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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第一章 夏日的毒氣，席卷著這片大陸上的小轄區(qū)，街旁的樹葉綠得發(fā)亮，仿佛再多一些陽光，墨綠色的枝液便會從里頭滲出來。這般生發(fā)的美景，附在人頭攢動的各大校園里，漫至周邊。當然，這啟德高中也不例外……
在整理完內(nèi)宿用具后，林彥跟父母告別。 “爸，媽，整理得差不多了，你們回去吧，等下塞車的話會很晚的，還差什么的話我等下回來弄就行了。現(xiàn)在我跟新同學有約，要出去一趟?！绷謴┤粘５夭幌胱尭改柑珵樽约翰賱?，他認為事事依賴父母是一種難以忍受的恥辱。 可偏偏這樣的心態(tài)卻遇上了可以說有著很閑的職業(yè)的父母。他們家在古代，可以稱之為書香世家了。只可惜現(xiàn)在老師太多了，教師證唾手可得，一兩個的總會被淹沒在茫茫人海中，變得毫不起眼。自然，他父母可不是那種“吃軟飯”的人，這教師的資格分量是極為重的，畢竟他們可以說是盡了老師應盡的職責了。在教育孩子方面，也是有自己一套獨立的成功理論了——至少在現(xiàn)在看來。 真正的老師可不是那么呆板刻薄的。他與父親如同兄弟，同母親有時在一些生活細節(jié)上有所沖突卻感情依舊。所以，一家人說起話來也毫不避諱——除了令人嗤之以鼻的臟話，這在他們家是不被允許的。要說有嚴格限制的，興許也只是這一條“法令”了。依林彥這種性格，該是屢禁不止的主，可偏偏，他在家就能忍住，或許，教育真的有魔力。 他父親林耀國聽到他要赴約，第一時間便是想到玩味一下這個詞：“是男是女?。亢每磫?？”這是林彥經(jīng)常在父親晚些回家時對他說的話，現(xiàn)在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林耀國就著這最膚淺的話題，順便關照一下兒子的思想情感問題。雖說他們家算是開明的，可就這一問題上，還是保留傳統(tǒng)的想法，不敢妄動的。 林彥聽到父親這般調(diào)侃，他早已習慣，裝作無奈地說：“可惜了，是男的，而且還是一群?！逼鋵嵥@次赴的約，男女生都有，只是那并不礙事，說清楚也于事無補。玩笑就以玩笑回答吧，他可深知父親秉性的。 “沒前途，我兒子竟連女同學都約不到，跟男生?！闭f著撅了撅嘴，與老頑童相差無幾了，“可要記住你的性取向啊?！彼冃呎f，母親在一旁也捂著嘴笑了起來。看來，父親的話也只能當反語聽了。林彥心中暗想著。 “哎呀！沒工夫瞎扯。我走了，你們到家發(fā)個信息給我?！彼麑W著父母的口氣想他父母。這孩子怕是不要命了。可也怕世界上有如他們家這番情感的，也屈指可數(shù)吧！ 他媽陳徽芷也學著孩子的口氣說：“好的，我會的，不讓你擔心?！薄@世界似乎很奇怪，不成熟的人要裝成熟；不幼稚的人要裝幼稚。言罷，三人都笑了起來，于是，就在如此融洽的氣氛中，林彥徑自離去。他父母也在做好一切計劃里要做的事之后，把擔憂拋棄，是時候讓孩子一個人面對生活的大風大浪與小針小刺了，他們欣慰地笑了。
在校園石碑旁，他目光隨著那用了幾年的黃色小汽車遠去，是充滿激動，又是不安的…… 不過好在，他有許多朋友，于是一行人共赴學校對面的奶茶店。初來乍到，卻一派熟悉的感覺，他們以極快的速度在二樓找了個大位置簇擁著坐下。旁邊是早在新生群上約好見面的女生們。在一番自我介紹后，徑自坐下。 對于這個群體中，林彥早已對一位名為何潯的女子有所耳聞。她沉默寡言，而朋友卻是個話嘮。正是如此，神秘的面紗才會使得林彥這個古怪的人會對她產(chǎn)生好感。那一次，對于林彥來說，是極為混亂的，因為他一直心不在焉，與眾人歡快地交談，卻心猿意馬。
沈柯吉似乎可以看出林彥心中那點小九九，卻絕口不提。他有很強的預感。不久之后，林彥會同他說他喜歡何潯。但是就柯吉自己來說，總覺得兩人在一起似乎有什么不妥，卻說不出來。用他淺學而來的小推演法。似乎可以看得出一絲絲端倪。從性格上看也是頗為不合，但這畢竟可以磨合。如今自己對林彥都尚未了解清楚，更何況是何潯，靜觀其變吧！ 空氣中夾雜些許耐人尋味的氣息?？录橇巳挥谛氐模筒恢榔渌斯忸欀奶?，是否察覺。他只發(fā)現(xiàn)，有個似乎姓趙的坐在何潯身旁的女子，看起來，也是深藏不露。兩人正想到一處，目光在狹隘的縫隙中穿梭，透過層層聲浪，碰撞到了一起，詭異無比，又馬上逃開，看似鎮(zhèn)定如?！?/p> 他極力融入到當前的氣氛中，卻同林彥一樣，思緒會在那默然處于角落里的那個女孩，陷入了思索。 “彥”字，單體九筆，九是陽極之數(shù)，這個字在這翼福畏禍的時代里，也甚少人用了。這駕馭得了，也是十分了得?？啥鄟淼萌松部溃槁吩撘彩侨绱?。而“潯”字水字旁九筆字，水為陰。而道生八卦，九又是何物？世物圓圓轉(zhuǎn)轉(zhuǎn)，求之不盡。何通“河”，也是泛水成災了，兩人怕是水火不相容啊！ 再想下去，恐怕要被自己逼瘋。本就這點三腳貓功夫，還拿出來顯擺，真不怕丟死人！單是梅花易數(shù)就那么多要考慮的東西。這單單一個姓名，恐怕也代表不了什么，只怪自己多想罷了。 “喂，你是不是對某位姑娘有意思??？”柯吉湊近正神色渙散地林彥的耳旁，悄聲地問。林彥這才醉夢初醒，恍了恍神，搖了搖頭，瞇著眼睛回到道：“沒有沒有，想什么呢？這兒有好看的女生？”柯吉冷笑一聲，暗暗地咂巴了嘴，喃喃道：“等著吧，不出一月，保準你得說出來！”林彥似乎聽到了什么，罷了，不過夢囈罷了，事態(tài)不還是掌握在他手里嘛。有沒有自己是能把準的。 林彥頓了頓之后，沉吟一會兒，參與到話題之中，用他那三寸不爛之舌，旁征博引，借古通今，又引得眾人大笑起來?；蛟S，這才是他該有的世界……
他希望會有更多這樣的聚會，畢竟心系良人，怎是說罷便罷的?？墒屡c愿違。機會總是很少的，那一次過后的許久，他們便再也沒有打過照面。似乎兩人是命中無緣。也罷，即便林彥在過后也有想過她，不說話的樣子也是可親?？伤谏细咧星耙褯Q意不談戀愛，要給自己一個淪為學習機器的機會，這是他想要的，也不只是他想要的…… 后來，逐漸淡忘了?？墒鞘虏火埲?。在新學年，總會有各式各樣的社團活動，令人驚詫的是，何潯竟動若脫兔，靜若處子。參與的活動不亞于林彥。而最重要的，是他們在同一個社團——棋社里面。 不久，林彥發(fā)現(xiàn)，原來當日里那般沉靜，那遠不是她的本性，他能體會得到，畢竟他也是這樣的人。 何潯很少在課間出來，但是放學，社團活動卻不鮮有她的身影。她骨子里不知道繼承了多少人的優(yōu)點。美貌與興趣愛好兼得。只不過，在學習方面，還欠缺一點。要不然，這萬能的女孩哪里找？ 或許，每個人真的是上帝咬過的蘋果，再完美都有些許瑕疵。這跟中國自古以來的九為極有著極為相似的地方。特別是太極的柔中帶剛，剛中帶柔。諸葛亮對孟獲七擒七縱，也是用盡了這思想。凡事不要太滿，狗急會跳墻，更何況人。于是上帝不讓何潯太過完美，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更奇怪的是，不止何潯是這樣，林彥也卯足了勁地參與各種活動，他想，高一，學習似乎還可以放一放，這樣一來，就算不想見到何潯，機會也是微乎其微了。或許，他真的遇到了生命中該遇到的人。是她，又不止是她。 “第四周會有個活動，如果你愿意的話……”
落日的余暉潑在每個角落里，教室里，還剩下四個人，四盞燈。窗外，早已陷入沉靜。沒有誰有勇氣打破這份安詳——包括關霖。 關霖與林彥同班，倆人相見恨晚，性格頗合得來，就算在這男女關系很隱晦的時代里，他們還是有著該有的感情。 “走吧，吃飯?！标P霖輕輕拍了一下林彥和柯吉的頭，卻是有種母性泛濫的感覺。 林彥瞟了眼時鐘，驚覺時間過了許久。關霖和余琪不是內(nèi)宿生，但她們開學以來都是這樣，晚上同林彥和柯吉吃完飯，再回家的。這也是他們感情能在短短幾周內(nèi)建立起來的重要原因之一。 “王，這個點，你回家會不會太晚。”林彥先聲奪人，關心道。不知道是什么緣故，或許大家都忘了，關霖在這“四人幫”中被稱為“王”已經(jīng)很久了。就連在班里，大家也默默承認了這個外號，可能只是由于她比較男兒氣，大家都喜歡豪爽的，所以稱之為王也不足為過。只是還得服了這心里暗示與強調(diào)暗示的作用，確實極為恐怖。外號是很容易形成的，只要多叫幾次…… “不會的，姐姐我仗著婀娜多姿，是沒人敢拿我怎么樣的，放心吧?！标P霖的語氣總是這樣，給人一種很輕松的感覺?；蛟S，她一直會是個大姐大的角色，只有寬慰別人的份，并沒有自己落淚的劇情。 林彥知道，就算是太晚，再做什么也是于事無補。“那吃什么，你選?！边@四個人都是“選擇恐懼癥”，于是對于這類事情，他總是能毫不猶豫地推脫出去。 還沒等誰提出建議，便有了別的聲音。 “聽說過幾周要社團節(jié)，似乎很好玩的樣子?！庇噻髂坎浑x手機，興奮地說?？录矐椭?。言說著這次的看點以及前些年所發(fā)生的有趣的事情。他并不八卦，只是道聽途說而已。 大家聽著，漸漸走出了校門口，往前方只有稀疏路燈的地方行進，那是個未知的旅途。沒人知道目的地是哪。只是走著，看到想吃的，就停下來就餐，如此而已。 “王，你去不去?！绷謴┖苁顷P心這個他覺得遇到過最適合自己的朋友。而且在這個情況下，他知道自己會去，柯吉會去，余琪有自己社團的事務，也要去。問的，也只有什么都不加的關霖了。 “我，可能要去約會?！毖猿鲶@人，大家都笑了起來 。關霖沒有男朋友，但她也不確定到時想不想去，所以也就以這樣平凡的謊言去回答，畢竟她也喜歡營造一種歡快地氣氛。這點與林彥相似，卻是林彥所比擬不得的。 “我不去，可彥弟弟是不是還有女子相伴啊？”關霖看似很認真地問著，仿佛周遭滿是醋味?？杀砬榭倳鲑u她，那戲謔的眼神是遮掩不了的。 林彥聽到這話，立馬意識到不對勁。轉(zhuǎn)眼看著柯吉，可柯吉早已躲在了關霖身旁。不需多說，柯吉連忙解釋：“你不是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多，也只能讓王知’嗎？”言畢，便如同豆蔻年華的女子般掩嘴而笑。由他來演“貴妃”，也是極為合適的。 “哦，是啊，我想起來了?！绷謴┻@一句，可就滿是裝傻的感覺了。“來，你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說著便要去追打柯吉…… 兩人在關霖身邊跑來跑去，惹得余琪也是忍俊不禁。關霖卻是一臉無奈。自己怎么就攤上了這兩個小孩子呢。幼稚，真是幼稚！ 趁林彥與柯吉跑遠的剎那，余琪湊近關霖的耳邊，“社團節(jié)，你到底來不來，我感覺你來了，林彥會很開心的?！边@句倒是實話，但關霖察覺到這其中更深的意味。但她心里清楚，什么關系就是什么關系，她不愿逾越。也沒有那種感覺。想愛的人，其實不應該是那么膚淺的彼此。愛的定義，到底何從說起。 “我想，你會有感覺的。”余琪很自信地說著。但她真的不懂關霖。 關霖一點也不含糊，“我想也是吧?！彼荒苓@樣回答余琪。如果能愛的人，只有一種。那親情，友情，和愛情，為什么需要區(qū)分開。她想，她會對林彥很好，也會對柯吉很好。這，并不是那種青春期的朦朧感，這很強烈。是一種感情，值得花一生去探索的感情。不像是愛情那般易碎。 漸漸地，四人的身影消失在遠方。余琪想著她的，關霖想著她的；林彥想的是她，柯吉想的是她。 沒完沒了，就像這月光，就像這星河，漫無邊際…… .
一年一度的社團節(jié)在開學之后不久便拉開帷幕。那一天，每一名社員都各盡其職，樂不思蜀，而來來往往的人也絡繹不絕。場面在這學校里，也算是足夠壯觀了。 在忙碌的人群中，能看到一位短頭發(fā)的女子正在標著“棋社”所屬的領域里，擺弄著種種婦孺皆知的棋牌。有如：飛行棋，跳棋。再有些事新興的牌類……狼人殺，三國殺等。那些只需要等待人數(shù)齊了，就可以立馬開戰(zhàn)了。不需要準備什么很繁雜的東西。 而這里有一種更為簡易的游戲，誰來都可以開始的，無須多人。像傳統(tǒng)棋類：國際象棋，中國象棋亦或圍棋之類的。而與何潯同社團里的林彥，正是負責這一塊的，同他一起的，還有另一位副社長——杜惟。他的圍棋，在學校里可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甚至在更廣闊的賽區(qū)也拿過獎。而林彥則在中國象棋和國際象棋里較為占優(yōu)勢。特別是中國象棋，業(yè)余而來的，卻顯得很專業(yè)。這也更反映了，中國象棋本也是民間出來的一種益智類型的游戲而已，藝術源于生活，又反饋與生活。 林彥早已對象棋擺法爛熟于心。之后還掛了幾個殘局在那里，也夠讓人玩的了。不肖片刻，他已將自己的部分整理好。剛想問問還有無別的事情需要幫忙時，他瞥了一眼何潯，就知道不用問了，該幫得來了。 因為當天的風勢較大，真人飛行棋又很大。其他人又都去操場門口跑宣傳了，要不就是去大禮堂看一些唱歌跳舞，亦或快手社的表演?？帐幨幍牟賵鲋涣粝虏怀龆畟€人，都在守著己方的陣營。林彥本也想去看，可是聽到何潯在他之前自告奮勇地要留下來做準備工作時，他就認栽了。 他不聲不響地吊起兩個書包。各壓在了一角，剩下的，何潯正慌忙按著。當巨型棋紙——或許說是棋毯，更為確切——終于安定下來了。何潯不由自主地抬頭望了起來。而林彥，也在抬頭的瞬間與她的眼神交織在一起，仿佛沒有風的阻攔，便會再也分不開?？耧L吹散著何潯凌亂的發(fā)絲，有種凄美的感覺。林彥怔怔的望著，思緒已經(jīng)飄到千里之外。 “快幫我把這一角也壓住。”何潯也顧不得感謝了，慌亂之中命令既出。 林彥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乖乖順著她的意愿。不費吹灰之力。便平定了一樁似乎女孩子根本解決不了的事。可想一想，就算是他也大概搞不定。一個人，在無法收起棋毯。又無法拿東西壓住的情況下，也唯有以身體拖住。也可憐這傻女孩，竟不敢請求幫助——她不會看不到林彥的。 “好了，辛苦你了，潯哥?！痹谏缋?，無論男女都可以喚一聲哥以表尊重。何潯只糾纏自己剛剛的無禮。著手將垂到眼前的發(fā)絲撩到耳后，“剛剛吼了你，不好意思啊?！绷謴┑故羌t了臉了。他大方地回應著：“沒事，沒事，舉手之勞而已。”說完，發(fā)現(xiàn)也沒話可聊了。便提議要一起去大禮堂，反正這里也整理好了。 可竟被何潯果斷拒絕了。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她自己?！半y得有這么閑適的環(huán)境，天氣這般清爽，我可不想去那嘈雜的地方。躺在草地上，看著藍天，偶爾有鳥兒飛過，這不也挺好的嗎？你說是吧？”她像是對著天空說話，空蕩蕩的，有些茫然。林彥剛要開口，卻發(fā)現(xiàn)聲音只是來了個突然地休止符而已，那不是個問句?！拔也履阋彩窍胍绱颂耢o的時光吧！何不坐下，感受這余夏的氤氳，要開始了……”恍若意猶未盡，可話音已止。這一次，林彥學乖了，不打破這份沉靜，看著何潯悠然自得的樣子，他也開心了。確實，伸手便能撫摸到的藍天，在這一瞬，變得那么可親，若是時間能夠就此停止，該有多好……他躺了下去，轉(zhuǎn)身，便能親吻到柔弱而頑強的草地……
林彥有些期待，有些落寞。他沒看到關霖，只看到柯吉與余琪正忙著自己的事情?！八娜藥汀狈稚㈤_來。 他緊緊望著操場門口，偶爾閉上眼，偶爾睜開。生怕閉眼的那一瞬，他的“王”沒找到他。他對她不是像對何潯那樣的感情。那更真摯，更深刻。他不知道想愛的人是誰，可思緒卻是極為清晰。 何潯也注意到林彥的神情變化，但也僅僅是注意到。 兩人默不作聲，靜待著，或?qū)嵒蛱摰那榫?，或有或無的人群。沒有了她，會有些落寞；但有了她，多了分心境。 如此而已…… 第二章 可是同何潯所說的一樣，“要開始了”。尚未到點，已有稀稀疏疏的人三五成群地朝操場這邊走了過來。林彥聽到響聲，便站了起來。輕聲對隔著書包山的何潯說：“該開始了，起床吧。”何潯逃離開這番美麗，慢慢起了身。于是，兩人不失條理地準備好宣傳——社團里，雖說是分工明確，可宣傳這種事是人人兼得。 “等他們回來，我們到處去走走，如何？”林彥那點小心思暴露無遺——他緊攥著手心，緊張地等著被拒絕。何潯隱約感覺得到，但很不相信自己的感覺。“好啊，看看也不會覺得沒來參加過社團節(jié)了，哈哈哈！”畢竟等一下音樂社樂隊和快手社也會再度表演。于是何潯不加思索就答應了。 這可把林彥高興壞了，這可以算是半成了吧。想不到人生第一次約女孩子竟是如此隨意，在等待這段時間，可謂度秒如年。 林彥真是心火欲焚了，當看到遠處一行人正慢悠悠朝他們走來時。他便匆忙而強裝鎮(zhèn)定地叫上何潯，何潯也毫不遲疑。于是，兩人便保持著一定距離。向各個社團走去，有些早下來的，早已開始了各項活動與表演。 何潯看來比林彥還要高興，蹦蹦跳跳像個兔子一樣?！澳陕c，別閃了老腰。”林彥不禁調(diào)侃道。何潯則回饋他一個鬼臉，并保持憤憤的豐富表情，這卻引得林彥笑了起來。原來網(wǎng)上說的：“女孩子生起氣來，是很可愛的”。更何況，那只是玩著而已。 他們恍然間如同相識已久的老朋友一般，活躍在各大社團的“攤位”面前。看得出，他們早已沉浸在這種氛圍里，自得其樂。 “我想，如果能同你這樣玩，天天看著你這只調(diào)皮的兔子，那可真是很棒了。哈哈哈?！绷謴┑恼Z氣中帶著戲弄的氣息，特別強調(diào)“兔子”這個梗?？伤睦锴宄煤埽皇钦f著真話而已。、 何潯像是尚未涉事的孩子一樣，嘟囔著嘴，指著林彥：“我不是兔子，我也不調(diào)皮！”說著，便要追著他打。她心中還有一句話沒講，即便在這氣氛中，也掩飾不了她的想法，“而你，不久也會厭煩的吧?！彼叵胫?。 …… 時間過得很快，一個上午，一眨眼就過去了，大家還沒來得及好好品味一番。期間，林彥由于身在曹營心在漢，導致了幾盤象棋近乎潰敗。還好他及時調(diào)整，力挽狂瀾。但或許，勝負，早已變得不重要。若不是為了社團的名聲。他不會為了這種情形下的任何一盤棋而耗費腦力。而且也失去了能與何潯相處的大段時間——或許，這才是重點，人非圣賢，品德高尚不是他想要的，開心才是最重要的。 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精彩的棋局，在何潯看來，也是極為巧妙地。這使她對林彥的好感度稍微增加了些……
夜晚，林彥端坐在書桌前，望著漫天云翳，無聲無息。 “時光匆匆，抹不去歲月的痕跡，愿你我這段記憶，長存……”這是當晚林彥自己里的所記的一句話。毫無夸張的手法，毫無華麗的詞藻，便這樣，囊括了一天的經(jīng)歷，大概，也是這樣的了。 差不多了，他內(nèi)心防止戀愛的條條框框的措施將要決堤，戀愛的洪水正席卷而來，林彥又怎能抵擋得住呢？他是那么脆弱不堪！
或許命運真的不會那么狹隘。 在那次社團節(jié)后，兩人也是經(jīng)常在每周兩次的活動中。下下棋，聊聊天。即使每一次都有強烈的緊張感，但最終總會化為滿足。他們的棋局，常常不單單是棋局。人生，也都涵蓋在里面。棋如人生，又繁雜不堪。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一言一語中，包羅萬象，耐人尋味。而他們兩人，似乎很享受這種過程。往往，看到的層面，總會很淺薄，而真正值得深思的，星星點點，但還是重要的。 這在很大程度上，既增進兩人的感情，又深化了彼此的文化底蘊。 …… “潯哥，你很喜歡跑步嗎？”有一次社團活動中兩人下中國象棋的間隙，林彥問，言罷，馬七進六。 何潯以為他要問什么知識類的問題。眨了下眼，目光不離棋局。眼前風塵仆仆，氣勢軒昂?？擅黠@有些陰柔緩和藏在棋里。想了許久，兵5進一之后怔怔的答道：“是啊！” 下一步早已在林彥的預算之中。馬三進四。連環(huán)馬。架在敵我的楚河漢界之間，兇殺之氣暗暗襲來，“那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說吧！”何潯馬3進5。又一連環(huán)馬，且馬里套馬。明顯是場硬仗。沒有了馬的靈動。她臉上毫無波瀾——即使縱觀棋局，她是被壓制的。既然沒辦法退，何不破釜沉舟呢！ “我想，我要在每天下午去操場跑步。”言罷，架起了當頭炮，既然是場硬仗，那就硬著來打吧！要從局勢上保持沖勁。“或許……”語音未落。只見對面棋子落盤聲，兵5進一。又是步步緊逼。三步之內(nèi)，連進兩次。過河之卒，勢不可擋??！“或許，我可以同你一起，反正我也正有此意?！焙螡⊙凵駡远?，似乎還未從變化莫測的棋局里出來，又像是從未在棋局里。 “這一招，不慎吶！”何潯對林彥發(fā)出唏噓的聲音。林彥也是察覺出來了。從棋盤上看。一招之內(nèi)，由盛轉(zhuǎn)衰?？闪謴┎⒎歉械胶苁?。畢竟，他該下的是君子棋。步步看似盡力，卻步步剛中帶柔；讓對方有可乘之機，又讓自己的防守密不透風。他做到了前半部分，卻輸了后半部分。說到底，還是棋力不足。但他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 “一招不慎，滿盤皆輸，雖尚有回天之氣，生機卻悉數(shù)盡散，無力！”林彥裝作無奈地說。其實整盤局是有很多突破口的。再下去，勝負未定！車一平二。 “彥哥終是看得起我了，寶車出山了?！焙螡〉匦α诵Α２槐绕匠?，在這個時刻，顯得詭異多端。雖是這么說，但她毫不理會。兵3進一。又是兵，這一步，是窮途末路？深意里，卻是兩馬相對，是要破這局啊。 林彥玩味著她表情里的深意。要拆，也得經(jīng)過他這沙場老將再說。即便是愛著對方。可戰(zhàn)場上，仍是勢不兩立的對手。車八進六。她還得有一步才能實現(xiàn)目的?？裳矍翱磥?，是沒機會了。 …… 時間過了許久，整盤早已掌控在林彥手中，何潯再無翻盤的機會。 “承認！” “改日再戰(zhàn)！” 輸輸贏贏，早已變得無關痛癢。此刻兩人心中的滿足暴露無遺。這便是這場戰(zhàn)爭里最大的勝利。其實，彼此的心思，一招一式里，都已經(jīng)看得詳盡。若不是柯吉不在，恐怕這謎底早已托盤而出。但事實上，誰都知道，誰都不說破……
“你說，這何潯你覺得怎樣？”林彥纏著沈柯吉問道。沈柯吉時他內(nèi)宿以來交往最好的朋友，雖說暫時還不足以言說什么彼此之間的秘密。但是一些事情上，兩人還是會有所交談?！斑@是你的菜，是咸是甜還不是你自己把握？”說著，他挑了挑那濃厚的眉毛，發(fā)出戲謔的笑聲。 林彥突然變得嚴肅，柯吉也被嚇了一跳。他板著臉對柯吉說：“我究竟是不是有點喜歡她啊？”沒等柯吉開口呢，他倒自己回答起來，“不行，不行，這就違背了我先前所發(fā)的誓言了，畢竟古人云……”話音未落，柯吉斬釘截鐵地打斷了他：“古人云不云的，天還不是照樣藍，想做就做，唧唧歪歪的，這才不像古人云的，男子氣概?！绷謴┯珠_始在宿舍里踱起步來，一臉憂郁，柯吉默而不語，靜觀其變。 于是等啊，等啊。溟沐的天氣渲染著這昏雜的氣氛，讓人心生抑郁，這可能是這林彥在此時思慮過多的原因之一吧…… 就在柯吉昏昏欲睡的時候，林彥突然眼前一亮，也不顧周圍是否有人在休息。就大聲同柯吉說道：“喂，你幫我送個書信哩，明天上午吧，下午也行，要不就上午吧。當然，不是問你，只是跟你說說而已。”柯吉一臉茫然，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難道他穿越了？“別裝傻，你懂的，心知肚明就好，咱心照不宣?！傲謴┛此菢幼?，不禁模糊地解釋道，畢竟怕隔墻有耳。 等了好久，柯吉才恍然大悟，呆滯的眼神望著他，半晌才回一句：“哦！”于是，又被追著打了一頓?！拔刮梗∧阋杉业哪腥肆?，該沉穩(wěn)些，這太浮躁了?！笨录吪懿煌吳穆曊{(diào)侃——畢竟怕驚擾到其他人。這酉時之末，大家要不早已到班里，要不就是在閉目養(yǎng)神，準備等下的學習，整棟樓由躁動到沉靜，不過短短一小時之內(nèi)。 于是倆人，在這狹隘的走道里，不動聲息地追打著，天色漸暗……夜自修預備鈴即將響起。
當天晚上夜自修結束后，林彥便偷偷摸摸地溜到走廊邊上，陪伴他的，僅僅是一盞有著微弱光亮的臺燈。再有，也只是徐徐撫過的清風罷了。他從未寫過書信。更何況，這不是一封普通的書信。在這個年代，最浪漫的告白也不過如此吧！ 厚重的云遮住了月光，讓這夜里平添幾分蒼涼。周遭逐漸沉寂了下來。獨留他一人拖著疲憊的身軀。出奇認真地站在那里空想著。時至子時，精美的信紙上并沒有帶上一分墨絲的香味。 柯吉知道林彥在干什么，所以一個晚上均不打擾?？裳劭磿r間已是很晚，子時將過，熬夜對身體可是大無益的，宿舍里的人早已熄滅臺燈，如今估計已與周公相遇。只留他兩人，一個思這，一個想那。 于是他悄悄推開門，看到了林彥?！霸撍?，還差多少？”邊說邊走近，瞥了一眼，看到紙上空無一字?！澳憧烧鎵蚩梢?，大半夜神出鬼沒。”林彥壓著聲音，避吵到別人睡覺?！斑€知道是大半夜??！這女人與身體，你怕是只要前者？呵，好色之徒?！绷謴┶s忙解釋：“不是的，我怎會是好色……”他支支吾吾想解釋些什么，有點激動。他不喜歡別人這么說他，即便他知道柯吉是在開玩笑。 柯吉未等他說完，已仰著頭伸了個懶腰，慢吞吞往里走?？烧{(diào)侃還是有的：“你這文采也不是很好嘛！寫個小情書都要讓你白了頭了?！毖援?，打了個哈欠，徑直進去，想說什么，卻都是索然無味，只留下“別太晚”三個字在空中飄蕩。 仔細想想，除了混亂。腦海里再無他物。林彥想著，默默收起東西。睡吧，或許周公會告訴自己該怎么寫。晚安了，全世界！臥在鐵床鋪上，那也是舒適的——至少比在走廊站著好。
清晨，陽光強烈地刺穿云層，毫不費力地灑在大地上，林彥也聽著六點的鬧鐘極不情愿地離開將屬于自己三年的床。一夜，睡得很深。竟不記得昨晚做的長而拖沓的夢究竟是什么了。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周公肯定也教會了他寫情書的技巧，否則他不會有那么清晰而強烈的思路，恨不得隨手抓張紙便將柔美的情話娓娓道來。 在完成了一系列常務之后，同柯吉來到了班里，輕輕地將信紙鋪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找個重的東西壓住，仿佛那是千年寶藏，一舉一動都怕玷污了它，細敘情柔也是怕皺褶稀疏。 拔出筆蓋！有如魔劍出世，霸氣橫襲，一氣呵成。
何潯，這是一封正經(jīng)的信件，請你認真看完。 我從未構思一篇文章需要構思整整一個晚上。如果有，那必定是所敘的事極為重要。平復了一晚上的思緒，隨字字斟酌又浮動起來，我很認真。 不曾寫過情書的我，駕馭起來是很困難的，可我極力征服。 自從開學見你的那一面起，我就動搖了自己高中不談戀愛的決心。這一次的信，我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在權衡利弊之后，我發(fā)現(xiàn)，大人們的條條框框似乎很不適用。畢竟，愛與學習是可以兼得的。 我承認，從內(nèi)心瘋狂地承認，我愛你。從一開始那醉人的容顏，到逐漸深入之后的性格品行。無一不是我要為之稱道的。不同于隨隨便便的開口。這愛的含義，我想，是研究不完的。但對于自己來說，還是深有把握的。 由于各種活動，我們的感情是與日俱增了。你可以說是我在這學校里最好的朋友了。有人勸我保持一定程度，不要撥開愛情朦朧的塵霧?？晌壹热粣哿?，便不為所動。 如果你對我也有感覺，請與我試著交往，可以么？我想愛，會用盡氣力去守護這份來之不易的情感；而我想愛的人，我會死守。 請接受我的邀請，余生漫漫，愿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 往后的不快，可以同我述說；想要游玩，我可以帶你去；想要安靜，我便守在你身邊。不論如何，我愿陪著你，直到黑發(fā)變?yōu)榘装l(fā)。只要旅程尚未停歇，我便與你同在。 我發(fā)誓，若你給我一個機會，我會給你一個幸福的未來，未來給你一個幸福的家。 恕我言辭之簡樸，詞藻之匱乏。但真情，愛慕，早已融入其中，愿你能感受到。 ——給我想愛的人 你的愛慕者：林彥
藏好那薄如蟬翼的信紙，松了一口氣。但這口氣似乎還不徹底。林彥的心在寫完之后更是散亂不堪。眼見不得的沖擊震得他五臟六腑麻得可以。一陣躁動之后，終于是安定下來。 他又從抽屜里將它拿了出來，趁著同學們還沒到校的間隙，認真審查起來，生怕一個漏洞，一個措辭，會玷污了這神圣的信紙。他不敢放過任何一個細節(jié)。 時間過得飛快，林彥做事總是很從容。但這次是個例外，他三步并作兩步，步伐均勻地走到趴在課桌上睡回籠覺的柯吉的旁邊。用了一個老到掉牙的套路把他唬到了：“老師來了！”聞言，柯吉慌忙又不失條理地半睜著眼摸著亂丟的胸卡，果然是訓練有素的學生??！ 直到他發(fā)現(xiàn)，這不過是一個騙局時，老規(guī)矩，林彥結結實實地挨了他一記重重的拳，正打在手臂上?！拔沂莵碚f正事的，諾?！绷謴┙忉屩?，伸手將包裝好的信封交到他厄手中，又再三叮囑要親自交到何潯手中?！芭?！知道了?！痹谝宦暦笱芎螅致耦^做起了他的真正的白日夢來，林彥也不再催促。這個點，何潯也還沒到學校，而且交給柯吉，雖說是吊兒郎當，卻也是靠得住的。不知思索著什么，片刻之后，他臉上只剩歡笑。書，是看不下去了，困意開始悄然升起。罷了，再睡上幾分鐘也是挺好。嗯！睡吧！ 第三章 校門開了，一群人蜂擁而至。原本恬靜的校園變得聒噪起來。喧鬧聲從門口，一直到教室，到食堂，直到灑在各地。連道兩旁的樹葉也被這氣息染得舞動起來。 何潯不喜歡在這個時候同其他人簇擁著，她總是默默站在門口那偉岸的樹旁，看著人群一點點滲透進去后，再抽個無人的空隙邁步而入。 當然，這只是她的日常行為，今天的陽光本就出奇的刺眼，更何況人呢？怎能一點都不改變？何潯身邊環(huán)繞著兩個好閨蜜。一位名為趙妍，是她小學到高中的同學，十年情誼蓋過天。兩人可謂是不分你我了。就連彼此父母，也都熟絡無比。趙妍是個很外向的女孩，可令何潯不喜的一點是她的情感漂浮不定，從不安穩(wěn)。無論是愛情亦或友情，均是如此。要論起來，何潯便是她唯一一個交了五年以上的朋友，而且感情始終如一。 而陳虹則是她新學期新交的朋友。說是新交，也不足為過?？蓢栏褚饬x上來講，卻是認識了同趙妍一樣的時間?？梢驗楫敃r的她二年級便轉(zhuǎn)學了。兩年的情誼終還是抵得過時間的考驗。讓她們將近八年后有一次重逢。歲月也是有寬恕人的一面的。 何潯的好友們，終于又是聚到了一起。而今天，也是有一項密謀許久的“大事”，何潯需要她們助她一臂之力。 她們沉穩(wěn)地走向?qū)⒁煜と甑牡缆飞?，?nèi)心卻是與這沉穩(wěn)截然相反。
與此同時，林彥的同桌——于凡，正用盡全速趕往學校。習慣于遲到的他，在經(jīng)歷老師與家長的洗腦下，變得規(guī)矩起來。為了能趕在老師來之前，在班里坐下——至少也要營造一種假象。可最為恐怖的，是他這個班主任，兢兢業(yè)業(yè)得很，會提早五分鐘到班里，而且每次都是幾乎踩著點到的。 放下單車，來不及加鎖，也顧不得擺好——這只能讓管單車的阿伯辛苦一點了。與遲到相比，孰輕孰重，一目了然——就拔腿奔向目的地。 看了眼手表，兩分鐘！驚詫了一下，神智恍惚再鎮(zhèn)定。無妨，以最快的速度沖上去，不過一分鐘左右的事情。剩下一分鐘，還可以擺好早讀的用品。至少，還能整理一下凌亂的發(fā)型。 目光正要離開手表，剛一抬頭，便撞上了轉(zhuǎn)角處的一個女同學，由于剛剛沒有慢下速度來拐彎。這一撞，對于女生來說，可是很要命的。本就沒有時間了，于凡可不想停下來誠懇道歉。調(diào)整了一下腳步，轉(zhuǎn)身又跑了起來。留下一句沒回頭的“不好意思”。他也沒注意到女孩子們的怪責之意?；蛟S，他也不必在意。 遠處一個身影正信步走來。一手插著衣袋，一手拿著手機。于凡不肖片刻便認出了他來，是班主任無疑了。也顧不得那么多了，先跑為敬。 半分鐘后，于凡終于是趕在班主任前面氣喘吁吁地坐在了他的位置上——同時，也將林彥吵醒了。 “這么早！太陽打哪邊出來的？”林彥被吵醒之后不是憤怒，而是驚訝。畢竟不遲到的話那不是他同桌的本性?！澳阏J為哥哥我是搞著玩的嗎？”他總是很喜歡自稱哥哥，“學習是很重要的，要守時。”這牛頭不對馬嘴的邏輯，林彥覺得莫名其妙，追究無益，也就聽聽過去了。 于凡一臉正經(jīng)地說：“我可看到班主從我身后飛上來了！這個時候洗臉，必然撞上，你信不信？”這同桌哥倆的秉性可是被彼此摸個透徹的。要干嘛都不用想，全都是靠條件反射。 “切，我是偏不信這個邪，你自己看看手表吧！昨天可被我調(diào)了，哈哈哈?！闭f完，忍俊不禁，“您要不，再核對一下別人的時間?！闭f著，掏出了自己的手機，于凡也拿了出來。一對照，果真快了五分鐘。就說早上為什么鬧鐘響了，比平常要慢五分鐘，原來是這樣。還以為自己睡太沉了，鬧鐘第二次響呢。 林彥看他一臉疑惑，就跟他說：“班主會先到辦公室整理一下東西，再過來。你這還沒探清敵情就瞎搞。《兵法》里不是說：‘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嘛。叫你多看書，你還不信！”之后，徑直前往衛(wèi)生間洗臉去了。于凡怪也只能怪出門太倉促，沒看家里的鐘。 可林彥沒有意識到，有一行人正往樓上趕來，而且目標，正是他。事情總是那么巧，當林彥背影消失在衛(wèi)生間門口時，她們走到他們班…… 衛(wèi)生間里傳來嘩嘩的流水聲，教室旁傳來嗒嗒的腳步聲，世界仿佛安靜了下來。
林彥一如既往地“清醒”著自己。撩著極短的頭發(fā)，拍拍臉上沾染的昏沉，一遍又一遍地沖刷著夏天的熱氣，這會很爽——至少他一直這么認為。總之，不急，還有五分鐘，清醒了才能學習，不然再如何也是事倍功半。
何潯一行人輕車駕熟地前往早已探聽好的班級——那正是林彥所在的班級。何潯此時此刻，內(nèi)心既激動又歡喜。本來早已同林彥熟悉了，說話也不會很尷尬，可是這一次，卻似乎意義非凡。她還沒準備好要說什么，本打算中午說，可是中午臨時有事，所以不得不爭取在早上這僅有的幾分鐘里解決。、 她其實隱隱約約也感覺到自己，似乎迷戀上了這個奇怪的男生。但她卻一直不敢流露出來，因為她怕如同大人們說的那樣，戀愛會影響學習，而她的目標，卻也只是學習。或許很久了，一種強烈的感覺一直占據(jù)著她的心頭。她并不傻，林彥對她的情感，她不是看不出些許。只是不敢打破這安詳?shù)某良拧?/p> 她不能這樣一拖再拖，沒有一個真正的結果，那么感情再多也都是虛假的。她需要解除自己心中所有的疑惑，也需要一些滿意的答案。 “等下，可要加油啊，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慫了可就什么都沒有了?！壁w妍鼓勵著她，對于這種事情，她還是很積極地。 “嗯，再看吧?！焙螡〉鼗卮穑穆犃?，現(xiàn)在沒辦法集中，大腦皮層不肯聽從她的調(diào)度，只是模模糊糊。 “姐姐，這事可不是隨便的人都可以隨機應變的。準備好了沒有?。俊标惡珀P心到，“再不行，時間不夠的話，就改天吧。應該不用太急吧。” 何潯自己心里清楚得很，這種感覺一刻不容呆在她的情感里，她必須馬上做出決斷。但她畢竟從未有戀愛的感覺，對于一切，都是青澀無比。 不管了，先斬后奏，做了再說。 言罷，他們來到了那間教室，左顧右盼地抓捕著每一個身形，對于何潯來說，林彥的身形大概再熟悉不過了?？蛇@里的，認識的只有趴下去睡覺的柯吉，而其他端坐著學習的稀疏的同學，都不是林彥。一時間，她們以為來錯了班級。不斷回憶著，對照班牌，發(fā)現(xiàn)并沒有什么不對。 可能緣分也僅僅是如此吧，是否如同劇情里說的那樣，相愛的兩個人，最終只能默默擦肩而過。徐志摩的“不帶走一片云彩”似乎都要遜色了些。 “不在誒，有這么巧的嗎？”趙妍喃喃道。這話卻是透過微微撫過的風傳入何潯的耳朵里，她怔怔地看著地面，頭也不回地說：“確實是這么巧了?！笔型嘎兑还墒鏁?，不知這樣是喜是憂。 這時，趙妍看到了坐在窗邊的男子，一眼就認出來，那是剛剛撞了她們的那個男同學。正想追究下去，那男同學便自來熟地同她們交談起來：“這么巧，你們要找誰啊?！?/p> 趙妍心想，罷了，先不計較，問問林彥在哪也好，至少也可以確定一下，他是不是就在這個班，道聽途說的消息，不知道可不可靠——誰叫何潯連這個都不去了解。剛想開口，便聽到旁邊一抹淡然的語氣漫了過來，她像是意識到了什么，不再說話。也不打算同那男生斤斤計較了。 “我們走吧，這不急，下次再說?！焙螡〉卣f道。這與一分鐘前的情緒，是天差地別，兩位朋友都看出了她情緒的變化，便不再多說，隨她的步伐離去。只留下，漸漸淡去的一抹痕跡。 留下的，還有那位叫于凡的男同學，喃喃自語……
撐著滿是水珠的臉，林彥走了出來。擦肩而過的竟是一個短發(fā)女子，與兩個看似關系很好的朋友，有說有笑地走了過去。他像是意識到什么極其重要的事情。慌忙間，怔住了。不肖片刻，回眸一看，那熟悉的輪廓，須臾只留下一抹淡淡地痕跡，隨后，聲落，人離。林彥的腳不由自主地朝前方邁出半步。在片刻間，思緒萬千，五味陳雜。細想，即便喚住了那人，又能如何？當面同她表白嗎？更何況，何潯怎會來找他，可能是看走眼罷了。 算了，算了。大清晨不要那么感傷。這么想著，他不經(jīng)意間任手滑過發(fā)間，不喜不悲地往班里走回去。還是學習重要！他又開始懷疑起來，這封信，到底該不該送出去？自己是否應該選擇踏上愛情這趟渾濁不清的路途。 …… 第四章 “嘿，彥哥！”這熱情的聲音，堪比《紅樓夢》里王熙鳳那般“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敝皇巧倭诵┬臋C罷了。不用猜也知道這是趙妍的聲音。 既然趙妍到了。那何潯也應該在??！那么，剛剛走過去的是？突然之間，林彥眼前一亮，思緒翻騰著?？峙曼S金琛寶也沒能讓他有這般模樣。 他以極快的速度掃了一眼，果不其然，在趙妍身后，離自己最遠的地方。有一個畏畏縮縮的短發(fā)女子。他心里清楚得很，那不是何潯還有誰？ 林彥開始欣喜若狂，內(nèi)心躁動起來，悸動不停。緊張得手勢有了些微弱變化且伴隨著小抖動。他努力克制著自己，默默祈禱著：“這可千萬別露出破綻啊，以免在喜歡的人面前丟了臉?！?/p> “嘿，早上好，你們班級不是在樓上嗎？”林彥隱隱有所感知，卻還是要做作地寒暄一下。外表看著冷靜，可內(nèi)心早已波濤洶涌，他甚至忘了每個人的名字——除了何潯。 “你很敷衍哦！”趙妍說完，也不等他回答，就同陳虹默默地退后一步，推出了臉頰微紅的何潯?！澳且苍S是天氣原因吧，否則為何要紅著臉？”林彥心想著，他不敢想象她是為自己而變得如此嬌羞。 于是，林彥茫然地看她們在那里推搡著，不知所措的不該是自己嗎？他幼稚地抓耳撓腮起來。 “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啊?！壁w妍正兒八經(jīng)，語氣嚴肅地朝何潯說著。陳虹也應聲附和。之后拋給何潯一個嫵媚的神情，嘴角微翹。憑空來了一個親親的動作。然后向陳虹使了個眼色，陳虹也立馬意會。 “加油！”這一聲多么整齊，又多么空蕩蕩的。 她們倆匆忙手拉手跑了，這原本就安靜的走道上，如今只留下林彥和何潯兩個人。兩人開始陷入漫長的尷尬與沉默。而轉(zhuǎn)角墻壁上，留下兩雙期待而焦急的眼睛，透過耀眼的光芒，不動聲色地觀望著。 林彥意識到，時間不多了。馬上班主任就要到了，也意味著要開始早讀了。他可不想看到一直被自己嘲諷的于凡反過來嘲笑自己遲到。 身為男子漢，應該有些勇氣。他想著要打破沉寂。于是深吸一口氣之后。問道：“潯哥，有什么事情嗎？”可事與愿違，沉寂還是一如剛才，沒有一絲變動。 事實上，何潯有很多話想說，她也思索過很多種表達方式，可在眼前這尚且不足三分鐘的時間。再醞釀下去，什么也說不出來。話到嘴邊，能發(fā)出聲響的只有：“明天中午你去不去圖書館？”她抬起一直低著的頭望著林彥，那大紅的臉頰與周遭格格不入，十分突兀。 “好啊，沒問題，你們都去嗎？”在一瞬間，他想問是不是單獨出去。但對于是否要愛，有了更深的懷疑。企圖在這站在面前的女子身上，察覺一絲令他有強烈欲望的東西，可是，似乎沒有…… “嗯，和趙妍吧?！彼鞠胝f，“不是的，只有你我二人?！笨墒窃挼阶爝?，又咽了下去。眼前這個男生，她還是看不透。 “好，那我去叫柯吉?！彼麤]透露出失望的神情，就算是細致入微地去看，也不會察覺。 氣氛終于是平靜得多了?！八麜吹孟氯鴨?？”何潯捂著嘴笑了起來，細微的頻率與林彥的五臟六腑發(fā)起了共振。彼此均笑了起來…… 或許，沒有情商的人，總是改不過一根筋的。又或許，他釋然了?！拔蚁胨麜?，那明天中午十二點十分之前吃完再校門口天橋下的那棵樹下見吧?！?/p> 何潯比了個手勢，表示知道了，然后快步跑開了。她知道她的好朋友們正藏在幕后偷看著這一切。于是，免不了的一頓追打，開始了……
林彥心中是樂開了花。幸福真的是洋溢在臉上，清晰可見的。他回到了班里，蹦蹦跳跳、無厘頭地拍了一下于凡的肩膀，深情地望著他，唱起了“我是不是你最疼愛的人?！庇诜脖粐樍艘惶皠e吧，大兄弟，怕是熱脹冷縮把腦子搞壞了吧！不就沒被班主抓到而已。至于高興成這樣？盛極必衰?。 彼彩呛軣o奈。可林彥仍樂在其中?！熬筒桓嬖V你，就不告訴你?！庇忠皇赘璞凰恢{(diào)的演唱給敗了。這朗朗上口的歌曲被他用來對話，于凡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心想：“怎么會攤上這么個同桌，這喜怒無常得不止是突兀啊！” 不過，細想一下，這不太符合常規(guī)??！“我說林彥啊，你這是不是染上了桃花運??？看你這面相，命犯桃花。”于凡就著看過的仙俠、命理小說，挑了這一句說出來?？雌饋磉€與算命的有幾分神似，那掐指的動作，“一顰一笑”，都與常人印象中的相差無幾。這苗子，若是假以時日，演技能夠稱霸影壇了。 “哪來的桃花，來來來，指給我看！有的話，拿來泡水喝得了?！绷謴┮荒槂瓷駩荷返貨_他說。而他不為所動，兩人這般情誼，他知道，這么容易生氣的，就不叫林彥了。更何況，他現(xiàn)在滿臉春意，得瑟的樣子，只有欠揍罷了。 再沒人說話，大家都沉靜下來。各安其職，帶讀的課代表在準備著要讀的東西。這一切要比別班的早五分鐘。畢竟，這班主任可不是好惹的。 林彥坐著還未安定下來，突然就想到了什么。立刻沖到柯吉的座位旁，拍醒還流著口水的他。 老師正轉(zhuǎn)過走廊，僅剩最后一條直道。 林彥可沒那么好心只為了叫醒他而冒險在即將開始學習之前跑過來——即便是好朋友。柯吉模模糊糊咂巴著嘴，努力撐起沉重的眼皮，一臉疑惑地看著蹲在他身旁的人?！案陕?？”他有氣無力地問著。 “那封信先別送出去，先靜觀其變，其他的再說?！毖援叡阋s著回去，而幾乎全班的焦點都在他身上，不用問為什么，因為事情很快就要揭曉。 果不其然，正當林彥要往回走的時候——他的座位與柯吉一南一北，相距甚遠。班主任清脆的腳步聲走了進來。敏銳而毒辣的目光一眼就瞥到有一個座位空了。在一瞬間，也反應過來。是林彥！而在最末龜縮著身子近乎匍匐前進的林彥，終是逃不過與命運的角逐。 班主任默不開口，只用一根手指指了一下。于是大家齊起哄：“反思三百字，罰站半小時?！鄙踔劣行┤诵[起來?？神R上意識到事態(tài)不對。立馬安靜下來開始一天的長途學習征程。當然，法不責眾。班主任也就沒說什么。他一如既往地做著一個老師該做的事，還攬蓋了一個家中該做的事。而這一班的學生也各安其分。雖說是很嚴肅的，可大家都知道，這愛是洋溢在班里每個角落的。懲前毖后，必得安之。 一天是很快地過去了。明天給自己一點期待，就不會變得那么累。而林彥一天最常規(guī)的期待。就是下午與何潯的跑步。她偶爾會帶上三兩好友，他偶爾會帶上柯吉。日子，平淡無奇地行進著?？墒欠歉〕?。也是滲入到這無味的生活中的……
晚上，第一節(jié)夜自修下課后。林彥拉著柯吉到了小學部——他們學校高中部和小學部是連在一起的。沉思了許久，兩人默然不語，一個在想事情，一個安祥地等著被告知。 “如果你喜歡的女孩子約你去圖書館，你會怎么做？”林彥認真地盯著柯吉的眼說到。目光很是瘆人。若不是周遭微弱的光亮，柯吉會以為自己遇到勾魂的差使了。 這林彥的話語中，很明顯指的是何潯?？录戎侨绱?，當然是站在他那邊思考。”我想，我會很高興地去赴約。”當然，若林彥不喜歡何潯，他也不會這樣說。這魚兒自動上無物之鉤，林彥與姜子牙也是可以比擬的了。 “為什么??？”林彥是真的很疑惑。 柯吉真的有些氣到說不出話：“這哪有為什么？廢話少說。你不去，我去！”柯吉想用激將法，看看行不行得通。 “那好，你替我去吧！”林彥不參假意地說?？录脖徽痼@到了。這孩子，怕是無藥可救了。“老哥，腦子能不能好使些。你這是想欲擒故縱？還真當自己是諸葛亮??？” “不是?！边@語氣淡漠得讓人不安。 “我就很茫然了，到底是您老人家追她，還是她追您??？雖說‘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但現(xiàn)實情況并不是這樣的啊。到手的羔羊您都要放跑。不懂您，不懂您?！翱录煌u著頭，無奈地說。論情感方面，林彥似乎要更勝一籌?？墒?，現(xiàn)在倒輪到柯吉這白面小生來教他，境況可見一斑。 “哎呀！你不懂！”言罷，狠狠地抓著本是短而齊的頭發(fā)。之后，頭埋在坐著時屈著的雙腿里，仿若受盡委屈的女孩子一樣。 柯吉右手悄無聲息地掐算著，腦海里不停推演著。似乎，事情并沒有想象的那么簡單。讓林彥去，到底是福是禍？他望著月亮，祈求一些提示。可終究沒有。 世界恢復了沉默，再沒有什么聲音敢妄動這般靜寂。時間也是緘默不敢前行。夏日的余溫隨著玉盤的升起而悸動。漸而散去。一草，一木，一聲，一息。多么謹慎。 “罷了，那明天你陪我去一趟吧！”林彥不容反駁地命令道，神色堅定。柯吉本想讓他獨自赴約，自己找事情開脫?？珊韲道飬s哽咽著，像是要哭泣的，發(fā)不出一絲聲響，輕輕搖了搖頭。 “趙妍也要來?！绷謴├^續(xù)補充道。他必須恢復聽到何潯約自己去圖書館時的興奮，他不該想太多。讓事情變得復雜。這不是一個理智的人應該做的。 人生總是有階段的。例如，從懵懂無知的不懂，到自以為是的看透，最終是了然于胸的裝瘋。一切，都有規(guī)律可循。只是愿不愿意發(fā)現(xiàn)而已。 而林彥也可以算是最終階段了。但中國歷來講究“圓”。這即便是分了階段，但總還是有接下來的東西，無窮無盡。百思不得其解而已。 該回教室里去了。林彥邊走邊凝視著天邊懸掛已久的月亮，望眼欲穿。他心中默默盤問著自己，到底自己該去往何方，又有多少荒唐的磨難。 喜怒無常得他，總是會無名平添一些不為人知的煩惱。沒有誰懂他，包括他自己。 第五章 “彥哥，聽說你有女朋友了？”這風聲傳播得真快，而且粗制濫造的謊言也是很強。林彥自己都有些糊涂，生米還沒煮成熟飯呢，“別瞎說，我這，正在努力，革命尚未成功！”他有些臉紅了。 “您可就別謙虛了吧！”這對話引得一些女生也湊了過來。魏黎的話中可是滿滿挑釁的滋味：“該努力，加把勁。這嫂子咋樣啊？是咱校的嗎？幾班啊……”一連串的八卦問題呼嘯而來，就算是回答，林彥也不知從何說起了。只得強硬地撇開這個話題：“學習了，學習了。身為一個合格的學生，不要總是八卦嘛！”即便心中不悅，他還是要保持笑嘻嘻的語氣，讓氣氛不至于太僵硬，這也是為什么那么多人喜歡同他做朋友的原因之一。因為老師要來了，大家只得悻悻而去了。只留下林彥一個人，對著簡樸無比的日記本，輕述他的心事來。
我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走上愛情這條路。我真的不懂，對此我毫無了解。眼前是一片空白。 今天何潯找我說明天去圖書館時，我隱約感覺得到她是喜歡我的。這不是自戀，而是顯而易見的。她的一舉一動太不尋常。 可我怕的，也正是如此。當我得不到時，我渴望得到，并為之爭取。而如今，站在我面前的獵物，卻令我猶豫。 從沒考慮好，不知道愛情是否如同朋友們說的那般甜美，但又是有那么多催人淚下的戲劇化結尾。這不像是數(shù)學，物理，又公式可循。而是全憑感覺。碰巧，我最不信的，也是感覺。 是，我承認自己的確愛著她，而是不想給她一份太隨意的感情。本想著，或許邊融入她的生活邊想好是否表白，那時間會很充裕，可沒想到竟是那么快。 明明昨晚已經(jīng)下定決心。可現(xiàn)在，我害怕了?；蛟S，我真的缺一份愛的勇氣。 想抗拒！真的想抗拒！我從不敢任其滲入我的世界。那會將一切灌注于我的生命。讓我突然之間無所適從…… 迫在眉睫，是欣然接受？還是挑明真理？明日再說。
他沒辦法現(xiàn)在做出決定，得等。時間到了，自然就會有答案。 這又是充滿煩悶的一天。林彥這幾天已被愛情折磨得欲死欲生。更何況，這還只是開始。真正的核心，還沒接觸到。不敢再想下去，就如同哲學，佛學一般深不見底——即便萬物本源是始終如一的。但最終，那只能順其自然了吧。 他默默推開一堆練習冊，隨便抽了一本。只想用題目來壓制住他的聒噪。事實上，他的這種做法很有用處。須臾，他的世界恢復了平靜。題海迅速占據(jù)了他的思緒，互利共贏。
又是一個安詳?shù)囊雇?。稀微的光亮灑在通往宿舍的小道上，兩旁繁茂的枝葉支撐著這最后一抹夏意。林彥孑身漫步其中，他不急著趕回去。目光眺望著黯淡而深邃的操場深處。那里有一棵老樹。藤蔓不可勝數(shù)，積壓而成陰涼處。他怔怔地望著，不動聲息。似乎很重要，卻沒有一星半點的記憶。 “走了?！笨录洳欢乃砗蟪霈F(xiàn)。拍著他左肩又閃到他右側(cè)。平常林彥總會有很大反應的?？山裉靺s沒有一絲動靜，活像是中了什么蠱似的。 “走吧?！奔幢愠瑫r，也不能夠太晚，否則是要扣分的。他可不想剛開學就被停宿，那樣丟了人，又給自己添了麻煩。意識到這一點，邁步蹣跚遠去。安詳?shù)臍夥湛偛粫Ａ籼谩?/p> “今晚養(yǎng)足精神，明天好干活?！笨录f得很神秘，但他故意流露一絲笑意——為了讓林彥走出這緘默不語的狀態(tài)，也的確煞費苦心了?！案墒裁椿畎?？你來？”林彥沒好氣地說。“哼！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柯吉裝作無奈。林彥知道柯吉的做法是為了什么?！八懔耍懔?。不想了，回去睡覺！學習了一晚上也是挺累的。” “你也會學習？”林彥玩味著這幾個字。 兩人，邊笑著邊走回去了……
次日，又是陽光擺弄著邪魅的光芒，熱氣尚未消去，總令人有些許煩躁。 而這天，本就是激動又不安的一天，有件事更加劇了他的不安—— 上午早讀的時候，級長急匆匆地跑到各班“宣傳”！而內(nèi)容也正是學校一直對學生“洗腦”卻從未被重視的“戀愛問題”！但這一次非同尋常，竟驚動了校長。 一反常態(tài)，級長來時并沒有以前那般和善的面容。只有一臉嚴肅與嗔怒?！皩W校小學部那邊昨天看到我們這邊的一對行為怪異的男女同學?！边@話一處，大家松了口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都以為如同往常那樣例行教育職責而已，索然無味。便徑自補起作業(yè)來。 級長似乎看到氣氛的安寧，這一次，學校不會是息事寧人，必然大肆宣傳教育，以達到殺雞儆猴的作用，學校對這一招已經(jīng)是爛熟于心了?！斑@兩人，在小學部舉止親密，超越正常男女生關系的范疇?！奔夐L繼續(xù)說著。聽到“舉止親密”這四個字，大家瞬間沸騰起來。議論紛紛，各種低級惡趣味的話語轟然而出。畢竟大家只在意有沒有“看點”，至于里面的教育意義，對他們來說，是無關痛癢的。 “希望全體同學引以為戒。學校三申五令，不得早戀。學生時期當以學習為主。把學習搞好才是首要任務。這個年紀談戀愛的人，無非是存在一種‘炫耀’心里！把這種不成熟的行為當做值得宣揚的行徑！并以此為樂。這是很可悲的，是大不可取的。同學們不要太獵奇，不是所有新鮮的事物都要嘗試！要謹記校規(guī)校訓。履行好身為一個學生的職責。這樣的事情，學校不希望再發(fā)現(xiàn)第二次，相信來這個學校讀書的，都不是聽不懂話的！如果你真的成熟，就該拋棄戀愛這種陳雜的東西，要一心一意地全身心投入到學習中去。同學們，高中只有三年！”他很是激動，所有的緊迫感都凝聚在眉間。 言畢，交代班主任再宣傳一下，之后便趕往下個班了。 這番話對于其他同學來說，或許沒什么感覺。但對于林彥來說，可謂是晴天霹靂了。字字正中心骨。刺痛感涌了上來?；蛟S，他真的錯了?？砂肽_陷入泥潭之中，又怎能拔得出來呢。 “彥，感覺怎么樣，這可是很有趣的事呢。”關霖轉(zhuǎn)過身來同林彥分享著自己的感覺。本想要好好說道說道。卻感覺林彥表情不太對勁?！澳阍趺戳?？”她很自然地關心著。她也不是傻，對此，她大概能猜出了所以然來。“是不是還在想你那未到手的小女朋友?。窟@級長的話，聽聽也就算了。沒事，姐支持你，不要想太多，又不是所有的情侶都會被抓到。做你自己就好?！闭f完，拋了個媚眼。對于林彥和何潯的感情，她一直是贊同的。畢竟，只要對林彥好的，大概就行了。 “知道了，王?！绷謴┑鼗貞P霖。他沒辦法在她面前沉默不語。在學校里，她可以算是很親的人了。 關霖見狀，也沒再說什么，繼而做起了自己該做的事情。 班主任接著這個話題，確保能夠滲入到每個人的骨子里——即便知道在這般年紀，是很難的。 而林彥也無意再聽，發(fā)呆地望著窗外。望著藍天白云，綠頂青磚……
正午逼近，剛放學。還有半小時就要同何潯他們見面了。在經(jīng)過多番困苦交織之后，他釋然了。只是還在拖著滿是疲憊的臭皮囊。計劃著往后的點點滴滴。 “該去吃飯了！把握好時間?！笨录袷峭蝗怀墒炝嗽S多，竟開始教起林彥來。想了想，卻是有些不對勁，“到底是你該緊張還是我該緊張？”柯吉口舌如簧地抖落著每一個字節(jié)。 “我吃不下，中午不吃算了?！绷謴┱f道。他必須有充足的時間平復情緒，現(xiàn)在渾身軟塌著，羸弱的身軀不容他如同以前一般蹦蹦跳跳，他最想要的，就是倚著著鐵質(zhì)的椅子，默默細數(shù)著些許有趣的事情——可又有什么事情值得品味呢。似乎索然無味的世界就本該是索然無味，再想也沒有用。事實上，卻只是自己缺乏感知的靈魂罷了。 “不行，午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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