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竞比分网-中国电竞赛事及体育赛事平台

分享

關于小說之二:人物

 都市卡塔 2017-09-19
關于小說之二:人物
作者:黃國榮

小說寫到今天,無論解構也好,先鋒也好,后現代也罷;不管主題多元,還是無主題隨心所欲,小說的成敗仍然在人物。一個作家的文學造詣深淺,也在他能不能給文學留言下人物?留下了多少人物?留下的人物有沒有生命力?我是這么認為。小說家成就大小不在于他的名氣和獲什么獎,而取決于他筆下的人物價值。曹雪芹在中國人心里幾百年死而不亡,是因為林黛玉、賈寶玉、王熙鳳、薛寶釵、劉姥姥這些人物一直活在讀者心中;托爾斯泰讓全世界人念念不忘,是因安娜·卡列尼娜和瑪絲洛娃她們不朽;魯迅被稱之為新文學旗手,也是因阿Q、孔乙己、祥林嫂成為中國新文學人物畫廊里的標志人物。世界上所有小說大家,都有只屬于他個人的小說人物。這些小說人物永久地活在一代一代讀者心中,作家自然就不會消亡。歷史名著那怕忘掉作者名字和篇名,但讀者對作品中人物卻耳熟能詳。我國的當代小說有點怪,作者和作品篇名炒得家喻戶曉,讀者卻記不住更說不出他小說中所寫的人物,一些即使獲過最高文學大獎的長篇小說,卻很少給讀者留下有印象的文學人物。這種現象,只能是作家寫作和評獎活動失敗的記錄。

世上的人,都是由各自父母用精血交合孕育出來,不同家境、不同地域、不同生活、不同文化、不同時代、不同年齡、不同性情孕育出來的人,千人千樣,萬人萬性,誰都不可能是誰的復制。真正的小說人物也該如此,小說人物同樣是由各個作家用心血孕育出來的,也應該是千人千樣,萬人萬性。小說人物鮮活,活在靈魂,活在秉性。靈魂即心理,心理即人性的本能的內在思維活動。人物要鮮活,心理必須真必須活;心理活動要真要活,其心理活動軌跡必須合乎其秉性與規(guī)律。秉性即德行,德行不獨特,人物個性也就難以獨特,男人必須想男人所想,思男人所思,為男人所為;女人必須想女人所想,思女人所思,為女人所為;兒童必須想兒童所想,思兒童所思,為兒童所為;老人必須想老人所想,思老人所思,為老人所為。說起來非常簡單,可這簡單的事情往往到了作家的筆下卻很難做到,至少是相當多的人做得不夠好。這方面我最敬佩的作家是斯·茨威格。茨威格可稱寫人物心理的大師,尤以寫女性心理叫絕。茨威格曾說:“人在寫作上的主要志趣,一直是想從心理的角度再現人物和他們的生活遭遇?!彼摹兑粋€陌女人的來信》連高爾基都為之感動得“竟絲毫不感羞恥地哭了起來”。他那篇并不重要的作品《星空》也同樣可以讀出他的高超。餐廳侍者暗戀貴婦,這種癩哈蟆想吃天鵝肉的愛情最后只能導致侍者為貴婦臥軌,甘愿讓載著貴婦的那輛火車從他身上碾過,以獻身之舉表達他對貴婦的愛,而他犧牲的實際效果僅僅只是讓貴婦感覺火車輕微地顛了一下。但這種情感向人類宣告:人有高貴卑賤之分,但高貴者的愛未必高貴,卑賤者的愛未必卑賤。

寫小說已近四十年,每個人都自己的寫作習慣,我習慣先有人物再有故事。文學人物都是陌生的,別人筆下已有似曾相識的人物不能算文學人物,也不可能留在文學畫廊。文學人物需要努力按人的天性和他的特性刻畫人物的行為心理方能鮮活。寫長篇小說需要有耐力,需要覺得住氣,小說人物同樣需要孕育,孕育的時間比女子懷孩子的時間要長得多,不到人物在心中成活,不到他躁動不安呼之欲出的火候,勉強寫出來肯定是早產兒,不可能完美。

古義寶在我心中孕育了十五年左右,期間想先讓他在中篇《沒有代號的分隊》出世,感覺不成熟,放棄了繼續(xù)孕育,成熟后直接讓他在寫了長篇《兵謠》中誕生。張志忠的評論題目就是《一個人的誕生》。汪二祥孕育時間更長,差不多二十年左右,先讓他在中篇《為人在世》中出世,數年之后再在《鄉(xiāng)謠》中重生。莫望山也孕育有十年左右,九十年代初他在中篇《尷尬人》中叫屈應天,二十一世紀初他在《街謠》中重生才叫莫望山。邱夢山前后孕育也有十來個年頭了,我想得最多的是,怎么把邱夢山這個戰(zhàn)斗英雄寫成活生生的人,讓他成為我筆下的“這一個”。

我國的軍事小說與前蘇俄軍事小說、世界軍事小說的差距,不在我們強調主旋律、強調英雄主義,而在我們把主旋律和英雄主義簡單化、概念化。要說主旋律、英雄主義,蘇俄、美國比我們強烈得多,美國的軍事影視文學《緊急下潛》、《野戰(zhàn)排》、《生于七月四日》、《拯救大兵瑞恩》,哪一個不是主旋律?不是英雄主義?我們在寫作中往往忽略一個基本原則,主旋律是社會當時的主流生活和社會的主流意識;英雄首先是人,而不是神或仙。因此,我們的文學往往突出了“主題”,而沒有“旋律”;有了“主流”,卻缺乏“生活”;英雄只有“神性”,而沒有“人性”。模式化是我國幾十年來軍事文學的頑癥,人物雷同是軍事文學最普遍的通病。好像是魯迅先生說的,寫鬼容易寫人難,鬼誰都沒見過,你怎么寫都是鬼,沒有參照系。人則不同,讀者是人,人人都有人生體驗,你把人物寫得不像人,讀者自然不會喜愛,不只不喜愛,而且會罵你。我想小說要成功,作家必須讓自己筆下的人物回歸真實,成為讀者喜愛的真正的人

2016年6月28日一位叫“戀上雪的冰”的年輕網友在微博里留言:“我以為能寫出好的作品的人現在都深埋地下了,直到‘日子三部曲’(《兵謠》《鄉(xiāng)謠》《街謠》)的到來,我看過余華的《兄弟》《活著》《許三觀賣血記》,路遙的《人生》《平凡的世界》,都梁的《血色浪漫》《亮劍》,高滿堂的《鋼鐵時代》《溫州一家人》,莫言的《透明的紅蘿卜》《四十一炮》,這些里面刻畫人物我只服你?????!?br/>
她服不服誰僅是她個人的主觀感受與評判,不一定有多少代表性。這“三謠”早的出版20年了,晚的也14年了,這多么年能讓隔代的素不相識的年輕人認同喜愛,證明小說中的人物有他的生命力,可以算是對我努力寫出“這一個”的回應。

    本站是提供個人知識管理的網絡存儲空間,所有內容均由用戶發(fā)布,不代表本站觀點。請注意甄別內容中的聯系方式、誘導購買等信息,謹防詐騙。如發(fā)現有害或侵權內容,請點擊一鍵舉報。
    轉藏 分享 獻花(0

    0條評論

    發(fā)表

    請遵守用戶 評論公約

    類似文章 更多