此雄渾之境的。類似的渾厚用筆之力與美,我們可以在吳昌碩晚年很多作品中感受到。

展廳中呈現(xiàn)的吳昌碩46歲所作水仙,正好與30年后的水仙形成鮮明對照,從用筆浮薄軟靡,到鋼筋鐵骨,從粘著拖沓,到奔逸跳脫。30年光陰荏苒,盡顯其間修造之功,與蓋世成果,難怪小他20歲的齊白石,盛年寫詩說“老缶衰年別有才”,乃至愿意做其門下走狗,為之磨墨理紙供驅(qū)遣。其早年所畫水仙,筆浮骨弱,節(jié)奏軟緩;而30年后,布局獨開新面,自豎幅底部扶搖而上,用筆已然兔起鶻落,跳蕩縱橫,鐵骨錚錚,一派融暢天機。

至此我們已經(jīng)多少能夠領(lǐng)略到,吳昌碩在幾十年書印修煉里,漸進雄渾,遠邁時輩,獨出眾表,功夫無可置疑,其自然產(chǎn)生的引領(lǐng)效應(yīng),可謂其時代功勞。

這樣看吳昌碩,或許你更能理解他的藝術(shù)

任伯年《桃石圖》 1887年作

149.4厘米×80.6厘米

這樣看吳昌碩,或許你更能理解他的藝術(shù)

吳昌碩《桃宴酒壇圖》 1915年作

134.5厘米×66厘米

相比之下,任伯年畫面顯得文弱一些,題款書法也小巧收斂; 吳昌碩畫的陶罐與提籃,全部以圓渾老辣的大篆線條寫出, 筆力雄強,墨飽神旺。

這樣看吳昌碩,或許你更能理解他的藝術(shù)

吳昌碩46歲所作水仙(左),正好與30年后的水仙(右)形成鮮明對照,從用筆浮薄軟靡,到鋼筋鐵骨,從粘著拖沓, 到奔逸跳脫。

這樣看吳昌碩,或許你更能理解他的藝術(shù)

這是吳昌碩77歲時為齊白石寫的潤格。他當時應(yīng)該沒想到,這位自己的“粉絲”日后成了一位頂級中國藝術(shù)大師。

| 自成一格 又開齊派 |

在一個備受外族欺凌、內(nèi)憂外患的時代,過于文弱的傳統(tǒng)已經(jīng)無可抵擋,以康有為為代表的雄強其骨的碑派變法主張,激起了神州知識階層廣泛的共鳴。吳昌碩金石書畫的實踐美學,既是時代大勢所趨,也成為動人心魄的引領(lǐng)者。當時受他影響最大最深、又能別開生面獨立門戶的一位追隨者,就是齊白石。盡管兩人不曾謀面,但白石的私淑崇敬之情,是當時人所共知的。

就畫而言,齊畫路寬,人物山水皆臻極簡之化境,花鳥也能精粗各達極致,尤其蝦蟹與工筆草蟲類,其生動傳神的程度,可謂前無古人。不過白石下筆,相對理性,用筆從容沉靜,不似吳之恣肆飛揚,霸悍迅捷,騰挪間傳遞出胸中萬千翻涌的激情。

吳早年頗有宦情,直到56歲做了一月的安東縣令,藝術(shù)家本性還是戰(zhàn)勝了瑣碎仕途之念,從此醉心于酣暢的金石筆墨世界,但內(nèi)心深處,每有壯志未酬的漣漪,化為筆下波瀾壯闊的奔涌之意。而齊則很早認命,星塘老屋不出公卿,終生淡定于筆硯勞作之間,未有隨世俯仰的政治激情。

齊白石構(gòu)圖的現(xiàn)代感,是古典派畫家難以接受的,而這種現(xiàn)代氣息,吳昌碩已經(jīng)有所展現(xiàn)。用筆節(jié)奏上,點線的草書興味,是吳昌碩性情的生動體現(xiàn)。既有雄渾金石氣,又有激情草書的快感,兩者渾融協(xié)調(diào),氣象古厚高華,是一代宗師吳昌碩對書畫傳統(tǒng)的重大貢獻。

吳昌碩就憑著這逸筆草草的花卉,成為清末民初海派畫家的領(lǐng)袖人物,成為古典風格大寫意花鳥的最后一座高峰。齊白石接手開拓,在吳派弟子陳師曾的點撥啟發(fā)下,過渡進入了現(xiàn)代范疇,逐漸成為有世界級共識的藝術(shù)大師。這一點,在吳昌碩1927年去世時,可能是沒有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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