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過這樣一種體驗,有時候你傾盡全力對另外一個人好,最后還是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質問對方:“我對你這么好,你憑什么這么對我?” 這個世界上當然有理直氣壯的回復——“我喜歡吃蘋果,你給我送了一車我不吃的香蕉,還要逼我說你好?” 但更普遍的情況是,他們只是根本不配你的好而已。這些人是斗米恩升米仇養(yǎng)出來的敵人,是毫無內疚之心的利己主義者,是中國老話里的“白眼狼”。 也就是這些人,一步步教會你成長,讓你有了明辨是非的能力,讓你知道誰才能擁有你的好。
但在東野圭吾的《惡意》里,知名作家日高邦彥付出了被至親好友野野口修殺死的代價,方才明白這個道理。 在警官剝絲抽繭的調查中,首先浮現(xiàn)在人們面前的是日高邦彥的惡毒內心——成名作便是抄襲野野口修未發(fā)表的作品,還用自己妻子初美和野野口修之間的曖昧關系做挾,逼迫野野口修做他的影子作家。而后初美死于車禍,野野口修在長久的忍耐之下患上了癌癥,死亡的陰影終于讓他做出了報仇的選擇。
故事到這似乎就戛然而止了,但真相往往不那么簡單。 實際上,日高不僅正直,而且善良,他對野野口修不計回報的幫助,卻使得野野口修愈發(fā)嫉妒,愈發(fā)看日高不順眼。甚至,這場精心設計的謀殺只是一個開始,他的目的是給日高整個人生潑上惡毒的臟水,讓日高的背負上無法抹除的污名。 這樣的人,配得上你的好嗎?
做一個鼓掌的人也很好 嫉妒是個非常微妙的詞,它一般不會發(fā)生在八竿子打不著或者能力地位相差甚遠的兩個人身上,反而是身邊的人,反而就是那五十步和百步的差距,才會叫人嫉妒得咬牙切齒。 人的本能便是排斥他人的優(yōu)秀和幸福,所以才會當有人向你訴苦求安慰時,滿分答案是你得說你比他更慘。 電影《三傻大鬧寶萊塢》中也有這樣一句臺詞來展現(xiàn)嫉妒的矛盾心理——“朋友不及格,你很難過;朋友考了第一名,你更難過”。 常人如何紓解這樣的情緒?嫉妒要么轉換為動力,要么叫你學會認命,亦或者成為野野口修這樣的人,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成了他化解嫉妒的唯一出路。
在《惡意》中,野野口修有著極強的優(yōu)越感,他的母親每日給他灌輸對日高及周圍人生活環(huán)境的輕蔑態(tài)度。心理上的優(yōu)越使得他內心深處有太多“憑什么”,而非“為什么”。 憑什么日高邦彥生在低等街區(qū),卻能受到所有人喜歡?憑什么他有勇氣反抗混混而我只能屈服?憑什么他能成為暢銷天才作家,而我只能依靠他寫兒童讀物?憑什么最后我得了癌癥,他家庭美滿幸福? 只能看見他人的風光,而看不見他人背后的苦楚,是我們的通病。
在野野口修甘于做校園暴力的幫兇時,日高邦彥勇敢而善良的意圖拯救他,在野野口修眼高手低的相當作家時,日高邦彥腳踏實地的調查取材,不斷突破自己。日高邦彥的成功,我們可以給出一百條理由,野野口修的失敗,我們亦然。 明白自己和他人之間的差距源自哪里,并且為之努力,才是正確化解“嫉妒”的手段。 一個人的上限不會是無限,正是那些天賦有限,能力有限的普通人,方才襯托的出天才的可貴,當英雄路過的時候,總需要有人在路邊鼓掌。
逃離你厭惡的環(huán)境,而不是融入 環(huán)境對于一個人而言究竟有多重要?我們早已用自身的行動給出了最好的回答:重要,實在是太重要了。 所以你會聽說孟母三遷,看到為人父母的求爺爺告奶奶也要把孩子送進重點學校,希望孩子多受好孩子的影響;那些失戀的男女第一選擇便是出游,為了換個環(huán)境重新開始;年輕人們都卯足勁要往北上廣進發(fā),因為這有這些地方才有大把大把的機會,讓他們有無限可能。就連戒毒出來的人員,防止復吸的第一要義也是與舊的朋友圈斬斷聯(lián)系。 因為我們實在是無法高估自己的控制能力,現(xiàn)在人就連離開手機一整天都做不到,更何況是出淤泥而不染?我們無法改變環(huán)境,所幸還有選擇環(huán)境的權利。
野野口修年少的環(huán)境是什么樣子?住在被母親鄙夷低級的街區(qū),遭受著嚴重的校園霸凌,周圍有的是自甘墮落的不良少年,卻也有正義感十足的日高邦彥。 野野口修需要通過站隊來保護自己,但他的內向和懦弱讓他選擇了向黑暗勢力低頭,甘于融入不良少年的團伙,最終成為了校園暴力的幫兇,將自己所經歷的痛苦,原樣復刻在無辜的同學身上,甚至一直護著他的日高,也成為了野野口修發(fā)泄內心痛楚和暴力的受害者。
用惡意來回擊善意,用暴力來應對扶助,這便是野野口修做出的選擇。他以別人受到的傷害,作為自己痛苦的賠償,這扭曲的惡意,如同生長在野野口修身體里的癌細胞一般,逐漸的吞噬他的良知和善意。 沒有人能在暗路里找到回頭的機會,除非你從未選擇暗路。
久負盛恩必成仇 現(xiàn)實遠比書本更精彩。 15年的溫哥華發(fā)生了一件真實的殺人慘案,死者是加拿大華人聯(lián)合總會副會長苑剛,而將苑剛肢解上百塊的殘暴兇手不是別人,正是承蒙苑剛照顧的姐夫趙利。 原因呢?再簡單不過。 掙扎于生活不易的趙利一家,受到了富豪小舅子苑剛生活上的接濟和照料,卻反來覬覦起苑剛的家產,甚至偷拿錢去做生意導致巨額虧損。一錯接連的便是再錯,當苑剛收回他的善意時,也就是趙利舉刀殺人之日。
“大恩即大仇”不再是紙上一句不寒而栗的警告,人性可以善到無極限,就可以惡到無極限。 苑剛和日高邦彥是同一種人,從未看清自己親近人的本性,從未相信滋生于人性里的惡意。我們無法想象,在日高生命的最后一刻,當他親眼目睹自己的朋友恨自己恨到要他死,是個怎樣的滋味。甚至我們都不會清楚,究竟是從哪一刻起,接受著日高幫助的野野口修在內心深處醞釀起了摧毀日高美滿人生的念頭。 但我們知道,野野口修從未愛過自己,他恨著日高邦彥的同時,也深深憎恨著無能懦弱自卑的自己,當這種情緒到達頂點時,他選擇了嫁禍給日高邦彥——他要殺死這個理想中的“自己”,來達到解脫。 這種人,連恨自己的勇氣都沒有,惡意是他唯一證明自己存在的途徑。
這種人究竟值得我們對他好嗎? 善良絕不是日高邦彥迎來滅頂之災的原因,善良的人也絕不會只能是這樣一個下場,在我們付諸好心的同時,要明白唯獨自救,才能真正的喚醒一個人,而面對值得付出的人,斗米恩足以。 因為我們的好,不欠任何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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